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被恢复的“穿衣法则”

□ 钟炳林 岳 辉

植被恢复的“穿衣法则”

□ 钟炳林 岳 辉

“植被恢复”是将退化的植被结构与层次进行修复与重建，以恢复其生物多样性及其生态系统功能。

“穿衣法则”是笔者对人们在季节更替时对衣物层次和穿着顺序的俗称。假定人们穿衣服需要三层，即贴身的内衣层、保暖的中衣层和防风的外衣层。内衣层紧贴肌肤，保持身体的舒适干爽；中衣层保温保暖，隔绝外界的冷空气；外衣层防风、防水，配合“内衣层”及“中衣层”，共同抵御寒冷。通常穿衣服先穿贴身的内衣层，后穿保暖的中衣层，最后穿防风的外衣层，这就是“穿衣法则”。

植被恢复与“穿衣法则”有极为相近之处，如果将衣物搭配中的三个层次比照植被的层次结构，那么内衣层、中衣层和外衣层则分别对应植被结构中的草本层、灌木层和乔木层，植被的不同层次发挥着与生态调节相适应的功能。因此，植被恢复可参照“穿衣法则”。

陕西骊山北麓森林植被恢复工程实施效果良好

植被的退化是生态系统逆向演替的过程，这个过程与从外而内的“脱衣服”过程类似。在受到人为或其他因素的干扰条件下，乔木层通常是最先消失的，其次是灌木层，最后是草本层。一旦乔木层遭受破坏，植被最外面的保护层丧失，草本层和灌木层就岌岌可危了，所以在植被组成中，乔木层扮演了非常重要的保护层的角色，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后续的植被恢复过程中，要特别强调乔木层树种配置的原因。随着乔木层的消失，灌木层和草本层依次丧失，形成“常绿阔叶林→针阔混交林→草灌丛→草被→裸地”的逆向演替，这时地表处于裸露状态，难以抵御自然界的降雨、冰雪、径流、风蚀等侵袭，土壤侵蚀极为严重，导致生态环境恶化，植被难以自然恢复，需进行人工干预重建植被。

植被的恢复是生态系统正向演替的过程，这与从内而外“穿衣服”过程类似，在植被严重退化的区域，由于地表裸露、土壤侵蚀严重、生态环境恶劣，植被恢复应以草先行，其次是灌木层，然后是乔木层，促进“裸地→草被→草灌丛→针阔混交林→常绿阔叶林”的正向演替过程。要根据植被的残存层次进行科学合理的配置，如果原生植被破坏殆尽，那么就要遵循由内而外、关健在内、逐层推进的原则；如果某一层次破坏严重，那么要重点针对这一层次进行补植修复，同时完善其他层次，这样才能达到重建植被的目的。

但是，许多地区与部门，在植被恢复实践中往往出现许多违反“穿衣法则”的现象。

品种选择外来化，就如同孔圣人穿西装——不搭配。过多引种没有驯化的外来树草种，虽然在种植的初期，通过“开小灶”（客土、施肥、浇水）精心培育，也能长势良好，但它却无法掩盖有些外来物种因不适应当地自然环境最后导致死亡。

任何植物都有其生物学特性，它在不同的生长阶段对光、热、水、土、气候等条件都有一定的要求。当环境条件的变化超过它的承受能力（可塑性）时，生长就受到抑制，甚至死亡。比如，华南某市大力推广起源于热带的桉树，由于桉树喜暖畏寒，几场雪下来，桉树所剩无几，既不成林更不成材。

根据地带性规律，乡土树草种最适宜当地生长，因此，在植被恢复的实践中，因地制宜地选择植被，既能减少治理成本，又能提高植物品种的适应性，确保植被恢复的成功。

植被层次配置不科学，就如只穿外套缺内衣——不舒适。植被恢复应依据植被各个层次的受破坏程度进行修复。比如，在无草、灌、乔木存在的裸地上，如果直接营造乔木层，由于林下缺乏草、灌层的覆盖，产生地表裸露、土壤贫瘠、跑水跑肥、地表极端温度等问题，就会导致乔木的成活率低下，即使偶有成活，也会生长不良，造成植被恢复的失败。“三北”防护林中有些地方效果差，就是只种树不播草的结果，类比“穿衣法则”，正如只穿外套不穿内衣，不舒适是肯定的。

因此，在地表裸露的退化区，不能先种乔木，应以草先行或草灌先行，草、灌、乔结合。在草、灌层保存较好、而乔木层受到破坏较为严重的情况下，可重点对乔木进行补植，以恢复较为完整的植被结构与层次。

乔木层伴生树种选择不当，就如同男穿女装——不着调。如南方水土流失退化地，广泛存在以马尾松为主的林分，这种林分结构单一，实践中如果只考虑采用阔叶树种进行混交造林，改造原有的马尾松针叶林分，而没有考虑所选树种是否能与之伴生，结果常造成混交效果不理想。比如，选用香樟造林，由于原有的马尾松所分泌的化学物质对香樟的生长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同时马尾松林分缺少香樟病虫害的生物天敌，结果香樟种植后生长不良且易患病虫害，影响乔木层的生态恢复。因此，在治理实践中，要注意避免补植那些存在种间竞争关系的树种，科学选择能与原生的马尾松相伴生的树种，才能合理利用生态位，形成良好的种群层次。

乔木层配置大树偏多，就如同幼儿穿大衣——不合身。有些地方在植被恢复过程中，为了更快见成效，喜欢采用大树上山，如华南某县为建生物质能源基地，把苗圃无患子大树移植山地，增加了治理成本，更导致成活率下降，主要是因为大树上山需要进行更换客土、人工浇水等管护措施，且大树根部容易受损，成活率较低，投入效率低下；此外，大树需要较好的土肥条件，山地的贫瘠土壤难以支撑其后续生长。因此，要慎重决定是否种植大树。

在植被恢复实践中，多思考 “穿衣法则”给我们的启示，避免不搭配、不舒适、不着调、不合身的现象，应当结合当地的土壤、植被的状况，遵循由内而外、关健在内、逐层推进的原则，从深根与浅根、常绿与落叶、喜阴与喜阳、阔叶与针叶、速生与慢生方面综合考虑，科学配置植物品种，以时间换取草灌乔生长的空间，使人工种植的树草种逐渐融入到原有的植被群落中，最终形成针阔混交、草灌乔综合配置的稳定生态系统。

（钟炳林，龙岩市水土流失治理指挥部原副总指挥；岳辉，福建长汀县水土保持局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