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吃人”
——评吴义勤、王金胜《“吃人”叙事的历史变形记——从〈狂人日记〉到〈酒国〉》
2016-10-25杨书云
杨书云
(青岛大学,山东青岛266071)
谁在“吃人”
——评吴义勤、王金胜《“吃人”叙事的历史变形记——从〈狂人日记〉到〈酒国〉》
杨书云
(青岛大学,山东青岛266071)
吴义勤、王金胜《“吃人”叙事的历史变形记——从〈狂人日记〉到〈酒国〉》站在历史的视角探讨作为一种思想表征的“吃人”叙事从中国现代文学鲁迅到当代作家莫言的历史变形,其学术贡献一方面体现在为我们提供了一种体认文本思想传承的新方式,另一方面也为批评话语的疲软现状打了一剂强心剂。从总体来看,此篇评论不仅在批评视角上是独特的,在批评技巧探索、批评思想纵深开掘的努力上也应该得到溢美之词。批评理应如此,是骨与肉的结合,是批评主体与批评对象的对象性双向互动,而不是冰冷的理论套用。
批评;叙事;历史视角;吃人
一、批评视角的独特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那么,一千个批评家就有一千种对作品的解读。吴、王站在历史的视角评价“吃人”叙事,不仅为鲁迅研究开辟了一个崭新的视角,而且也一定程度上明晰了文学思想从现代到当代的传承脉络。
对于鲁迅《狂人日记》的“吃人”叙事的研究资料已经相当可观。从中国知网上来分析,以“吃人”意象为立论点研究《狂人日记》与《莫言《酒国》的篇什只有三篇。分别是吴义勤、王金胜《“吃人”叙事的历史变形记——从<狂人日记>到<酒国>》,张磊《百年苦旅:“吃人”意象的精神对应》和古大勇、金德存《“吃人”命题的世纪苦旅——从鲁迅<狂人日记>到莫言<酒国>》。《百年苦旅》通过将鲁迅的《狂人日记》与莫言的《酒国》并置,试图关照整个20世纪中国小说史投射出来的精神历程,认为鲁和莫的这两部小说都代表了现代知识分子一种艰难的精神传承和跋涉。《世纪苦旅》分析了莫言《酒国》对鲁迅《狂人日记》“吃人”叙事的继承与发扬,通过把这两部作品与中国古典小说进行对比,从三个方面展开论述,即首先是对于真正的肉体“吃人”的指向,再者是象征意义上的“吃人”,揭露出对于“吃人”文化改造的艰难性以及对未来的焦虑和渴望,其次是从人类学意义上对这两部作品的理解。
文学作品本身就是一个有无限空白的“召唤”结构,让批评家和读者不断地去填空与对话。相比较于以上两篇评论,吴、王的独创性在于以历史的视角研究“吃人”叙事的嬗变。从叙事学与对作者的客观认同上认为,鲁迅的贡献在于将“吃人”的观念化表达熔铸为一个重要的文学命题,并形成对中国历史和文化的尖锐性揭露和批判;莫言在继承“吃人”这一叙事传统之时,利用先锋性的笔法对“吃人”叙事传统进行了转换,通过对“吃人”的再叙述表征了转型期中国历史与文化的寓言和主体命运的见证。
二、批评技巧的高妙
《“吃人”叙事的历史变形记》主要是从叙事学以及叙事所涵盖的思想内涵层面对《狂人日记》与《酒国》的关系进行了整体建构。与以往的研究相比,可谓是独辟蹊径。
第一,批评文本叙事条理的清晰。《“吃人”叙事的历史变形记》首先分析了“吃人”叙事的源起,即鲁迅《狂人日记》将“吃人”的观念化表达创造性阐释为一个重要的文学命题。再者是从现代中国文学“吃人”叙事的传统的延续,即分析了莫言《酒国》对鲁迅《狂人日记》叙事学上的传承。其次是莫言对“吃人”叙事重心的转换。即鲁迅的“吃人”叙事是揭露传统对现实的统摄与压抑,而莫言则侧重于以“吃人”揭露微观权力与现实政治的关系。再者就是从启蒙主义的立场阐释“吃人”叙事的蜕变与困境,解释叙事学难以触及的精神启蒙困境。
第二,对于批评对象关系即《狂人日记》与《酒国》的叙事风格的创造性阐释。
首先是“吃人”叙事传统的传承。一方面对于“吃人”意象的现代性阐释。其一,“吃人”现象本身,即对应于以往分析中的“肉体吃人”,认为这只是鲁迅叙事展开的历史和事实依据,并且也是“吃人”历史叙事权威性的来源。其二,作为文化隐喻的“吃人”,通过对传统历史、文化的国民性批判,揭露其对人的个体存在和现世生存与发展的否定。其三,人性意义上的“吃人”,指出这是鲁迅超越性的现代人性意识。另一方面,从叙事传统的延续方面来说,批评主体对于莫言的“吃人”叙事内涵的分析也分为三个层面,即社会政治批判,表现深沉的历史文化批判和人性反思,以及重现鲁迅笔下的“吃人”景观与看客形象。
再者是“吃人”叙事重心的转换。吴、王指出,《狂人日记》塑造出的“狂人”与外在于狂人的其他人形成了互为他者的对抗性关系,狂人是反抗者;而《酒国》中代表正义的丁钩则一步步在酒国的声色犬马中沉沦,是沉沦者。并且,鲁迅通过反抗者的消解和没落反映的是一位中国现代启蒙精英的叙事困境,莫言则是借助丁钩儿形象的塑造表达了对中国80年代启蒙理想的审视和启蒙精英形象的反思。从批评的贡献上来看,吴义勤和王金胜在这里展示出一种真正的批评风范,深入创作者的心理之中,展开一种生命性的批评。海德格尔说,“在作品中,要是存在者是什么和存在者如何存在被开启出来,作品的真理也就出现了。”
三、批评思想的纵深
有意识地对于“吃人”意象的阐释在一定程度谓精深。
最后,揭示谁在吃人。鲁迅和莫言都是中国不同时期的启蒙精英,“吃人”叙事的历史传承便是一例,但传承中也有异变,所以吴义勤和王金胜在这里分析了由鲁迅到莫言二者叙事重心的变化。鲁迅“吃人”叙事是对中国人生存状态的关注,揭示传统文化对当下中国人精神的蚕食;莫言则是“立足于当下中国现实,倾心于对现实社会文化现象与问题的反思与批判。”
四、结语
吴义勤和王金胜通过分析《狂人日记》与《酒国》中的“吃人”叙事,把作者斟酌后隐藏在作品背后的话语以叙事“变形记”的方式说了出了。在批评领域是一个模范。笔者认为,批评家批评一部作品的过程也是一个自我阐释的过程,通过“吃人”叙事的分析,也能够看出当代批评家(知识分子)对中国当下现实的关注。关注现实,从冰冷的理论套路中走出来,才能真正突围中国当代批评话语的疲软现状。
[1]吴义勤,王金胜.“吃人”叙事的历史变形记——从《狂人日记》到《酒国》[J].文艺研究,2014(04).
[2]张磊.百年苦旅:“吃人”意象的精神对应——鲁迅《狂人日记》和莫言《酒国》之比较[J].鲁迅研究月刊,2002(05).
[3]古大勇,金得存.“吃人”命题的世纪苦旅——从鲁迅《狂人日记》到莫言《酒国》[J].贵州大学学报,2007(05).
[4]海德格尔.林中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
[5]谢有顺.如何批评,怎样说话?——当代文学批评的现状和出路[J].文艺研究,20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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