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民主的价值与意义

【摘 要】民主是各国公认的价值诉求，反民主就是反人类。但是，各国对民主的理解上存在不同的理解。西方更强调多党制、普选制等民主的形式，我国更强调民主的实质是通过经济社会的发展，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关注民主的界定与局限，关注民主的价值与意义，有助于增强对民主的理解。

【关键词】民主；形式；实质；路径

一、关于民主的认识

（一）政治是人类共同体借助公共权力管理冲突并实现特定价值目标的活动，是人性张扬与控制的一种制度安排

政治有民主与独裁两种基本形式。从古希腊的民主政治诞生后，在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民主与独裁统治轮番上台，互有胜负，直到近代民主才最终取得了胜利。特别是在经济全球化的当下，民主无论在理论或现实层面取得了完全的胜利，成为全人类的共有价值。专制与独裁遭到唾骂，反民主即反人类。“民主是人类政治文明发展的成果，也是世界各国人民的普遍要求。” 无论何种类型的国家，“民主已成为整个世界上头等重要的政治目标。它受到各方面的颂扬。那些在其他哲学观点上存在根本分歧的人都同样颂扬它。有些并不理解和需要它的人也自称信奉它。”在这个意义上讲民主已经是人类的价值信仰与追求，信奉者努力自觉实践它，反对者在实现自己的私利时也不得不在形式上借助它才能名正言顺，否则难有合法性。“民主越来越成为一种衡量政治制度是否完善、政治诉求是否合理、政治治理是否有效的判断标准”。

（二）民主政治的共识

近代以来，随着民主的实践发展和认识的深化，人们对民主达成了下列基本共识：民主是奉行多数人统治的一种政治制度，与君主制、寡头制和独裁制相对立。民主政治的特点是和平地管理冲突并建立秩序，实现人的自由、平等等价值理念，增进人民福祉。民主必须保护公民的基本人权并防止对法律确认的或社会公认的人权利的侵害，在此基础上民主必须服务并服从于多数人。民主的基本要求是权力必须受到制约，定期更换领导人，依法治国和法律至上。民主的行为准是宽容的心态和遵守规则的习惯。

為实现上述目标，民主在程序上要求：第一，公正的选举，公正的选举要求首先保障选举人的自由意志，不允许以任何方式强迫乏。其次定期更换领导人。再次选举必须是选择行为而不是单纯的人。只有一个候选人推举或拥戴行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选举；第二，各政治主体的专门化、自主化。要求不仅横向上行政、立法、司法等是独立机构，而且纵向上不同层级的政治机构都是有独立职责的相对自主的机构，而不是只听命于上级机构的附属；第三，不同意见的合法化和合理处理。民主是共同体成员以普遍认同的程序和规则为依托，和平地解决利益冲突。所以，民主是各利益主体的诉求能表达并为负责机关和利益悠关方倾听，各方以积极行为让各类诉求、冲突以和平方式持续进行的制度安排和实际行为过程。

二、民主的局限

民主没有消灭人的利己性，也没有宏扬人的利他性。没有让人更卑贱也没有让人高尚。没有让人更自励也没有让人懒惰。民主内在地潜藏着“天使”与“魔鬼”两倾向。作为人性张扬与控制的民主制度也一样只是遵循着人性，让人性较少损害社会利益并尽可能增进社会利益。但这种愿望有时会落空。人性的局限在民主中的表现：

一是理性的无知。人从某种私利的理性出发，觉得自己保持“无知”状态是有益。例如，人们觉得此事于我没有多大关系，或我的一票对事情的最终结果影响极微小，或如果慎重的行使民主权利，就意味着我要花去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了解相关的知识，所以不值得。权衡之后很多人也许就会放弃权利或胡乱行使权利。理性的无知导致：对公共政策或候选人投票率低，民意代表性不足的现象。一些利益团体就利用这种心理钻空子，向政府进行游说，推动制定对自己有益的政策，而广大民众并不是政策的受益人。所以“理性无知”出卖了正义，成就了利益团体的野心。

二是多数人暴政。多数决定的一定是正确、正义的吗？如果一定要按照多数人的意见，创新永远难见天日。这无疑会保护落后，阻碍社会的发展。雅典民主制就出现过多数人暴政。如雅典的法律规定：“对一切不相信现存宗教者和一切神明持不同见解者，立即治罪。”结果戴阿哥拉斯（雅典青年作家）因“诽谤天神”被判死刑。苏格拉底被雅典法庭以侮辱雅典神和腐蚀雅典青年思想的罪名判处死刑。法国大革命时期雅各宾派以革命和人民的名义实行恐怖统治。希特勒是在1932年德国总统选举中以1900万高票当选后，大批地监禁和屠杀犹太人、甚至发动世界大战等。美国也对占总人口10%的黑人，长期实行政治欺压。即使黑人摆脱了奴隶制，但他们仍然生活在最底层，不仅在工作、受教育、生活等方面倍受歧视，而且集会、发表言论、行使选举权等基本的民主权利也因为受到种种阻碍而难以行使。种种情况说明，多数人的决定并不一定符合人民的利益，并不一定符合人权的保护，并不一定符合社会正义的精神。

三是民主并不能保证其决定是正义的、最优的。民主有时会被放被操纵。“人们把民主政府惯常做的事情或者特定群体能够经由操纵这种机器，而从民主政府中勒索到的东西竞视作是一种社会正义之物。”哈耶克认为人类知识和社会的进步正是得益于多数意见不断地遭到一些人的反对，当一种意见成为多数意见时，它可能已不再是最优的。民主并不是智慧产生的源泉，也不是智慧产<-生的场所，多数决策不一定就是最优智慧。“因为多数决议往往是考虑欠充分的产物，而且一般都是不能令任何人感到完全满意的妥协之物。”民主是人类迄今为止所发现的唯一能以和平方式更换政府的方法。民主是个人自由的重要保障。“因为一些个人有权武断地强制他人，不可能有利于多数。”

三、民主的价值

民主的价值是什么？中国的先哲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现代西方有无赋人权，一句话都是以人为本。民主是实现人本的根本路径，马克思主义者都讲民主。民主是一种工具，还是一种信仰。哈耶克认为民主仅是一种手段和方法，“民主是教育多数的唯一有效的方法……是一种形成意见的过程”。民主首先是一种政治工具，没有工具意义的东西是不会被人们使用和信奉。其次，工具的极度化就是信仰。这二者既可以并存，也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换。民主的价值十分重大，体现在：

第一，民主是公权力合法性的来源。民主是人权的保障机制。自由、平等是人的基本权利。自由是人的合法行为的自主权，平等是指人的基本权力、人格、机会平等。自由、平等是人类的“天赋”权利，民主是这一要求的保障机制，民主的目的就是保护人权。

第二，民主保障了每个人的自由，就能促进社会的发展。社会的活力和创造力根植于每个公民之中。亚当.斯密之所以把“看不见的手”当作市场经济的根本动力，就是认为市场经济能让人的思想、智慧、创造力的充分发挥，所以民主是市场经济的最核心的竞争力。反之没有民主，没有自由，没有独立思想的社会，人的创造性和聪明智慧不能发挥，是缺乏创造力的国家，社会发展难以持久。

第三，民主是公权力的制约机制，是公权力及代言人依法依规行使权力的制约，它要求官员及机构必须尽职尽责，不能“越位、缺位和不到位”。民主更是腐败的克星，没有民主最大的害处是腐败丛生。若没有民主，官员是个人钦定的，官员就会从讨好上级的视角出发，层层相护，形成了腐败的生态链。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只有民主竞选民主监督，官员才会真正代表人民的利益。民主政治能充分体现人权，控制负面的人性，体现了宽容、人人平等相处、公平竞争的精神。容易培养人的诚实、正直、坦荡、勇敢、务实、负责、宽容的品质。

四、民主的实质意义

民主是历史的必然选择，有人认为民主国家的实质意义就是保护人们自由，约翰·罗尔斯在他的《正义论》中，将平等的自由置于高于一切的地位。他认为理想的“正义”社会应拥有最大的平等自由，每个社会成员都应该享受平等的自由，论、集会、结社的自由等。一个民主立宪政体的首要原则就是保证的政治自由。他说“每张选票在决定选举结果中具有大致相同的分量”。罗斯福说：民主不仅仅是实现普选权和自由表达意志，民主政府应在不违反宪法所保证的自由的前提下，保证社会成员在经济条件和社会地位的平等，否则人民就会在自由、民主和面包之间选择面包，自由也就成了一句空话。“对于我们许多人来说，由于经济上的不平等，一度赢得的政治上的平等已经失去意义。”其实民主只是实现人们目标的一种方法，而且所有的民主最终一定要集中，而集中的结果最多是“多重少数人”的意见的表达。民主的实质意义一定是人民当前和长远需要的满足，不是简单的样式。当今西方主流民主理论家以普世价值观为基础，以多党制和普选制为表现形式的民主只有一种样式，即西方模式所导致的不一定是稳定和发展，可能是战争与混乱。如阿富汉、伊拉克等。美国政治学家福山认为国家最重要的是有效国家治理结构，而不单是民主。有效国家国家建构面临五项危机：认同、合法性、治理、参与、分配。如果一国人民对国家认同感不一致，国家很容易分崩离析。合法性即正当性。政府应该陶治公民并尊重与顺从其意愿，让人民在伦理上感觉统治是合法且正当的，否则就场遭遇被推翻或被革命的结果。所谓合法性是指国家机关的统治不仅在法律上，而且在伦理上被肯定。人民对国家机关的支持主要建立于内心的自愿服从，而不是畏惧国家的强制力而勉强服从，统治的基础才能稳固。“治理是掌舵而不划桨”，“ 服务而不掌舵”，治理不是统治。分配不公的后果是社会动荡。民主只要不动摇国家的治理建构，就会推动社会的发展。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追求的是人民和国家的利益，而不是个人利益和集团利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也在有序发展完善中。

综上所述，虽然人们对于民主这个名词有高度共识。“但似乎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学者，提出了为人们所普遍接受的民主概念。”民主从观念到制度也经历了一系列的演变，不同时期不同国家的民主有不同的含义和评价。在历史上，民主也并不完全是一个褒义词。众多的希腊哲学家和历史学家就对希腊民主都持否定态度，将其描述为一个由无知的人治理的政府，或是由穷人治理的政府。所民主公权力的制约可能产生负作用，因此只把民主的价值定位在公权的制约是不够的，民主还应让公权力能正常有序运转。所以民主的实质意义不仅是选举，更重要的是增进人民福祉。

参考文献

[1]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中国的民主政治建设[M].2005：1.

[2] 美.科恩.论民主[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1.

[3] 刘山鹰.论民主的价值[J].政治学研究，2006（01）.

[4] 罗素.西方哲学史上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94.

[5] 哈耶克著，冯克利译.经济、科学与政治——哈耶克思想精粹[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283，135，131.

[6] 哈耶克著，邓正来译.自由秩序原理[M].北京：三联书店，1997：127.

[7] 罗尔斯著，何怀宏等译.正义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79，213，216.

[8] 罗斯福选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173.

作者簡介：巩章义，贵州遵义人，遵义师范学院教授，研究方向：红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