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伦的废话为什么成了加息宣言

崔鹏

珍妮·耶伦会在8月26日的杰克逊·霍尔全球银行会议上发表演说—这个消息把全球的交易者都急坏了，为了等耶伦这个关于美国什么时候可能加息的讲话，他们在一个星期内几乎没做什么交易。

她讲了。虽然在意思表述上还带有她的前前任格林斯潘式的含混，不过大家都能听得出，耶伦的态度又有点偏向所谓的“鹰派”。就像我们以前解释过的，美联储的鸽派关注全球主要经济体之间的互相影响；而鹰派只关注美国经济本身—这大概才是美国人的本 色。

耶伦的讲话强调了渐进式加息是美联储的既定策略，而且在适当的经济发展情况下，美联储就会采取加息的策略。在一个中性的环境里，耶伦的话其实是类似“人吃饱了就不会饿”“白天比黑天光线更强”之类真理性的废话。但是，由于这次会议的氛围，它被市场解读为美联储在年内，甚至是9月加息的概率将会增加（更精准的预测是这种概率增加到了近4成，年内可能会有两次加息）。

体察到美联储“圣意”的市场也随之而动，黄金和大商品在之后几天的交易中价格下落，美元汇率上涨。其中，美元兑人民币价格又回到了两个月前的水平。而美国股市则经历了一小轮下跌。

市场为什么把耶伦的“废话”解读为加息的预警？一个主要原因是美联储的副主席斯坦利·费彻，他解释耶伦的讲话时认为，这个讲话更符合年内两次加息的逻辑。以及，耶伦的很多同事、经济学家也都附和费彻的看法。

但这是真的吗？今年五六月的时候也是这样，其实那时候鹰派的声音比现在还要响，而人们讨论的是美联储今年到底加息4次还是2次。耶伦和费彻以及几个美联储分舵的银行家的论调和现在非常相近。但是这件事被美国不稳定的数据和英国脱欧这件事影响了。特别是英国脱欧所引发的不确定让美元上涨的幅度已经够大了，达到了让美联储不安的程度。

在今年剩下的日子里还有类似于英国脱欧这种黑天鹅事件吗？大概还有。一个问题来自于那些新兴市场国家，特别是那些资源出口型的新兴市场经济体。这些问题策源地在2000年代末以来都患上了“荷兰病”—整个经济体的资源配置过于依赖某种资源的出口，或者某类特殊经济，在大商品市场遇到问题后，它们的经济以及引发的社会问题就显露出来了。这里的代表就是刚刚举办过奥运会的巴西。

如果美国真的比较频繁地加息，游资将更多地流向美国，而这些新兴经济体会面临本币大幅度贬值以及原来的产业框架解体。那场景就像1997年的东南亚金融危机。美国超预期加息就像给低血糖的病人打了胰岛素，后果是很危险的。对美国也是。

一个更令美联储顾忌的不可预知因素大概是美国的总统大选。希拉里和特朗普大概是美国有史以来最令选民讨厌的总统候选人，特别是后者从来不尊重中老年女性。他也明确表示过如果自己当选他会改变美联储。瞧，这涉及到“公司政治”问题，巴西的问题再大，也没有你怎么和下一任总统和平相处重要吧。

预计耶伦这次的讲话还是试探市场整体的承受能力的意图更大，但她对是不是真的马上加息并没有确定的时间表。

其实，美联储的表态一出，最紧张的是日本、欧盟以及英国。特别是日本，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在几个星期前并没有积极应和安倍的财政政策，就是想留一些流动性手段来应付美联储加息预期，现在恐怕是要“人间大炮一级准备”的时候了。

总的来说，除了美国的其他主要经济体在美联储加息预期趋紧（迟早的事）的情况下，是有共识的，那就是流动性宽松这剂药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