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又开
2016-09-10汪琪舒
汪琪舒
门前的槐树,树影婆娑,花香四溢。曾经忧郁的我看着这一树繁花,暗自神伤。
我是家中老四,上面还有3个姐姐。3岁时,我被父亲送走;6岁时,我又辗转到别家;直到8岁那年槐花开的时候,一个叫外公的老头将我领回家,从此我成了我家里的“客人”。寡言忧郁是大家对我这个“客人”的评价,而我从未争辩过。谁叫我是女儿身,不是她们希望的男儿郎呢?
一晃10年过去了,我已是一名高中生,却依旧寡言忧郁。身边的人一直试着与我沟通,可我和她们之间的障壁又岂能一推即倒?我冷冷地看着槐花开了又败,一如我冷冷地看着这个世界。
所以当胖脸、小眼,五官滑稽的班主任杨汉介绍自己很关心女生心理时,我内心轻蔑一笑:你?哼!没有人会懂我的!
班会课上,杨老师让我们填一张要求写父母名字和职务的表格,我一看到“父母”二字,内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痛难忍。这两个把我生下来却塞给别人养的人真配做我的父母吗?我愤恨地填了“没有父母”,表交上去时,心里却莫名地失落。像预想的那样,捱了三天,班主任就找到了我。我像打算英勇就义的士兵一样,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去接受他的盘问。只是过了良久,他都没说话,小眼温和地看着我,我倒有点局促不安。他蹙了蹙眉,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的表,我帮你填好了。以后,有事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时,我一定会帮你的。”我忍住泪,赶忙转身奔进教室。
一天上晚自习时,我头晕脑涨,浑身滚热地硬撑着做作业。做着做着,书本上偌大的字越来越模糊,题目读来读去,怎么也读不懂,心想,一定是生病了,怎么办呢?看看杨老师正在讲台前聚精会神地备课,平常很少说话的我突地站起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老师,我发烧了,带我去挂水。”耳膜里像是有蚊子哼个不停,估计班里骚动起来了。杨老师抬头看了我一眼,快步走过来,摸了下我的额头。“我带汪同学上医院了,你们好好自习。”扔下这句话,杨老师立刻带我去了县医院。
我打点滴,他就坐在我旁边,一直陪我到11点。拔完针后,我去结账,收钱的人说一共290元。我傻眼了,身上只有100块,怎么办呢?
“账已结了。”老师走了过来,拿了一件外套轻轻地披在我身上,“这钱不用还了,我送你回家。”
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施舍,我是不会接受的。“这钱当我借的,暑假后我还你。”我脱口而出。
回校的路上,老师没说话,我也沉默。
在下车的一刹那,我压住内心的波动,慢慢地从嘴里挤出三个字:“谢谢您!”
这是我第一次说谢谢,或许,他也是除了外公,第一个让我放下戒备心的人。
暑假后,我把钱还给了他。
老师接到钱,只是笑笑,没有推辞,收下了。
日子云淡风轻地过着,站在那氤氲着阵阵清香的槐树下,一阵风吹过,阳光倾泻而下,槐花簌簌而落,落在我的头上、身上,也落在我的心田上,暖暖的,带着馨香。
也许只要打开心里的那扇门,我的世界也可以春暖花开。
(指导老师:李雪松)
青柚留言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读完文章,五味杂陈。一段不平凡的童年经历,使得汪同学被迫亲手在自己与他人之间,筑起了一道无法穿越的隔阂之墙。如果没有杨老师的出现,汪同学有可能就这样一直封闭、孤僻、自我地继续下去。
我们应该为汪同学感到庆幸,杨老师出现了。在当下这样一个快节奏甚至有些冷漠的社会,他是阳光,不仅照亮了汪同学对生活、对人际、对未来的憧憬,更照亮了每位读者对人情、对社会的希望。或许汪同学是不幸的,生活给了她超出内心负荷的伤痛;但她也是幸运的,不幸的生活给了她磨砺,暖心的杨老师给了她希望。当一个人历经磨难却又满怀希望时,她将会无比强大。你若盛开,蝴蝶自来,文字背后的汪同学也好,文字面前的你我也罢,当我们敞开心扉去接纳他人,同时毫无保留地去奉献自己时,你我的世界将会真正地“春暖花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