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框架语义学理论下的中医双语词典文化局限词词目编排方法研究

刘　娜　孙红梅　康　敏　张婷婷

·中医英译·

基于框架语义学理论下的中医双语词典文化局限词词目编排方法研究

刘娜孙红梅康敏张婷婷

词典学研究逐渐成为一门科学，而中医双语词典学研究在国内外几近空白。本文提出以框架语义学为理论基础，从对词目编排方法及释义原则方面对比分析目前现行两本中医双语词典，尝试构建中医文化局限词在中医双语词典中的语义框架，为以后的中医双语词典编纂提供理论支撑。

词典学； 中医双语词典； 文化局限词

中医双语词典的研究在国内外几近空白，国内学者重在探讨中医名词术语标准化问题，或者致力于中医双语词典编纂工作，据统计，1980～2003年间，中医双语词典已达24部之多［1］，十多年的发展，该数字必有增无减。一方面中医汉英词典为国内译者提供了平台，另一方面中医英汉词典也为外国人了解中医提供了途径，所以中医双语词典中中医概念的传播关乎中医能否保持其完整性及更好被国外大众接受的问题。

1　何为文化局限词

双语词典的基本目的是在一种语言的词汇单位与另一种语言的词汇单位之间找出意义相等的对应词，汉藏语系和印欧语系之间的符号转换涉及更多的是文化差异的问题，即英语与汉语中的所指内容的组成有差异，这一点在中医双语词典的编纂中体现得尤为淋漓尽致。兹古斯塔把这类词称为文化局限词（culture-specific words），国内学者倾向于称之为文化负载词（culture-loaded words）。广义上说，任何一种语言的绝大部分词语都是文化局限词；狭义上讲，文化局限词指的是那些在别的语言中无法对译的词语，或者在译语中很难找到现成的完全对应的等值词语，如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龙、饺子、功夫”等词汇的英译目前也在进一步订正中。中医双语词典涵盖了专科词典和双语词典的特点，但是却与专科词典要求词条意义的单义性原则相悖，大多数中医术语以隐喻或引申义为主，所以词目的翻译，尤其是文化局限词的翻译不一致，从而造成了翻译上的混乱，中医双语词典中的文化局限词的界定目前还是一个尚待解决的问题，笔者认为，中医双语词典中的中医药术语广义上都应属于文化局限词。

2　中医双语词典的研究成果及趋势

总体来说，中医双语词典的编纂与出版多于中医双语词典理论研究。兰凤利教授对魏迺杰的《实用英文中医辞典》（人民卫生出版社，2002）中译名词术语体系的构建原则、来源、和形成方法提出了肯定意见，同时也指出了不足之处，她认为中医典籍术语标准化、现代通用中医术语标准化及中西医结合中医术语标准化是中医名词术语英译标准化的必要前提。而魏迺杰博士编纂Glossary of Chinese Medical Terms and Acupuncture Points（Paradigm publication，1990）与《实用英文中医辞典》，他在该词典再版序言中指出，中医名词的翻译意见分歧不在于字词选定的争论，而在于中医在西方国家的发展方向，大部分未具备中文基础的讲英语的外国人无从阅读忠实反映中医的文献资料，这使他们分不清楚中医实质何在［2］。中医双语词典一方面为国内译者提供了平台，另一方面中医英汉词典也为外国人了解中医提供了途径，所以中医双语词典中中医概念的准确英译事关中医能否保持其完整性及更好被国外大众接受的问题。

兰凤利教授着重提到了中医术语分类的问题，魏迺杰博士关注如何准确翻译中医术语的内涵意义，本文尝试从框架语义学对上述两个问题做进一步探讨。

3　中医双语词典的编纂及研究应以语言学为理论来源，不断完善

在对词典学的研究逐渐成为一门科学的同时，双语词典的研究已逐渐从对翻译原则和翻译标准的探讨上升到从认知语义学角度解决源语语词的概念在目的语中的重构问题，如夏利新在其文章《基于概念整合理论的双语词典翻译》中指出：“双语词典的翻译不仅仅是寻找对等词，而是在心理空间和概念整合的作用下实现源语语词在目的语中的重构。”［3］

3.1 框架语义学简介

框架语义学（frame semantics）是Charles J.Fillmore在20世纪70年代末基于格语法（case grammar）理论的基础上提出并发展的理论，它是一种通向理解及描写词语和语法结构意义的途径。为了理解语言中词语的意义，必须先具备概念结构即语义框架的知识，了解词语的意义以及在话语中使用的背景和动因［4］。框架语义学与词典学的对接产生了一系列研究成果，如Atkins B（1995）研究框架语义学词典中例证的作用，同时其也为英语教学、英语翻译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

因此在框架语义学理论基础上对中医文化局限词在中医双语词典中的翻译进行系统研究，试图构建中医文化局限词汇语义框架，从而在读者大脑中建立中医全部概念系统，理解概念系统中的任何一个概念，必须以理解它所适应的整个结构为前提，所以当一个概念结构中的某个概念被置入到一个文本时，其他所有的概念都自动被激活。中医核心词汇语义框架的构建有助于读者理解为何汉语会创建一个范畴并以词语来表达它，同时通过呈现和澄清原因，来解释这个词语的意义。

3.2框架语义学应用到中医双语词典研究

目前中医双语词典种类繁多，中医双语词典与一般专科双语词典的编纂又有所不同，问题还是多数词汇在英语中无固定指称，所以有的词典少则给出一个释义，多则二十多个释义，因此中医翻译者和学习者对中医核心概念理解模棱两可，国外学习者对中医概念也一知半解，这种状况不利于中医在国外的传播，解决该问题的途径是在中医双语词典中构建中医核心概念语义框架，从而激活读者相关中医概念，做到准确理解，从而保持中医的完整性。

3.2.1中医文化局限词词目编排框架 谢竹藩教授的《新编汉英中医药分类词典》（2002）可被视为应用框架语义学的典范。从宏观结构来看，该词典最突出的一个特点是根据中医药学本身的论述定律对词条进行排序，共计二十四章，五大门类：基础理论、诊断学、治疗学、临床各科和医学史［5］。因此每一个门类形成一个背景框架，该门类词汇便形成一个语义框架，读者对于其中某个或某些核心概念的理解有助于激活读者理解相应的中医概念，如五行学说门类中包括：五行学说、五行归类、五行相生、五行相克等词目［6］。Fillmore认为，如果不理解背景，词语的意义不可能真正被理解［4］。比如“五行”是中医核心概念，在对该词条理解的基础上，读者能对相关词目做到更加准确的诠释，从而进一步掌握其内涵意义。至于检索方法，除了按照中医药学门类进行定位，词典后还附有中文笔画索引、中文拼音索引、英文索引，有效地扩大了词典用户群，有助于词典使用者更方便快捷地查找词目。

李照国先生于1997年主持编写了一部《汉英中医药大辞典》（世界图书出版社，1997），该词典收录了中医药各科名词术语，常见中西医结合词语以及其供血和养生学的基本用语，并附录了汉拉中草药名称、汉英方剂名称、国际标准化针灸穴位名称等，该词典以笔画检字表为检索方法，并附有汉语拼音索引。由此产生了一个矛盾，编者试图给中医药名词术语进行分类，设置语义框架，其聚合编排方式虽然把一个词族的词语都聚合到一起，但是词目之间分类界限不明确，难以使读者从核心概念联想到相关中医术语的涵义，如与“三”相关的词目：三昧、三昧法、三昧真火、三眠、三眠魂自安、三尖瓣、三尖瓣狭窄、三尖瓣闭锁等［6］。诸多词目只是聚合到“三”条目下，而“三”在中医中不属于核心概念，如果能把每个以“三”开头的词目再进行次分类，形成以核心概念为主的语义框架，会有助于词典使用者更深一步理解词目。两本词典词目编排方式如表1所示，释义略去。

表1　《新编汉英中医药分类词典》与《汉英中医药大词典》词目编排对比

其次，《汉英中医药大词典》还收录了部分中西医结合词语，如上表中“三尖瓣，三尖瓣狭窄等术语”属于现代医学中的概念，编排在此会使语义框架之间交叉，让读者深感困惑，无法形成固定认知模式，因而难以形成对中医概念的系统框架。一本词典不可能包罗万象，中医双语词典不仅仅是帮助使用者释义或翻译的工具，也是一本引导使用者了解中医框架理论的教科书，因此词目的合理编排有助于更好地理解中医基本理论体系。笔者建议中医双语词典词目的收集与编排应该以中医文化局限词为中心，形成以中医门类为背景框架，中医基本概念为核心，辐射其他相关文化局限词的语义框架，从而形成词典使用者对中医体系固定的认知模式。

3.2.2建立中医文化局限词释义语义框架 就微观结构而言，中医双语词典中文化局限词是释义还是译义？这要视词典的功能而定，双解词典通常以释义为主，简明词典则以译义为主要途径。《新编汉英中医药词典》综合了两种方法，同样以基础理论中的“五行学说”为例，以“五行”为核心概念，“五行归类、五行相生、五行相克、五行制化、五行相乘、五行相侮”等词目构成语义框架，如果将“五行”置于“五行学说”词目之前，词义之间的练习则更一目了然。首先对于“五行”的释义所使用的词汇构成了一个语义框架，包括“wood，fire，earth，metal，water，generating，restricting，natural philosophy，physical universe，man and the universe，etc.”等框架元素。这些词汇在词典用户潜意识里形成一定的认知模式，构建出“五行”这个概念的认知框架，从而激活使用者对五行归类等概念联想。这些词语是为了将“五行”知识提供给词典使用者，尤其是不懂汉语的使用者，同时这个过程也完成了对“五行”概念的范畴化，达到语言经济性原则的效果，比如”五行相乘，五行相侮”会以“five elements”为框架元素来释义，节约了词典篇幅。

因此，中医双语词典中文化局限词词目的编排应“唤起”（evoke）读者头脑中的相关框架，这些词汇或范畴作为这些框架的索引存在，读者通过“援引”（invoke）某些英语词汇来解释这些中医概念使对释义文本的理解更清晰。读者的援引框架来自于对中医知识的了解程度，以传统中医为激活语境，诸如“五行”这样的特定范畴才会被国外读者理解。

4　结语

目前中医翻译事业肩负着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使命，中医是中国传统文化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如何在双语词典中更好体现并传承中医文化是一项需要词典编纂者与中医研究者共同完成的事业。本文从词典宏观与微观结构方面对比了两本中医双语词典，指出中医双语词典词目的编排方式应以中医药门类分类为其语义框架，继而确定中医核心概念词目，其他相关词目次之，从而激发词典用户的联想能力，准确理解中医术语内涵意义。微观方面的问题主要是词目释义，这是中医双语词典的核心所在，笔者认为通过借用某些英语词汇建立释义文本中的语义框架，从而引入新的图式，借用该语义框架来解释中医文化局限词能帮助词典使用者更清楚地理解中医概念。本文论述不足之处望专家学者指出。

［1］ 兰凤利.评魏迺杰的《实用英文中医词典》［J］.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2006，26（2）：177-180.

［2］ 魏迺杰（Wiseman），冯晔.《实用英文中医辞典》［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2：1-3.

［3］ 夏利新.基于概念整合理论的双语词典翻译［C］//中国辞书学会双语词典专业委员会.中国辞书学会双语词典专业委员会第七届年会论文集，重庆，2007：288-292.

［4］ Fillmore.Frame Semantics.In Geeraerts，D.（Ed.）Congnitive Linguistics：Readings［M］.Berlin，1977：373-400.

［5］ 谢竹藩.新编汉英中医药分类词典［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2：8.

［6］ 李照国.汉英中医药大词典［M］.西安：世界图书出版公司，1997：17.

（本文编辑：董历华）

H315.9

A

10.3969/j.issn.1674-1749.2016.06.033

2014年度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2014J21）

712046 咸阳，陕西中医药大学外语学院

刘娜（1980-），女，硕士，讲师。研究方向：《黄帝内经》英译与中医双语词典研究。E-mail：532056248@sina.com

2015-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