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来袭美国人大团结
2016-10-24老七
●老七
恐怖来袭美国人大团结
●老七
老七与妻儿在双子星大楼顶部
2001年9月11日9·11事件发生时,北卡乡下人对恐袭事件的反应,使我真正领教到了美国人的团结与爱国的情怀。当时,我还在北卡山区开中式自助餐馆,生意不错。我的会计师是个耄耋老头,人们叫他巴尼,据他说在二战时期在一艘航母上当会计师,要管近3000人的开支,水平了得。因为在家闲得发闷,他出山做些小商家的税务,只干半天。
2001年9月10日那天下午,他打电话给我说:“伙计,每月你代山姆大叔代收的销售税必须要在每个月15号寄出,以邮戳为准,一天也不可拖延,明天一早7点半见。”这老先生特别能起早,而我们做餐饮业的早上7点半还在床上做大头梦呢。因他收费少,我也就认了。当我坐在他那老城区旧房子改造的破烂味十足的办公室时,已是第二个来缴税的人了。室内最值钱的就是个老旧的黑白大电视机与一个航母模型。
过了一会儿,他说:“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他将电视机开到最大声,然后说:“我的上帝啊!第三次世界大战要开打了。强尼,你快开一张付销售税的支票给国税局,数字已填上,邮票已贴上,扔进邮筒就回店去吧。”巴尼一生中见过很多的大世面,从电视中见一架被劫持的飞机撞上了双子星大楼。当我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店里,内子也早早来了。为了省钱,我们不请员工,起早贪黑是每日必须的,天天一直如此,餐馆内与厅堂都有电视。内子也看见第一架飞机撞上大楼,正惊魂不定,说:“要打仗了,怎么办?”自助餐打杂的事极多,真正炒菜出吧台倒也很快。我正在忙时,内子大叫:“老头子,又一架飞机来啦。”我急忙跑出来看电视,当我们看着第二架飞机撞上第二幢双子大楼时,内子吓得大哭。
我们早上10点半就开中午餐,门刚一开,涌进不少人,都是熟客,吵着要看我那客厅中的55寸大电视机。说来也巧,整个购物中心只有我有电视机,因为我是美职篮球迷。我记得,9·11那天是周二,本不应该很忙,但近70座已坐满了人,人们边用餐边看新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对我太太说:“简,我能用一下电话吗?”内子把电话借给他。
那中年男子从皮夹内拿出一张小卡片,打了一个话:“我叫XX,退伍兵,证件号是XX,如有需要再次应征与我联系,电话是多少。”有几个正在用餐的客人,也借用店里的电话做同样的再次登记,无人大声喧哗,店外的公用电话前也排起了小队,做小生意的店家,纷纷让在公用电话边等待的人们进店用电话。
附近有家征兵站,一直门可罗雀,9·11这天中午开来不少校车,下来很多高中生,那些毛孩子本是喜欢热闹的热血青年,那天一反常态,静静地排起了队,他们的家人也从家中拿来孩子们的出生证与一些证件帮助他们登记。除了男孩子外,女孩子登记的也很多,几乎五五波。征兵站的人给每个学生几张表格让拿回去填了再送回,校车载着学生们很快开走。
两栋当时美国最高的双子星大楼,仍然留在记忆中
我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在入籍时法官给了我一大面美国国旗,于是立刻挂在墻上,立刻引来客人们的一阵鼓掌。这时,给餐馆送毛巾与围裙的是个刚退伍的非裔小伙子,他对我说:“我已接到通知,24小时内听从调遣,国防部正在做战时评估,但愿事态不要扩大。”美国食品公司的送货员兼司机Rom是个退伍老兵,放下我叫的货后说:“最新情况是恐怖攻击,但我已再次登记。据说退伍军人立刻可组成十个战斗师,包括上千名有资格的飞行员,美国正在行动中。”
做房地产的老太太维吉尼亚,也在军队中当过些年的护理兵。我让她代我买过土地自建房屋,她也来看电视凑热闹,说:“我的专长是给伤兵换药,并鼓励伤兵们活下去,我还得到过奖章呢!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再上阵。别看我老了,我换药很细心呢。我的护工证过期了好多年,再去考一张对我来说易如反掌,等我用了午饭,我去联系。”
不一会儿,会计师巴尼也到我店里来看大电视,说:“我知道所有的航母战斗群已准备离开了港囗,说不定有核大战呢?美国正在行动中。”有个乡下理发师,人们叫他皮特,外号叫“割草机”,也在军队中当理发师,参加过越战。他也大大咧咧地来用餐,说:“别看我老了,要说排队剃光头无人能与我比,我一天可剃100多个光头呢,国家有难,我也再次注册了。”
我们乡下有个卖树木花草的小铺子,老板在二战时在一条补给船上当伙伕,我经常去他那买各种树苗与花草,与他熟了。有一次来我店吃饭,给我讲起一件事。他们的补给船在太平洋上遭到日军飞机袭击,他们临时在甲板上安装几挺机枪,射手在第一轮日机扫射中大都中弹,船上有人用广播叫厨师们上甲板用机枪打日机。他说,广播里这么说:“厨房里几名厨师,各自上甲板上用机枪去打鸟,这是命令。”于是几名厨师上去打了几十分钟,也不知打中没打中,反正船未沉,一辈子就打了这么一回枪。他说:“今天我也打电话去问要否再次注册,人们听到我这把年纪说谢谢,我认为我已经尽任了。”
原来,美国退伍兵在国家遭受到攻击时有义务再次应征入伍。虽然他们年龄已超龄,但他们从未忘记自己的责任。平时,乡下很难看到现役陆军大兵,9·11这天乡下有几个水塔,用的是地下水往水塔上抽,再转给市区用户。从9·11那天开始我才知道:美国的水资源不归个人与公司所有,而是由国防部管辖。那些大兵坐在敞蓬吉普车上,拿着枪,在水塔边上转悠,以防发生不测。各个加油站外都有乡下民兵时常在附近出没。
乡下有个设备不错的公立医院,平时医生也就“小猫两三只”,9·11那天下午有许多隐居在阿帕拉契山区中的许多退休的医生们,从各处聚集在医院大厅中,边喝咖啡看着电视,边在等待着国家的召唤。美国医学院的毕业生在拿到医生资格时,都有在国家遭难时必须担起救死扶伤的责任。虽然他们年事已高,但9·11那天他们还是出现了。那时,空气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各大超市也未见有人囤积食物,从电视中看到平时吵吵闹闹的民主共和两党也手拉手地联合在了一起,整个美国不分政党、宗教、肤色、信仰团结到了一起,这就是我看到的美国精神。
9·11过去了15年了,会计师巴尼的办公室也没了,补给船上的伙夫几年前就不在人世了,理发师“割草机”的铺子在几年前也付之一炬,只剩下个水泥台阶,后面成了买卖旧车的场所,送货员罗姆也不知去向,女护理也久久未见,但这些曾经的美国军人们,在9·11那天国家有难时所表现的忠诚让我动容,那一大帮高中生的从军入伍让我永生难忘,人们没有过多的激情语言,仅说:“美国正在行动中。”
1991年,我们全家也上去过世贸双子大楼顶层。恐袭事件过去了15年,犹如不久前刚刚发生。我把能记住的写下来,对子孙后代有个交代,犹如当年日军偷袭珍珠港的民众所言往事一样,这就是历史。■(摘自《世界周刊》)(编辑/小文)
1991年,由居住在纽约的五哥五嫂陪同作者夫妇去世贸双子星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