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转换影响双语认知优势的发展进程

焦鲁　王瑞明　刘聪　沈曼琼

摘要 本研究包括两部分，第一部分对双语转换问卷进行修订，用于客观测量双语者的语言转换能力：第二部分采用数字命名任务考察语言转换对双语认知优势发展进程的影响。结果发现，在低水平阶段，语言转换频率与转换消耗存在显著负相关；在高水平阶段，语言转换频率与转换消耗、混用消耗均存在显著负相关。结果说明。语言转换首先影响瞬时转换能力，积累一定的经验之后，才会对持续监控能力与抑制控制能力产生积极影响。本研究结果表明，双语认知优势效应的发展具有一定的顺序性。

关键词 双语，语言转换，双语认知优势。

分类号B842.5

1前言

近年来，研究者们高度关注语言学习对个体认知能力发展的影响，尤其是掌握多种语言对认知控制的影响。研究者发现，相较于单语者。双语者在冲突解决、认知转换、工作记忆等非语言方面表现出一定的优势，即双语认知优势效应。

众多研究结果表明，不同年龄阶段的双语者都表现出一定的认知控制优势。Kov6cs和Mehler（2009）探究了不同语言环境对7个月婴儿所产生的影响，结果表明，双语成长环境加速了婴儿抑制、转换等能力的发展。Bialvstok（1986，1992）采用单词大小判断任务和镶嵌图形任务发现，双语儿童在抑制控制和选择性注意方面优于单语儿童。另外。威斯康星卡片分类任务的相关研究表明。双语学习对儿童认知灵活性的发展起到促进作用（Adi-Japha，Berberieh-Artzi，& Libnawi，2010）。Bialystok，Craik，Klein和Viswanathan（2004）利用Simon任务对持有不同语言数量的青年被试和老年被试进行比较。结果表明。青年双语者和老年双语者表现出一定的抑制控制优势，而且老年阶段的双语认知优势效应更为明显。在语言和认知的相关研究中。研究者提出了“认知储备（cognitive re-serve）”概念，它可以有效延缓执行控制的衰退。例如，双语痴呆患者的首次就诊年龄和症状表现年龄晚于单语患者（Bialystok Craik，& Freedman，2007；Craik，Bialystok，& Freedman，2010）。Schweizer，Ware，Fischer，Craik和Bialystok（2012）进一步探讨了双语经验与老年认知衰退之间的关系。在严格控制受教育年数、记忆力等因素的基础上，研究者选取了认知表现水平相同的单语痴呆患者和双语痴呆患者，比较两组被试之间的脑萎缩情况，结果发现，双语痴呆患者的脑萎缩情况更为严重。这一结果表明，尽管双语痴呆患者的脑萎缩更加严重，但是双语经验有效弥补了脑损伤对行为表现的不利影响，使得两组被试的认知表现达到相同水平。

许多关于双语认知优势的研究强调第二语言熟练水平的重要性。例如，双阈限理论认为，语言熟练度是双语认知优势效应是否存在的中介因素（Cummins，1987）。但语言熟练度仅仅是一种客观指标。是依据某一客观标准而评定的语言运用能力，它并不是双语认知控制优势的来源。以往研究认为，双语者在相关认知控制任务中表现出的优势来源于日常经验的积累，而且双语认知优势效应的大小与两种语言的使用情况存在密切关系（Bia.lystok，2011；Costa，Hernandez，Costa-Faidella，& Sebastian-Galles，2009）。Emmorey，Luk，Pyers和Bialystok（2009）比较了掌握两种语言口语的单模态双语者与掌握一门语言的口语和手语的双模态双语者之间的差异，结果表明，单模态双语者由于需要持续监控两种语言而表现出优势，双模态双语者则不存在优势。这一结果强调语言使用的重要作用。因此，研究者日益关注语言转换行为对认知控制能力的影响。语言转换行为是指双语者在日常交谈中根据具体语境、交谈对象等外部环境而转换语言的行为。在相关研究中，研究者大都是通过转换任务考察双语转换行为与转换消耗（switch cost）和混用消耗（mixing cost）之间的关系，两者属于不同的认知加工过程。转换消耗主要与瞬时性控制加工相关，例如线索一反应匹配、目标更新等控制过程；混用消耗则强调持续性、整体性的控制加工。反映的是当不同任务处于激活状态时。个体对其进行监控并高效做出反应的过程（Braver，Reynolds，& Donaldson，2003）。相较于转换消耗，混用消耗反映了个体对竞争任务自上而下的管理与控制，更加类似于前人所关注的、表现出双语优势的认知成分（Braver，Reynolds，& Donahtson，2003；Mayr&Klie吐2003）。

综观语言转换与认知控制的以往研究，双语者在何种认知成分中体现出优势效应这一问题尚未得到一致结沦。Yim和Bialystok（2012）研究发现，语言转换行为仪仅对言语类转换任务产生积极影响。Soveri，Rodriguez-Fornell和Laine（2011）采川数字一字母任务对早期同步双语者和单语者进行比较，结果显示，双语者在混用消耗方面优于单语者。然而，Prior和MaeWhinney（2010）的研究却发现，双语认知优势体现在转换消耗.而非混用消耗。之后的研究结果显示，与单语者相比，语言转换频率较高的双语者存在转换消耗优势，但不存在混用消耗优势；而转换频率较低的双语者不存在任何优势（Prior&Gollan，2011）。

对语言转换与认知发展的相关研究进行比较、分析，不难发现。这些研究采用的双语被试在语言背景上存在差异。Prior等人（2010）的研究对象是第二语言学习较晚、使用比例较低的非平衡双语者，等同于第二语言学习的低水平阶段；Soveri（2011）采用的则是早期同步双语者，而且被试两种语言的熟练度不存在显著差异，等同于第二语言学习的高水平阶段。另外，Prior和Gollan（2011）在其研究中采用了高转换频率的西班牙语一英语双语者和低转换频率的普通话一英语双语者，没有控制双语者两种语言之间的差异程度、语言学特点对实验结果的影响。这些不一致的研究结果表明，双语者的语言背景会影响任务表现。除此之外，研究者还指出了多项干扰被试任务表现的无关因素，如社会经济地位（socio-economic status，SES）、地理环境等（Calvo & Bialystok，2014）。再者，前人研究都是以自我报告的方式对双语转换频率进行评价，也缺乏客观性和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