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创新带动全球经济复苏

寇佳丽

连续9年发布的“全球创新指数”（简称GII）中，发达经济体一直占据主导地位，而中国在最新发布的2016年GII报告中进入全球25强，是中等收入经济体首次进入该梯队。与此同时，9月上旬，以“构建创新、活力、联动、包容的世界经济”为主题的G20峰会也在中国杭州举行。该如何看待创新？创新能为全球经济带来什么？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简称WIPO）全球创新指数报告主要编写人、高级经济官员沙夏先生（Mr. Sacha Wunsch-Vincent）对《经济》记者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经济》：近些年来，“创新”一词备受欢迎，尤其G20峰会的召开，更让它成为热词。全球经济复苏乏力，在您看来，科技创新对世界经济恢复增长将发挥何种作用？

沙夏：现在，人们都理解创新本身就是一种强有力的经济驱动。但是在15年前甚至10年前，大家都不太理解创新的含义，也不明白它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我和WIPO其他同事们所做的工作，就是研究清楚创新的多方面影响与意义，进而为全球不同国家、组织的决策者们提供更好的背景知识。

G20峰会把“创新”提到议程上，是第一次将它提到这样一个重视高度，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努力了很久。因为有关市场经济的其他政策都被全球政府广泛重视，但创新得到的关注实际上相对少一些。仔细观察，生产率和经济增长等数据在全球范围内表现失利，WIPO希望通过创新寻求新刺激、新动力，可以为全球经济尽快走向正轨做出贡献。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创新，尤其是科技创新，能够成为激发经济增长的新引擎，比如治疗癌症的药物、用来社交沟通的新应用等。我们相信许多其他经济政策都很有益处，但它们现在并不能帮助某些国家真正从经济谷底走出来，我和同事把这种信心放到创新上。

《经济》：创新总是与知识产权紧密联系到一起。您认为，什么样的知识产权体系最有利于科技传播与发展呢？

沙夏：先要说清楚我们为什么需要保护知识产权。比如说有一个跨国大型企业，他们为了开发一项新科技，投入了很多年的时间、金钱还有资源、人力，终于拿到成果，投入实际生产。可是，这个公司刚刚开始赚钱，它的同行竞争者就来模仿，也生产出同样的东西，一样卖个好价钱，对第一个公司而言，这不仅不公平而且损失极大，严重时还会损耗它的创新动力。因此，我们必须保护知识产权。

知识产权包含商标权、著作权还有专利权。通常情况下，商业领域最注重的是专利权，但我们研究发现，上述3种权益实际上往往混合在一起。大家都知道品牌效应，一个良好品牌通常具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商标标识，这就不仅涉及商标权还有专利权。所以，当我们提到保护知识产权的时候，我们保护的可能并不是某一种而是多种权利，并且它需要受保护的领域也不仅是公司所在国家，还有海外。因此，最好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是综合的、不同国家多方合作下的机制，是对知识产权所有者最为广泛与全面的保护体系。

《经济》：中国经济已经进入新的增长阶段，比之从前经济增速有所放缓。在您看来，中国经济与创新的关系是怎样的？

沙夏：提到经济增长速度，中国总是能够引起很多话题，相关的讨论也随处可见。一方面，中国经济增长放缓是事实，另一方面，我们需要区别看待经济增长速度和经济增长这两个问题。实际上，即便当前，中国的经济增速依然处于全球领先地位，至少比德国、法国等欧洲发达经济体强很多。或许，印度可以与中国相提并论，但绝大多数国家在目前的国际经济环境下，都达不到中国的水平。

中国从经济发展上用很短的时间完成了其他国家需要100年完成的目标，而在创新上，也在最近20年取得突飞猛进的成果。20年前，国际上谈到创新，根本没有中国的影子。今天，在WIPO最新发布的GII报告中，中国已经在创新领域中处于世界第一梯队，这是非常可喜可贺的。在我看来，中国经济增长有很大原因出自对创新的高度重视，不管是政策上还是企业、社会。在WIPO的统计中，中国企业的专利申请数量已经是世界第一位了。如今，中国是当仁不让的创新大国。我和同事们总是很喜欢来中国进行关于创新话题的研究与讨论，因为中国对创新的支持政策始终如一。

《经济》：那您认为，在将来的创新发展中，中国还需要在哪些方面继续提升？中国哪里做得还不够好？

沙夏：创新并不直接产生经济效益，创新之后还有传播和使用环节。在全世界各个地区、国家，创新都是与高等教育、企业捆绑出现的。从创新到创造，中国做得不是那么好。

我们坐在北京大学讨论创新问题，自然而然想到大学中的创新项目是很多的，但这些项目能够有多少走向工业制造，这点值得深思。此外，企业创新是一个更值得关注的问题。中国现在有一些名扬海内外的企业，比如华为、中兴，它们自己具备研究发展部门，可以持续投入人力物力，涵盖药物、绿色环保、高科技和汽车等多领域。但是，什么样的创新能够激发更诱人的品牌效应，是企业需要特别关注的。一个成功的大型企业，需要具备两点，优秀品牌和优秀技术。中国的品牌很多，但被国际市场广泛知晓的并不多，为什么？和创新、技术有关系。我们的研究团队已发现，中国正全身心努力从“中国造”走向“中国创”，效果也很明显。不过，有些中国企业还需要继续努力，比如QQ、微信，这些品牌在中国非常受欢迎，但欧洲人知道的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