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大学生学习性投入调查的学习效果评价研究

陈　跃，范　锐，王艳丽

(河南科技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河南　洛阳　471023)



·学校治理·

基于大学生学习性投入调查的学习效果评价研究

陈跃，范锐，王艳丽

(河南科技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河南洛阳471023)

本文阐述了学习性投入理论以及基于该理论创立的大学生学习性投入调查在我国的发展状况。以H大学为例，利用2014年“大学生学习与发展追踪研究”的调查数据，分析了H大学与全国大学本科常模比较的优势与不足,并提出了利用学习性投入调查来评价学习效果的建议。

大学生；学习性投入；学习效果评价；网络调查

目前我国高等教育已进入大众化阶段，在校生超过2500万，规模稳居世界第一。为了使我国从高等教育大国转变为高等教育强国，国家、公众对高等教育的投入在逐年增加，也引起了人们对教育产出比的关注。美国卡耐基教学促进会早在1906年成立之初，就明确提出了高等教育发展的三个核心问题：(1)学习效果评价标准的建立；(2)学习效果评价方法的形成和有效实施；(3)如何使每个学生能够从这套灵活的机制中获得最大收益[1]。因此，学习效果评价是高等教育的本质需求。我国现有对高等教育的评价体系，包括教育部组织的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和各种民间机构的大学排名，关注的重点在高等院校的教育资源、科研成果，如生师比、教师学历、图书馆藏书、实验室设备、运动场所、发表论文数、获奖数等。校内的教学质量管理是通过教学质量评价体系如教学督导、学生评教、教师评价、教学资料检查、考试系统等进行的，管理的主要对象是教师。而对高等教育的主体“学生”通过大学的教育活动在知识、技能、道德修养、情感认知、行为模式、社会影响力等方面获得了多少收益评价很少。因此，对大学生“学习效果”进行科学地评价是高等教育发展的需求，是促进高等教育变革的重要途径，同时也是回应社会问责的必然选择。

一、学习性投入理论

学习性投入理论来源于学者对学校教育过程与学生学业成就之间关系的研究，科尔曼等人在1996年出版的《教育机会均等》中研究发现，课程、师资、教学环境以及硬件条件等学校投入要素在决定学生学习成就上没有起到重要作用。真正影响学生最终学习质量与学习成果的是学生自身的学习行为，而外在的各种条件要通过学生自身的学习行为发挥作用[2]。经过几十年的学术积淀，学习性投入理论在不同历史阶段形成了其相关的支撑理论。例如，泰勒提出的“任务时间理论”认为，学生的学习时间与学习成效之间呈正比关系；佩斯提出的“努力质量理论”认为，在相同时间投入的条件下，用于有教育意义的活动，或有意义的生师互动和生际互动的时间越多，学生所取得的学习效果将越好；阿斯汀提出的“学生卷入理论”认为，衡量一所大学的好坏，主要是看其能否促进学生更好地参与到学校的各项教育实践活动中去；汀托提出的“社会与学术整合”理论认为，大学生活的本质是学术整合与社会整合，学术整合可以通过学生对专业学习的行为和过程、认同和归属感甚至满意度来测量，社会整合是指学生和大学环境的融合度；齐克林和甘姆森通过大量教育实践提出了“本科教育七原则”，即七种有效教学实践将会影响学生的学习效果及学生在校就读的经验等。美国印第安纳大学教育学教授乔治·库则在归纳总结上述理论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学习性投入理论。该理论认为，学生的学习性投入是这样一个概念，指的是：学生个体在自己学业与有效教育活动中所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以及学生如何看待学校对他们学习的支持力度。其本质就是学生行为和学校条件之间的相互作用，即学习性投入除受到学生自身因素影响外，还受到学校环境及氛围等外部因素的影响。学校的作用就是如何合理地配置教学及基础条件资源、组织课程、开展教学活动、提供支持与服务，从而引导学生将精力投入到有效的学习行为与活动中去。据此，全美高等教育管理中心与美国印第安那大学高教研究中心和调查研究中心合作，共同研发了“全美大学生学习性投入调查”NSSE(National Survey of Student Engagement)问卷，旨在从学生投入各项有效学习活动的程度来展现大学的教育[3]。

二、大学生学习性投入调查在我国的兴起

“中国大学生学习性投入调查”(NSSE-China)项目是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项目课题组引进NSSE并根据中国国情对其进行汉化后，在全国高校开展的一项大型调查活动。NSSE-China最大限度地保留了NSSE的核心内容和主要指标，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适当的创新和本土化改造，相比较而言，NSSE-China指标更加聚焦课程和教学，更能诊断出教育教学环节中存在的具体问题，更加体现当前我国的社会文化背景和高等教育情境。首轮“中国大学生学习性投入调查”是2009年在全国28所高校开展的，为了使NSSE-China调查问卷能够帮助大专院校更加深入地剖析学生学习的质量，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项目课题组每年都对问卷进行修订完善，逐渐发展完善为“中国大学生学习与发展追踪研究”(China College Student Survey，CCSS)。从2009年至今，累计有112所院校参加，其中985院校15所，211院校27所，地方本科59所，高职高专11所，覆盖全国28个省。

三、学习效果评价方法

教育测量与评价是教育科学研究的三大领域之一。在该领域，一个测量工具的好坏取决于其自身所具有的两个基本属性：其一，工具是否稳定，即可信赖程度如何，简称信度；其二，工具所测量的是否为事物的本质属性，即有效程度如何，简称效度。只有信度、效度均达到要求的教育测量工具，其所测量的结果才可以被采信，也才可以被用于比较研究。罗燕等[4]对NSSE-China问卷的信度和效度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NSSE-China问卷具备了教育测量工具所必需的稳定性和有效性，运用该问卷在我国高校调查所获得的数据，具有较好的可信性。

2014年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项目课题组进一步完善了CCSS问卷，在保证与美国NSSE2014问卷高度可比、与此前几年CCSS指标体系保持连贯的基础上，对CCSS问卷进行了调整和补充，形成2014版，CCSS2014包含67个问题341个题项：分为A、B两部分，其中A部分为“大学在学经验”，包含33个问题213个题项，B部分为“背景信息”，包含34个问题128个题项。题型主要为单项选择，少数为多项选择或填空。CCSS2014的指标体系由“综合分析指标”“院校诊断指标”和“学习诊断指标”三部分构成。根据对38所参与院校55529人有效随机样本的分析构建了权重及全国常模。以学生自我报告的教育收获作为校标，通过计算大学生学习性投入五大可比指标、院校教育过程分析诊断指标和学习诊断指标与大学生自我报告的教育收获之间的相关性，对问卷的关联效度进行了检验[5]，相关系数均在0.001水平上显著，这样在进行学习效果评价时，就可以用指标得分进行比较，得分高的就表明在相应指标上做的更好，学生获得的收获较大。

四、H大学的实证研究

1. H大学基本情况与调查抽样

H大学为省属综合性普通本科高校，在11个学科门类72个专业招收本科生，2014年的调查采用完全随机抽样的方式在网络上进行，在H大学3万多名本科生中随机抽取了1400名学生作为抽样样本，一至三年级每个年级400人，四年级200人。其中返回的有效问卷为1219份，占抽样比例的87.04%。有效问卷中一年级占28.5%，二年级占28.5%，三年级占30.1%，四年级占12.8%。男女生比例为59.6∶40.4。

2. 综合分析指标与不同类型院校常模的比较

2014年“中国大学生学习与发展追踪研究”根据调查数据形成了全国年级常模、全国分院校类型年级常模、全国学科常模和全国分院校类型学科常模四个类型的常模。图1为H大学在五大可比指标上与不同类型院校常模的比较，五大可比指标分别是：(1)学业挑战度；(2)主动合作学习水平；(3)师生互动的质量；(4)教育经验的丰富程度；(5)校园环境的支持度。这五个方面对于学生学习性投入都是息息相关的，从图1可见，除了在师生互动指标上“985工程”院校常模偏低，主动合作学习水平指标上三类常模差别不大，在其他三大可比指标上均明显呈现出层次越高的学校，得分也越高。这也验证了测量指标与学业成绩是正相关的。在师生互动上“985工程”院校常模偏低，可能的原因是：“985工程”院校的学生有较强的独立意识，自理能力强，另外“985工程”院校均为研究型高校，以培养研究生为主，本科生与研究生的互动较多，导致生师互动较弱。

H大学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比较，除了主动合作学习水平指标相当，其余4项指标上均低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特别是生师互动质量、教育经验的丰富程度和校园环境的支持度3项指标上差距较大，说明H大学在这些方面还没有达到大学本科院校的平均水平，需要校方查找原因，不断改进。

图1　在五项可比指标上H大学与不同类型院校常模的比较

3. 学习诊断指标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的比较

CCSS2014学习诊断指标包含三个维度：(1)高阶认知：聚焦课程对高级思维能力的强调程度，例如课程对分析某一观点、经验或理论的基本要素，综合不同观点、信息或经验诠释更复杂问题等的强调程度。(2)学习策略：包括接受式学习、探究式学习、反思性学习、整合性学习、合作性学习。不同的学习策略反映了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形成的思维惯式和学习习惯，也影响着学生的学习效果和效率。比如整合性学习，关注学生进行那些需整合不同来源信息的活动频度，如在作业或讨论时，融合不同课程所学的观点或概念，在课外时间和他人讨论学习中的观点和问题等；反思性学习：集中于学生对自身观点及思想的探索，如范式并评价自己的学习过程，挑战自己对问题的已有看法等。(3)多元学习：聚焦于学生与不同民族、不同经济背景、不同宗教信仰、不同地域来源群体的交流频率和使用网络媒介讨论或完成作业及在线学习的情况。图2为在学习诊断指标上H大学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的比较，可见在高阶认知行为和多元学习上H大学的得分均低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说明H大学的教学过程中，在高阶认知行为上强调的不够；网络媒介在教学上的应用还有欠缺，学校里的留学生、进修生较少，在多元学习方面未达到大学本科院校的平均水平。在学习策略上，除了探究式学习，其他方面均高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表明H大学很注重培养学生正确的学习方法。

图2　在学习诊断指标上H大学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的比较

4. 教育收获指标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的比较

CCSS2014从知识收获、能力收获和价值观收获三个维度对大学生的教育收获进行调查。其中，知识收获包括通识知识和专业知识的收获，能力收获包括表达能力、思维能力、解决问题能力等的提高，价值观收获包括自我认识、价值判断、个人道德准则等的转变。图3为在教育收获指标上H大学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的比较。可见，H大学的学生在专业知识、口头表达能力、书面表达能力、解决复杂问题能力、人生观、价值观、理解不同文化和价值等方面的收获基本持平或高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其他方面低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总体来看，在教育收获上H大学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差别不大。

图3在教育收获指标上H大学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的比较

5. 学生满意度指标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的比较

学生对学校的满意程度会对学生学习和发展产生很大的影响。学生对学校提供的软件、硬件资源是否满意会影响学生的学习兴趣和学习动力，进而影响学习的积极性和学习行为，并最终反映到学习成效上来[6]。CCSS2014中满意度主要是从在校经历、学习条件、教师水平等10个题项上来考查学生对学校的认可程度。在学生满意度指标上H大学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的比较见图4。从图4可以看出H大学在学习风气和氛围上稍有优势，在其他题项上都低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特别是“学习硬件条件”“二次选择专业机会”和“求职就业指导”三项上差距较大，说明H大学在如何提高学生满意度上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要不断完善硬件条件，提高管理水平和服务质量。

图4　在学生满意度指标上H大学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的比较

五、学情调查评价学生学习效果的建议

1. 学情问卷调查有助于获得真实的学生学习效果

学习效果的评价不仅要关注学生的学习结果，更要关注学习过程。通过开展大学生学习性投入调查，高校可以了解到学生在学校做了什么，在校的时间是如何分配的，参加了哪些活动，有多少时间是用于学习的，即测量与评估学生投入到有效学习中的时间和精力。另外可以从学生的视角了解学校为他们做了什么，即测量与评估高校是否以及如何采用有效措施吸引学生参与到各项教学活动中去，是否为学生提供了良好的学习和生活条件。同时，高校也可以通过五大可比指标即学业挑战度、主动合作学习水平、生师互动质量、教育经历的丰富度以及校园环境的支持度等与相应常模的比较，了解自己学校与同类院校相比，在哪些领域存在优势，哪些领域亟需改进，找到提高学习效果的途径。

2. 通过学情问卷调查评价学生的学习效果必须构建科学完善的测量指标体系

在NSSE-China基础上不断修改完善发展起来的“中国大学生学习与发展追踪研究”(CCSS)，构建了完整的“综合分析指标”“院校诊断指标”和“学习诊断指标”三大指标体系。与当前我国高等教育评价注重投入、产出以及声望等外部因素不同，CCSS关注的是高等教育的内部机制，即大学生的学习性投入和学习行为与大学教育实践之间的互动。研究结果表明：学生的学习性投入指标可以用来反映学习效果，并且是评价学生学习效果的有效参量。

3. 采用学情问卷调查评价学生学习效果的“好”与“差”只具有相对意义

对学情问卷调查结果的数字化处理所获得的分值不具有绝对的比较意义，只具有相对意义。可以与其他高校的数据或同类高校的常模进行比较，以确定某一方面的“好”与“差”。如H大学的研究结果表明：综合分析指标中，在生师互动、教育经验的丰富程度和校园环境的支持度上与大学本科常模有一定差距；学习诊断指标中，在学习策略上，除了探究式学习，其他方面H大学得分均高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表明H大学很注重培养学生正确的学习方法，但在高阶认知行为、多元学习上的得分均低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在教育收获指标中，H大学的学生在专业知识、口头表达能力、书面表达能力、解决复杂问题能力、人生观、价值观、理解不同文化和价值等方面的收获基本持平或高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其他方面低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在学生满意度指标中，除了在学习风气和氛围上稍有优势，在其他题项上都低于大学本科院校常模，特别是“学习硬件条件”“二次选择专业机会”和“求职就业指导”三项上差距较大。总体来看，H大学在教育教学上有一定特色，学生对学习策略、学习风气和氛围的认可程度均高于全国大学本科院校常模，但在许多指标上还未达到全国大学本科院校的平均水平，在如何提高学生满意度上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还需要不断完善硬件条件，提高管理水平和服务质量。

4.利用调查问卷结果来评价学生学习效果，首先需要保证调查问卷结果的真实、有效

在问卷调查的取样过程中，CCSS项目课题组采用了严格的随机抽样方法，制订了周密的抽查程序，尽可能在不受人为因素影响下形成科学的样本数据库。但是，被测者的心态和对本项调查的重视程度等都会对调查的结果产生一定影响。此外，接受问卷调查学生的个人偏好与心理状态还会受到问卷调查前期宣传及问卷发放者角色的左右，从而影响数据的可信程度。尽管CCSS项目课题组已在问卷题项中预设有测谎题，期望以此来减少并剔除失真的数据。但是，如何让随机抽到的学生能够以最坦荡、真诚的态度，认真、如实地在答卷上反映自己的真实状况，还是项目研究者应该认真思考和解决的问题。否则，受社会称许性或其他各种因素的影响，都会使得数据的真实性与客观性产生偏差，使调查流于形式。

(责任编辑：王金明)

[1]徐明慧，李汉邦.美国大学学习效果评估的演化与新发展[J].中国高等教育，2011(3/4)：57-59.

[2]周廷勇，周作宇.高校学生发展影响因素的探索性研究[J].复旦教育论坛，2012，10(3)：48-55,86.

[3]吴宏元，金凤.学习性投入视角下的教学质量测评与诊断[J].现代教育管理,2011(9):49-52.

[4]罗燕，海蒂·罗斯，岑逾豪.国际比较视野中的高等教育测量——NSSE-China 工具的开发：文化适应与信度、效度报告[J].复旦教育论坛，2009，7(5)：12-18.

[5]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 CCSS2014问卷使用手册[Z].2015.1.

[6]黄美娟.美国“全国大学生学习性投入调查”(NSSE)研究[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14.

Learning Effect Evaluation Based on Student Engagement Survey

CHEN Yue, FAN Rui, WANG Yang-li

(Institute of Higher Education, He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Luoyang 471023, China)

This paper expounded the Student Learning Engagement theory and development of Chinese college student learning engagement based on it. Based on Chinese College Student Survey in 2014, the paper explored the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 of H college comparing with peer colleges，put forward the suggestion of using the investigation of the learning input to evaluate learning effect.

college student；learning engagement；learning effect evaluation；online survey

G642

A

1671-9719(2016)5-0082-04

陈跃(1957-)，男，湖北南漳人，教授，博士，副所长，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材料科学与工程。

2016-01-21

2016-03-05

河南省高等教育教学改革项目“基于学情调查本科生学习效果评估体系研究”(2014SJGLX194)；河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课题“地方高校大学生学习投入和满意度的实证研究”(〔2014〕-JKGHC-0083)；河南科技大学2014年度重大教育教学改革研究计划项目“基于学情调查的本科生学习效果评估体系研究”(2014ZD-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