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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网络公民认知现状调查

2016-09-14

未来传播 2016年4期
关键词:题项人际量表

吴 吟



青少年网络公民认知现状调查

吴吟

数字时代对青少年网络公民意识的关注越来越重视。文章通过组合网络“社会互动”、“合理行为”及“人际互动”三个因子建立网络公民认知测评工具,并观察国内青少年的网络不良行为与网络公民的关联程度。量表经因子分析及结构方程模型验证,具备合理的信效度。青少年网络公民的认知与其年龄、学历、上网时间及经济情况等皆相关,其网络不良行为也受这些因素影响。此项研究可为合理地设计网络公民素养课程等提供参考。

网络公民;非理性行为;现状调查

一、网络公民概念解析

如果网络是一种称手之物, 网络的存在即是因缘, 通过意指来导向, 意指的关系总体即是意蕴,[1]后者组建了网络社会的结构。某种程度上,网络空间是以人类主体的存在为中心来加以组建的人—事物之间的关系状态。[2]

作为现实社会空间的延伸,大众对网络空间的媒介信息安全越来越关注。面对多样化的潜在风险时,网络公民素养可以提供解决问题的框架。[3]网络公民及其素养是一复合概念框架的不同构面,网络素养更侧重于互联网技术等应用技能,[4]网络公民则包容更多的社会性原理。国内的调查已发现学生群体“网络书写”成习惯,网络互动“圈群化”,对网上基本形势认识不清,面对境内外不良信息缺乏足够的甄别力、批判力和抵制力等情况。[5]

Hollandsworth等突出了网络公民 “合理的技术使用” 与 “作出安全、责任感、尊重感的选择” 的定义特征。[6]在网络已普及的今天,传统公民向网络公民的角色变迁进程中,公民的概念框架可以更宽广与包容,体现于在线社区活动、解决网络社会问题、凸显网络社会公正等。[7]尽管不同学者对良好公民的定义存在分歧,但现在形成的共识是:网络公民应超越自身局部利益,承诺成为团体中良好一员的能力。[8]

有素养的网络公民是国家软实力的体现,塑造青少年合理的社会态度、行为与价值观是其重中之重。网络社会公民的意蕴行为同样包括交换、合作、竞争、冲突、强制和顺应。此次研究从三方面构建对网络公民的测评,解析当前青少年的网络公民认知。

第一是网络社会互动,这是个体、社会以及文化层次的中介,是由个体走向群体等社会组织的转折点。从媒介的角度讲是受众介入、表达与参与传播。通过网络空间的参与互动,理解社会情境,青少年可以修正其注意力以及处理问题的能力。公益活动就是一种具体化的社会互动,与公民的责任相关,[9]涵盖了自愿工作、支持慈善、分享习惯与技能等有利于集体利益的行为。[10]

第二是网络合理行为,角色和互动是密不可分的。角色失调,就可能中断或改变互动的方向。对于青少年而言,在线合理行为是在空间内对不同来源与理念群体互动的必要步骤[11]。在一些社会情感学习类课程中,礼貌行为、矛盾解决策略、分歧耐受已是主要的指导原则[12]。

第三是网络人际互动,按照舒茨的三维理论,每一个公民都有包容需要、支配需要和情感需要。公民在人际互动中进行自我认同与价值构建。特别是网络社会独特的空间边界,有别于传统的社会形态,将对青少年的立场、价值观、信仰、态度产生显著的影响。

网络社会互动、在线合理行为、以及网络人际互动三者是相辅相成的。社会学研究者曾指出互联网是这个时代为青少年提供舞台的机遇。在线参与的文化氛围是青少年理想的学习、融入、达成目标的地方,[13]培育有素养的青少年网络公民是国家的重要任务。

二、网络公民认知调查对象和方法

(一)调查过程和对象

采用多阶段整群系统结合分层抽样的方法进行调查。受国家网信办项目委托,调查员经统一培训后,2015年6—8月间在全国28个省份进行问卷调查。受访者在调查前被告知若不想参与具体问卷题项,可跳过问题。共1531例青少年接受问卷调查。调查员记录了受试者的性别、年龄、籍贯、居住地及日均使用电脑或手机上网的时间。分组中,将居住地中的直辖市、省会或地级市统称为大中城市,县级市、乡镇或农村统称为小城市与农村,简称为城镇与乡村。本研究经中国广播电影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媒介素养研究基地批准。

(二)网络公民认知量表

参阅Jones等的数字公民调查等文献,[14]选取了适合中国网络公民的题项,来设计本次网络公民认知量表及问卷。在进行小范围的预测试后,选定网络公民认知共计11题项,5题征询网络社会互动,2题征询在线合理行为,4题征询网络人际互动。反应选项使用5级刻度,从 “非常不重要” 至 “非常重要”。所有题项见表1,缺失值使用均值替代。

(三)网络不良行为

问卷中包括对网络不良行为(主动或被动性不良行为)的调查。网络被动性不良行为的题项包括 “个人帐号等信息被盗;网购遇虚假宣传诈骗;受到吐槽嘲笑;受到陌生人骚扰”,网络主动性不良行为包括“转发来路不明的信息; 看过暴力色情内容”。以“经常或总是遇见”计为1,其余为0。

(四)数据分析方法

一是应用SPSS20.0对数据进行统计学描述、信效度检验, 析出“网络社会互动”、“网络合理行为”、“网络人际互动”3个因子建立网络公民认知测评工具。二是应用Mplus7.0软件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CFA)与结构方程模型构建。为检验量表的内部结构,将量表的3因子结构与单因子结构进行比较。量表的3因子结构亦通过分组比较检测其稳定性。三是采用t检验进行组间比较,即男女分组、年龄分组、地区分组与城乡分组等,检测不同组的青少年网络公民认知得分是否存在差异,p<0.05或p<0.01具有统计学差异。最后用logistic回归评判网络公民认知总表、分表与网络主动性或被动性不良行为的关联程度。

三、网络公民认知调查研究结果

(一)基本信息

调查结果中,11份问卷因较多的缺失、反应模式不准确 (比如所有题项均选择同一数字)而废弃。最终获得青少年“网络公民认知”有效样本1520例。按照联合国开发署编制的人类发展指数(Human development index, HDI)及中国相应的白皮书,[15]根据全国均值(HDI=0.693)将各省份分组,本样本中HDI高于平均值组的占71.6%,低于平均值组占27.9%。此次调查男女比例接近,男性49.1%,女性50%。少年组(9—17岁)占47.4%,青年组(18—40岁)占52.6%。居住地位于大中城市的占65.2%,位于城镇或乡村的占34%。小学生占18%、中学生占36.4%、大学生占44.9%、研究生占0.7%。其中,40.9%是班干部,55.1%不是班干部。每月零花钱50元以下的占16.6%,51—100元的占15.1%,101—500元的占22.9%,501元以上的占44.9%。

调查员将“网络使用时间”分为“不使用”、“使用时间1小时以内”、“1—2小时”、“2—3小时”、“3小时以上”,使用台式、笔记本、平板电脑等上网的受试者调查结果分别占46.07%、17.34%、14.37%、9.37%、6.43%。使用手机上网的受试者调查结果分别占9.91%、14.3%、13.97%、13.24%、48.57%。

“经常/总是”发生“网络被动性不良行为”的受试者占比分别是:个人帐号等信息被盗(12.1%);网购遇虚假宣传诈骗(26.8%);受到吐槽嘲笑(18.6%);受到陌生人骚扰(18.6%)。“经常/总是”发生“网络主动性不良行为”的受试者占比分别是:转发来路不明的信息(14.6%);看过暴力色情内容(9.3%)。

(二)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建立网络公民认知量表

网络公民认知量表结果中,KMO值为0.834,Bartlett球型检验值为5610.506,显著水准p=0.000,这些数据说明适合因子分析。因子载荷量低说明对量表贡献低,我们先删除因子载荷量小于0.4的题项。可以从表1看出有3个因子。

第1因子包含5题项,分别为获取信息知识、参与社会事务、网上购物、网上理财、反映意见,可以归为 “网络社会互动”。第2因子由两个题项构成,分别是制造恶作剧、随意撒谎骂人,可以归为 “网络合理行为”。第3因子有4题项,分别为结交各种朋友、参与休闲娱乐、体验助人之乐、发布个人观点,可以归为 “网络人际互动”。从此表可以看出,选择 “网络社会互动”、“网络合理行为”、“网络人际互动”3个因子基本合适。

此量表总分均值35.866,标准差为6.329,Cronbach’s α 系数为0.739,数据说明这个11个题项的量表具备较高的信度。

表1 青少年网络公民量表特征

(三)通过验证性因子分析,验证网络公民认知量表

网络公民认知量表通过验证性因子分析,其中模型拟合度使用了如下评价指标:RMSEA(Root Mean Square Error of Approximation)为差异性最小指标, SRMR(Standardized Root Mean Square Residual)为标准化假设模型整体残差, SRMR、 RMSEA<0.08表明模型拟合良好,数值越小模型适配度更佳;CFI(Comparative Fit Index)为比较拟合指数,TLI(Tucker-Lewis Index)为非规范拟合指数,CFI 、TLI >0.90表明模型拟合良好。表2显示,3因子结构(包括社会互动、合理行为、人际互动)拟合良好,拟合指数明显比单因子结构更优。同时,通过男女分组、年龄分组、地区分组与城乡分组检测量表结构,亦显示3因子结构拟合良好,构成合理且稳定。

表2 量表因子结构的拟合指标

结构方程建模如图1所示,也具备清晰的3因子结构。11个题项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介于0.436—0.835之间,提示模型质量比较稳定。

图1 网络公民认知量表的结构方程模型

注:social指网络社会互动因子,respect指网络合理行为因子,relation指网络人际互动因子。

(四)不同群体青少年的网络公民认知有差异

独立样本t检验一般可用于检验两个群体之间平均数的差异。本研究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不同性别、年龄、地域的青少年网络公民认知得分有差异。t值是t检验的统计量,它所对应的P值是用来判断差异是否显著的指标。p<0.05或p<0.01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检验发现,除了网络人际互动之外,男性和女性青少年网络公民认知有显著差异。其中女性网络公民分值较男性为高,差异最显著的是网络合理行为上,女性较男性更为理性(t值为-5.819,p<0.01)。随年龄增加,青年的分值较少年更高,两者有显著差异,主要表现在网络社会互动(t值为-13.657,p<0.01)及人际互动方面(t值为-7.065,p<0.01)。从地域看,除在网络社会互动方面略有差异,各省市青少年网络公民认知无明显改变。但大中城市的青少年优于城镇、乡村青少年,在社会互动(t值-3.229,p<0.01)、合理行为(t值-3.321,p<0.01)维度均有显著差异。而是否为班干部对网络公民认知无明显影响。

研究中还发现,在不同程度的青少年零花钱使用中,随零花钱数目的增长,网络公民认知增高。相同的趋势亦见于学历,但是不同学历对网络合理行为的影响无差异。无论是电脑或是手机上网,网络使用时间增长伴有网络公民认知越高的趋势。

(五)网络公民认知与不良行为体验相关

受试者征询手机或电脑上网时的网络不良行为体验。多重响应上,42.8%(n=651)的学生经常或总是受过5种不良行为的至少一种;13.6% (n=205)的学生有主动性不良行为;8.1% (n=123)的学生既有主动性又有被动性体验。

网络公民认知与网络不良行为体验的关联程度经logistic回归分析(见表3),网络人际互动与网络被动、主动不良行为均相关明显(p=0.006;p=0.002)。网络人际互动是社会融入的主要方面,是网络公民素养提高的主要目标之一。

表3 网络公民与网络不良行为的Logistic 回归表

注:n: 样本数量;OR:优势比;CI:可信区间;** p<0.01。

四、青少年网络公民认知研究小结和讨论

(一)培育理性公民的有效入口

网络公民是网络安全的主体, 在知识型社会广泛传播空间内,对公民概念的理解会促使网络社会及现实空间的合理引导及发展。

本研究中,青少年网络人际互动与网络不良行为体验关联显著。国外有研究显示,网上欺凌与手机不良术语对在成人期的自我认知形成、同伴竞争、自尊等方面均有显著的影响。[16]而在网络上有合理行为及人际互动的体验,更容易转变为支持青少年适应社会的能力。在此环节中,一些国外学者认为社会公益行为可潜在影响人际的正面行为。青少年参加集体活动与社会情感及领导技能的改善有关。[17]而当前网络空间内传播渠道的蔓延使社会活动呈骤增趋势,值得进一步评估网络公民教育中,培育礼貌行为与社会公益影响负面行为与体验的可能性。

本次研究也提示网络行为可以成为培育理性公民的有效入口之一。早先信息安全教育中,网络公民技能曾采纳恐惧诉求策略。目前反思来看,通过基本依赖于意识增加策略来减少网络不良行为的干预, 很少有成效。[18]研究发现,正面、交互性策略对减少青少年攻击性,以及相关的社会与情感问题最有效。[19]

一些媒介素养教育课程曾将数字公民教育转化成下列主题:互联网安全、隐私与保密、关系与传播、网上欺凌、电子足迹、信誉、自我形象与身份、信息素养、创新制度与著作权等。[20]在地球村的接轨范围内,网络公民的教育应密切融合于媒介素养教育的日程表中。一方面,互联网可充分提供机遇,使青少年实践正能量的社会技巧、参与社区活动。[21]另一方面,互联网亦是青少年非理性行为体验、暴露与接触负能量的舞台。此项研究为网络公民教育及课程提供路径。网络公民素养教育的侧重点是帮助青少年建立与应用在线社会性技巧,杜绝非理性行为。具体课程可聚焦于对于他人的礼貌与克制行为、普及参与公益活动。

(二)网络公民认知量表的使用

此次研究组合“网络社会互动”、“理性行为”及“人际互动”构念,观察当前青少年网络公民的认知情况,研究结果最后形成11个题项的青少年网络公民认知量表(题项内容详见表1),量表具有合适的内部信度与效度。

调查发现,网络公民的认知随年龄、学历、上网时间及经济情况的增加有增高趋势,城市青少年的公民意识明显较乡村青少年高,但是地区之间并无差异。同时,女孩较男孩的意识程度高。这些结果指出,在不同类型的青少年中,网络公民的概念与行为应当有不同表达。

网络公民教育在当前属于自发状态,尚缺乏有效的监管与引导,需要激发、督促数字时代的“责任公民”,以更多“集体意识”“担当精神”,维护清朗、健康、生机勃勃的“网络共同体”。[22]综合此次调查,本研究初步对青少年网络公民进行概括与测量,为对网络公民的教育干预提供方向及评估工具。尽管样本取材于全国范围,但并不意味着具备全部代表性。研究结果仍有一定局限性,例如,因果关系需要进一步的评估,又如相关性可能受潜在的变量影响,诸如社会称许性偏见效应、社会经济差异等。这些问题仍需要做进一步研究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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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辛凡]

2015年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调研课题《我国网民网络素养现状与开展公民网络素养普及性教育研究》(GWXB2015001)的成果之一;全国教育信息技术研究“十二五”规划2015年度重点课题《网络媒介素养定量测评量表工具的建立研究》(156222670)的成果之一;2014年中国广播电视协会媒介素养专项研究重点项目《新媒体环境下的中小学生媒介素养教育课程设计研究》(2014ZGXH003)的成果之一。

吴吟,女,讲师,硕士。(浙江传媒学院媒介素养研究所,浙江杭州,310018)

G206.2

A

1008-6552(2016)04-004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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