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
2016-10-18雪莉杰克逊
文/[美]雪莉·杰克逊
查尔斯
文/[美]雪莉·杰克逊
劳瑞上幼儿园那天起,我心里明白生活从此要发生些变化了。
他回家时把前门砰的一声推开,帽子先扔了进来,嗓门变得粗声粗气:“有人在家吗?”
午饭时他出言不逊,又打翻了小妹妹的牛奶。“幼儿园里怎么样?”我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行”。
“你学到什么东西了?”丈夫问。
劳瑞冷冷地翻了丈夫一眼,说:“没有学任何东西。”
“但是老师打了一个孩子的屁股。”
我问:“这孩子是谁呀?”
“查尔斯,”劳瑞想了片刻回答,“他淘气。老师打了他的屁股,还罚他站。哦,他太淘气了。”
“他干了什么啦?”我追问道,但是劳瑞已经爬下椅子拿起一块饼扬长而去。
第二天吃午饭时劳瑞一坐下就宣布:“查尔斯今天打老师了。”
“天哪!他又挨打了吧?”
“他当然挨打了,”劳瑞转向他父亲,“瞧这儿!”
他父亲抬起头:“干吗?”
“往下看——看我的大拇指!唉,你真是个大傻瓜。”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赶紧岔开:“查尔斯干吗打老师?”
“老师要他用红蜡笔画,查尔斯偏用绿的,他就打老师了,老师就打他屁股了。老师还不让别的小朋友跟他玩,可是别的小朋友还是跟他玩。”
第三天,查尔斯在玩跷跷板时把一个小女孩的头撞出血了,课间休息老师不许他出去玩;星期四查尔斯又被罚“立壁角”,因为他在故事课上不停地拿脚跺地板;星期五查尔斯乱扔粉笔而被剥夺了写黑板的权利。
星期六我同丈夫商量说:“把劳瑞放在幼儿园里看来并不好,这个叫查尔斯的孩子,听上去可对他没什么好影响。”
“没事,”丈夫安慰我说,“世界上总有像查尔斯这样的人,晚碰到不如早碰到。”
星期一,劳瑞回家比往常晚:“查尔斯今天给留下来了,所以大家都回来晚了。”
“这个查尔斯长得什么样?”丈夫问。
“他个子比我大。他没橡皮。他从来不穿外衣。”
星期二,劳瑞突然告诉我们:“有个人今天来看老师。”
“是查尔斯的妈妈吧?”丈夫和我不约而同地问道。
“哪儿啊,”劳瑞不以为然地说,“是个男的,老师请来教我们做体操,教我们用手碰脚尖。”他爬下椅子,蹲下,手碰了碰脚尖:“看,就这样。”他又坐回椅子上,拿起叉子,变得严肃起来:“查尔斯连体操也没做。”“查尔斯连体操也不愿做吗?”
“哪儿啊,查尔斯跟老师的朋友捣乱,老师不让他做了。”
“你说他们会拿查尔斯怎么样?”丈夫问他。
劳瑞煞有介事地耸了耸肩:“开除他,我想。”
星期四,劳瑞吃午饭时严肃地报告说:“查尔斯今天可真不错,老师奖给他一个苹果。”
丈夫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是说查尔斯?”
“对。他帮老师分蜡笔,收本子,老师说他是个好帮手。”
“怎么会呢?”我满腹狐疑地说。
“他帮了老师的忙,就这么回事。”劳瑞耸了耸肩。
当晚我问丈夫:“你相信吗?查尔斯真能改邪归正?”
“你等着瞧吧,”丈夫讽刺地说,“像查尔斯这样的孩子,还不定又要使什么坏呢。”
丈夫似乎没有言中。又一星期过去了,查尔斯还是老师的帮手,他每天分东西收东西,再也没有小朋友因为他而被放学后一起留下来了。
我和丈夫都想见查尔斯妈妈,问问查尔斯怎么会变好的。
但就在那个星期的星期五,查尔斯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因为讲脏话,被老师洗了一脸的肥皂水。
星期六的家长会上,我坐立不安,急切地想见到查尔斯的妈妈。环视着周围那些安详的脸,但是谁看上去都不像是家里有个查尔斯的样子。会后我认出了劳瑞的班主任,她手里拿着一杯茶和一块巧克力饼,我手里拿着一杯茶和一块水果糕,我们慢慢向对方走去,微笑着。
“我一直想见见您,我是劳瑞的妈妈。”
“我们对劳瑞都很感兴趣。”
“哦,他真的很喜欢幼儿园,他回家老说起幼儿园里的事。”
“开始的那两个星期他有些不习惯,”班主任认真地说,“但他现在表现不错,是老师的小帮手了。当然了,有时他也还会犯点小错误。”
“劳瑞一向挺能适应环境,我想他是受了查尔斯的影响。”
“查尔斯?”
“是呀!”我笑着说,“有查尔斯这样的调皮的孩子在幼儿园里你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吧?”
“谁是查尔斯?我们幼儿园里没有叫查尔斯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