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产权贸易对环境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研究——基于跨国样本的内生性检验

朱　琴,姜彩楼

(1.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科技史研究院,江苏 南京 210044；2.南京大学 经济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



知识产权贸易对环境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研究
——基于跨国样本的内生性检验

朱琴1,姜彩楼2

(1.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科技史研究院,江苏 南京 210044；2.南京大学 经济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

选择跨国样本数据，采用Luenberger生产率指数测算了环境全要素生产率，并采用广义矩估计方法(GMM)检验了知识产权贸易对环境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结果发现，整体样本中知识产权出口显著促进了贸易国环境结构效应改善，知识产权进口显著促进了贸易国环境技术进步。分组检验发现知识产权进口和出口均显著促进了知识竞争力强国的环境技术进步，知识产权进口显著促进了知识竞争力弱国的环境结构效应改善。

知识产权贸易；Luenberger生产率；环境技术进步；环境结构效应；系统矩估计

一、引 言

知识产权包括发明专利、商业秘密、版权、商标和外观设计专利，以及新品种权和数据权等，是知识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制度安排。作为创新型智力成果的反映，知识产权正在成为重要的贸易内容。在传统贸易中，发展中国家往往遵循比较优势，难以提升产业结构并陷入“比较优势陷阱”，而知识产权贸易不仅有助于发展中国家获得先进技术，还有助于扩大出口国海外市场，促进技术创新[1]。

现有研究大都在传统工业模式下研究国际贸易的环境效应，认为传统工业品要素密集度高，环境资源消耗严重。Kennedy认为传统工业品贸易会导致世界各国采用环境政策补贴、降低环境标准等方式来增强产品竞争力，刺激相关企业出现“向下竞争”、“向底线赛跑”等现象，尤其是在私有产权没有得到明确界定的情况下，会严重破坏发展中国家的资源环境[2]。Matthew等认为传统工业品贸易能促进环境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优化配置，人们可以通过对更加环保的产品、服务和技术进行交换，改善贸易国环境[3]。Grossman和Krueger认为传统工业品贸易的环境效应取决于产品结构、生产规模和技术水平，贸易国的专业分工程度、规模经济效应和环境技术进步是重要的决定因素[4]。

知识产权能够采用“清洁”的知识资本替代能源密集型资本而实现可持续发展[5]56-57，而且知识生产能够促进传统生产要素从效率较低的部门向效率较高的部门转移，实现结构性增长[6]12-13。由于知识产权主要依赖智力资源投入，而且知识产权贸易中很大部分被用于再生产，对于贸易国环境的影响机制和效应不同于传统工业产品贸易。为此，需要将知识生产从生产函数中分离出来，检验知识产权贸易影响环境全要素生产率的机制。本文在测度贸易国环境全要素生产率的基础上，从进口和出口两个角度检验知识产权贸易对环境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提出针对性的建议。

二、环境全要素生产率测度

Chambers等根据方向性距离函数的特点发展了具有加法结构的Luenberger生产率指标，在计算环境效率变化时具有优势[7-8]。假设无效率值为IE，t期和t+1期之间的Luenberger生产率指数可表示为：

[IEc,t+1(t)-IEc,t+1(t+1)]}

(1)

Luenberger生产率指数可以分解成技术进步和效率变化，引入规模效率，可得：

IEv,t(t)]+[IEc,t+1(t+1)-IEv,t+1(t+

1)]-[IEc,t(t+1)-IEv,t(t+1)]

(3)

(4)

(5)

投入指标包括固定资本和劳动投入，环境投入包括能源消耗量、森林资源消耗量和二氧化碳排放量，产出指标用GDP表示[9-10]。研究样本包括中国及22个OECD国家，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数据库》(2004-2013)，剔除了价格因素的影响。

表1给出了样本国家2005-2012年的环境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均值。考虑环境投入时，全要素生产率在1.0以上的国家仅有4个，分别是瑞士、日本、法国和德国，占总数的17.3%。全要素生产率在1.0以下的国家有19个，占总数的82.7%，说明样本中大部分国家环境全要素生产率处于下降之中。将环境全要素生产率进一步分解，可以发现纯技术进步指数、技术规模指数和规模效率指数均值都在1.0以下，只有纯效率变化指数均值在1.0以上。样本中有12个国家的纯技术进步指数、5个国家的技术规模指数和13个国家的规模效率指数在1.0以上。将上述指数合并为技术前沿面效率和技术利用效率，二者的均值分别为0.980和0.995，其中有4个国家的技术前沿面效率和10个国家的技术利用效率在1.0以上，占总数的17.3%和43.5%。可以发现，技术前沿面下降是环境全要素生产率下降的主要原因。

表1　环境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均值表

三、实证检验

在内生增长理论中，知识产权贸易能够通过改变一国知识资本存量来影响环境全要素生产率[11]87-88。知识产权贸易能够扩大出口国市场，增加出口国知识产权产品需求并促进知识创新，弥补进口国知识资本的不足，促进知识经济发展。采用知识产权贸易出口额(EXPORT)和进口额(IMPORT)反映知识产权贸易，并加入知识产权出口的1期滞后值(EXPORTt-1)和进口的1期滞后值(IMPORTt-1)检验滞后效应。

产业结构、能源供需强度和本土创新能力是影响贸易国环境全要素生产率的重要因素，这里分别引入工业比重(INDUS)、能源供需强度(ENER)和本国专利申请量(PATENT)作为代表变量。在被解释变量中，分别采用技术前沿面效率(LTP)和利用效率(LEC)作为环境全要素生产率的代表变量，反映环境技术进步效应和结构改善效应。设定如下方程：

LTPit=Ci+α1EXPORTit+α2EXPORTi(t-1)+α3IMPORTit+α4IMPORTi(t-1)+α5INDUSit+α6ENERit+α7PATENTit+μi+ε

(6)

LECit=Ci+α1EXPORTit+α2EXPORTi(t-1)+α3IMPORTit+α4IMPORTi(t-1)+α5INDUSit+α6ENERit+α7PATENTit+μi+ε

(7)

式中，i表示各样本国家，t代表年份，Ci为特定的常数项，μi为环境效率特定且不随时间变动的误差项，ε为时变误差且遵循一阶自回归过程。INDUS为工业占GDP比重，ENER为能源进口/能源消费。

选择广义矩估计(GMM)方法以克服内生性，通过AR和Sargan检验判断模型有效性。被解释变量数据来源于计算结果，其余变量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数据库》(2004-2013)，剔除了价格影响。

使用差分广义矩估计(DIFFGMM)和系统广义矩估计(SYSGMM)对整体样本进行估计(表2)，发现二者结果较为接近，AR检验和Sargan检验显示两种方法中扰动项不存在一阶和二阶自相关，模型是合理的。对标准差进行对比，可以发现系统广义矩估计结果较差分广义矩估计更加精确，这主要是因为系统广义矩估计采用了更多的工具变量。本文根据系统矩估计结果进行分析。

表2　整体样本的动态检验表

注：****、***、**、*分别表示通过1%、5%、10%和15%显著性水平检验，-表示未通过检验。下表中含义相同。

在对变量EXPORT的检验中，可以发现知识产权出口对环境结构效应起到了显著的促进作用，而对环境技术进步效应的影响不显著。在开放经济中，知识产权出口可以通过外部市场释放本国知识经济发展的潜力，促进母国产业结构升级并改善环境效率。实践中出口国对核心技术的控制，知识产权出口中的专利等大多为成熟产品，对出口国技术前沿面移动的拉动效应较为微弱。由于知识产权贸易往往是在“技术势差”下进行的，因此知识产权进口发挥着技术供给的作用，成为环境技术进步的推动力量。我们发现知识产权进口对环境技术进步的促进作用显著为正，说明知识产权进口显著推动了进口国的环境技术前沿面进步。

产业结构是衡量经济增长方式的重要指标。在全球气候变暖的压力下，钢铁、水泥、建材和化工等能源密集型产业逐渐被金融服务业、高技术产业等能源密度较低的产业所替代。在对工业比重的检验中，发现工业比重与环境结构效应呈负相关，反映出在产业结构不断优化的形势下，由工业比重上升带来的增长不可避免地会对环境资源产生破坏，这一点在中国、智利和捷克的增长过程中得到了印证。一般而言，能源丰裕的国家改善能源效率的积极性较低，关于能源供需强度的检验表明，在能源进口比重较高的国家中大都出现了显著的环境技术进步，说明能源短缺压力是刺激环境技术进步的重要外因。在反映创新程度的变量中，PATEN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这反映出本土技术创新能力对于环境结构效应和环境技术效应缺乏直接的促进作用。

为了检验知识产权贸易对不同知识竞争力国家的影响，

根据贸易竞争力指数(TCI)将样本观测值

划分为知识竞争力强国I(TCI>0)和知识竞争力弱国II(TCI<0)两组，通过检验发现差异(表3)。知识经济强国一般在国际知识经济分工中处于支配地位，能够通过知识产权进口弥补本国知识创新不足，并通过知识产权出口释放本国知识创新过剩。表3中，对TCI>0的样本检验结果显示，知识产权进口和出口均显著促进了环境技术前沿面进步，说明知识经济强国的知识产权(如专利等)进出口具有很强的知识创新导向特征,能够通过贸易渠道优化创新资源、提升技术创新水平。

表3　分样本的动态检验表

在TCI<0的样本中，由于技术体系和产业配套处于落后状态，这些国家通常难以通过知识产权贸易提升自身技术水平。这些国家在知识产权进口时大多引进、吸收和消化一些成熟技术，对本国产业结构的改善效应较为显著，但是对环境技术前沿面的推动作用相对微弱。实证检验结果也表明，知识竞争力弱国中知识产权进口仅对环境结构效应产生了正向促进作用，对环境技术的推动作用不显著。

与整体样本的检验结果不同，PATEN在知识竞争力强国样本中对环境技术进步产生了显著促进作用，反映出在知识竞争力强的国家，本土技术创新在环境技术进步中发挥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四、对中国的启示

知识产权贸易的环境效应正在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基于上述研究，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为了应对全球气候变化，中国应该大力发展知识密集型行业，如软件业、动漫业、文化服务业等，通过知识产权进口促进中国知识经济繁荣，以发展“清洁”的知识密集型行业替代能源密集型行业，促进中国环境资源配置效率的改善[12]。

第二，结合中国技术赶超战略，有针对性地引进专利产权，提高中国企业技术创新能力。在中国的知识产权进口中，电影、电视剧等文化版权贸易比重相对较高，专利产权比重相对较低，中国应该根据技术发展需求，前瞻性引进专利产权，提高我国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

第三，制定知识产权贸易战略，促进中国对外贸易从比较优势向创新优势转变。知识产权贸易逐渐成为全球新兴的战略性贸易领域，中国对外贸易应该摒弃过于倚重比较优势的发展思路，加大力度推动知识产权贸易的发展，推动中国向创新经济体转变。

[1]洪银兴.从比较优势到竞争优势—兼论国际贸易的比较利益理论的缺陷[J].经济研究，1997(6).

[2]KennedyP.EquilibriumPollutionTaxesinOpenEconomieswithImperfectCompetition[J].JournalofEnvironmentalEconomicsandManagement，1994(27).

[3]ColeMA,RaynerAJ,BatesJM.TradeLiberalizationandtheEnvironment:TheCaseoftheUruguayRound[J].TheWorldEconomy，1998(21).

[4]GrossmanGeneM,KruegerAlan.EnvironmentalImpactsofaNorthAmericanFreetradeAgreement[R].NBERWorkingPaper,1991.

[5]SchulmpeterJA.BusinessCycle:ATheoretical,HistoricalandStatisticalAccountoftheCapitalProcess[M].NewYork:McgrawHill，1939.

[6]H·钱纳里，等.中国工业化经济增长的比较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

[7]ChambersRG,FareR,GrosskopfS.ProductivityGrowthinAPECCountries[J].PacificEconomicsReview，1996(1).

[8]周四军,许伊婷.中国能源利用效率的结构异质性研究[J].统计与信息论坛，2015,30(2).

[9]倪琳，成金华，李小帆，等.中国生态消费发展指数测度研究[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5,25(3).

[10]李晓西，刘一萌，宋涛.人类绿色发展指数的测算[J].中国社会科学,2014(6).

[11]PhilippeAgion,PeterHowitt.EndogenousGrowthTheories[M].Beijing:PekingUniversityPress，2004.

[12]张轶,姚树俊.基于知识产权战略视角的知识能力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机理研究[J].统计与信息论坛，2016,31(2).

PropertiesontheEnvironmentalTotalFactorProductivity:AnEndogenousStudythroughInternationalSamples

ZHUQin1,JIANGCai-lou2

(1.InstituteofHistoryofScienceandTechnology,NanjingUniversityofInformationScience&Technology,Nanjing210044,China; 2.CollegeofEconomics,NanjingUniversity,Nanjing210093,China)

TheLuenbergerproductivityindexwasusedtoevaluatetheenvironmentaltotalfactorproductivityofChinaand22OECDcountries.ThentheenvironmentaleffectsofinternationaltradeofintellectualpropertiesweretestedbasedonsystemGMM.Resultsshowthattheexportofintellectualpropertieshavepromotedtheenvironmentalstructuraleffectssignificantlyinawhole,andtheimportofintellectualpropertieshavepromotedtheenvironmentaltechnicalprogress.Bytestingintwogroups,wefoundtheimportandexportofintellectualpropertieshavepromotedtheenvironmentaltechnicalprogress,andtheexportofintellectualpropertieshavepromotedtheenvironmentalstructuraleffects.

tradeofintellectualproperties;Luenbergerproductivityindex;environmentaltechnicalprogress;environmentalstructuraleffects;systemGMM

2015-12-25；修复日期：2016-04-20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在华外资研发、本土政策供给对区域自主创新网络演化的交互机制研究》(14YJC630051)；中国博士后基金项目《国内市场提升对战略性新兴产业创新绩效提升的促进机制研究》(2015M581759)；江苏博士后基金项目《国内市场需求对新兴产业自主创新能力的影响研究》(1501141C)

朱琴，女，江苏句容人，讲师，研究方向：国际知识产权合作；

F75

A

1007-3116(2016)08-0060-04

(责任编辑：张爱婷)

姜彩楼，男，江苏东海人，应用经济学博士后，副教授，研究方向：知识产权贸易。

【统计应用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