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深处

郭忻杪

一个人离开，一个人留下。就像邓肯“退役发布会”一样，波波维奇跟媒体聊了15分钟，只有他一个人。

数年前，波普曾开玩笑说：“等到邓肯退役了，我也会紧跟着退休。”可现在看着爱徒离开的背影，他咽下泪水后是选择继续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19年时间，这对师徒留下了太多值得我们称道、回味的故事。史上最佳“师徒组合”？他们当之无愧。如今，虽说一段传奇已经正式画上句号，但那些故事却并不会就此烟消云散，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历久弥新……

最后道别

穿着件胸前印有邓肯头像黑色T恤，7月13日，早已满头白发的波波维奇出现在了媒体面前。这是邓肯正式宣布退役后的第二天，这就是第一次的正式发布会。

“直到现在，我还是很费解，为什么今天是由我坐在这里，而不是他。”说完这句，波波维奇自己都笑了。“其实，大家都清楚原因，因为他是蒂姆，不喜欢引起太多注意，更不喜欢太多闪光灯照在自己身上。有些话这19年来大家一直都在说，那就是他所关心的，只有如何把球打好、赢下比赛、团结队友，还有关心家人。这一切我都知道，所以今天是我出现在这里，正好跟他道个别。”

这就是波波维奇的开场白，在这样一个没有主角出席的新闻发布会上，他足足跟媒体说了15分钟。考虑到以往比赛时在场边接受采访的一贯作风，这种态度俨然说明了一切。

“我这么讲不是谦虚，熟悉我经历的人都清楚，如果没有蒂姆，那我今天不会站在这里。可能是在某个小联盟里，变得很胖，正为寻求到一份教练工作拼命努力着。因为蒂姆，我今天能坐在这里，这么多年来，他给包括我在内数百人提供了成功平台，却从没要求过什么。他就是每天都来得很早，然后走得很晚；他会帮助每个人，无论绝对主力还是板凳席末端球员。正因如此，今时今日他才能收获这么多尊重与认可。”

是的，其实就在宣布退役前，邓肯与马刺还有合同在身，并在美国时间6月29日选择执行球员选项，下赛季薪水为640万美元。当时，绝大多数人都觉得，“石佛”这一举动，是透露了他想再战一年的想法，球迷们欣喜若狂。可到头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TD是不可替代的。”波波维奇又继续说道，“当然，我们这支球队所有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但TD又是这其中最特殊的一个。他一直都如此重要，现在决定要离开，想想他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训练场了，更不会出现在比赛中，不会上球队大巴，不会拿走一块胡萝卜蛋糕……真让人难过。”

说到动情处，这个67岁的老人几度哽咽。别看老爷子平常性格火爆，对着表现不好的球员动辄就是破口大骂，却也是个感性细腻的人。而邓肯退役，无疑是触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灵魂伴侣

在体育界，大牌球员+顶级教练的组合比比皆是，但能够像邓肯和波波维奇这样一起共度19年时光，就寥寥无几了。

如果非要找这样的范本，就得跑去棒球界，或翻开欧洲足坛史。自1897年起，美国本土传奇棒球明星霍纳斯·瓦格纳开始与他的教练弗雷德·克拉克配对，两人共合作19年；而在英超赛场，前曼联主帅弗格森同威尔士球星吉格斯一起，在23年时间里，共拿下13个顶级联赛冠军锦标。

再回到当代北美体育圈，能够跟“邓肯&波波”组合相提并论的，就只有NFL新英格兰爱国者队汤姆·布雷迪和他的教练比尔·比利切克了。但布雷迪和比利切克是从2000年起才开始共事的，两人均需要完整履行完各自剩余的四年合同，那么这对师徒在一起20年，才能超越邓肯和波波维奇。可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谁又能保证这期间一定不会出现意外呢？

“我非常嫉妒蒂姆。”早邓肯三个月离开赛场的科比说，“他整个职业生涯都为一名教练打球，而且是个名垂青史的教练。”

这种“嫉妒”情有可原，因为即便是局外人，都能感受到这当中的不易。“当年比尔·拉塞尔同奥尔巴赫也曾自始而终，但现在的大环境跟那时可根本没法比。”也曾在波波维奇手下效力过的埃弗里·约翰逊如是说道，“现在是完全不同的时代，一切，可能你一觉醒来就彻底改变了，所以我觉得TD和波波能坚持这么多年更为不易。况且圣安东尼奥还不是像芝加哥、洛杉矶那样的大城市，他们也不是像MJ、菲尔（杰克逊）那样的师徒，永远不要忘记，是在圣安东尼奥，他们一起拿了五个总冠军！”

“小将军”这番话可谓一针见血。要知道，不管是29支球队还是30支，圣安东尼奥一直都是NBA最小的四个转播市场之一，但在邓肯&波波共事的这19年中，这里共6次迎来总决赛，堪称是一个壮举。

在这背后，是马刺队上下的努力、是他们核心阵容的稳定、是明星球员一如既往地高效，再归结到最根本，是邓肯和波波一直都在。R.C.布福德，现任马刺队总经理，更曾于2014、2016年两次荣膺联盟最佳总经理，跟邓肯和波波维奇一起工作十余年，亲眼见证了这对传奇一路走来的历程。谈及这段美好时光时，布福德说：“在最美好的年华，他们遇上最美好的彼此。这是一对灵魂伴侣，嗯……灵魂伴侣，这么说，一点都不为过。”

情定圣城

当然，这19年时间，他们也并非一帆风顺，也曾遇到过重大挑战。其中1999年3月2日，就是两人生涯的第一个重要时间节点。

那天，马刺客场挑战火箭。那个赛季，由于发生劳资纠纷，常规赛缩水到只有50场。职业生涯第二年，邓肯的统治力还没有完全显现，波波维奇也不像现今这般用兵如神。这场比赛前，马刺只取得6胜8负，这样的战绩让管理层很不满意，换帅流言也随之而来。彼时，被传最多的继任者是道格·里弗斯，说他很快就将入主圣城接手波波维奇。

所以带队来到休斯敦的时候，波普肩头压力可想而知。对面阵中，火箭坐拥奥拉朱旺、皮彭、巴克利三大巨星。“那场比赛开始前，气氛跟其他所有常规赛都不一样。”马利克·罗斯回忆说，“一般，大卫（罗宾逊）赛前除了默默祈祷很少说别的。但那天他反复对我们说：要团结一致，拿下比赛，这是一场必须要赢下的球！”

邓肯呢？他当时在队中还没有太多“话语权”，只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想留下波波维奇的决心。丰田中心这一战，他拿下全队最高的23分，此外还有14个篮板；外加埃弗里·约翰逊的18分、大卫·罗宾逊的15分、马里奥·埃利的15分、肖恩·埃利奥特的12分，马刺99比82轻松带走胜利。

波波维奇保住了帅位，自这以后，他带队打出31胜5负，一举夺取常规赛冠军。到了季后赛，更加不可收拾，以只输两场的傲人战绩再夺总冠军。

一年后，2000年夏天，里弗斯成为魔术队主教练，上任伊始，他就又跟马刺扯上了关系，只不过这次，目标是邓肯。

道格向魔术管理层建议，希望能够将邓肯召至奥兰多，跟格兰特·希尔、麦迪一起组成“三巨头”。只可惜在“石佛”内心，他可能从来都没想过真的要离开马刺，离开波波维奇。

“我个人的观点，虽然想去试水自由市场，可蒂姆不会真的离开圣安东尼奥，我当年对此一点也不担心。”已经退休的前马刺老板皮特·霍尔特说，“什么如果不是妻子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他就去奥兰多了，都是假的，他不舍得离开波普的，这个我知道。”

与其讲，这是霍尔特对邓肯有信心，倒不如说，是他觉得自己有足够资本能留下这块建队基石。而这个资本，正是波波维奇。

“我们当时到底有多大机会留下蒂姆？五成？七成？我不清楚，只知道，蒂姆非常信赖波普。”布福德说，“相比迪斯尼乐园和奥兰多蕴藏的机会，他一定认为波普的建议更为宝贵，这份信赖是他留下的最重要原因。”

从得克萨斯民俗节到牲畜展和牛仔竞技赛，从假日灯光展再到一年一度的嘉年华活动，就这样情定圣城、相约终老后，他们的手便再也没有分开过。

共同掌权

在马刺，他们的球队管理并不像战术体系那样——无私至极，毕竟这样管理一支球队，无疑会降低效率。而迈过了那道险些下课的坎儿并带队夺取总冠军之后，波波维奇在球队的地位越来越高，直至后来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掌权者”。

霍尔特很放心地把球队交给波波维奇打理，且不论从战绩、人员流动、对外关系来看，多年来后者一直都还做得不错。“很幸运，手下能有波波这样一位干将，他让我喝了十多年悠闲的下午茶。”霍尔特大笑着说。

但事实真的如此么？波波维奇是马刺多年来惟一的实际“掌权者”？虽然很多媒体都曾不止一次赞赏其教练&总裁职务一起抓的超强能力，球迷也早已津津乐道他那些总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签约妙笔，可这些终究都是局外人。真正在马刺工作和效力多年后，你就会明白，这支球队实际的“掌权者”，绝不止波普一个。

“事实上，我们所有人都是在为蒂姆工作。”还是布福德，他一语道破了天机。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句玩笑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是局外人，也有小部分能隐隐感觉到，这就是马刺的现实情况。“谁都知道，如果没有蒂姆，我们便不会有总冠军，大家都清楚这一点，你说是不是在为他服务，然后才成全了自己？”肖恩·埃利奥特说，“一开始我们拿这个当笑话讲，时间久了，这个问题就变得严肃起来。蒂姆是名如此出色的球员，得到他，你就必须围绕他进行建队，所有一切都必须是为他服务的，他值得如此。”

跟埃利奥特有一样感受的，还有迈克尔·芬利。“不可否认，当我加盟球队时，TD巅峰期快要过了。但就算如此，你还是会发现，球队依然非常信任他，依然在围绕他建队，依然在全力帮他配备帮手。NBA有几人能做到这点？快40岁了，仍然是球队不想放弃的理想基石，除了MJ，我再也想不出第三个。”

不管马刺的最大“掌权者”到底是波波维奇还是邓肯吧，总之过去19年，他们所取得的成功毋庸置疑。这对师徒一起，让很多其他小市场球队学会了在NBA的生存之道，更为他们提供了成功范本。

“我们运作球队的方式就是先看角色，再看技巧，最后认清自己是小市场球队这一事实。”霍尔特说，“所以我们需要不断赢球，同时不能浪费金钱。这么多年来，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就只交过三次奢侈税，这必须感谢TD和波波。真的很幸运，能拥有他们俩这么久，而当这种幸福始终存在，你要做的就是尽全力支持他们。”

父子OR夫妻

说起自己与邓肯关系，波波维奇曾有过一个绝妙比喻——“我们就像是一对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已经基本不怎么闲聊了。”

这个形容很恰当，但又更像是老爷子说给媒体听的。实际上，四下无人时，他们还是会聊个不停，话题涉猎方方面面，就像1997年选秀大会结束后，在维尔京的那第一次交流一样。

“他们有着相似的精神。”布福德说，“对这两个家伙来说，这很重要。他们的交流在另外一个级别上，有些我们根本无法理解。而且随着彼此阅历的增加，这种关系越来越亲密了。”

而这种不同寻常的关系，在不同人眼中，理解还不一样。像芬利，他就说：“我觉得他们更像父子。波波会因为蒂姆发疯，蒂姆也会因为波波发狂，只不过最后，都不会带着这种情绪睡觉。以前在达拉斯，我总觉得自己跟唐尼（小尼尔森）关系就足够好了，可只要价码合适，我仍然认为他会交易我。但在圣安东尼奥，蒂姆和波波这种亲密度上升到另外一个高度，能够如此默契，我在NBA任何一支其他球队中都再找不出第二对了。”

还有曾在马刺担任助教，如今是老鹰队主教练的麦克·布登霍尔泽，他认为：邓肯与波波维奇的关系还是更像夫妻。“每年，他们都会闹一次‘离婚，然后再由一个人打破坚冰。起初，我们都还想办法调节，后来见多了，就开始无动于衷了。”

戴尔·邓普斯，现任鹈鹕队总经理，来新奥尔良前一直在马刺队工作。在邓肯和波波维奇身边多年，他对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颇有感触。“很多事外界根本就不真正了解，其实波波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人。”邓普斯说，“我觉得这件事，丹尼·费里（前马刺球员，现老鹰队总经理）最有发言权。”

“是的，波波就有这种本事，可以让你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会询问你的意见，哪怕明知你不会给出什么更好的建议。这样做的目的是始终让你觉得自己是球队一份子，归属感十足，在圣城打球那几年，我就是这样的感觉。”费里如是说道。

跟费里一样的，还有科特·托马斯。“如果你见过波波跟TD说话的态度、方式，那等他来骂你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有问题。”托马斯说，“TD都要经受，而且不记仇，你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在马刺队打球就是这样的，从绝对主力到板凳席末端球员，波波都一视同仁，TD则树立了最好的榜样。”

正是这样主教练一视同仁、招牌球星做出表率，让马刺变得更加团结，他们才得以能在将近二十年时间里始终屹立于争冠行列。这是一种球队精神，更是一种两人共同树立起的球队文化。

遵守约定

过去几年，只要聊到何时退休这件事，波波维奇一般都会用幽默来轻松化解。当中最著名的段子，无疑就是他说的那句：“我会在蒂姆退役后，马上跟着他一起退休。”

如今，邓肯已经退役了，那么波波又该何去何从？起码现在看来，他暂时不会离开。7月20日，我们前往拉斯维加斯，彼时波波正在那里执教美国男篮训练营选拔队。“我的肚子现在就像有个大洞，一直在想着那家伙，想着他的幽默。过去19年，我已经习惯了那样生活，现在一下全变了，便不得不用其他某种方式、其他某种力量再另外找寻些什么寄托。我告诉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嘛。”

说这番话时，老爷子又眼眶含泪，只是他很坚强，眼泪始终没有掉下来。并且承诺：在接下来至少四年里，自己会继续执教马刺队和美国男篮。

“我必须遵守承诺。马努今年签约的时候就问我，‘你会一直在的，是吗？拉马库斯去年也问了，很多人都问了。就这样，我现在骑虎难下，不能停下，必须坚守。”回想19年前，波波维奇第一次见邓肯时，后者还是个只有21岁的大男孩。现今爱徒退役，再来到国家选拔队，恐怕波波维奇看身边这些年轻人心情也不一样了吧？或许这就是传承，他开始愈发迫切地希望这些稚嫩面孔能迅速成长为像那个人一样的男人。

走上传承之路的还有他自己。里约奥运会，将是“老K”教练最后一次带领“梦之队”出征国际大赛，随后就将卸任，转由波波维奇接手。对波普来说，他之所以不选择现在退休，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作为美国男篮的新任掌门，他还有着自己的计划没有施行。“人才应该不会出现断层，至少我这样认为。你看看麦克（K教练）在过去10年间所做的一切，我肯定不会蠢到上来就直接说：‘好吧，现在就要用我的方式来带领球队了。当然，我跟麦克是完全不同的人，但会从他那里汲取经验，尽力挖出能教授给我的一切。如果他想逃的话，那么抱歉，我一定会再把他拉回来，总而言之，麦克不会就此远离国家队，就像我暂时不会在俱乐部退居二线一样。”

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让其暂忘告别邓肯的悲伤，享受训练营里与年轻人在一起的惬意。“老K”教练和波波维奇都有军队背景，前者曾在韩国服役，担任过西点军校教练，后者则在空军学院打球，服役五年，后成为空军学院助理教练。“老K”里约归来后就将把国家队主帅大印交给波波维奇，好比军队的长官交接。后者表示这是一种荣誉，同时更意味着责任和压力。

全新篇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便是邓肯和波波维奇，也逃脱不了这一铁律。

好在，自从2014年总决赛击败热火夺取队史第五个总冠军后，波波维奇就已经未雨绸缪，开始为这一天做准备了。上上个赛季开始大力培养未来核心伦纳德，去年休赛期签约阿尔德里奇，今年又是保罗·加索尔……这一系列举动，都可以视为在为这二人的随时离开而提前布局。

“一切肯定都会变得非常奇怪。”曾经跟邓肯一起做过队友，现为勇士队主教练的史蒂夫·科尔如是说道。“这么多年来，只要提到马刺的比赛，首先想到的一定就是蒂姆用他那标志性的动作抱一下球，然后再看看站在一边的波普。他们两个，几乎就可以代表马刺的全部。”

不止科尔，这种想法还存在于其他很多跟他们一起共事过人的脑海中。回想19年前，邓肯从大卫·罗宾逊手中接过球队大旗，19年时间，他一直扛着这面旗，在波波指导下前行。现在这面旗终于再度易主，但19年时间，队魂镜像已然形成。

“伟大的蒂姆！这就是他的球队！”科特·托马斯说。

“他还是一个现象级队友，”科尔认为，“一个极度谦逊的超级明星。对这个联盟里很多人来说，他的存在都是种精神力量，哪怕没在一起打过球。”

凯文·马丁，于今年3月跟马刺签约，只和邓肯在一起度过了两个月时光。可就是这两个月时光，便让他受益匪浅。

“来了以后才明白，为什么这支球队能在过去将近20年始终都这么强，就因为他们有像蒂姆这样的核心，像波波这样的教练。”马丁说，“像四月初同勇士一场比赛结束，第二天马上又要客场背靠背打掘金。波波想让所有首发球员都休息，不过蒂姆却坚持要打。没有任何理由，他也不是要挑战教练权威，就是要打，波波欣然同意了，在那个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晚上。”

这种情况，可能很多人都不理解，但看过邓肯19年职业生涯是怎样一路走来后，就不会费解了，而会明白，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更何况还是从事他最热爱的篮球事业。跟邓肯情况类似，在小牛效力了17个赛季的诺维茨基，得知自己这位老对手退役，充满留恋地表示：“他是如此低调，从不会在聚光灯下停留太久。但他又是如此优秀，什么都能做到。他一直都在不断赢球，这点永远不要忘记，NBA失去了一位顶梁柱似的人物，这是整个联盟的损失。”

到底是邓肯成就了马刺，成就了波波维奇；还是马刺、是波波维奇，成就了邓肯？可能更多人都会选择前者。

一个人离开，一个人留下，新的篇章也就此开启。

“蒂姆像机器人一样可靠，波普则总是在为明天做着准备。”布福德说。

是的，他们两个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