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黑冰岛
2016-09-26疏星
疏星
“别动！我们都知道，越短的刀子，刺得越深。刚刚听你说，你手上有心愿宝石？”少年稍稍松了松手中的刀，好让果大果能喘口气回答问题。
“你是个海盗？”果大果试探道。
“一个会铸剑的海盗。”少年有点骄傲。
“呵，无非是不甘心当普通铁匠，就到海上烧杀抢掠来了。”
“这位小姐，你是要对我进行道德审判吗？你不是刚刚才教育别人，这是个简单粗暴、弱肉强食的世界吗？”少年讽刺道。
少年名叫杰森，来自北方的铁城。那里的人们基本靠淬火铸剑为生，他是城中最有名的铁匠老约翰的学徒。虽然天资聪颖，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铸剑上，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爬上小城中央一座古老教堂的塔顶，嘹望远方。
“你应该已经听到我们说的，心愿宝石已经失去它的效力，现在它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连蓝光都不会亮起。”果大果说。
“光有心愿宝石当然不行，我还要这位小公主。”杰森撇了撇嘴，斜眼望了望被绑在地上的果小果。
“乖乖告诉我激活心愿宝石的方法，我就放了你，否则——”杰森恐吓。
“就算告诉你，你也不可能办到。”果小果转了转眼睛。
“我办不到？”杰森挑了挑眉。
“你先把果大果绑起来，再把我松绑，我就告诉你激活心愿宝石的方法。”果小果灵机一动。
“不要听她瞎说！她就是个人类世界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果大果挣扎。
“确实，我只是个人类世界的小女孩。不过，你们所在的游戏世界曾经是我操控的一款手机游戏。就算我不会打海怪，也至少知道要怎么做，才能顺利通关吧？！”
就这样，果大果和果小果所处的境遇发生了完全倒置。
果小果趾高气昂地走在甲板上，说：“我有个提议……”
“说！”杰森有点不耐烦。
“找到心愿宝石后，你想实现什么愿望？”
“当然是成为整片大海最德高望重的海盗！喝最甜的朗姆酒，拥有最高端武器装备的海盗船，带上最好的水手，树上黑色的海盗旗，扬帆远航，去世界尽头，挖掘最丰富的宝藏，建立自己的海上帝国！”
“我可以给你世上最好的水手，我——果小果，还有果大果。”果小果微笑。
“别逗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船长，我们会一直追随你的脚步！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将献出心愿宝石。”
“这宝石是我自己抢的。”
“作为交换，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深海地狱救出我爸爸老高和果大果的独眼老水手。只要救出老高和独眼老水手，我们就陪你去莱茵岛找赤焰火种，激活心愿宝石，实现你的海盗梦想。”
“为什么我要帮你们？”杰森逼问。
果小果走到被绑在地上的果大果身边，从她的口袋里拿出羊皮地图，注视了一会手上的地图说：“因为——现在，只有我知道莱茵岛的具体位置。也就是说，唯一能激活心愿宝石的方法，就在我脑子里。”说罢，她轻轻松手，地图消失在暗夜的海风中，坠入茫茫深海，不见踪迹。
“你疯了吗？死丫头！”杰森愤怒。
“这张地图已经完全被我印在脑子里。虽然我的数学不好，可我的记性，在全年级，只要我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更何况这游戏我玩了那么多回，通关地图我都会画了，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们结盟？”
“你真无耻。”
“从今天起，我们三个就是朋友了。老高说，我们这样的关系，可以互称对方为同志。同志，就是拥有共同志向的意思。”果小果哈哈大笑。
“对，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是可以有共同的责任和目标。”坐在地上的果大果垂头丧气。
快逼近海怪王所在的黑冰岛时，他们调转了船头，前往西北方向的深海地狱。
那是一片不见光明的海域，等待果大果、果小果和杰森的，是无法预测的深渊。
第二天的太阳是他们接下来的几个月，看见的最后一次日光。在果小果脑海中地图的指引下，他们将在一个邻近的小岛稍作停歇，再出发前往不远处的深海地狱。
航行的时候，果大果唱起了歌。她的声音清澈极了，就像峡湾深涧中，被一束阳光照耀着的山泉：
“港湾老叟，谆谆相告，水手小子，离她怀抱！
辛劳得偿，只待明朝，趁此时辰，离她怀抱！
离她怀抱，离她怀抱，水手小子，离她怀抱！
航途遥遥，风驻云销，趁此时辰，离她怀抱！
风雨欲来，浪头渐高，水手小子，离她怀抱！
巨浪滔滔，无人能逃，趁此时辰，离她怀抱！
离她怀抱，离她怀抱，水手小子，离她怀抱！
航途遥遥，风驻云销，趁此时辰，离她怀抱！”
“这歌词里的‘她指的是谁？”果小果好奇。
“‘她不是任何人，‘她指的是我们的船。这是一首水手们上岸前都会唱的歌。小公主，深海地狱就在前面，我们要潜水下海，就要离开这艘船了，和‘她说再见吧。”杰森解释。
忽然的离别让果小果有点不舍。
“放心，你们的船长我保证，救出你们的家人后，我们会有一艘更棒的船。”杰森虽然注视着前方，却察觉出了果小果的伤感。
少年嘹望着远方的黑暗，果小果忽然觉得，也许他和她们一起上路，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那块心愿宝石。
“老高，你等着我！”果小果捏了捏拳头，坚定地望着脚下不见底的黑暗……
杰森将两件透明雨衣一样的衣服扔给果大果和果小果，自己也套上一件。
“这是啥？”果大果不解。
“穿上这个，潜入海底之后，你们就能自由呼吸。”杰森把胸前的指南针紧紧藏到衣服里，再用腰带将里面的衣服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这么薄的潜水服管用吗？”果小果惊呼。
“你们人类世界管这东西叫潜水服？”杰森问。
“我们的潜水服会比这个厚重很多，或者复杂很多。”
“废话！你们又没有魔法！”果大果骄傲，好像这魔法潜水服是她掏出来的一样。
“准备好没？午夜之前魔法失效，我们必须在午夜之前从深海女巫那里拿到深海地狱的钥匙。”杰森整装待发，指挥起来，有那么点船长的样子。
“如果我们答不出深海女巫的谜题怎么办？”果小果恐惧。
“你会被夺走全部的血量，打入深海地狱的深渊，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杰森答。
“果小果，”果大果拍了拍她的肩膀，“忘了告诉你，你是从现实世界穿越过来的，在我们这里，你可以尝试一切在现实世界没法尝试的东西。你可以溺水，可以掉入火海、悬崖，甚至可以一个人对抗一群怪兽，尽情厮杀……所有的极限和刺激你都能尝试……只是你最好学会见好就收，因为如果你在游戏世界里失去了生命，那么你将永远被锁在这款游戏里，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中
”
“所以别问如果自己答不出深海女巫的谜题怎么办，我们必须要解出她的谜题！没有如果！”杰森纵身一跃，率先跳入了夜幕下黑色的大海。
魔法潜水服让果小果在海底如履平地，可他们穿过海底层层的沟壑与珊瑚，依然没有看见深海女巫的身影。
“这样找下去，海怪王统一大海了，我们都不见得能找到深海女巫。”果大果最先不耐烦。
“前面是什么？”果小果眯着眼睛。前方荆棘丛生的海底树木间，有个一头红色波浪长发的女孩被困在树枝之间，一只巨大的黑色鲨鱼正慢慢向女孩游过去。
“是只人鱼！”杰森惊呼。
“哈！除了血量，深海女巫最感兴趣的就是人鱼的眼泪了！快！我们要赶在鲨鱼吃了她之前先抓住她！”果大果兴奋。
“喂，果大果，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果小果不满。她看到荆棘中的女孩挣扎得血肉模糊，心里很不是滋味。
杰森游到黑鲨鱼身边，掏出匕首，割伤自己的胳膊，散出鲜血。鲨鱼闻到血的味道，就跟着杰森，被他引开。
果小果和果大果见机游到荆棘周围，斩开荆棘，救出了红发女孩。
杰森将鲨鱼引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海沟入口，自己再从侧面游出来，与果大果和果小果会合。
红发人鱼见到杰森的伤口，非常愧疚：“谢谢你们！如果你不介意，过来一下好吗？”
杰森走到人鱼面前。人鱼摇晃着受伤的尾巴，睁着她深邃的水蓝色眼睛，慢慢地，有冰蓝色的眼泪从她的瞳孔中溢出。果大果赶紧掏出怀里的透明水壶，上前接住它们。
果大果将几滴人鱼眼泪倒在杰森的伤口上，她用得十分节省，好像瓶中装的是黄金。杰森的伤口瞬间愈合，伤口处的皮肤犹如新生婴儿的肌肤。
“我叫澈，再次感谢你们救了我。”人鱼优雅地鞠躬，红色的长发伴着鱼尾在水里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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