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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安谈金门

2016-09-27吴钧尧

台声 2016年1期
关键词:金门西安书写

在西安谈金门

吴钧尧WUJUNYAO

台湾文学杂志《幼狮文艺》主编

出生金门昔果山,东吴大学中文所硕士,《火殇世纪》写金门百年历史,获文学创作金鼎奖。曾获《联合报》《中国时报》小说奖及梁实秋等散文奖。著有《遗神》《热地图》等十余种,绘本作品《三位树朋友》获第三届台湾出版奖

九月中旬,我应中国作协、与陕西作家协会邀请,访了趟西安。大会拟了两个题目让作家遴选发言,一是谈新兴媒体趋势与写作,另是谈文学写作与民族记忆。主事者认为我主编《幼狮文艺》多年,当会选择题目一,哪知我却谈第二个题目。

当然得选第二题。让我有机会,在西安谈金门。

民族的胃纳量是大的、宽的,所有写作都宛如河流,都将喂养民族这座大海。按我记忆,“民族”这词汇被大量使用、而且极度发酵,是在我小学、初中以迄高中,之后这名词逐渐“式微”。不是消失,只是隐藏了。

一个族群特别强调它的族群,经常是面临危机、或者国势嬴弱的时候。

小学时,正值蒋介石执政,台湾局势如火烛飘摇,“民族”成为安定剂、兴奋剂,同时也是助燃剂。不过,这时候的民族,还有正统之争。当时两岸气氛肃煞,都说自己是“道统”,都抹黑对岸“啃树皮、吃香蕉皮”。我生长在金门前线,一方面接受国民党军政教育、一方面天天听到大嶝岛传来的喊话广播,以及厦门的空飘物资,特别感到分裂。

东汉末年,魏、吴、蜀汉三分天下,大家都是汉族;骑马的元人来了、留辫子的满人来了,当外族入侵了,这才能看出民族的差异,才有文天祥不屈,于元朝监狱写下《正气歌》,才有国父十次革命,武昌起义推翻满清。但大家仍都是中华民族。三国、明清乃至国共之争,都无关民族,只是紧系着政权成败。

我成长的故乡金门,也一度成为政权更替的棋子,郑成功率明朝旧部,会师金门,揭橥的大蠹即在“反清复明”。国民党败退金门,延续了郑氏的政权主张。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不可同日语。

台湾有一度对什么是“台湾文学”有了深刻歧见?台湾人写的文学自然是台湾文学,以台湾为题材书写台湾的,算不算台湾文学?以上引申诠释:台湾人写英国移民美国历史,算台湾文学吗?日本人写台湾旅游与美食,能算台湾文学吗?长年旅居美国的张爱玲为什么被写进台湾文学史?澎湖在明清时代戊守台湾、金门在国共战争时代属驻守前线,为什么他们的文学常常被忽视?

从民族主义,转进台湾文学的定义讨论,是因为近二十年来,民族概念渐渐模糊,代替的是方兴未艾的地志文学。

斑驳的三轮车,推动长青的回忆

地志文学与民族写作,看似一组极端,一个微乎如涓滴,一个庞然如海洋,但我以为倡言民族写作或者民族记忆,他的立足点该是宽的、大的,无所不能容纳。于是我们的书写,不需要特别去强调,它的完成本身,就已经是民族主义了。在这视角下观看台湾的本土,便丝毫不觉得它的突兀,并可看做作家的书写核心。

我只在金门待了十二年。但它已成为我一生的喂养。我就在西安,谈我的故乡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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