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无法替代孩子面对生活

岳炜

〔关键词〕家庭教育；特殊孩子；包办

《碧血剑》里，华山掌门穆人清的二徒弟名叫归辛树，江湖人称“神拳无敌”。这人在金庸最后一部武侠小说《鹿鼎记》里也出现过。

尽管他是响当当的正派人物，但相信读过这两本书的人，都不会对这归辛树有什么好印象，甚至会觉得他特别讨厌，连他的妻子、儿子、徒弟都跟着让人不爽。

这里且不说他没能成为一位合格的老师，就说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是有极大缺陷的。这个缺陷就是“作为”太多，始终没让孩子独立面对过现实的生活。这也导致了这家人最后的悲惨结局。

归辛树的妻子归二娘在怀孕之时和人动手，伤了胎气，孩子在胎里就受了内伤，先天不足，出生后智力极其低下。

为了给孩子治病，归辛树和妻子走遍大江南北寻找灵丹妙药。救子心切本无可厚非，但归辛树夫妇却为此不择手段，连连伤害他人性命。后多亏袁承志送来灵丹，救了其子归钟一命。

但此后归辛树夫妇对儿子的溺爱有增无减。不论什么事，都是他夫妇二人替儿子解决。儿子归钟人到中年，还像小学生一般跟在父母身旁。由于老爸老妈过度保护，归钟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后来，他们进宫刺杀康熙竟然也带着儿子。一家人最终命丧紫禁城。归钟临死前的几句话最是耐人寻味——“妈，你……你不陪着我怎么办？我不认得路……”可惜，这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拿下奶嘴、脱下尿布，尝试独立生活了。尽管儿子不是正常孩子，生活自理能力有限，但家长事事包办、时时呵护的做法还是不妥。

在现实生活中，对特殊孩子，有的家长常常采取养而不教的态度，认为对他们进行教育是对牛弹琴，枉费心机，起不了什么作用。但现代教育学研究却认为，对弱智儿童只要教育得法，耐心尽力，是能够使弱智儿童的智能水平在原有的基础上有所提高的。

归辛树夫妇的不智之处，首先就是把孩子全部生活体验紧紧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他们包办了孩子所有的事情，从学习到生活，从自我认知到与人交际，即使儿子人到中年，这些事情依然是父母在不辞辛劳地帮他掌控。这舔犊之情让人感动，但不管孩子本身条件如何，他将来终究要一个人面对生活，面对这世界。父母不可能陪他走到最后。所以，作为家长，应该尝试着帮他培养一些必要的生活能力，吃喝拉撒，衣食住行，让他通过一点一滴的努力，渐渐学会生活自理。这些，对他的智力水平的提高是有帮助的。

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敢直面儿子的身心缺陷。他们一直在心理上逃避这个事实，从来不愿意承认儿子智力水平有问题。《鹿鼎记》里，谁要敢说归钟不正常，归辛树就要和人家拼命。韦小宝随口胡诌几句，说归钟“身强力壮，精神百倍”，就令他夫妇心花怒放，如沐春风。这种逃避不仅让作为父母的他们活在了一种假象里，而且也阻碍着孩子形成自我认知。归钟永远活在一个浑浑噩噩的人生状态里，除了本身的智力因素外，父母的刻意逃避也是重要因素。当然，不让孩子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是保护其自尊心。但父母得有一个正面积极的态度，一味逃避不是办法。

归辛树夫妇从未把孩子当做个体对待。不肯对孩子放手也就罢了，然而就是冒着生命危险闯进皇宫刺杀康熙皇帝这种事，他们都毫不迟疑地带着痴傻的儿子一起去。后果当然可以预料。很多人说归氏夫妇没有脑子，这是全家一起去送死。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其实这是他们夫妻二人自始至终没有把儿子当做个体的行为表现，所以他们才会不假思索地把儿子带进了皇宫。特殊孩子需要父母的呵护，但他仍是一个个体，这种强行的栓带，实在是一种对孩子不负责任的表现。

那么，针对归钟这样的特殊孩子，家长应该怎么做？

在一些错误的教育观念的影响下，很多智障孩子的家长容易把孩子的早期教育等同于医学治疗，等同于智力教育，错误地认为经过智力教育，孩子就可以获得所谓的“正常”，而忽视了对智障孩子的品德、意志、兴趣、性格等非智力因素的培养。所以，特殊教育研究专家建议，智障孩子的早期教育应立足于促进其身体、认知、个性、社会性和情感等方面的和谐发展，对其实施教育的同时，要帮助孩子获得全面和谐发展的可能，为孩子所做的努力不应局限于 “补残”，而是以教育为突破口，促进智障孩子全面发展。

（作者单位：山东省潍坊市创新教育政策研究院，潍坊，261000）

编辑/王 桢 终校/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