基于Probit模型的农户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研究
——以湖北省为例
2016-10-27蒋琳莉张俊飚颜廷武何可童庆蒙
蒋琳莉,张俊飚,颜廷武,何可,童庆蒙
(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湖北农村发展研究中心,湖北 武汉430070)
基于Probit模型的农户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研究
——以湖北省为例
蒋琳莉,张俊飚*,颜廷武,何可,童庆蒙
(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湖北农村发展研究中心,湖北 武汉430070)
改善农村面源污染,推动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是环保新常态下我国农业可持续发展与生态经济建设的重要目标。基于湖北省调研数据,遵循“单因素—多因素”分析路径,采用Probit模型,分析农户将农膜、育苗袋以及农药包装物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于农田的行为,探讨其主要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仅有17.75%的农户会将废旧农膜、育苗袋、农药包装物收集起来卖给收购企业或回收站,其余大部分受访农户选择丢弃,更有12.75%的农户明确表示他们习惯性地将这类农业生产性废弃物随手弃置田间或耕地周边,甚至混入秸秆、畜禽粪便进行堆腐还田处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农户弃置行为主要受到是否加入农民专业合作社、村庄是否有废弃物集中处理设施、到最近公路的平均距离、土地质量变化、水质变化、是否参加生态农业培训以及务农时间投入等因素的影响。基于此,应积极培育农民专业合作社,加强村庄基础设施和交通设施建设,开展生态农业相关培训,强化农户环保意识,并建立相关监督制约机制,从而降低农户弃置行为发生的概率,有效改善农村生态环境。
农业生态经济;农业生产性废弃物;资源化利用;弃置行为;Probit模型;“单因素—多因素”分析路径
蒋琳莉, 张俊飚, 颜廷武, 何可, 童庆蒙. 基于Probit模型的农户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研究——以湖北省为例[J]. 农业现代化研究, 2016, 37(5): 917-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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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可持续发展不仅是每位农户心中的美好期望,也是国家政策指导下农业生态经济最终的发展模式。想要更好更快地实现这一目标,就必须充分了解目前农村地区资源利用现状和需求,进而探究其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和解决办法。现阶段,伴随着现代农业集约化、规模化进程的不断推进,用于农业生产过程中的农膜、育苗袋、农药和化肥塑料包装物等工业投入品数量大幅增加。据中国农业年鉴统计,2012年我国农村塑料薄膜使用量高达238.3万t,其中农膜用量达131.1万t,地膜覆盖面积约1 758.3万hm2,由于后期处理不当而导致农膜这类难降解的高分子合成材料废弃物大量残留于农田中,严重影响农村生态环境和耕地土壤质量[1-3],成为了农业可持续发展进程中的一大阻碍。
近年来,由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引致的土壤环境污染问题已经得到了国家层面的高度重视,政府部门相继出台了一系列土壤污染防治政策。在2013年国务院颁布的《近期土壤环境保护和综合治理工作安排》中,更是将“严格控制土壤新增污染、建立农药包装容器等废弃物资源回收制度”作为国家未来农业发展的首要任务。然而,在广大农村地区,废弃物处置设施严重短缺、农户自身环保意识较为薄弱以及经济社会发展相对落后都使得农村环境面临着巨大压力[4-5]。虽然我国农业综合生产能力随着农业投入的增加得到了明显增强,但却是建立在以资源粗放利用和环境污染为代价的基础上[6],有悖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提出“发展生态农业生产方式,改善农村环境”的内在要求。由此可见,在农村环境污染与资源浪费并存的大背景下,将研究目光聚焦于农户对农膜、育苗袋、农药和化肥包装物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的弃置行为(不同于丢入垃圾处理池,特指直接弃置于农田或耕地周边,甚至混入秸秆、畜禽粪便等其他农业废弃物中进行还田处理,并任其残留物质破坏生态环境、造成耕地污染的破坏性行为),探寻农业与农村环境污染状况改善的有效途径,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长期以来,农业废弃物对生态环境的影响都是国内外学者关注的重点。学界普遍认为,农业废弃物具有一定的资源化利用价值,即可以通过适当加工转化为有价值的产品循环利用,因此技术进步对实现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实现环境效益和经济效益双重目标[7-8]具有重要作用。此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对不同种类农业废弃物的循环利用方式进行深入研究。Stephens和Rask[9]发现秸秆等农业废弃物经过加工,可制成根瘤菌培养基。Mohan和Singh[10]指出,利用甘蔗渣的废弃材料可以加工制成活性炭,大大降低活性炭的成本。Guo等[11]从保护生态环境和提高经济效益的角度出发,认为农业生产废弃物经过加工后可以转化成生物质能源。Mehtaa等[12]则探讨了农业废弃物肥料化的可行性。国内农业废弃物相关研究起步较晚,主要集中在农作物秸秆、畜禽粪便、谷壳等农业废弃物经过科学处理后能够制成沼气[13]、饲料[14],或用于还田[15]、食用菌生产[16],以及有助于节能减排[17]等方面。随后,学者们开始涉足微观层面的研究,通过分析农户对农业废弃物的价值感知[18]、对循环农业的认知程度[19]等方面研究了影响农户对秸秆[20]、畜禽粪便[21]以及生活垃圾[5]处理方式的关键因素,研究表明,农户的行为决策与性别、年龄等个人特征[18]以及耕地面积、劳动力数量等家庭禀赋[20]有一定联系,与此同时,进一步强化农业智力投入[22-23]可以提高农户素质,进而影响其行为决策。
通过对已有文献的梳理,不难发现,学界目前对农业废弃物循环利用研究的关注重点大多集中在农作物秸秆、畜禽粪便和生活垃圾等方面,而对农膜、育苗袋、农药和化肥包装物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的研究仅仅停留在“白色污染”现状分析层面[24],建立在微观数据上的实证分析较为缺乏。此外,现有研究往往仅限于对农户特征和家庭状况等方面,没有将农户对农村环境变化的感知情况纳入系统的研究模型中。因此,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本文以农户作为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的微观决策主体,将其对农村环境变化的感知情况纳入分析框架,并遵循“单因素—多因素”分析路径,更深层次地探究了农村地区农膜、育苗袋、农药和化肥包装物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污染现象的根源及影响因素,以期为相关部门提供改善农村面源污染的有效途径与科学依据。
1 研究假说
经实地调研发现,在农业生产活动结束阶段,有部分农户会将使用过的、废旧的农膜、育苗袋、农药瓶、化肥包装物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于农田。由于这类农业投入品对耕地土壤所产生的潜在性破坏在短时间内不易被察觉,农户往往会忽视这类废弃物残留田间的危害,进而使得农村面源污染问题日益严重。
1)农户对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的弃置行为会因个体特征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一般而言,农户年龄越大对农业废弃物的价值感知越低[18],则更倾向于随意丢弃或遗留于农田;兼业农户由于时间、精力的分散,其对农业废弃物的利用意愿偏低[25],可能会选择方便省事的弃置行为;此外,若农户投入农业生产劳动的时间较多,那么在生产结束后对田间废弃物进行清理的可能性越大。
2)农户家庭所拥有的人力、物力、财力等禀赋情况可能会影响其弃置行为。相关研究表明,家庭劳动力属于人力资本禀赋,家庭耕地面积属于自然资本禀赋,家庭总收入属于经济资本禀赋,均可能影响农户的需求意愿和行为决策[20,26]。
3)农户对周边环境质量变化感知对其弃置行为可能存在一定影响。有研究表明,农户对农村环境感知评价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其行为决策[18],若农户能够明显感知到水质、土壤质量变差,可能会意识到自身弃置行为所引致的污染问题[27],为了改善周边的居住和劳作环境,从而改变不合理的处理方式。
4)农户智力投入越强,其弃置行为发生的可能性越小。随着农户受教育水平达到一定程度,个人环境保护知识和意识会明显增强[28]。由此,农户受教育程度、是否参加生态农业培训以及是否加入农民专业合作社可能会影响其弃置行为,且影响方向为负。
5)村中若建有废弃物处理设施,农户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发生的比例可能会降低。村中是否有废弃物处理设施也是影响农户农业废弃物处理行为的因素之一[29],且产生一定的负向影响。若拥有废弃物处理设施,则会引导农户将这类废弃物进行集中处理,而不是随意弃置于农田。
2 研究方法
2.1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2012年对湖北省武汉市新洲区、随州市等农村地区进行的实地调研。本次调研采取随机抽样的方式来确定调查样本,在随州市和武汉市新洲区各选取3个镇,每个镇选取3-4个行政村,共走访400余农户家庭,涉及1 700余人,进行面对面问卷访谈。问卷调查内容包括:农户家庭的基本情况、生活环境状况、对农业废弃物和环境保护的认知情况以及农业废弃物循环利用方式和意愿。结合研究目的和变量选择,并经过问卷有效性检验后,共有400份问卷可用于实证分析。
2.2变量选择
根据前文对相关文献的分析,农户的行为可能受到性别、年龄[18]、是否兼业[25]、耕地面积、劳动力数量[20]、智力投入[22-23]和环境感知意识和评价[27]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在此基础上,结合实地调查数据,本文将影响农户对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的因素归纳为个体特征变量(individual characteristics,IC)、家庭禀赋变量(family endowments,FE)、环境感知变量(environmental perceptions,EP)、智力投入变量(intelligence investments,避免重复缩写为IN)4大类型。另外,考虑到不同村庄交通便利程度及设施差异性,特将村庄特征变量(village characteristics,VC)纳入模型当中。各变量所包含的具体指标见表1。
表1 变量处理与分布Table 1 Variable processing and distribution
2.3模型选择
基于此,农户对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函数可以表述为:
式中:FWDi表示第i个农户对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的弃置行为(弃置于农田赋值为1,其他方式赋值为0);XIC,XFE,XEP,XIN,XVC则分别代表上述5类可能影响农户弃置行为的变量;εi为随机扰动项。
农户对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的弃置行为是典型的二分类离散型变量,研究此类问题常用Probit和Logit等离散选择模型。相比于Logit模型在替代形式、不可观测因素跨期相关等方面的局限性,Probit模型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摆脱这类困扰,更适于分析主体行为以及预测问题。因此,本文选用Probit模型对农户的弃置行为进行研究,首先做单因素分析,分别检验各类变量对农户弃置行为的贡献,接着构建3个Probit离散选择模型:ProbitⅠ(基准模型,只含农户个体特征变量)、Probit Ⅱ(纳入家庭禀赋变量、环境感知变量、智力投入变量3类关键变量)、Probit Ⅲ(全模型,纳入村庄特征变量),以检验各变量对农户弃置行为的作用。
此外,为保证模型的准确性与稳定性,在进行Probit回归之前,需要检验回归方程中各个自变量之间是否存在多重共线性。首先,以家庭耕地面积作为因变量,其他变量作为自变量进行回归分析,随后,依次以性别、年龄等其余14个变量作为因变量,重复上述回归过程。通过判断回归结果中各变量的容忍度(Tolerance)与方差膨胀因子(VIF)的取值是否在合理范围内(一般情况下,容差〈0.1,VIF〉10,则认为存在共线性问题),由此检验模型中各个自变量之间的多重共线性问题。
3 结果与分析
3.1农户对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目前,农村地区农膜碎片残留耕地、农药和化肥包装物滞留田间等现象十分普遍,农户习惯性丢弃已成为“白色污染”问题之源。调查结果显示,仅有少数农户(71户,约占总样本的17.75%)会将废旧农膜、育苗袋、农药包装物收集起来卖给收购企业或回收站;而绝大部分农户则将这类废弃物丢弃或混入生活垃圾,还有51户(约占总样本的12.75%)明确表示他们习惯性地将这类已使用完的废旧塑料制品随手弃置田间或耕地周边,其中24户甚至将之混入秸秆、畜禽粪便等其他农业废弃物中进行堆腐还田处理。然而,由于未及时进行田间清理,可能在后期的农业生产劳作过程中使得其残留碎片被更深地埋入耕地土壤,增加清理难度,遗留污染隐患。这种弃置行为不仅对农村生态环境、耕地土壤造成了严重污染,同时也影响了农产品生产质量。已有研究表明,农膜、育苗袋、化肥包装物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残留在土壤中,会改变或切断土壤孔隙连续性,影响水分下渗,降低土壤抗旱能力,阻碍作物正常吸收水分和养分,最终导致作物产量下降[24]。因此,本文研究的重点是探讨影响农户将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于农田的主要因素,以期从根源上解决这类废弃物的污染问题。
1)农户个体特征变量与农户弃置行为。受调查农户的个体特征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农户行为。从性别、年龄等指标的统计结果来看,174位女性农户中有19户选择将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于农田(比例为10.92%),226位男性农户中有32户选择弃置行为(比例为16.49%)。这种差异出现的可能原因是,在从事农业生产时,部分男性农户不如女性农户细心和细致,因而容易将这类废弃物遗忘在田间。样本中40岁以下的农户(56户)仅有2户选择弃置,比例为3.57%,而40岁以上的农户(344户)中有49户选择弃置,比例为14.24%。由此可见,年龄偏大的农户更倾向于将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于农田。此外,农户的兼业情况和个人务农时间投入情况也值得关注。样本中有59.00%的农户同时从事除农业以外的其他兼业,其中11.02 %的兼业农户可能由于时间和精力的分散,倾向于选择将农膜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直接遗留田中,不进行特殊处理。与此同时,务农时间的投入对于农户弃置行为的影响较为明显,有较多务农时间投入的农户(128户)中仅有7.81%会选择弃置行为,远小于务农时间投入较少的农户(172户)中弃置行为的发生比例(16.28%)。
2)村庄特征变量与农户弃置行为。从不同村庄来看,随着交通便利程度(距离公路的平均距离)不同以及废弃物处理设施的健全与否(是否设有废弃物集中处理设施),农户弃置行为发生的比例明显不同(表2)。在距离公路的平均距离小于0.50 km、介于0.50-1.25 km之间的村庄中,将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于农田的农户所占比例仅为8.73%和9.62%;而平均距离大于2.00 km(仅1个样本村庄,该样本村距离公路平均距离为2.34 km)的村庄中,农户的弃置行为比例高达30.30%。由此可见,村庄交通便利程度越高,农户越倾向于选择其他方式处理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距离公路较近,有更多的收购商愿意上门收购此类废弃物,与此同时,考虑到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的经济价值,农户也可以借助便利的交通将此类废弃物卖给回收站。此外,在有村废弃物集中处理设施的村庄和没有该类设施的村庄,农户弃置行为比例分别为6.87%和16.67%。可能的解释是,村庄若建有废弃物集中处理设施,农户会有意识地将此类废弃物积攒起来集中处理,因而减少了弃置于农田的可能性。
表2 家庭禀赋变量、环境感知变量、智力投入变量与农户弃置行为的单因素分析Table 2 Single factor analysis results of village characteristics variables, family endowment variables, environmental perception variables and intelligence investment variables on farmers’ discarding behaviors
3)家庭禀赋变量与农户弃置行为。本文将家庭禀赋变量分为家庭劳动力、家庭耕地面积和家庭总收入3个指标。从相关统计结果来看,家庭劳动力指标和家庭总收入指标对农户弃置行为的影响并不明显,而耕地面积指标差异明显(表2):随着耕地面积的增多,农户将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于农田的可能性越高。家庭耕地面积小于或等于0.33 hm2中仅有10.78%的农户会将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于农田;当家庭耕地面积大于0.67 hm2时,有24.14%的农户选择弃置行为。可能的解释是,由于耕地面积较大,农户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了生产耕作当中,往往忽略了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的田间清理工作。
4)环境感知变量与农户弃置行为。环境感知变量反映了农户对周边生活劳作环境变化的感知情况。本文所设置的环境感知指标包括耕地质量变化、水质变化等方面,以考察农户对近年来环境变化的感知情况。从统计结果可以看出,在意识到耕地质量变差的农户当中,只有极少数农户(占比7.62%)仍选择将农膜、育苗袋、农药和化肥包装物等弃置于农田,绝大部分农户(占比92.38%)已经采取了相对环保的方式;在意识到水质变差的农户当中,仍选择弃置行为的农户占比(11.86%)低于没有意识到或者认为水质变好的农户占比(14.78%、12.09%)(表2)。可以发现,农业生产性废弃物残留于农田,最大的污染对象是耕地质量,因而对耕地质量变差的感知会显著地影响农户弃置行为。
5)智力投入变量与农户弃置行为。农户智力投入变量则包括受教育程度、是否参加生态农业培训以及是否加入农民专业合作社。据调查结果显示,农户的文化程度普遍偏低,大多集中在小学和初中文化水平(287户,占总样本的71.75%),大专及以上文化水平仅有6户,占总样本的1.5%。由表2统计结果可知,受调查农户的智力投入越强(即受教育程度越高、已参加生态农业培训、已加入农民专业合作社),越不会将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于农田,他们大多数会对耕地上残留的此类废弃物进行较为环保的处理。实地调研中发现,受调查农户中仅14.25%的农户表示加入了农民专业合作社,其弃置行为比例(3.51%)明显低于未加入者(14.29%)。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农民专业合作社在一定程度上会给予农户在农业生产技术、废弃物处理等方面的指导,以保证农业生产效率和质量。
3.2农户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影响因素分析
经检验,各变量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因此,本文将农户个体特征变量、家庭禀赋变量、环境感知变量、智力投入变量和村庄特征变量5大类变量,依次纳入回归模型中,实证估计结果见表3。
表3 农户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决定因素的Probit估计结果Table 3 Estimation results of farmers’ agricultural input waste discarding behavior determinants
与基准模型ProbitⅠ相比, Probit Ⅱ模型的Log likelihood值由-148.738增大为-133.959,且卡方检验的P值变为0.0004(表3),表示模型在1%的显著水平上通过检验,说明在引入家庭禀赋变量、环境感知变量、智力投入变量3类关键变量之后,模型的解释能力明显增强。与此同时,Probit Ⅲ 模型的Log likelihood值增加至-127.383,且卡方检验统计量LR chi2(15)=50.52,对应P值Prob〉chi2=0.0000,远小于1%,说明模型的估计效果理想,有效性十分显著。基于此,本文主要考察Probit Ⅲ 模型的估计结果,农户弃置行为的影响因素如下:
1)在农户个体特征变量中,性别、年龄以及是否兼业与农户弃置行为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但这种影响关系并不显著,不具有统计学意义。在农户农业生产活动时间投入方面,务农时间投入较多的农户,其弃置行为发生的可能性越低,并通过显著性检验。相对而言,若农户投入田间劳作的时间较多,则更加注重耕地保护,会倾向于对田间残留的农膜碎片、破旧的育苗袋以及使用完的农药、化肥包装物等进行清理,可见精细化的耕作模式有助于农户选择环保行为;反之,若农户投入农业耕作的时间有限,在使用完农药、化肥后出于省事的考量可能会将包装物随意丢弃在田中或田埂上,而废旧的农膜、育苗袋更是弃之不理。
2)家庭禀赋变量中家庭劳动力数量、家庭耕地面积与农户弃置行为呈现正相关关系,而家庭总收入与其弃置行为呈现负相关关系,但影响效果均不显著。究其原因,可能由于现阶段农村地区劳动力非农转移的情况比较普遍,即使农户家庭拥有较多的劳动力,但实际从事农业耕作、生产活动的通常也只有2-3人,因而家庭劳动力数量这一变量对农户行为的作用效果不明显。由前文分析可知,农户家庭耕地面积越大,由于其精力和时间有限,很可能会忽略田间残留的农膜、育苗袋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的清理工作(也可能考虑到这项清理工作的机会成本较高,而效益却未必显著的情况),从而导致了农户弃置行为的发生。此外,调查中还发现,在受访农户家庭总收入中农业收入占比普遍较小。在这种情况下,若家庭总收入越高,说明农户从事其他社会工作(比如进城务工)所得越多,与此同时,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也会转移到其他兼业上,因而容易忽视农业生产的后期清理工作。
3)环境感知变量中“耕地质量变化”和“水质变化”对农户弃置行为有显著的影响。考察农村环境变化感知与农户弃置行为的关系可以发现,意识到耕地质量变差、水质变差的农户,更倾向于选择合理的废弃物处理方式,将残留田间的农膜、育苗袋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进行清理和集中处理,以缓解周边环境的恶化。
而另一个衡量环境变化的指标“空气质量变化”对农户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于农田的行为影响不显著,不具有统计学意义。这可能是由于农膜、育苗袋、农药及化肥包装物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与空气质量之间的直接影响较弱。经实地调查发现,秸秆焚烧是农村空气质量变差的污染源之一,因此,若感知到空气质量变差,农户会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秸秆处理方式上。因而,空气质量的变化对农户在农膜、育苗袋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的处理方式上影响不大。
4)在农户智力投入变量中,主要考虑了受教育程度、是否参加生态农业培训以及是否加入农民专业合作社对其弃置行为的影响,且3个变量均为负向影响。从边际效应分析结果来看,接受生态农业培训的农户弃置行为发生的可能性要比未接受的农户低9.6%,而加入合作社的要比未加入的低9.0%(表3),原因可能有两点:其一,由于环境保护相关知识的缺乏,未接受生态农业培训的农户很难意识到自身的弃置行为会对耕地质量造成严重破坏,甚至影响农作物减产;其二,经调查发现,在合作社相关技术人员的指导下,农户更注重农业生产质量,更愿意将农膜、育苗袋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收集起来进行集中处理,以免影响到耕作质量和作物产量,因而弃置行为发生比例显著低于未加入者。
5)以“是否有村废弃物集中处理设施”和“到最近公路的平均距离”为代表的村庄特征变量的估计结果表明,村庄设施建设和交通便利程度对农户选择将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于农田的行为有重要影响。在缺乏废弃物处理设施的村庄里,农户对农业废弃物的处理方式较为随意,将其弃置于农田的可能性更大,是否建有相关废弃物处理设施对农户弃置行为影响的边际效应为0.061(表3)。在距离公路较远、交通相对闭塞的村庄,农户在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的处理方面,也更倾向于简单的掩埋,或者随着秸秆、畜禽粪便一同还田处理,其原因可能是由于交通不便利,很少有废弃物收购商上门收购。模型中村庄到公路平均距离的边际效应为0.026,这意味着所在村庄到公路的距离每增加0.5 km,农户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发生的可能性就会提高2.6%。村庄相关设施的不健全、道路交通的相对闭塞无疑会阻碍农户进行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回收处理。由于受到这些客观条件的限制,导致许多农户会采取较为传统的农业废弃物处理方式,或混入秸秆、畜禽粪便中还田处理,或弃置不理。
4 结论与启示
4.1结论
从总体上看,仅有小部分农户会选择将农膜、育苗袋、农药与化肥包装物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集中起来进行回收处理(也是目前最为倡导的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循环利用方式);绝大多数农户则是丢弃或混入生活垃圾,甚至有一部分农户“选择”弃置于农田或堆腐还田这种严重污染农村生态环境、破坏耕地土壤质量的处理方式。然而,这类废弃物处置不当不仅会造成严重的农村面源污染问题,同时也会给农村居民带来安全和健康隐患(如农药残留、水质下降等)。
经本文实证研究发现,农户对农业生产性废弃物的弃置行为主要受到是否加入农民专业合作社、是否参加生态农业培训等智力投入和务农时间投入方面,是否有村废弃物集中处理设施、到最近公路的平均距离等村庄设施建设方面,以及土地质量变化、水质变化等环境变化感知方面的影响。基于此,须采取有针对性的规制措施,进一步降低农户对农膜、育苗袋、农药和化肥包装物等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弃置行为发生的可能性,积极引导农户选择有利于环境保护和农地耕作的废弃物处理方式,并让其意识到保护周边环境的同时也是在保障自己和家人的健康,从而切实有效地改善农村生态环境,推动农村生态文明建设。
4.2启示
1)农民专业合作社可以引导农户对农业生产性废弃物采取正确的处理方式,有助于农村“白色污染”现状的改善。据本次调查结果显示,仅有57户农户(占被调查农户的14.25%)加入了农民专业合作社,并明确表示合作社能够提供农业生产各个阶段所需的经验引导和技术指导。因此,政府在制定相关政策时,应加大力度扶持有发展潜质的农民专业合作社,并给予一定的政策优惠。
2)村庄废弃物集中处理设施建设和交通设施建设是农户进行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循环利用的硬件条件和平台。相关部门应加强村庄基础设施建设,增设废弃物集中处理相关设施,并建立初级的农业生产性废弃物收购市场,从根源上解决农膜、育苗袋等残留田间的污染问题。
3)农户对环境变化的敏感程度对其选择合理的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处理方式影响明显。基于此,应提供更多机会让农户参加生态农业或者环境保护相关的讲座和培训,培养其环保意识,让他们认识到弃置行为对生态环境造成的严重破坏,从而更好地引导农户采取环保的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处理方式,并能够积极主动地做好田间清理工作。
4)有关部门还可以建立相应的责任监督机制,加强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处理的制度建设,鼓励农户自觉清理田间难降解的废弃物。若出现较大面积的农膜、育苗袋等“白色污染”残留的耕地,对其承包农户给予一定的处罚,例如处以规定金额的罚款,或者责令其纠正弃置行为等。政府所制定的相关政策,应在鼓励农户积极参与农业生产性废弃物回收利用的同时,也对错误的弃置行为进行规制,双管齐下,还农村一片肥沃的土地,更好更有效率地推动农业生态经济建设,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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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童成立)
Research on the agricultural input waste discarding behaviors of farmers: A case study of Hubei Province
JIANG Lin-li, ZHANG Jun-biao, YAN Ting-wu, HE Ke, TONG Qing-meng
(College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 and Hubei Rural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 Huazh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0, China)
Currently, improving rural non-point source pollution and promoting comprehensive utilization of agricultural waste are two important goals of agricultur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ecological economic construction in China.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Hubei province and applying the Probit model, this paper empirically examines farmers’ discarding behaviors of agricultural input waste (agricultural plastic films, breeding bags, packages of pesticide and fertilizer, etc.) and then identifie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ir behaviors. Results of the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survey data show that only 17.75% of respondents hold the view that they will collect the agricultural input waste and sell them to recycle stations or acquiring companies, while the rest choose to abandon those wastes and even 12.75% among them explicitly state that they chronically discard agricultural input wastes into farmland, or mix them with straws and livestock waste returning back to the fields. The empirical evidences show that farmers’ discarding behaviors are influenced by their participation in specialty cooperatives, waste concentrative treatment facilities in villages, the distance to the nearest road, land quality change, water quality change, their participations in ecological agricultural training and the time invested in farming. Based on the findings of this research, this paper suggests to cultivate specialty cooperatives, to build village infrastructures and transport facilities, to develop ecological agricultural trainings, to enhance farmers’ awareness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nd to establish a relevant supervisory and restrictive mechanism, thus effectively to reduce the possibility of farmers’ discarding behaviors and ameliorating the rural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gricultural ecological economics; agricultural input wastes; resource utilization; discarding behaviors;Probit model; “single factor - multiple factors” analysis path
Key Program of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 (71333006);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41371520); Fundamental Research Funds for the Central Universities (2012RW002).
ZHANG Jun-biao, E-mail: zhangjunbiao@mail.hzau.edu.cn.
3 December, 2015;Accepted 26 February, 2016
X712
A
1000-0275(2016)05-0917-09
10.13872/j.1000-0275.2016.0033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71333006);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37152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2012RW002)。
蒋琳莉(1990-),女,湖北枝江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农业资源与环境经济研究,E-mail: jianglinli1225@126.com;通讯作者:张俊飚(1962-),男,陕西咸阳人,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农业经济理论与政策、资源与环境经济研究,E-mail: zhangjunbiao@mail.hzau.edu.cn。
2015-12-03,接受日期:2016-0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