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为百老汇最出色服装设计师的理由

文/康妮

他成为百老汇最出色服装设计师的理由

文/康妮

他为71部百老汇舞台剧做过服装设计，包括《发胶》（Hairspray）、《芝加哥》（Chicago）、《制作人》（The Producers），前两部改编成电影后依旧是经典。2016年，他又成为福克斯翻拍经典《洛基恐怖秀》（Rocky Horror Picture Show）的服装设计师。

去年冬天阴沉潮湿的一天，时代广场南部的40块闪烁巨型屏幕，展示着威廉·艾维·朗（William Ivey Long）为《芝加哥》和 《灾难》（Disaster，去年的百老汇音乐剧，恶搞70年代各种灾难电影，也是一部用70年代的流行金曲讲故事的音乐剧。）设计的各种服装。

在百老汇的字典里，他是这样一种稀缺的设计师——用同行的话说，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在自己纯粹的职业中“有能力挣得如此大笔的金钱。”

6次托尼奖，数以百计的演出剧目，4年美国戏剧协会主席，这位百老汇最出色的服装设计师在68岁的年纪依旧做派保守，“这里过去曾经是个脱衣舞俱乐部，”这位设计师在他工作室的门口用浓重的南方口音介绍着。唯一稍有不同的地方是他经年不变的“工作服”——海军蓝外套，打领带，一双绑带鞋，以及教授们通常喜欢戴的那种黑框眼镜——“就像一个穿着体面的霍比特人，”插画家希拉里·奈特（Hilary Knight）说。在那头灰白的卷发之下，不禁让人想探寻，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头颅会有如此源源不绝的想法涌现。

朗的储藏室，看起来像是个马戏团的更衣室。打开那些纸箱，里面是各种没有用完的布料，那些软缎还是2002年为艾德娜·特恩布拉德（Edna Turnblad）制作《发胶》的戏服剩下的。已经腐烂的金色锦缎窗帘来自北卡罗来纳的总督府，是同事们辛苦搜集回来的。朗所做过的每一部舞台剧的设计草图和样本，都被整理好放在一本活页夹里。“我们的《圣经》，”朗这样说。这本“圣经”经常被拿出来翻阅，这里几乎涵盖了《芝加哥》里面一半的灵感。

为《洛基恐怖秀》里的拉维尼·考克斯设计的戏服，看起来的确完成导演的要求

窗帘后面的那张古董桌子是杰奎琳·欧纳西斯（Jacqueline Onassis，未嫁给肯尼迪总统前杰奎琳的闺名）送给他的，还有C. Z. Guest（美国舞台剧演员，时尚设计师）、李·拉齐维尔（Lee Radziwill，时尚偶像）、卡罗琳娜·埃莱拉（Carolina Herrera，时尚设计师）——这些名媛都是他几十年的知己。工作室较远处是一个临时试衣间，从克里斯汀·肯诺恩斯（Kristin Chenoweth）到艾玛·斯通（Emma Stone）都在这里出现过。

1993年在电影《六度分离》（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里扮演女一号的斯托卡特·詹宁（Stockard Channing）说，“威廉能给你自信，对每个演员而言，这是像金子一样宝贵的东西。他把你放进卡多尔胸衣和连裤袜里，把这叫做蓝色天堂，因为这真的让腿看起来更修长更闪耀，简直像做梦一样。所有人做梦都想得到的神仙教母，对我来说就是他！”

休·杰克曼在音乐剧《奥兹国男孩》（Boy from Oz）里的服装是朗设计的，他说，“他总是确切知道，如何让你在电视秀里穿着一条紧身裤子扭来扭去，而不至于被崩开。”

导演/编舞苏珊·斯特罗曼（Susan Stroman）与朗合作了几部知名音乐剧，“我切实看到了这些年轻舞者因为朗而改变了。他们不仅仅是在舞台上游刃有余，在生活中也变得谦和有礼。”

他在工作室地下室的一张长桌上为自己赢得人生第一个托尼奖。他的每一个设计，都坚持自己绘制，“只要我的手还能动”，用来做备忘录的那台打字机还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手工制作的产物，像这样该退休的物件还包括家乡的老宅，但是夏天的时候，他仍旧会带着家人回到那里。

朗在他纽约的工作室，后面是他为《洛基恐怖秀》做的设计情绪版

刚到纽约时的朗也经历过自己的艰难岁月，甚至因为他的南方口音很焦躁。但是你不能因为口音就认定他是个乡巴佬。家族的祖先是弗吉尼亚殖民地第十七世纪的皇家土地受让人，朗的家庭是直系后裔。母亲在高中教戏剧，父亲则是个剧作家，创建了温思罗普大学戏剧艺术系，学校位于在南卡罗来纳州岩石山，从六岁开始，他就一直住在那里。

朗曾经想研究艺术史，一个剧作家则劝他改学戏剧设计。当他成为耶鲁戏剧学院的学生后发现，“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这里的第一年，他住在一栋黄色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里，同样住在这里的还有西格妮·韦弗（Sigourney Weaver）和梅丽尔·斯特里普（Meryl Streep）。那时候的他什么样？低他一个年级的保罗·鲁德尼克回忆，宽松的运动外套，旧货商店买来的衬衫，齐肩的金色卷发，“看起来像个全尺寸的维多利亚娃娃。”

1975年，朗用一个月400美元的价格租下了破旧的切尔西酒店公寓，只因为这里离他的偶像，天才设计师查尔斯·詹姆斯（Charles James）只有两层楼。为了接近这位设计师，他不收取报酬替查尔斯遛狗，这种便利让他能不时看看偶像是如何工作的。1982年，幸运的事来了，托米·特纳（Tommy Tune）的团队雇佣他为音乐剧《九》（Nine）中的九个女主角设计全部服装。这次的设计让他在1982年6月6日的托尼奖上打败《梦想女郎》（Dream Girls），拿到最佳服装设计奖。

《九》的巡演也给他提供了稳定的资金来源。此时的肯定也不仅仅是来自戏剧界，流行界也很欣赏他，肯尼·奥特加（Kenny Ortega）让他为指针姐妹（Pointer Sisters）1988年凯撒宫的演出服务；米克·贾格尔（Mick Jagger）也指定他为滚石乐队1989年“钢铁之轮”的巡演做演出服。但直到1992年，《为你疯狂》才让朗第二次获奖，苏珊·斯特罗曼是这部戏的编舞，她形容说：“这之后则是长达十年的辉煌时期。”

在今年他为《油脂》（Grease Live！）最新的音乐剧现场版做服装设计，导演托马斯·凯（Thomas Kail）也是去年横扫托尼奖的百老汇歌舞剧《汉密尔顿》的导演说，“福克斯从来没有见过任何能与威廉匹敌的人。只需要5分钟，他就能赢得整个洛杉矶。他是个巫师更是个艺术家。”

2006年，朗为《芝加哥》里扮演洛克茜·哈特的罗宾·吉文斯试装

10月，福克斯电视台要播出《洛基恐怖秀》的翻拍版，由拉维尼·考克斯（Laverne Cox）主演，导演肯尼·奥特加对朗提出的要求是：“拉维尼身上要有60%的格蕾丝·琼斯（Grace Jones）、30%的蒂娜·特纳（Tina Turner）以及10%的碧昂斯（Beyoncé）。”

看着“特兰西瓦尼亚”舞者在齿轮间跳跃翻滚，肯尼不得不承认：“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以伸展的线条做设计，威廉真是个天才！”一个舞者甚至跟这位设计师说：“我觉得我生而为此。”而在朗看来，“舞者的一切就是他们的身体，所有的设计都必须遵从这个原则。”

朗为舞台剧《灰姑娘》做的设计图

剧院后台，拉维尼·考克斯坐在一把导演椅上等待那段“疯狂和野性的东西”的日常排练。“几个月前我还在监狱，可现在，你看我的衣服多华丽！朗真的是个完美的合作者，他能让所有的梦想成真，包括演员的、导演的和制片人的。”利夫·卡内（Reeve Carney）扮演驼背管家，预告片中他出现时穿着一套诡异的外星人的衣服。“我们不需要太多，”朗这样建议他，“再加条自行车链，让我们把吊袜带漂亮地吊在衣服前面，足可以支撑这个角色的性格和故事了。”他还安慰卡内，他的言行点滴随着剧情幻想展开而变得丑恶，“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让观众觉得，他内心还是人类。”

这位设计师客观地评价着自己的作品：“我们看着他们变成别的东西，这也是我最终成为一个戏服设计师的原因。你知道，这的确令我很兴奋，其实我只不过是有点天赋农民罢了。”

【本文翻译自《名利场》9月刊，作者，艾米·芬尼·柯林斯（Amy Fine Collins）文章原标题： The Many Secrets and Sequins of William Ivey Long， Broadway’s Costume 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