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联结与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关系——以海洋装备制造企业为例

贾晓霞

(上海海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上海　201306)



资源联结与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关系

——以海洋装备制造企业为例

贾晓霞

(上海海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上海201306)

通过网络获取成长资源已经成为企业成长的典型特征。尽管特定网络嵌入模式可能提供的资源优势不同已经得到了众多学者的共识，然而这种网络资源联结的异质性对企业成长路径具有怎样的影响却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在综合现有研究基础上，以海洋装备制造企业为例，构建了资源联结各维度与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之间的关系模型，并运用大样本问卷调查和AMOS18.0工具对理论假设进行了验证。研究发现，信息、关系、技术资源联结对海洋装备制造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的选择有显著影响，且这三种资源联结维度的作用路径又存在一定的差异。

资源联结；网络化成长；海洋装备制造企业

能源价格的持续上升使能源行业对海工装备的需求逐渐复苏，政府的政策支持以及未来能源行业的发展规划也为中国海工装备制造业提供了强大的发展动力。事实证明，主动联结海工装备制造网络，获取并有效配用信息、关系、技术等资源的部分海洋装备制造企业已经在战略资产互补方面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成长路径。因此，加强对海洋装备制造企业资源联结及网络化成长路径关系的实证考察，是海洋装备制造企业洞察自身资源优势，通过网络联结拓展资源半径，迅速介入新兴产业全球生产价值链的关键。

1　测量体系

1.1测量体系的内涵与特征

对网络资源的认识是认识和理解此测量体系的起点。由于节点企业汲取和整合的资源各异，网络节点间所形成的资源联结方式也就不同，进而导致具有相似嵌入特征的企业也可能会拥有不同的网络化成长路径。这也恰是此测量体系的内涵，意在通过对企业网络资源联结差异的揭示，验证这种资源联结的异质性对企业嵌入全球制造网络路径决策的影响。显然，该测量体系为网络资源观和组织成长理论的互助打开了通道，其桥梁特征表现在既为组织间关系和结构提供了重要视角和工具，也为源于资源互动和状态转换的组织成长提供了过程诠释的可能性。

1.2测量体系的构成要素

考虑到本文的核心任务是探析海洋装备制造企业资源联结与网络化成长路径的关系，通过大量数据资料的对比分析及概念化之间的磨合和斟酌，按照联结中所流动的内容，将企业参与并融入全球制造网络的资源表征提炼出信息、关系和技术资源联结三个维度。为有效揭示企业资源联结的异质性，拟从网络联结中资源承诺的程度出发，按照联结维度组合状态的不同，选择和设计资源联结指标。

作为一种倡导内部资源与外部环境动态匹配的动力机制，大量有关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的研究分散在战略联盟与网络、后发企业技术追赶、本土代工企业升级等研究中[1-6]。结合笔者在前期参与海洋装备制造企业委托咨询课题时的实地访谈和调研资料，本文认为基于资源联结的企业网络化成长主要通过内引和外联两条路径，其中，内引包括合作联盟式成长路径C[7-8]和二次创新式成长路径I[9-10]，而外联则表现为基地自建式成长路径B[11]和并购重组式成长路径M[12]。

2　研究假设

2.1信息资源联结与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

对于信息资源的动态性发展特征来说，信息资源的目的性联结或行动非常重要[13]。因为企业无论是通过行业间集体学习还是企业间互动建立联结，高质量信息尤其是默会知识必须基于双边主体信息交互的广度和深度得以转移或共享。也就是说，信息资源联结的范围和密度决定了企业可获取的种类丰富或非冗余资源的多寡，在提高更多种资源要素组合机会的同时，这些资源将能够为企业成长提供决策支持。因此，理论上可以预期信息资源联结质量对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的影响因联结范围和密度不同而有较大差异，具体表现在：①信息资源联结范围广且密度高的企业，能够比竞争对手企业更快更多地获取市场信息和技术信息，这给其创造了搜索和把握新商业机会的可能性。典型案例如中交股份(振华重工控股股东)对全球领先的海上钻井平台设计服务和装备供货商美国F&G公司，中海油对加拿大尼克森公司的成功收购；②信息资源联结范围广但密度低或联结范围窄但密度高的企业，在通过上下游合作伙伴获得知识和信息时普遍会存在渠道或交互障碍。为了弥补信息联结短板，这类企业应有意识地加强对联结范围或联结密度的承诺；③考虑弱联结比强联结在传递多样化信息和易编码知识上更具优势[14]，合作联结是信息资源联结范围窄且密度低的企业在特定历史时期谋求业务拓展的首选，以充分获取异质信息或提高同质信息的利用程度。如福建东南造船厂70%的创新信息来源于企业间的弱联结。由此，本文认为：

H1a：信息资源联结范围广且密度高对企业选择M型路径有直接的正向影响；

H1b：信息资源联结范围广但密度低或联结范围窄但密度高对企业选择B型路径有直接的正向影响；

H1c：信息资源联结范围窄且密度低对企业选择C型路径有直接的正向影响。

2.2关系资源联结与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

正如Gulati等[15]提出的企业因嵌入网络中的关系不同，必然会造成企业之间资源流动状况及其对资源控制能力的差异，而这些差异显然会影响企业创新等决策行为，可知企业在关系资源联结上所花的时间越多、情感投入程度越高，可分享的互惠性服务也就越多，相互之间的亲密关系也就越加弥久。由此，①关系资源联结力度和久度均强的企业，意味着与合作伙伴隐性知识的转移更加频繁、默契，这为企业间共同解决问题机制的构建提供了良好的提升空间。典型案例如中远船务与新加坡胜科海事集团、中石油与中船重工、中海油与中船集团的战略联盟与全方位合作；②对于关系资源联结力度强但久度弱或联结力度弱但久度强的企业，当融入目标行业价值链、迅速参与全球制造分工成为主要投资战略时，海外并购是最受追崇的扩张路径。目前通过全球并购获得巨大成功的典范当推跻身全球第三家拥有深水海洋平台装备制造和总包能力的TSC海洋集团；③关系资源联结力度和久度均弱的企业，因为对于合作方的关系资源承诺低，适合以即时的价值交换融入全球制造网络。如青岛海西湾船舶与海工装备制造基地。由此，相应假设提出如下：

H2a：关系资源联结力度和久度均强对企业选择C型路径有直接的正向影响；

H2b：关系资源联结力度强但久度弱或联结力度弱但久度强对企业选择M型路径有直接的正向影响；

H2c：关系资源联结力度和久度均弱对企业选择B型路径有直接的正向影响。

2.3技术资源联结与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

鉴于网络惯性与路径依赖性，中心企业总是倾向于寻求与已有合作伙伴有着相似特点的新伙伴[16]，而企业间的合作又往往由比较优势驱动，因此，网络联结中嵌入的技术资源将不仅仅是企业创新决策的动力，而且在企业间协调合作以及未来成长预期等方面起着关键作用。我们发现：①技术资源联结影响力和控制力均强的企业，已完全或基本掌握海洋工程装备的核心技术和关键技术，此时二次创新能力成为此类企业保持持续创新竞争优势的主要路径。因为系统规范的“创新过程网络”能将企业引进的先进技术、上下游产品需求特征等联系在一起，更利于开发出更好的创新成果[17]。如中船集团和中船重工的一系列重量级海工项目产品的成功建造和交付；②技术资源联结影响力强但控制力弱的企业，尽管具有一定的设计和研发能力，但主导技术轨道的突破是难以逾越的最终壁垒。显然，合作联盟是此类企业抓住关键的追赶窗口、克服技术“天花板”效应的机会路径[18]。如前期通过“全球引智”策略成功转型的中远船务。③技术资源联结影响力弱但控制力强的企业，尽管技术中心度不高，但对所拥有的网络地位具有差异化控制优势，加上边缘企业受网络制度约束较少，易于打破现有网络资源、知识、规则的约束，如进入海工领域的两大能源企业中石油和中海油。④技术资源联结影响力和控制力均弱的企业，主要指专注细分市场的民营造船企业以及原主营业务与海工无关的一些企业集团，可选择兼并重组的扩张道路快速汇聚网络资源、弥补技术位差。典型如中集集团。简言之，本文认为：

H3a：技术资源联结影响力和控制力均强对企业选择I型路径有直接的正向影响；

H3b：技术资源联结影响力强但控制力弱对企业选择C型路径有直接的正向影响；

H3c：技术资源联结影响力弱但控制力强对企业选择B型路径有直接的正向影响；

H3d：技术资源联结影响力和控制力均弱对企业选择M型路径有直接的正向影响。

相应的概念模型如图1所示。

3　研究设计

3.1问卷设计与样本

通过查阅2011版和2012版《中国海洋工程装备汇编》，课题组成员找到海洋装备制造企业黄页。对于涉及多种业务的集团性质企业，以其独立的海工事业部或子公司作为研究单元。题项采用Likert七点量表，每个数字所代表的含义从1到7、从弱到强逐渐过渡。

图1　概念模型与研究假设

本研究通过上海海事大学EMBA和MBA班级发放、长兴岛海洋装备制造基地现场发放、外地(主要分布在武汉、青岛、南通、广州等地)造船企业问卷邮寄三种方式共发放问卷386份，回收问卷203份，其中有效问卷147份。从回收样本来看，企业的规模主要集中在大中型企业，占全部样本的82.5%；从企业涉足海工业务的时间来看，一般在5年以上，可以很好地满足本研究对企业网络资源持续联结的关注。

3.2变量测度

网络资源联结的测度。在充分理解和把握姚小涛[19]、许小虎[20]对网络联结阐释的基础上，聚集信息、关系、技术这三种流动于企业间的资源要素设计题项。

本研究量表所采用的题项都是根据相关研究成果和成熟量表直接改编，如信息资源联结主要借鉴Allen[21]、McEvily等[22]和任胜刚[23]，从网络节点企业信息资源获取方式的灵活多样与信息交换的丰裕程度两个维度界定企业信息资源联结状态；关系资源联结主要借鉴彭新敏[24]和窦红宾[25]，从企业间制造合作方式与友谊关系的稳定性两个维度界定企业关系资源联结状态；技术资源联结主要借鉴Borys等[26]、陈学光[27]、李志刚[28]、曹兴[29]，从中心程度与权力程度两个维度界定企业技术资源联结状态；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在借鉴吴晓波、张杰等[6,30]相关文献基础上，针对二次创新等四条路径各设计2个题项，形成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特征指标的测度量表。

4　研究结果与分析

4.1测量模型的检验

尽管我们对问卷的有效性进行了甄别,但是在4116个条目中(28个变量，147个案)仍有20个遗漏值。鉴于结构方程模型对数据要求的完整性，以及试图保留这部分样本信息，将20个缺失的数据用均值替代。利用AMOS18.0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所有观察变量的参数估计都具显著水平，且三个测量模型的绝对拟合参数和相对拟合参数均达0模型的识别要求。

4.2模型识别和假设检验结果

图2给出了完整的待检验的结构方程模型，共包含28个指标，其中资源联结维度包含10个潜变量、20个指标变量，海洋装备制造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包含4个潜变量8个指标变量。经t法则检验表明本研究模型属于过度识别模型。假设检验结果见表1。

假设H2c没有得到支持。究其原因，第一，无论是自建本地基地还是海外基地都是构建以焦点企业为中心的自我网络的尝试，尽管许多制造企业试图实施因地制宜的项目管理方法，但制造基地强烈的依附倾向要求企业构建一体化网络，以加强协调和整合管理。而在此过程中，相比于信息、技术，关系的作用更难以察觉和度量；第二，该结果与样本选择存有一定的联系。本次调研涉及上海、江苏、山东等六省市，所调研样本企业中不乏中小海工船舶配套零部件生产企业，受自身人才、资金等因素制约，通过自建基地实现对跨越企业边界或地理边界的非正式外部网络的管理尝试，对于这些转型海洋装备配套产品制造的企业而言显然是需要回避的高风险路径。

4.3以网络化成长路径作为因变量的影响路径分析

基于上述研究成果，本文认为信息、关系、技术是企业联结外部网络的重要资源要素，且资源联结的异质性对企业选择不同的网络成长路径具有直接正向作用，详见表2。

图2　待检验的整体结构方程模型

假设路径系数βt值是否支持H1a:信息联结范围广且密度高→M型路径0.4783.368是H1b:信息联结范围广但密度低或联结范围窄但密度高→B型路径0.2762.159是H1c:信息联结范围窄且密度低→C型路径0.2632.183是H2a:关系联结力度和久度均强→C型路径0.4654.365是H2b:关系联结力度强但久度弱或联结力度弱但久度强→M型路径0.4293.397是H2c:关系联结力度和久度均弱→B型路径0.0311.524否H3a:技术联结影响力和控制力均强→I型路径0.6205.679是H3b:技术联结影响力强但控制力弱→C型路径0.4384.022是H3c:技术联结影响力弱但控制力强→B型路径0.2492.293是H3d:技术联结影响力和控制力均弱→M型路径0.2873.042是

表2　海洋装备制造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作为因变量的影响路径分析结果

5　结论与展望

5.1研究结论

海洋装备制造企业资源联结与其网络化成长路径关系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

第一，从信息、关系、技术资源联结三个维度所提取的信息联结范围和密度、关系联结力度和久度、技术联结影响力和控制力及其程度的不同组合可以有效地揭示网络节点特性的差异性，深化了对网络节点间资源联结方式的来源及其作用的思考。

第二，考虑这三种资源联结的维度组合及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的特征，拥有异质性网络资源联结的海洋装备制造企业可选择的兼并重组、合作联盟、自建基地、二次创新等网络化路径存在差异。具体为：

(1)信息联结范围广且密度高、关系联结力度强但久度弱或联结力度弱但久度强、技术联结影响力和控制力均弱的海洋装备制造企业，适宜选择兼并重组式成长路径。

(2)信息联结范围广但密度低或联结范围窄但密度高、技术联结影响力弱但控制力强的海洋装备制造企业，适宜选择基地自建式成长路径。

(3)信息联结范围窄且密度低、关系联结力度和久度均强、技术联结影响力强但控制力弱的海洋装备制造企业，适宜选择合作联盟式成长路径。

(4)技术联结影响力和控制力均强的海洋装备制造企业，适宜选择二次创新式成长路径。

5.2研究局限与展望

首先，本文遵循的是实证主义的研究模式。但是，调查研究是考察研究现象在某一时点的情况的方法，属于横向研究，研究中使用的数据也是代表企业的静态截面数据，而海洋装备制造企业网络化成长路径选择的过程及其所受到的资源联结影响都是长期而复杂的，未来如能结合进行纵向研究和时间序列分析，可能会更具决策支持价值；其次，现实中，企业成长路径的选择不一定全部具有单一性和排他性，本文从适宜性视角出发考虑的四种成长路径只是一种优先意义下的决策。如能兼顾决策者主观偏好问题，将极大地丰富企业成长相关理论，也更具现实指导价值；最后，船舶企业转型海洋装备制造企业绝对不是“单人游戏”，拓展海洋装备制造产业联盟的做法具有较强应用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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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传忠)

Empirical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of Resource Coupling and Enterprise Networking Growth Path:An Example of Offshore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

Jia Xiaoxia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hanghai Maritime University，Shanghai 201306，China)

Obtaining growth resource through network has been a kind of typical characteristic for the enterprise development.Although the academia and practitioners have recognized the difference of resource superiority resulting from the certain network embeddedness model，how this kind of heterogeneity of network resource coupling can influence enterprise growth path remains unanswered.Based on literature review and field study，taking an example as offshore equipment building enterprises，it puts forward the relationship model between resource coupling dimensionalities and networking growth path，and uses survey data and AMOS method to prove the theoretical assumption.The results show that such three kinds of resource coupling as information，relationship and technology have the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networking growth path of offshore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Moreover，the role paths of resource coupling dimensionalities are of some diversities.

Resource coupling；Networking growth；Offshore equipment building enterprise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2CGL031)，第49批教育部留学回国人员科研启动基金。

2016-01-18

贾晓霞(1976-),女,河南安阳人,教授,管理学博士；研究方向：管理决策与风险管理。

F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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