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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五”时期我国经济质量型增长的战略选择与实现路径

2016-10-10任保平魏语谦

中共中央党校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十三五经济质量

任保平 魏语谦

(西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我国的经济发展进入到第十三个五年规划时期,“十三五”具有承前启后的关键作用。在这一时期,既要实现第一个百年梦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又要开启第二个百年梦想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十三五”时期经济发展遵循“新常态”的逻辑,面临着发展战略转型、发展方式转变和增长动力转换等问题。因此,需要在评价“十二五”时期经济增长质量的基础上,探讨“十三五”时期开发经济增长潜力、提高经济增长质量所依靠的发展战略及其实现路径。

一、“十二五”期间中国经济增长质量评价

经济增长质量是具有规范性的价值判断,要在界定其本质内涵的条件下进行评价。我们认为,经济增长质量是相对于增长数量而言的一个复合概念,更加关注于增长的条件、过程和结果,涵盖了经济与社会发展中不同方面的内容。其中,在增长的条件方面,我们主要考察国民经济素质这一方面;在增长的过程方面,主要测度经济效率、结构和稳定性这三方面;在增长的结果方面,纳入了福利变化与成果分配和资源环境代价这两个方面。我们根据《中国经济增长质量报告2012》[1]中的理论框架及方法,通过对以上六个维度的测算,得到了我国在2000—2014年经济增长质量指数。表1为构成经济增长质量指数的37个核心指标,这些指标均具有较高的代表性和可比性。

表1 中国经济增长质量指数构成

依据以上所构建出的指标体系,我们首先采用《中国统计年鉴》中的数据,并以2000年作为基年。当中,对于个别指标所存在的缺失数据,我们用线性预测值进行替代,即在对原始数据进行线性回归的基础上,用线性预测值代替缺失值。之后,在无量纲化处理中,对每个原始数据进行均值化。通过主成分分析的方法得到不同维度下不同指标的权重,输出基础指标的协方差矩阵可以得到方面指数。最后采取相同的方法测算出经济增长质量指数,具体的测算结果见表2。

通过对表2的分析可以知道,在2000年至2014年间我国的经济增长质量指数由-1.5633波动上升至1.1485。其间,2000年至2009年经济增长质量存在较为明显的波动,而在2010年至2014年间稳步增长。“十二五”时期,经济增长质量指数由2011年的0.7164增至2014年的1.1485。

经济增长的效率方面指数对经济增长质量指数的贡献不大,并且存在相对明显的波动,方面指数在2000年至2014年间由-0.0940波动增长至0.0471。但“十二五”期间,中国经济增长的效率对中国经济增长质量的贡献基本是负向的,方面指数由2011年的0.0831波动下降至2014年的0.0471。这可能源于我国传统、粗放式的生产方式并未从根本上转变,效率的高低已经成为关乎下一阶段质量型增长成效的最重要方面。

经济增长的结构方面指数对经济增长质量指数存在负向作用,表明我国当前的经济结构对提高增长质量上显现出阻碍作用。观察表二的数据,方面指数在2000年至2014年间由2.5164波动下降至1.9313。其主要原因可能是产业结构不合理、供需结构失衡等问题所导致的基础指标的降低。然而在“十二五”期间,结构方面指数波动上升,由2011年的1.8128小幅增至2014年的1.9313。这可能是“十二五”期间注重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调整产业结构所取得的阶段性成果。

表2 2010年—2014年中国经济增长质量的测算结果

经济增长的稳定性方面指数在2000年至2014年间表现出波动下降的态势,由1.4403降至0.2744,这主要是基础指标中经济波动率的上升所造成的。而“十二五”时期,稳定性对经济增长质量指数表现出正向作用,方面指数由2011年的0.1840波动增长至2014年的0.2744,这可能得益于基础指标中的消费者价格指数和城镇登记失业率的下降。

资源利用和生态环境代价是使得经济增长质量指数提高的最主要因素,二者的变动趋势基本一致,如图1所示。尤其是在2003年至2014年的十多年间,资源利用和生态环境代价方面指数由1.0071稳步提高到3.3983,而经济增长质量指数也由-4.0757增至1.1485。“十二五”时期我国经济增长质量的变化更多地源于资源环境改善。这能够说明相对于原有水平,我国的资源环境状况取得了一定的进步,而无法说明其已经达到了一个较好的水平。

福利变化与成果分配和国民经济素质方面指数均在2000年至2014年间基本表现出上升趋势。其中,福利变化及成果分配方面指数从0.8743增加至2.7801,这说明2000年以来社会福利水平获得增进,分配问题得到改善,经济增长质量指数得以提高。但应当注意的是,2014年福利变化及成果分配指数已显现出小幅下降,这表明广大人民依然没有充分享受经济增长和改革的成果。另一方面,国民经济素质方面指数在2000年至2014年间由1.0243稳步上升至2.0520,意味着相对于基础水平,国民经济素质逐年提升。

综上,我国的经济增长质量自2000年以来基本上表现出逐步提高的态势,其中,资源环境、福利变化与成果分配以及国民经济素质这三个维度具有正向作用,而经济效率、结构和稳定性则存在负向作用。在“十二五”时期,表现出正向作用的四个方面是资源环境、福利变化与成果分配、国民经济素质以及经济稳定性。而经济效率、结构这两个维度对经济增长质量的作用是负向的,这意味着这二者或将成为制约“十三五”期间经济增长质量提升的最主要因素。

二、“十三五”时期提高中国经济增长质量的制约因素

我国在数量型经济增长中取得了显著成绩,与此同时经济增长的质量逐步提高。但不可忽视的是,长期以来我国粗放式的、单一追求数量的经济发展方式对经济增长质量的进一步提升已经产生了阻碍作用。“十三五”时期,中国经济增长进入新常态,新常态是我国经济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的“三期叠加”[2]。在这一阶段中开发经济增长潜力对于提升经济增长质量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的实现尤为关键。依据我们的测算结果,当前我国在科技创新、经济结构、经济效率等方面存在着多重约束,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十三五”时期经济增长质量的进一步提高。

(一)科技创新约束

科技创新通过提高要素配置效率和投资效率,促进经济发展方式由粗放型转向集约型,由低效率转向高效率,从而为扩大生产可能性边界提供支持。根据测算结果,“十二五”时期经济在效率方面存在的问题已经成为制约中国经济增长质量提高的最主要方面,而效率问题产生的根源在于我国科技创新不足,难以依靠自主创新为经济持续增长提供强劲的驱动力。

图1 中国经济增长质量指数

当前我国的科技创新情况对质量型增长的制约主要表现在:一是科技创新能力不足。当前我国创新主体成长缓慢,产学研结合与协作能力较弱,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周期过长。企业在决策、研发设计、生产、管理、销售等多个环节缺乏自主创新能力,导致竞争力和综合实力不足。而且,随着中国与国际技术水平差距的缩小以及陡增的技术引进阻碍,通过学习、引进国际先进技术改进生产方式对效率的提升作用越来越有限。二是自主创新缺乏良好环境及有效激励。一方面,市场准入约束过多、行业垄断、不适当的补贴政策等问题影响了市场的有效运行。这导致不少企业无法参与到市场竞争中,其进行科技创新的潜力得不到充分挖掘和发挥。另一方面,旨在保护知识产权的法律制度没有得到全面地贯彻落实,创新成果得不到有效的保护,创新主体难以在科学研究与自主创新中真正获益。三是人力资本增长缓慢并且存在错配问题。新经济增长理论认为科技创新不仅表现在新工艺、新材料与新技术上,也体现在提高劳动力素质、受教育程度、技术熟练度等人力资本上。而我国在以廉价劳动力、物质资本等低端要素投入实现的数量型经济增长中,长期忽视了人力资本的培育。目前中国人均受教育程度在国际比较中偏低,不能较好地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另一方面,人力资本错配问题严重,高素质人才往往流向政策支持和政府管制的国企、事业、准事业单位等具有高收入和高福利的部门,但这些部门往往效率较低[3]。

(二)经济结构约束

经济结构失衡是当前我国在经济发展中出现的一个主要问题。结构失衡在一段时期内能够实现经济在数量上的增长,但会在长期中阻碍经济在质量上的提高,主要表现在:在需求结构方面,调整需求结构能够通过乘数效应实现经济快速增长,但是当其与产品供给存在矛盾时,就会造成需求过剩、通胀压力与短期波动等问题。我国的需求结构中,经济增长主要依赖于投资和外贸拉动,且出口产品以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产品为主,而消费需求长期占比较低。一方面,我国企业的生产和出口依赖于国际市场、国际核心技术和关键部件,经济增长易受外部冲击的影响产生经济波动。另一方面,在高投资的增长模式下,工资的提高会导致资本替代劳动的行为,这增强了企业的投资需求,降低了经济增长所能够带来的就业创造效应[4],通过影响福利与成果分配方面,制约了经济在质量上的提高。

在供给结构方面,调整供给结构能够通过生产可能性边界的外移,影响产出效率及生产规模,从而实现经济在长期中的持续增长。我国的供给结构中,企业生产主要依靠劳动力和资本要素投入,忽视了人力资本和技术研发投入。大规模的要素和资本扩张能够在短期推动数量型经济高速增长,但是不可避免地造成产能过剩、重复建设等问题。加之缺乏人力资本投入和自主创新能力,使得经济增长的效率长期得不到显著提高,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另一方面,公共产品供给不足且城乡、区域失衡,制度供给不足且无法得到有效落实,这些都通过影响福利变化与成果分配方面制约了经济增长质量的提高。

在产业结构方面,调整和升级产业结构能够促使资本、技术等要素向效率较高的部门流动,要素的使用和配置效率得以提高;能够使得劳动力要素向工资率较高的部门转移,贫富差距扩大问题得到缓解;能够使得资源更加合理、高效率地利用,资源与生态环境瓶颈得到突破。我国的产业结构中,农业基础薄弱,其产值和就业比重依然较高;第二产业依然是经济增长的主要拉动力,高投资、高耗能、高污染的行业和企业比重较高,企业自主创新能力不足;服务业产值和就业占比较低且增长缓慢,且产品质量水平和技术水平有待提高。这些都构成了我国产业结构失衡的主要特征,通过经济增长的效率、结构、福利分配与资源环境等方面共同制约了质量型增长。

(三)福利与成果分配约束

发展经济的最终目标不是单一实现国家的富强,而是更加注重于个体的生活是否幸福,个体的能力是否得到自由发展。因而经济增长不仅要实现总量上的累积,还要关注于个体的生存状态。福利与成果分配的改善一方面能够通过居民生活质量的提高,增进其生活幸福感,有效提升国民对社会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另一方面,能够通过提高个人收入拉动消费,增强国内需求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并且能够减少国际市场波动和变化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程度,从而增强经济的稳定性。

福利与成果分配问题对质量型经济增长的制约主要表现在:首先,我国在收入分配中长期存在的许多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解决。我国劳动报酬比重较低、收入分配不公及其造成的贫富差距拉大等问题依然存在。其次,社会保障方面尚未形成完善的基本建制,依然存在部分群体没有被列入社会保障的范围;社会保障工作在许多方面主要凭借政府政策以及行政手段强制推行,相关法律制度建设滞后甚至缺失。当前社会保障中存在的问题致使居民无法对未来生活形成良好预期,较高的预防性储蓄抑制了国内消费需求,制约了长期经济增长。最后,当前中国居民最为关注的房价、食品药品安全、物价、失业等社会问题[5]有待于进一步解决。重点关注并着力解决与居民生活息息相关的社会问题能够通过提高生活质量提升其幸福感,使得居民得以共享经济增长的成果。

(四)资源利用与生态环境约束

长期以来,我国依托自然资源禀赋和廉价劳动力作为比较优势,以扩大要素规模形成粗放型的生产方式。这种增长模式能够在经济发展的初期迅速实现经济“起飞”,并在一段时间内维持经济高速增长,但是长期对资源与生态环境的过度开发构成了质量型增长的制约。传统的数量型增长对自然资源与生态环境所形成的压力不断加剧,经济、自然环境与社会之间的不协调发展愈加显著,其矛盾日益深化。

资源与环境问题对质量型增长的制约主要表现在:一是在能源方面不仅使用效率长期偏低,而且存在显著的结构性失衡问题。这主要是因为我国对能源的消费逐年增长,并且长期高于能源产量,在一方面造成我国温室气体排放远高于国际平均水平,对自然天气和生态环境造成不良影响;在另一方面造成我国能源的生产和消费结构处于长期失衡的状态。二是大气污染相当严重。我国对于大气污染的治理不仅缺乏资金投入,而且缺少相关的技术支持。根据《2014年中国环境状况公报》的内容,2014年我国仅有16个监测城市的空气质量达标,其余145个监测城市均超标;我国已经成为全球PM2.5污染最重的地区,且部分城市的臭氧污染并未得到有效控制和改善,呈现加剧的趋势[6]。三是水资源匮乏,水环境恶化。当前我国水污染负荷已远超过水环境容量,不仅影响了农业灌溉和农村生态环境,而且加剧了城市水域污染,城市饮用水质量下降。2014年中国饮用水水源地水质监测结果中水质较差级与极差级合计高达61.5%。除此之外,土地资源的过度占有和使用、水土流失、生物多样性较低等问题也在不同程度上制约着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

三、“十三五”时期质量型经济增长的战略选择

“十三五”时期,在新常态下背景下传统经济增长模式已经走到尽头。在新的阶段发展经济则面临着开发经济潜力,转换增长动力的重要任务。因而首先需要在发展战略上进行转型,选择适合经济发展新阶段特点的发展战略,从根本上解决当前制约经济增长质量提升的诸多问题。由此确保下一阶段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经济增长质量显著提高,不仅要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更要为经济长远发展打好基础。

长期以来,我国经济增长在传统的追赶战略下通过发挥比较优势与形成规模经济实现了数量型经济的高速增长[7]。然而随着经济增长进入新的阶段,增长的目标已不再是单一追求数量,而是实现建成经济强国与科技强国,实现经济结构的协调平衡,实现广大群众生活质量得到充分提升以及个人能力得到自由发展,实现经济增长、公众生活与自然环境的协调共生。因而“十三五”时期要推动经济的质量型增长就需要在发展战略上由追赶战略转向质量效益战略。质量效益战略的主要内容在于:

(一)实施创新驱动战略,从发挥比较优势向依托竞争优势转变

传统经济发展理论中关注于资源禀赋与有利条件的比较优势理论所构成经济竞争力正在削弱。“十三五”期间,经济增长应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型,由发挥比较优势向强调竞争优势转型。创新驱动的内涵在于将技术进步内生化于经济增长,促进技术进步模式的转型,以自主创新为立足点,促进形成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关键技术和核心技术[8]。创新驱动更加强调智力资源的开发和创新体系的建立是一国提高竞争力、实现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必然趋势。具体来说,一是经济增长由原先依赖于劳动力、资本等低端生产要素投入转向依赖于知识、技术等高端要素;由依赖于引进和模仿的技术进步外生型向创新驱动的技术进步内生化转型;由扩大投入规模实现的产出增长转为由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实现的创新增长。二是依托创新驱动为质量型增长拓展空间。推进产业优化升级,培育和支持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构建新型现代产业体系。同时,实施网络经济战略,发展分享型经济,推进基于互联网的商业模式、产业组织等各类创新,促进互联网对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三是从人口红利转向人力资本红利。随着人口红利的逐渐消失,需要发挥人力资本红利的作用,以人力资本的培育为创新驱动提供支撑。创新驱动的本质是人力资本驱动,这就要求既要重视基础教育,深化教育体制改革,又要注重培育具有专业知识技术的高素质人才。这不仅能够促进人力资本在知识和科技创新中发挥直接作用,而且能够充分发挥知识和人力资本的外溢作用,为经济增长提供持续动力。四是构建全面的自主创新体系,在市场的导向下既要充分发挥企业在自主创新中的引领作用和主体地位,又要实现多元主体在自主创新中的协同合作,通过产学研相结合的方式提高社会生产力。在追赶战略下我国通过模仿性创新发挥后发优势,其增长空间不断缩小,新的阶段中应更加关注于具有引领作用的自主创新。通过全面创新体系的建设,在一方面促进多元主体在不同领域广泛地形成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创新成果,引领世界科学技术进步;在另一方面推动我国在禀赋结构、产业结构和技术结构等方面的共同优化升级,实现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的显著提升。

(二)协调经济增长,实现经济结构的再平衡

促进经济结构的平衡能够通过更加合理地利用资源和更有效率地配置资源来实现经济增长的协调性。在供需结构方面,我国长期单一追求数量的经济增长过程中,主要通过需求管理调节经济。需求管理能够通过乘数效应在短期内提高经济增长,但是忽视了长期经济增长的潜力。而供给管理则通过生产可能性边界的外移,为质量型增长提供持续动力。“十三五”期间,实现经济结构再平衡的重要方面就是要调整需求结构,改善供给结构,促进宏观经济调控由需求管理转向供给侧改革。将要素供给、产品供给、技术供给、制度供给等方面作为“十三五”时期供给侧改革的重点。

在产业结构方面,目前我国的产业结构已实现了由单一向多元化的转变,但尚未由多元化转向高级化。产业结构的高级化能够通过效率的提升,促进各类要素在不同部门间进行流动,使得资源实现更加高效地配置。具体来说,一是改造传统农业,增加农业产业的科技含量和附加价值,推进农业现代化。二是走新型工业化道路,不仅以要大力发展信息产业提高我国信息化水平,还要降低工业生产对资源的消耗和浪费以及对环境的污染和破坏。三是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通过现代管理经营理念促进生活性服务业、消费性服务业的健康发展,提升其专业化和高级化程度。四是化解产能过剩。产能过剩是新常态下经济进一步增长和结构转型的主要障碍。当前的产能过剩问题已经由潜在的、局部的、低端的产能过剩发展成为实际的、全面的、高端的产能过剩[9]。解决产能过剩问题,根本上要确立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主导性地位,这是由市场经济的本质规律所决定的。还要对现有体制机制进行改革,转变以GDP为主要指标的数量型政府官员考核机制,构建与质量型经济增长相适应的政绩考核体系,从根本上解决产能过剩。

(三)共享经济成果,实现经济社会协调型增长

“十三五”时期要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不仅仅是要保证经济在数量上稳步增长,而是更加注重促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尤其是更加关注于人的生存和发展,致力于做出更丰富、更具体、更有效的制度安排,让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更有获得感[10],实现人民未来的生活更加富足,个人能力得到充分发展,社会更加公平,生态环境日趋良好。具体来说,一是在目标上从追求“国富优先”向“民富优先”转变,实现收入与经济同步增长,解决收入分配不公、收入差距扩大等问题。与此同时,实施“精准扶贫”来解决部分地区的贫困问题,确保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的实现。二是推动社会协调发展,建立公平、正义、普惠的宏观制度。人口政策、义务教育、延迟退休等人民群众关注的问题都将成为民生工作的重点。“十三五”时期将更加关注个人的生存与发展状态,更加致力于增进人民福祉,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以个人价值的实现和生活幸福感、社会认同感的提升促进经济增长质量的提高。

(四)发展绿色经济,实现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的质量型增长

单纯依靠数量扩张的粗放式经济发展方式造成了资源浪费和生态环境污染等严重问题,不仅制约着经济增长质量的提高,还威胁到公众的生命健康,影响社会协调发展。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绿色发展”理念,将资源与环境保护提到一个全新的高度,成为下一阶段质量型增长的主要方面之一。具体来说,一是将环境成本考虑进经济目标的制定和行为的决策之中,实现成本内生化。鼓励和引导企业以科技创新为支撑,改善生产方式,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突破资源环境的生产约束。同时,建立和完善产权制度,并提供合适的补贴,对自主创新和节能减排的主体提供制度和政策上的激励。二是发展绿色产业、绿色经济,为下一阶段质量型增长拓展新的空间。绿色经济具有低碳、资源合理利用、社会包容程度较高的特点[11]。大力发展绿色经济就是要通过技术进步与创新实现资源高效率地开发和使用,减少对生态环境的破坏;通过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实现集约化的经济发展方式。三是促进实现可持续的质量型经济增长,坚持节约资源,坚持保护环境。在促进人类生存与自然环境和谐、共生的基础上,推动实现将我国建成为“美丽中国”的目标。

四、“十三五”时期发展战略的实现路径

“十三五”时期实现质量型增长要在发展战略转向质量效益战略的基础上,针对当前面临的多重阻碍,在发展战略的实现路径上做出转变:

(一)由要素驱动型向创新驱动型经济增长转型

创新驱动的内涵在于更多地依靠科技进步、劳动者素质提高和组织管理创新作为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实施创新驱动,就是要使经济增长从以劳动、资本、土地为主的低端要素驱动转向以知识、科技、人才为主的高端要素驱动,着力发挥创新在科技知识进步、产品设计生产、产业优化升级、组织管理变革、制度建立健全等方面的关键作用。其实现路径在于:第一,发挥企业在各类创新中的引领作用,支持创新型企业发展。这就需要政府加大对企业科技创新的投入力度,鼓励和支持企业通过新产品的设计、新技术的发明、组织管理的变革等方面进行创新,提高其核心竞争力。第二,在知识创新中重视人力资本的开发及有效配置,以此作为创新驱动的智力支持。完善人力资本形成的制度,深化教育领域改革;通过引进高素质创新人才以及体制改革解决人力资本错配问题。第三,促进形成科技、知识创新的协同。构建以企业主导的,包括科研院所、高等学校、政府和金融机构在内的多元主体创新体系。以市场为导向搭建多元主体进行协同合作的平台,实现各类创新主体在合作中优势互补,共同承担风险,共同分享创新成果。第四,为各类创新提供有序运行的市场环境和充分有效的体制机制。一方面,改变目前市场中存在的市场准入约束多、不正当补贴、行业垄断等阻碍创新型企业发展的因素,创造公平、开放、透明、规范的现代市场环境。另一方面,健全和落实全面而有效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投融资体制和分配制度,使得创新主体在科研、发明、创造中真正获益。同时,使制度正确,把激励做对,通过良好的机制设计改变过去微观主体的成本收益比,实现微观主体创新与宏观经济发展的激励相容,进而形成创新的内生动力。

(二)推动“供给侧改革”,实现供给侧改革与需求侧扩大内需相结合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在注重总需求适度扩大的同时,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供给侧改革被提高到与需求管理同等重要的高度,成为“十三五”期间经济增长的重要发力点。其实现路径在于:第一,在要素供给方面,注重以技术和人力资本要素投入替代传统的劳动和物质资本要素投入,改变粗放式的经济发展方式;逐步更新要素的供给结构,使得生产要素更多地转向新的供给所形成的产业和行业。第二,在产品供给方面,通过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解决结构性产能过剩和重复建设等问题;致力于发展以科技创新为主的各类创新,尤其注重以此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依靠现代服务业的成长开发和创造各类产品市场,向社会大量提供高技术含量、高质量的产品。第三,在技术供给方面,促进企业在科技创新中充分发挥其引领和主体作用;完善产学研合作机制,促进各类创新主体的协同合作,促进各类研究成果较快地转化为生产力;注重发挥人力资本要素在生产中的作用,尤其注重培育高端专业技术人才,为科技创新提供智力支持。第四,在制度供给方面,继续推动经济体制改革,推进现代化市场体系的建立健全;继续推动政府行政管理体制改革,实现政府由创造财富的主体向创造环境的主体转型;建立和完善收入分配、教育、医疗、就业等方面的社会保障制度,保障基本生活,缩小贫富差距,促进社会公平。

(三)改善和解决民生问题,共享经济增长与改革深化的成果

改善和解决民生问题、增进广大人民福祉、实现个人自由发展是一国发展经济的根本目标,也是政府制定公共政策和推进各项改革的主要动力。民生的改善不仅能够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感,而且可以有效提升个人对于社会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这使得广大人民在经济发展和改革的过程中能够共享成果,更加有“获得感”,从而促进了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的增进。其实现路径在于:第一,在解决收入分配问题上要继续深化分配体制改革,从而逐步实现居民可支配收入以及劳动报酬占比的提高,实现福利与成果分配同经济协调增长;继续调整分配结构,合理地缩小贫富差距。第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着力在住房、医疗、教育、就业、养老等方面提供合理有效的保障。这既需要提高社会保障的覆盖面,将更多不同的社会群体纳入进来,又需要建立待遇差异化的调整机制,增强其普惠性和公平性。同时,有效改善和解决广大人民当前最为关注的房产税、食品药品安全、物价、义务教育、生育政策、延迟退休等具体问题。第三,建立完善的公平保障体系,保障包括权利、规则、机会等在内的各类公平,使得具有不同出身、不同职业、不同理想追求的个人都能够获得平等、自由发展的权利。

(四)改善资源与环境问题,推动绿色发展

生态环境问题的改善一方面能够缓解当前我国资源利用与生态环境对经济增长造成的制约,为质量型经济增长提供动力;另一方面能够为公众提供较好的自然环境,使居民的生活满意度得到提升,从而提高经济增长的质量。推进绿色发展则能够促使生态环境内生化于经济增长,使绿色经济、绿色产业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其实现路径在于:第一,着力解决生态环境中的各类污染问题,有效提升环境的质量。通过资金投入和科技创新,实现大气污染、水污染、土地污染等有效治理,满足公众对空气清新、饮水洁净、食品安全等方面日益强烈的要求。同时,严格落实环境保护制度和环境治理体系,通过形成长效的环境保护机制有效解决生态环境对经济增长质量的制约,促进经济可持续发展。第二,创新经济发展方式,实现产业结构高级化。单一依靠环境治理无法从根本上化解生态环境对经济增长质量的制约,我国的环境问题很大程度上是由当前的产业结构与生产方式所造成的。需要通过科技创新节约资源,减少浪费和低效率使用的情况;推动产业结构实现高级化,同时大力发展绿色产业,以绿色经济作为质量型增长的新支点。第三,构建质量效益型政绩考核体系,改革以GDP为核心的数量型政绩考核与晋升体系,纳入资源利用、节能减排、生态环境等方面的考核内容。以此避免因政府目标和行为所导致的产能过剩、企业过度扩张、重复建设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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