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寺女科证治》月经病之周期异常初探

张明明+王凤兰+陆雪秋+孙亮

摘要：《竹林寺女科证治》为竹林寺僧所撰。全书共4卷，主要记载了调经、安胎、保产、求嗣四部分内容。其中“调经病篇”根据月经周期异常分成数十证型，大体可概括为月经先期、月经后期、月经先后不定期等。其病因病机可归纳为阴盛阳衰、痰多气虚之月经后期；脾胃虚弱、气血不足之月经先期；脾土不盛之月经先后不定期。治疗上谨遵疏肝气、健脾胃、调气血、固冲任等法则。竹林寺僧治疗月经病的特色是肝脾为主论、善调气血及喜用四物汤等。

关键词：竹林寺女科；《竹林寺女科证治》；月经周期异常；月经病

中图分类号：R2-09；R27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707（2016）04-0056-03

Primary Investigation of Zhu Lin Si Nv Ke Zheng Zhi for the Abnormal Cycle of Menopathy

ZHANG Ming-ming， WANG Feng-lan*， LU Xue-qiu， SUN Liang

（Institute for the History of Chinese Medicine and Medical Literature， 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 Beijing 100700， China）

Abstract： Zhu Lin Si Nv Ke Zheng Zhi was compiled by the monks in the Zhulin temple. The book contains four volumes， mainly recording the contents about regulating the menstrual function， miscarriage prevention， delivery production and the ways to get pregnant. The chapter of “regulate the menstrual function” can be divided into 10 syndromes according to the abnormal menstrual cycle. Human body can be concluded as preceded menorrhea， delayed menstrual cycle and irregular menstruation， etc.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can be summarized as excessive yin causing yang deficiency， much phlegm and qi deficiency in the delayed menstrual cycle； weakness of the spleen and the stomach and qi-blood deficiency in preceded menorrhea； spleen deficiency in irregular menstruation. Treatment should follow the rules of soothing liver qi， strengthening the spleen and stomach， regulating qi and blood， and strengthening Chong and Ren meridians. The treatment features of the monks in the Zhulin temple for menopathy focus on liver and spleen， regulating qi and blood， and using Siwu Deccotion.

Key words： Zhulin temple gynecology； Zhu Lin Si Nv Ke Zheng Zhi； abnormal menstrual cycle； menopathy

1 月经周期异常病症

1.1 月经后期

《竹林寺女科证治》将月经后期详细划分为过期经行、形瘦过期经行、形肥过期经行、数月行经等不同类型。论其病因，不外乎虚实两端。

“月经后期”由阴不足而经退后一月，忽迟一月，临床表现为月经形色不鲜或涩滞而少、喜暖恶寒等症状。可知此处所言“阴不足”指由于素体阳虚致使寒凝日久而血瘀不能正常运行，最终导致体内阴血不足。方用正经养血汤以温阳散寒调经。组方中茯苓、白术、人参、甘草乃四君子汤，健脾补气以生阴血，气生则血生；白芍、当归、阿胶重在补血，兼顾活血；性温味辛之川椒，温阳散寒止痛；柴胡条畅气机，气行则血行。是方所用之药补中有行，散中有补，补血而不壅滞，理气而不伤正。该证属于月经后期常见类型之一。《景岳全书·妇人规》中写道，“凡血寒者，经必后期而至。血何以寒？亦惟阳气不足，则寒从中生，而生化失期，是即所谓寒也”；又言“凡阳气不足，血寒经迟者，色多不鲜，或色见沉黑，或涩滞而少……必恶寒喜暖”[2]。

僧医根据体质差异，将过期经行分为“形瘦过期经行”和“形肥过期经行”。其中“形瘦过期经行”可分成2种病理情况：若因形瘦且素无他症而导致过期经行，其病机尚不复杂，仅由气血不足所致，方用十全大补汤双补气血则可；若因食少而脾胃虚弱导致过期经行，气衰血少，用异功散和芎归汤，兼服地黄丸共奏健脾胃、补气血之功，使得脾胃健则气血生。正如《济阴纲目》云：“经病有脾胃受亏，面色微黄，四肢倦怠，右手关脉弦滑无力，乃食少不能化生气血。宜补中益气，开胃进食。脾胃和而饮食进，久之经自行矣。”[3]可见，过期经行伴随经血量少而致气衰血少，通过厚脾胃以生气血的治疗原则，不失为一条良策。

除此以外，尚有因痰涎阻滞致经水退后的情况。如若见形肥过期经行，竹林寺僧医认为多因饮食过多、痰湿壅滞、躯脂逼迫而致，用六君子汤合芎归汤健脾除湿祛痰兼以养血调经。明代万全所著《万氏女科》有云：“挟痰者，痰涎壅滞，血海之波不流，故有过期而经始行。”[4]万氏与僧医观点一致，简洁概括痰湿壅滞而致月经后期的病因。若病久者，则会出现数月行经，《竹林寺女科证治》将其分成形盛痰多气虚、数月而经始行者和形瘦脾胃虚弱、气血两亏者，前者宜服苍附六君汤兼服苍附导痰汤；后者宜服十全大补汤。

上述阐论的几种情况均属经期延后，僧医根据其病因病机、临床表现的不同，认为有痰阻、气虚、血虚等因素导致。治疗方法各有侧重，但都遵从祛邪扶正原则，扶正侧重对脾胃、气血的调护，使得月经自然应期。同时，竹林寺僧医重视三因制宜之“因人制宜”的原则，即由于体质的不同，可以导致不同证型的月经病，根据具体情况采取不同的治疗方法。

1.2 月经先期

《妇人大全良方》认为“经来必以月，太过不及，皆为不调。过于阳则前期而来”[5]3，《女科经纶》曰“阳太过则先期而至”[6]，《丹溪心法·妇人门》则认为“经水不及期而来者血热也”[7]。《竹林寺女科证治》推崇先哲观点的同时，又有所发挥，认为阳大过而月经攒前一月，忽早一月，症见月经形色为赤色、紫色甚或紫而浓，其人喜冷畏热等临床表现。此症乃因肝气不疏、肝经实热、迫血妄行，宜服加味调经丸。方中柴胡、黄连、黄芩、青皮、香附疏肝理气泄热，四物汤调和经血，共奏疏肝气、泄肝热、调经血之功。后世医家又作进一步发挥，有月经先期实热与月经先期虚热之别，如《傅青主女科》。

1.3 月经先后不定期

月经或前或后属于月经先后不定期范畴，部分医家认为经来先后不定期乃由肝气郁结、疏泄失司所致，如《傅青主女科》[8]。而《竹林寺女科证治》则认为乃因脾土不胜、不思饮食以致血衰，故月水错后，若次月饮食多进，月水又提前。方药宜用紫金丸以理脾，脾旺则血匀气顺，自然应期。方以陈皮、枳壳、高良姜、砂仁、乌药温振脾阳，三棱、莪术、红花、槟榔行气活血。浙江已故名医周明道在《萧山竹林寺女科评释》云：“该方温脾而不用呆补，通经而毋用峻补”，是竹林寺女科的特色之一。亦由因脾胃虚弱、冲任损伤、气血不足，而致经来或前或后而愆期。药用八物汤兼服调经乌鸡丸。其中调经乌鸡丸即乌鸡与药、酒面和匀糊丸，具有调补冲任气血的作用，也可视为药食并补方剂之一。可见，竹林寺僧医认为月经愆期多与脾胃虚弱、不能正常化生气血关系密切。

1.4 一月经行数次

月经周期异常的病理表现还包括“一月经再行、一月经来二三次”。竹林寺僧医打破先贤传统观点，即“若时止时行，伴有腹痛、脉沉细，此寒热邪气客于胞中，非因虚弱也”[5]18，认为一月行经数次的病因病机可概括为肝气不舒，肝火上炎、过食辛热之物及脾气虚，不能统摄血液的正常运行，重视从肝脾论治为主。

如经一月再行者，因性躁多气伤肝，或因误食辛热药物致经再行，宜用九味四物汤和滋阴丸，方中柴胡、黄连、黄芩以疏泄肝热，四物汤加人参以调和气血，知母、黄柏以滋阴泄热，使得阴阳调和、气血畅达。若每月经来二三次，症见经来几点而止，过五六日或十日又来几点，一月之内常行二三次，面色青黄，乃脾虚不能正常统摄血液所致。此症先服胶艾汤以止血，以急则治标，次服紫金丸以健脾胃、补气血，功在缓治其本。虽云心主血，肝藏血，亦皆统摄于脾，补脾和胃，血自生矣。

2 小结

综上所述，竹林寺僧医对月经周期异常的认识大致可以概括为先期多实热，错后易血虚，脾土不胜为错乱，经血欲调宗四物，导致月经病病理因素多与虚、实、寒、热有关。临床辨证以肝脾为主论，尤以脾为主，肝次之。治疗上，重视调护气血，或理气和血，或补气生血，或理气行血等。脾主运化，主统血，肝主疏泄、主藏血，又因封建社会女子地位低下，病多忧忿郁伤情，因此竹林寺僧医治疗月经病健脾补血的同时，重视疏肝气、养肝血，可谓全面兼顾。方剂善用四物汤，此方具有补而不滞，调而不峻之效，确为补血调经群方之首。只要运用得当，加减适宜，每能桴鼓相应。

参考文献

[1] 张遥.萧山竹林寺女科医籍源流初探[D].北京：中国中医研究院，1987.

[2] 张景岳.景岳全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2：505.

[3] 武之望.济阴纲目[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4.

[4] 万全.万氏女科[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4.

[5] 陈自明.妇人大全良方[M].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2.

[6] 萧埙.女科经纶[M].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1999：7.

[7] 朱震亨.丹溪心法[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286.

[8] 傅青主.傅青主女科[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1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