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体验与我的花鸟画创作

2016-10-26姚霞

中国民族博览 2016年9期

关键词：花鸟画家花鸟画艺术

姚霞

（南通田家炳中学，江苏南通 226000）

女性体验与我的花鸟画创作

姚霞

（南通田家炳中学，江苏南通 226000）

笔者在绘画艺术道路上孜孜探求已有二十余年。1993年9月，我有幸在扬州大学师从聂危谷教授。其间到南京师范大学进修，虽在一所普通中学任教美术课程，并未放弃对艺术孜孜不倦的追求。终于在2012年12月在南通美术馆再次有幸遇到生命中的恩师，得以再次回炉深造于南京大学美术研究院。

花鸟画；创作；女性

绪论

笔者在绘画艺术道路上孜孜探求已有二十余年。1993年9月，我有幸在扬州大学师从聂危谷教授。其间到南京师范大学进修, 虽在一所普通中学任教美术课程，并未放弃对艺术孜孜不倦的追求。终于在2012年12月在南通美术馆再次有幸遇到生命中的恩师，得以再次回炉深造于南京大学美术研究院。

回想最初我的创作动力只是热情与兴趣，但缺乏思路，不够系统，难以持久。十多年的时间里，我作品数量不多，随意性大，风格不定。这些年经历过从业余爱好到专业创作的艰难转变。

“学然后知不足”。笔者深深感到，在花鸟画创作的道路上，个人的艺术修养还需要提升。进入南京大学美术研究院后，良好的学术氛围给我滋养，通过这两年半的学习与实践，导师一直鼓励和指引着我，让我充满着对艺术的信心。

在艺术的道路上，反复思索如何突破自己，尤其是对当代女性花鸟画如何进行创作？

为此，笔者通过相关资料的收集和作品梳理，以已有论述和创作为基础，联系自身的实践，对上述问题进行了初步解答，以期进一步总结经验，理清创作思路，为自己今后的女性花鸟画创作寻求理论和实践依据。

一、课题研究的背景及现状

女性艺术一般以女性生理的自然属性进行性别的定位，强调以女性的视角、女性的经验、女性的意识、女性的气质，用女性的表达方式做的艺术。“女性艺术”的概念挪用的是女性主义，而“女性主义”指称美国20世纪60年代以来兴起的用社会性别概念演讲两性权力的思潮。在我国20世纪80年代，出现了以女性概念研究文学艺术的学术活动，直至90年代“女性艺术”这一具有鲜明性别特征的艺术方式才得以提出。中国当代艺术中“女性艺术”的提出，存在着不可否认的矛盾：一方面反映着这种艺术状态已经作为不可忽视的艺术面貌愈发不可小觑，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其整体力量的不同。中国的“女性艺术”又与西方社会特别是文化艺术界的“女权主义”“女性主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思想和形式上是区别于西方女权运动艺术而饱含中国文化语境的特色。

从西方的女权主义运动到中国的妇女解放，女性画家们以敏锐的视角和女性语言大胆地创作，涌现出像佛里达卡洛、潘玉良这样的女性艺术家，并且在艺术界引起极大的轰动。她们的成就对女性绘画的发展有着深远的意义和影响。

二、课题研究的目的与意义

传统的花鸟画集中体现了审美主体与自然之间互动的审美关系。当花鸟画家在描绘花鸟画的外在特征时，会倾注自己的认知、感知、态度、情绪等情感，以女性更为细腻的方式“借物抒情”“托物言志” 。

“笔墨当随时代”。当代社会经济快速发展，文化的多元化，视觉图像冲击，女性花鸟画家在表现图式和语言意境两方面，不断寻找具有女性心理的视觉新样式。

本文通过女性视角，关照现实社会和时代的精神，注入现代意识，植入新的观念，寻找新的艺术语言，关注生命的意识，开拓新的境界，结合自己体悟，创造出富有生命活力的作品。

三、创作缘由

传统花鸟画反映的是古人的自然观与生活情趣。而今天的花鸟画家没有必要步人后尘。当今花鸟画正从古典吉祥寓意的“花鸟 ”向现代生活意蕴的“花鸟”转变，其背后的文化观念也从“伦理意义”到“生命意识的转型”。

而女性主义的崛起，使得女性花鸟画家能过摆脱世俗观念的牵制，更多地凸显女性对自然、社会与人生的自我意识。同时也通过婉约的题材和优雅的表现，更为细腻地传达女性的内心世界。

第一章传统工笔花鸟画的意境观念

花鸟画作为国画的题材之一，有着悠久的历史和辉煌的成就。绘画艺术，远在混沌的时代，花鸟画就已经开始萌芽，由于鸟图腾遍及华夏各部落联盟，故在原始彩陶、玉器岩画甚至商周铜器中存在着大量的禽鸟形象，仰韶文化时期陶缸上的《鹳鸟石斧图》可推为翎毛画之雏形。［1］

中国花鸟画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首篇专题论文《花鸟叙论》表明，即使在重理法的宋代宣和画院，人们也已认识到花鸟画的作用不仅是“识草木鱼虫之性”，更应进一步向知岁司晨的花鸟世界呼唤诗情画意，而最终创作出“与诗人相表里”的寓兴之作。［2］

第一节意境的含义

什么是意境？恽南田《题洁庵图》说：“谛视斯境，一草一树、一丘一壑，皆洁庵（指唐洁庵）灵想之所独辟，总非人间所有”。

意境是由境界一词而来。是与儒道思想中生命本体观相联系，体现出艺术与宇宙人生的精神贯通。

从审美活动的角度看，所谓“意境”，就是超越具体的、有限的物象、时间、场景、进入无限的时间和空间，即所谓“胸罗宇宙，思接千古”，从而对整个人生、历史、宇宙获得一种哲理性的感受和领悟。这种带有哲理性的人生感、历史感、宇宙感，就是“意境”的意蕴。［3］

宗白华认为一个艺术表现是情和景交融互渗，因而发掘出最深的情，一层比一层更深的情，同时也透入了最深的景，一层比一层更晶莹的景。景中全是情，情具象而为景，因而涌现了一个独特的宇宙，崭新的意象，为人类增加了丰富的想象，替世界开辟了新境。正如恽南田所说“皆灵想之所独辟，总非人间所有！”这是我的所谓 “意境”。“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唐代画家张璨这两句训示，是这意境创现的基本条件。［4］

王国维的三重境界：第一境界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境界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境界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总之对艺术境界的诠释，绝不是纯客观地机械地描摹自然，而以“心匠自得为高”（米芾语）。尤其是山川景物，烟云变灭，不可脑摹，须凭胸臆的创构，才能把握全景。中国艺术家不满于纯客观的机械式的模写,因为艺术意境不是一个单层的平面的自然的再现，而是一个境界深层的创构。［5］

第二节传统花鸟画的意境

花鸟画的萌芽始自原始社会。分科独立的花鸟画虽成熟于唐代，但早在汉朝即已出现独幅花鸟画,花鸟画至宋代进入了得天独厚的黄金时代。传统花鸟画的意境主要体现伦理教化的观念。这种伦理化观念笔者大致分为“体现神权”“祥瑞颂德”“托物言志”三大类。

首先是神权政治的体现。在原始社会时代，先民对于自然充满敬畏，人们占卜，期望获得神灵保佑。商周时期，人们的鬼神崇拜、图腾崇拜体现在青铜器上怪异的纹饰处理，并结合云雷、涡纹等作为修饰，以达到“辟邪免灾”的心灵慰藉。1949年2月在湖南省长沙市陈家大山楚墓出土的帛画，见图（1）。此画借助凤鸟形象表达了引魂升天的观念隐喻。

表现阴阳五行的灵魂观念诸如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等人们主观加工的鸟兽形象都体现了传统文化语境中神权、政治的观念特征。

其次是祥瑞颂德的观念。特别是春秋战国时期，思想文化处于百家争鸣，繁荣鼎盛，强调“天人感应，天人和一”“阴阳五行观”以及百姓安居乐业的愿望等观念。此外，民间文化的基于语辞转义的谐音链接，如“蝙蝠”与“福”、“年年有余”与“鱼”，这些也赋予花鸟物象的功名利禄、健康长寿、因果报应等伦理道德观念。

图1　战国帛画《人物龙凤图》

最后是托物言志的思想。以自然物象来比附于人，从而达到“托物言志”的目的。陶渊明借野菊表明淡泊明志的思想；周敦颐将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品质来称颂君子的高洁。自宋以来，梅兰竹菊被誉为“四君子”，亦成为文人士大夫热衷于表现并赋予情感内涵的题材。

简而言之，不论是歌功颂德，寄情寓兴，还是托物言志皆体现了传统文化情境中花鸟画的内在观念。而如今，随着时代的变化，文化语境的不同，人们对生命意识的关注，从而使花鸟画的内在语义与观念也发生转变。

第二章当代女性工笔花鸟画的意境解析

当代女性花鸟画的崛起，女性画家开始思考如何在女性的艺术创作中改变原有的观念，挖掘新的题材，展示自我内心的意识，来表达自我的价值观。她们把传统的花鸟画当作一种解构的图像符号，用一种乖谬的方式表现出来，尽其可能地发掘着这些符号在文化、历史、心理、社会方面的寓言潜能。当代女工笔画家雷苗、高茜、秦艾等都是如此。

随着西风东渐和中国社会的转型，秦艾、雷苗、高茜、等一批中青年画家将当代中国花鸟画变革引向一种新的发展趋势。“他们从经验出发，选择关联性的视觉资源进行感官上的编码重建。他们对这些视觉信息的消化，并非形式上的简单挪用，而是对形式及形式背后精神体验的综合理解。这种将形式感剥离为自身的主观观念的经验依托，反映出一种源于当下精神体验的主观立场”。［6］

当代花鸟画的创新与发展主要是受到当时文化语境的影响。在当今经济快速发展、文化多元化、视觉图像的冲击下，花鸟画的现代转型与创新势在必行。花鸟画家们传承传统花鸟画的特点以及中华民族特有的民族思想，同时又注入新的血液，借鉴和吸收外来文化和艺术的可取之处，革新花鸟画的图式，从造型方式、构图、色彩、空间关系、技法语言等探索实验，并融入自身情感与思想观念。对原始自然美的挖掘并不仅仅停留在再现的基础上，而是深层地表现自然的生命意识，从而赋予当代花鸟画新的社会审美形式与新的人文思想观念。

第一节女性物语

女性花鸟画家开始摆脱原有的传统题材的束缚，开始寻找现实生活的题材，镜中的云天、彷徨的小鸟、玻璃瓶中无助的金鱼、富有故事感的高跟鞋、一件挂衣架上的衣服、化妆盒、玻璃器皿等来表现女性的语言物体。

在信息时代的今天，一些女性花鸟画家不满足于那些人们司空见惯的传统题材，而是尝试一些新的题材和传统花鸟内容的形式上重新挖掘、拓展和组合，解构传统，重建新的视觉形态与阐释新的观念意义，这从而使得花鸟画的题材内容越来越宽泛。

一些画家将田野稻穗、海洋植物，还有热带雨林中的奇花野卉等强调生活气息和大自然生命力感知的题材进行拓展；还有的画家，将带有都市生活印记的类似西方静物的物象嫁接到花鸟画图式中，如箱子、鞋子、玻璃瓶、镜子、家具、灯、墙面、帷幔等。当代女性花鸟画家高茜将生活中女性扇子和金鱼进行拆解与超常组合所形成的画面，给人一种新奇的视觉感受，从而让我们去探寻其解构的图式背后的内涵意义，见图（2）。

图2　高茜《画境》设色纸本 128cm×119cm 2010年私藏

第二节女性情境

女性日常物品如梳子、镜子、高跟鞋等，与平面化的桌布、折扇以及古典折枝花卉等物象组织在同一个画面中，在观众感到惊讶的同时也赞叹其画面视觉非常成功的协调性。

通过这些题材的表现，更为细腻地传达女性的婉约、优雅的情感世界。当代女性工笔画家们善于在传统的基础运用上，注重环境色的表现和运用。她们以灰色调为基础，设色清淡雅致，让光线和自然环境成为作品表达的重要内容，经过光线影响后的环境色形成了背景色，再进行渲染画面情境。当代女性工笔花鸟画家高茜的作品，运用了很多中间色，色彩温润、典雅，技法娴熟稳重，有着宋画的遗风。她深受西方绘画大师莫兰迪的色彩观影响，作品的色调变化非常微妙，在色与墨的反复渲染中追求一种朦胧的灰色调，将内心深处的情感通过画面深入、直接地展现出女性神秘独到的情境，见图（3）。

图3　高茜设色纸本 102cm×52cm 2006年私人收藏

第三节女性意识

女性艺术，一般以女性生理的自然属性进行性别的定位，强调以女性的视角、女性的经验、女性的意识、女性的气质，用女性的表达方式进行独立思考的自我意识。在当今经济快速发展、文化多元化、视觉图像之滥觞的冲击下，花鸟画的现代转型与创新势在必行。当代女性花鸟画家们除了传承传统花鸟画的特点以及中华民族特有的民族思想，同时又借鉴和吸收外来文化和艺术的可取之处。

当代女性花鸟画家从造型方式、构图、色彩、空间关系、技法语言等探索实验，不断革新花鸟画的图式，并融入自身情感与思想观念，从而赋予当代花鸟画新的审美形式与新的思想意识。虽然女性不具有时代的使命感和文化的抱负感，不再借助依赖男人看世界的“第二性”，但她们以自我满足的眼光来审视自我天地里具有情调的小事物，这些都是生命中个体生命意识的象征。

当然对于当代女性花鸟画家而言，女性意识也显然不止是不断地获取精进的技术或是一味对客观自然的模仿。因为艺术不是简单映射自然的仿制品，它的使命是唤醒我们女性在惯常生活中日渐麻木的心灵，这需要女性艺术家在艺术创作中，在与素材、工具、材料、题材、时间、艺术观念、自我与艺术、艺术与生活等关系中获得。笔者认为女性花鸟画家只有对生命的关注，在不断创作中化腐朽为神奇，才能在艺术作品不断的转换与变化中无惧地获得自由与新生。

图4　高茜设色纸本 53cm×103cm 2006年私人收藏

第三章我的花鸟画表现语言与禅境

第一节体悟：画外之境

作为女性花鸟画家，我也青睐那种能够表达细腻情感世界的花鸟画。多年来，我一心向善，参禅悟道。我发现，以女性的细腻和禅意的悟性来体验花鸟世界，则别有一番感悟。在我的创作中，以花鸟及女性生活中的常用饰品为题材，对画面的造型和构图进行重新的构思，体悟画外之境，见图（5）。

三月春风拂面，院子里开满了玉兰花，仿佛一夜间忽然醒来，不经意间，枝头亭亭玉立，如莲花坐落其上，温润而高雅，盛开的玉兰花瓣各异，有的含羞而端庄，有的绽然开放激情澎湃，各种花的姿态都不尽相同，仿佛都在喃喃私语，互相诉说每一枝花前世今生。

一枝盛开的花，不久花瓣掉入纸面，成为我心中的花瓣，随着飘零的花渐渐落下，定格，它轻轻地掉在静静的水面了，溅起一圈圈涟漪，岸边一只小小的螳螂似乎在倾诉花飘落的声音，踮起前脚，在寻找这一片花瓣的去向。

在远处，我们听到了海潮声拍打着太湖石，此刻惊涛拍岸，卷起千层浪，涌向大海深处，经过千年的沧海演变，时刻记录大自然的瞬间变化，千疮百孔正是演绎着时空的永恒，刻下每时每刻生命存在的印记。

这时天空飞来一只鸟，她许是从遥远的国度而来栖息，正凝视前方，它正在寻找生命的去向，却又不知回归何处……

图5　姚霞《空境》之一设色纸本28cm×136cm 2016年自藏

禅意入画境也奇。如何体悟画外之境？一切皆有心造。当我们敏感而又细腻用手机只记录下昙花一现的场景，此刻在境中只留下花开花落的瞬间，但瞬间又刹那间变成可视的永恒，自然界无一永恒的事物，一切皆是虚幻的。不管是存在还是虚无，守着内心的清静，脱出烦恼的纷扰，静坐焚香，让袅袅烟云升腾，幻化成为一缕缕祥云，共同体悟佛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经曰：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见图（6）。

图6　姚霞《空境》之二设色纸本28cm×115cm 2016年自藏

画面中许是宋画中自然的物态，时间的体验，心灵的纯粹，自由的真实，这亦是我对当代禅境解读。也许更强调个人化的视觉印象，这种视觉印象是由光的浸蚀给画面蒙了一层迷离，灰褐色所造成的。看梵高，莫奈的画，能感受到对自然界所产生的强烈视觉印象，而莫兰迪巴尔蒂斯的画，让我浮起某种古雅的情怀，这种古雅情怀不是迹象上的再现，而是情绪的意识之中的留念。面对是现代繁忙，喧闹的世界，而内心却想回归大自然，静听画鸟语般的世界，手机需要充电，在我们内心世界亦需要为我们困惑迷茫贫乏的自己进行精神充电。

画面中意境不是一个单层的平面的自然的再现，而是一个境界深层的创构，从直观感相的模写，到活跃生命的直接反映， “澄怀观道”（晋宋画家宗炳语），在拈花的微笑里领悟色相中微妙至深的禅境。

在我的作品中，由丰富的色相通达人们心灵深处的最高境界，即通常所说的禅境。恽南田以“落叶聚还散，寒雅栖复惊”来说明禅是动中的极静，也是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止，直探生命的本原。［7］

禅是中国人接触佛教大乘义后体识到自己心灵的深处而灿烂地发挥到哲学境界与艺术境界。静谧的观照和飞跃的生命构成艺术的两元，也是构成禅的心灵状态。折枝玉兰，一香炉生紫烟，而升腾起吉祥云，及女性用的口红、佛珠挂饰、手机充电器入画，成为画面的新意所在，亦是澈透灵魂的安慰和惺惺微妙的领悟。

王船山评王俭《春诗》绝句：一片云因日或彩光不在内，亦不在外，既务轮廓亦无丝理，可以生无穷之情，而情了无寄。画面中光和云的水及花香鸟鸣的组合，让人生起无限的空间遐想，深醉在大自然中。即“一粒沙中窥见一世界，一朵花中见一天国”。让心灵与宇宙的频率在一起，感悟宇宙之间的爱的波动，在超脱的胸襟中体味到宇宙的深境，这样，深入万物的核心，才能“得其环中”超旷空灵，才能如镜中花、水中月，超以象外，即如《般若心经》所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共同体悟画境的禅意。

第二节转换：物象之虚

传统花鸟画的构图方式经过历史的积淀已然形成了一套固有的程序化的法则。而我在继承“应物象形”“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理念上，解构传统的造型法则，融入西方绘画，强调黄金比例、块面分割的平面构成和立体构成的造型理念。在“师法自然”后，我将花鸟物象的自身特点以女性的视角进行提炼和转化，从自然形态中归纳出点、线、面抽象元素形态，并将这些元素排列、组合、叠加，以达到理想而有力的视觉效果。

在我的创作转换物象之虚的理念中，作品《空境》即表现春天生机盎然，圣洁的玉兰争相开放，树下的螳螂在嬉戏，海边鸟儿飞逝即过。作品分割成三个不同的空间组合的方式加以重构，形成一整幅画面。画面中，上下左右几何分割，形成整体的禅境画面。思维可以定格在墙边，海边，桌边空中上下虚实之中，由虚至实又由实至虚的空间之中。渐入佳境，却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大自在的心境。画面突破了传统“折枝”式的构图，转变为三条屏的形式，造型柔和、虚实之间，整体给人婉约的虚幻的物象效果。

图7　姚霞《空境》之三设色纸本35cm×115cm 2016年自藏

第三节融通：禅意之境

在图（7）画面中，有一小鸟在大海的太湖石上空飞过。寓意人生天地之间就像“白驹之过隙”。高山石头缝隙中透出的一缕光影，不可把握，瞬间即逝。人生是天地间一个匆匆的过客，只是“忽然而已”。庄子说，你就随世界在吧，像水一样流淌，像云一样缥缈。没有执著，就有自由。画面中让人感悟稍瞬即逝的人生之境。

在我的画面中突破了传统的以平涂来表现画面的美感，融通西方绘画色彩之间的灰调关系组合的方法，将色与墨、色与色充分调和，在灰调子中形成独具一帜的色彩语言，并通过反复的染、洗来表现物象的生动自然，将画面营造出古雅唯美的禅境气氛。

《心经》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画面中一切可以通过感官感受的有形世界，以及由有形世界所引发的情感知识活动等等，都是空的，虚幻不实的。空不是普通经验的不存在，作品《空境》其禅意就像我们看外在世界，一是我们可以感觉到的有形世界是虚而不实的；二是我们对这样的世界不能执著。

禅宗说：“我们对外在世界的执著，很容易被世界束缚住”。禅提出无住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南禅的秘密就在无住。如我们心如流水，不停留，不执著，无事无非，不有不无，不来不住，一念心清静，处处莲花开”。作品《空境》画面结合禅意之境，又与当代的女性生活结合在一起。女性饰品的口红体现了女性爱美的时尚趣味，而女式手机链坠上的佛珠挂饰，除了体现女性婉约细腻的爱美之心，还暗示着手机的主人是一位不忘禅修的女居士呢。我在使用色调时，采用整体平涂，再结合洗染的效果，透出画面的玄妙、虚幻之境。《坛经》亦说：离境无生灭，如水承长流，即名为彼岸，故号波罗蜜。女性禅修炼到一个自在的彼岸去，这彼岸（波罗蜜就是彼岸的意思），是大化周流，一切自在兴现，山自山，水自水，柳自飘，花自落，这就是彼岸。彼岸世界就是一个我心如流水的世界，心灵自由的大自在世界。

图7　姚霞《空境》之四设色纸本 27cm×136cm 2016年自藏

结语

世间的喧嚣常使我们女性的心灵蒙尘，欲望无休止的膨胀使自我在时光的流中迷失自己。记不得有多少时刻，我们常常会忘记倾听心灵的天籁，时尚的潮流早已将我们的心席卷在尘欲里。放下手机焚香而坐，静听花鸟风月对语，这是心灵的向往，花瓣飘落在水面，生命在平静中轮回，没有浮华与娇饰，没有勉强与造作，一切安安静静地自然发展着。大自然能安顿与人的心灵，只要静心观摩，便能获得精神上的馈赠。在我的毕业作品中结合女性视角的物品口红及手机链坠上的佛珠挂饰，来表达当代女性的特有的细腻与温婉，用我们敏锐的感知和细腻的思维的方式在自然之中感悟，在物象之中参禅，在虚境之中悟道。而绘画——我笔下的花鸟画，我期待的不是那种把玩的情趣小品，而是一位参禅女子宁静致远的心灵嘱托——如果我的《空境》真能带给你这样的感觉，那我就相信我的画就不算差——因为心中的禅意经由我的手印，终于在我的画中获得了“文以载道”的新生。

注释：

①聂危谷著《艺道宏微》，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1）：101.

②《宣和画谱》卷第十五，于安澜编《画史丛书》第二册第5页，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版.

③叶朗.《美学原理》，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12）：270.

④宗白华.《意境》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1999（3）：140.

⑤宗白华.《艺境》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1）：143.

⑥杭春晓.《新工笔文献丛书》安徽美术出版社，2010（3）.

⑦宗白华.《艺境》，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1）：142.

［1］叶朗.美学原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2］《世界艺术》中文版国画卷.2007（6）.

［3］宗白华.美学散步. 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4］《国画家》期刊. 世界文化出版社，20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