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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伊朗导演的社会史诗:贾法·帕纳西电影主题意蕴的现实主义哲思

2016-10-17王彦霖曲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山东日照276826

戏剧之家 2016年17期
关键词:纳西伊朗儿童

王彦霖(曲阜师范大学 传媒学院,山东 日照 276826)

一位伊朗导演的社会史诗:贾法·帕纳西电影主题意蕴的现实主义哲思

王彦霖
(曲阜师范大学 传媒学院,山东 日照 276826)

贾法·帕纳西是伊朗新电影进程中当之无愧的大师级导演,其独特的影像风格和题材内容吸引着大批的观影者。他凭借一以贯之的现实主义笔调,借用电影这一表现形式,充分挖掘伊朗当下的社会现实问题。从电影主题出发,探讨隐现在其作品中的现实主义元素,对伊朗电影的发展具有一定现实意义。

贾法·帕纳西;伊朗电影;社会现实

电影的一切艺术功能或者技术手段都只是某种意识形态的策略代码,电影叙事也常隐藏在社会意识或政治意识之中。伊朗电影屡次斩获国际大奖,正面宣扬宗教在人性方面的积极作用,蕴含深邃的哲学意蕴和人性光芒,以冷静与宁静的姿态在电影史上别样绽放。作为伊朗第三代导演,贾法·帕纳西凭借独特的电影语言形式和不妥协的社会政治立场在世界电影史上拥有很高的国际赞誉,他将镜头对准伊朗社会中的普通百姓,尤其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妇女和儿童,以灵敏却极具讽刺意味的方式来强调自身的人道主义立场,控诉伊朗的神权政治和封闭政策。1995年《白气球》获得了戛纳电影节金摄影机奖,2000年《生命的圆圈》获得第57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影片,2015年他拍摄的电影《出租车》获得第65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作为展示伊朗社会现实的严肃主题作品,他将出租车作为移动摄影棚,展现伊朗社会的精神风貌和社会现状,万花筒般地流转出伊朗社会的世间百态及对人性的思考,具有很浓厚的社会现实和政治意味。

一、儿童视角下的异象世界日常生活的现实剪裁

(一)童心的映衬——伊朗的人性光辉。《白气球》是以儿童为叙事视角,采用纪实写真的手法表现普通民众的情感生活,通过一个小女孩取回掉进下水道里的50元钱的经历,描写普通人普通生活的美好。这部影片是以儿童作为影片的主体人物,从儿童的视野感受对人性和人生的思考,以及展示伊朗民族的朴实、执著、善良、友爱的内在精神。贾法·帕纳西在他的处女作中将真切的童心、童趣融进特定的叙事氛围,影片平实而动情地呈现出童心及人性的光彩,让人们感受到一种“润物无声”般的心灵撞击而久久难以平静,真实地反映了儿童与大人们对这个世界的不同观感,更深层地呈现了伊朗贫民生活的社会现状和对平静安详生活的无限向往。但后来《谁能带我回家》开始尝试突破“儿童花园”模式的局限性,影片采取小米娜的主观视点来看她所栖居的城市。放学了,她在搭乘公共汽车回家的路上,一路的所见和观感。她那纯洁、稚气的眼睛,仿佛就是一面镜子,容不得半粒沙子,逐一映现出成人世界某些颇不文明行为,还有种种她看也看不明白的都市社会,透过电影向观众展现孩子作为弱势生活群体的孤独感和无力感。

(二)“说话”的儿童——伊朗的叙事话语。儿童电影在伊朗不受电影体制限制,更容易得到伊朗政府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通过儿童来表现现实、通过儿童来代替电影的叙事话语权逐渐成为伊朗新电影人突破体制的重要途径。儿童题材是纯洁、自由和葱茏诗意的化身、积极人生的写照与希望的隐喻。借儿童的视角行春秋笔法,从儿童的纯净折射现实的不公与艰辛,通过孩子的执著、对真善美的追求来表现伊朗人民的坚韧与生生不息,进而对人性进行探寻与挖掘。儿童电影成为伊朗新电影进军国际的“电影大使”,通过儿童电影、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儿童形象,伊朗电影人与世界进行沟通。作为伊朗电影的主要样式,伊朗儿童电影通过精心的艺术构思,走上了艺术化、个性化的道路,通过儿童反映现实生活。

二、女性世界中的生命轮舞边缘群体的现实观照

(一)边缘的女性——伊朗的生存境遇。《生命的圆圈》富于挑战性地突破了伊朗本土电影的禁区,第一次把镜头对准伊朗女性这个弱势群体,着重呈现了她们在宗教、道德、政治重重规则下的挣扎和逃避,揭示出处于社会歧视、文化压抑下的伊朗女性在现实中无处逃遁的生存境遇,其叙事结构十分新颖,以人道关怀的朴素而写实的笔墨,描述了八个女性角色轮替式出场的“众生相”。她们多属被社会抛置一角的善良而又无辜的妇女,她们的人生命运多数集中在一个“昼与夜”之间展开。她们仿佛是被高度浓缩的在经历着一个轮回式的生命圆圈,又俨然是在历史时钟的座盘上一刻一刻地逐一显现着她们的无助和悲苦,其间包含着伊朗女性无限沉重的历史性悲剧意蕴。帕纳西将八位女性的悲剧循环归结为伊斯兰中心主义的恶果:在司法体系伊斯兰化的推动下,伊朗的女性地位日益低下,多妻制得到法律保护,两性之间的隔离愈加严重,这一切以神圣、传统、赞颂以及“社会道德”为遮掩,将女性锚定在边缘上,诱骗到黑暗中。影片中呈现出人物的一个个“插曲”,或因分娩女婴而被家人嫌弃,或因婚前怀孕而被逐出家门,或于街头将爱女忍痛遗弃,或千辛万苦借来钱却无力也不能踏上归乡之路,又或者玩世不恭地拉客卖春再次被拘捕,她们的现实生存空间,竟然真如牢狱一般是一个永世难见天日的黑洞,她们轮回式的生命圆圈,则仿佛是“永恒”得没有尽头。影片渗透着普通人物绝望无助的悲剧基调,隐喻现实社会中女性孤立无援的生存状况,在艺术的写实笔触和叙述的结构上,既有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女性群像”社会素描的影像风格,还有大师费里尼将人的生存焦虑做出哲理性提升的影像理念。

(二)生命的圆圈——伊朗的社会反思。为了阐释文章深刻的主题,贾法·帕纳西运用了一个核心意象:“圆圈”,圆圈意味着生命的循环往复,也隐喻着世俗规则对人性自由的束缚。影片整体结构的形态就是一个封闭的圆形。故事集中发生在一天,从白昼到黑夜,四位女性(渴望回归故乡的拉戈斯、未婚先孕的伯利、抛弃孩子的母亲和麻木的妓女)的人生片段顺序连接,构成完整的叙事链。每个女性的命运际遇都折射出人生历程中的某个心理阶段。作为女人,她们都曾经拥有天使般的美丽与纯真,但沉重的规则压断了她们的翅膀,扼杀了她们自由飞翔的梦想。她们最终置身于幽暗狭小的监狱,摆脱不了被禁锢被束缚的宿命。影片带给观众的不仅仅是对女性悲剧的感叹,还促使人们对自身生存处境进行反思。

三、的士中的人生百态镜头下的社会窥探

(一)微缩的景观——伊朗的社会风貌。《出租车》是贾法对于伊朗社会的关注与对艺术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在创作上需要自由的呐喊。由于拍摄条件的限制,将镜头固定在车里,交通工具成为伊朗社会隐喻的信息载体。狭小空间内的极端戏剧冲突使每一个人都被桎梏于枷锁当中,有人选择信奉宗教,借取宗教的力量还自己内心一份清俗。有人选择以极端的行为表现,来揭露社会的病态,导演真实地记录下这些阶层人群不同的生活方式,挖掘他们所处的底层生活。互不认识的男女由于德黑兰的拼车服务,成为贾法·帕纳西出租车上的第一批乘客,两个人针对小偷是否该被施以绞刑而展开了激烈的辩论,直指伊朗社会的法律漏洞,在伊朗百姓口中时而是天经地义的普世标准,时而是泯灭人性的残酷暴行,展现普通百姓在伊朗政府面前低头啜泣的无奈。导演除了对车内人物的行为进行记录以外也会将摄像机小心挪移,对准车窗外混乱嘈杂的德黑兰街头,打破电影形式单一而可能产生的沉闷感,也通过视角的延伸,触及广阔的平民社会,将个人话语与平民社会进行强烈比照,使得这部兼具讽剌与幽默,辛辣与心酸的电影成为折射当代伊朗的棱镜。

(二)自由的申辩——伊朗的电影体制。影片里,贾法·帕纳西扮演的司机从来没有离开过驾驶座,与他被限制出境的现实生存状况不谋而合,凸显作为电影工作者对自由电影审查制度的向往。卖盗版影碟的男士上车就认出了开出租车的贾法·帕纳西,由于严格的电影审查制度,在伊朗国内看不到优秀的欧美电影,揭示伊朗国内封闭的电影市场环境,因为从伊朗政府的角度来看,美国和欧洲的电影蕴藏民主自由的西方思想,会对伊朗民众产生严重的影响,使他们厌恶没有言论自由的伊朗社会体制,向当地政府提出享受基本人权的诉求,伊朗政府的权威受到挑战。因此,伊朗政府为了保障自身政权的稳定性和安全性,极力打压西方民主自由的思想,《出租车》从侧面揭示了伊朗政府窝囊困窘的丑态。搭车的还有贾法·帕纳西的侄女,上车后就说了很多关于电影方面的见解,间接地介绍了伊朗电影产业的行情,与此同时,还拿着卡片机拍摄电影创作的素材,要求拾荒男孩配合她的镜头出演一部“拾金不昧”的好戏,迎合老师所谓的拍摄原则,无情地嘲讽了伊朗的教育体制,暗喻部分电影人迎合权力、市场、名利的犬儒姿态。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的贾法·帕纳西的角色功能发生变化,由沉默冷静的旁观者转变为满腹怨言的宣泄者,抨击了伊朗政府对电影创作的政治压制。用隐藏在黄色出租车上的摄像头,以独特的平民视角聚焦于伊朗社会,涉及当代伊朗社会的遗产继承、诚信、宗教信仰、教育、贫富差距、司法和自由人权等诸多方面,透过这种街头纪实类影像直戳隐藏在伊朗政治体制内的种种弊端。这部电影并不是控诉对个人现状的不满,而是展现对整个伊朗社会的人文关怀。

四、结语

伊朗电影具有浓烈的社会批判意识,引发世界对弱势群体生存际遇的关注,通过伊朗电影所散发的人文关怀和主题哲思,使全世界的人民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伊朗,伊朗是一个严守清律的伊斯兰国家,有着极其严格的电影检查制度,宗教、政治、暴力和性等领域都被视为电影生产的禁区,无人敢越雷池半步。在这样特定的电影审查制度下,在这样有限的生存空间里,贾法·帕纳西对伊朗社会纪录的执拗在我看来是某种意义上的斗争,与制度的抗争。他更多地讽刺了伊朗的电影审查必然会对自由创作造成阻碍的这种制度,因为他向来都是拍自己想拍的电影导演。贾法·帕纳西却通过自身坚持不懈的努力寻找到了一条生存之路,摄制出了一大批具有强烈社会意识的影片,影片中不断深化的主题与简洁洗练的成熟为全世界带来了惊异与神奇,在电影题材选择上,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和情感记忆诉求出发,突破政治话语和社会功利因素所造成的重重障碍,凸现伊朗的宗教文明在现代社会中的探索与渗透,进而折射出伊朗社会深层的民族心理特质。参考文献:

[1]叶甫盖尼·古夏金斯基.贾法·帕纳希:看不见的现实[J].世界电影,2009(4).

[2]张巍.伊朗新电影的后起之秀——贾法·帕纳西[J].电影艺术,2002(3).

[3]李春放.论伊朗现代伊斯兰政治模式[J].历史研究,2001.

王彦霖,曲阜师范大学(日照校区)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专业方向:戏剧与影视学。

J90-02

A

1007-0125(2016)09-0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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