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歌词
2016-08-25张名河
·张名河
说说歌词
·张名河
张名河词作家,一级编剧,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中国音乐家协会理事、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理事、广西音乐家协会名誉主席,曾任辽宁省委宣传部文艺处处长、辽宁省文联副主席、广西壮族自治区文化厅副厅长等职。创作的歌曲(作词)主要有:《美丽的心情》(宋祖英首唱)、《二泉吟》(电影插曲,曾静首唱)、《不朽的黄河》、《千古情》(董文华首唱)、《小白菜》(电视剧《杨乃武与小白菜》插曲,陈海燕首唱)、《神的传说》(电视剧《封神榜》主题歌,谭咏麟、毛阿敏首唱)、《独占潇洒》(电视剧《封神榜》片尾曲,屠洪刚首唱)、《江山美人》、《千秋月》(电视剧《汉宫飞燕》插曲,满文军、李娜首唱)、《昭君出塞》(彭丽媛首唱)、《文成公主》(王庆爽首唱)、《胡琴说》、《问月》(音乐剧《茉莉花》选曲,王莉、汤非首唱)、《江南水乡》(王莉首唱)、《一个美丽的传说》(电视剧《木鱼石的传说》插曲,柳石明首唱)、少儿歌曲《我们美丽的祖国》、《阳光下的孩子》、《祖国前进我成长》(收入小学音乐课本)等。
《歌海》约我谈谈自己的创作体会,这对我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推托不成,只好搜索记忆中一些零星的感悟。
中学时代,由于受语文老师的影响,我对文学有了偏爱,并试着写些小诗在报刊上发表。大学四年级,我怀揣第一本诗集加入了辽宁省作家协会。从此,很长一段时间,我沉浸在诗的海洋里。参加工作后,经历了漫长的“文革”。1978年,随着我当时所在的《音乐生活》杂志的复刊,一个工作需要的理由,把我从诗的轨道上拉向了歌词,我与歌词便成了捆绑夫妻,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一、我对歌词的认识
歌词是什么?
有人称,歌词是能唱的诗,叫歌诗。著名词家张藜的歌词集就叫《张藜歌诗三百首》,有本颇具影响的歌词期刊就叫《新歌诗》。
有人称,歌词是音乐文学,是音乐之父与文学之母相恋的产儿。我国的许多艺术院校开设了音乐文学专业。
歌词是什么?依我之见,歌词就是歌词,是供谱曲后让人唱的。
歌词在我国有着悠久和辉煌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诗歌之称,即诗与歌的合一。从先秦的《诗经》《楚辞》,到汉乐府、唐诗、宋词、元曲,一部古代诗歌史,基本上也就是古代歌词史。在古代,诗词一体,凡诗大多可歌。元明以后,歌词的主体流入戏剧和民间小曲之中,诗坛成了诵诗的天下,词同诗的距离日远。到了20世纪初,现代歌词的涌现,词同诗的分家更加明显。歌词俨然是独立一家,但它在文学史中的地位反而更为下降,不少人对歌词存有偏见。然而,近年来,随着歌词在人们生活中所发挥的审美效应,它无愧于其他兄弟艺术。热爱歌词和投入歌词写作的人越来越多。歌词,无论在音乐中还是在文学中,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歌词,作为人类灵魂的代言,融入了千千万万平民百姓之中。
歌词虽是个小玩意儿,但要让它谱曲后得以传唱开来却又非常不易。一支庞大的歌词作者群,不少人都在勤奋耕耘,希望自己能写出一首传唱的作品来,但往往难成现实。难和易,成为歌词这个艺术门类的怪圈。我常说,有意栽花花不发,我自己这样的例子也很多。而一个作者,有了一首流传的代表作,人们似乎对他一生还做了什么别的事,都可以忽略不计。譬如,我早年工作过的《音乐生活》杂志社,主编是歌曲《团结就是力量》的曲作者卢肃,我们知道他是这首歌的作者,为此而崇拜他。他是位延安时期的老革命,一生经历可想而知,但没有人关心这些。身边还有一位延安时期的老诗人方冰,提起他无人不知他写的《歌唱二小放牛郎》,而他写过大量的其他文艺作品,知道的人却很少。还有位安波,其作品《兄妹开荒》让我们对他敬重而仰视。崇拜他们也仅知道这一点,这就是歌词这个小玩意儿怪诞的地方。
我由写诗转向歌词,从开始对歌词的无知和抱有偏见,到后来对歌词的敬畏和钟情,几十年来,我走过了一条不断学习和不断探索的道路。
二、写作歌词要先有发现
为什么要写歌词?因为生活中有了发现。对人生,对时代,对事物有了自己的发现,想通过歌词把它表达出来,歌唱出来,不说不唱不表达出来,心里就不快。所以,写歌词无非是一个发现,一个表达,先有发现,后有表达。没有发现,表达什么呢?发现,要求有妙想,妙想联翩;表达,要求有妙语,妙语如珠。
发现是从哪里来的?发现来自感悟,感悟来自体验,体验来自观察,观察来自热爱生活,深入生活和审视生活。任何真正好的歌词,无一不是真正有所发现的作品。例如乔羽的《牡丹之歌》:“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啊,牡丹,众香国里最壮观。有人说你娇媚,娇媚的生命哪有这样丰满;有人说你富贵,哪知道你曾历尽贫寒……”这是乔羽对牡丹的观察、思考和发现。可以说是妙想联翩,妙语如珠。牡丹花本为常人所常见,但从外形到内质,用歌词说出牡丹本质特征的,惟有乔羽。
当我从大半年处于寒冷状态、见不到绿色的东北,突然来到四季繁花似锦、青枝绿叶的南宁工作时,心里很是冲动。特别是冬季里,微风吹过,花瓣像花雨一般洒落在地上,洒落在行人的肩头,我便有了对南宁四季飞花的发现。当时偶然间听到一首非常好听的曲子,我把这种已有的发现和感受,经过提炼,填了那首《绿城花雨》的歌。“绿城四季飞花雨,天天都有春消息……牵手绿荫下,落花香了满身衣……漫步青草地,错把冬季当春季……”连同另一首《蝶恋花》,是我最早写广西题材的歌词。
时下,我们有些歌词,不能不说发现奇缺却表现过剩。如果作者不肯在发现上花费心力,而只在表现上挖空心思,写出来的歌词就可想而知了。
三、写作歌词,要注重抒情言志
歌词不是无情物。歌词不排斥叙事,但不重叙事;歌词不排斥说理,但不重说理。歌词是一门不重事理重情怀的艺术。歌词必须是抒情的;不抒情的,不是歌词,至少不是好的歌词。即使是叙事歌词,也应具备浓重的抒情氛围。
词作者是歌词抒情主人公,所抒之情,具有主观性。因此,词作者的人格和情操,直接影响着歌词的抒情品格。“情”的好坏,是衡量一首歌词高低的首要标准。但情不可离“志”。“情”侧重于人的心绪、体验、情趣;而“志”偏向于人的志向、理想、观念。情源于感性心灵,志来自理性大脑。情志合一,即为人的情感思想。对歌词而言,言志同抒情可谓双峰对峙,平分秋色。这是由歌曲本身的审美特征所决定的。歌曲除了宣泄情感、抚慰心灵外,还需要激励意志,鼓舞精神。一首战斗歌曲被成千上万人传唱,可以震天撼地,爆发出无比巨大的精神能量。仅从这一点,也可看出歌词与诗在表现方式上的区别。歌词要求情隐志显,点题明旨。而对诗来说,这却是破坏含蓄美的大忌。正因不了解歌词这一特点,对歌词抱有偏见者大有人在。一首歌词要有一个主旋律,这一主旋律必须落脚于表现主题举足轻重的关键性词句,这只有明确言志的中心句才可承当。所以说,大多数优秀歌词是情志兼备、融为一体的。
歌词中的情,有表现“大我”之情与“小我”之情的分别。表现“大我”之情的歌词,一般都具有重大的主题思想,深刻的社会意义,它能把握住历史的脉搏,反映人民的心声,唱出时代的主旋律。内容同国家民族利益攸关,演唱起来富于鼓舞性,能引起广大民众的共鸣,其社会效应远非一般歌曲所能相比。优秀的“大我”之作,还常具有史诗般的气派,成为歌坛的骨骼,能体现一个总体民族精神的象征。因此,能否写出表现“大我”之情的力作,是衡量一个艺术家思想和艺术总体高度的标尺,也是奠定他艺术史上地位的重要依据。在世界第一流的伟大诗人和词家的作品中,都不乏反映“大我”之情的名篇。田汉若没有《义勇军进行曲》,光未然若没有《黄河大合唱》,乔羽若没有《我的祖国》,那就无异在歌坛宇空中失去了最明亮的星座。
歌词中的“小我”之情,主要是荡漾在歌者个人心灵天地里的情感,同“大我”之情相比,“小我”之情往往比较纤细,倘若“大我”之情是社会大海中的洪涛巨浪,那么,“小我”之情就是人生路上的轻波细浪。它是发自人心灵深处的真情,最为淳朴、清纯,且多揭示人类的共同本性,人之常情,故而最易引发多数人的共鸣。我在为电影《白蛇传》写的一首插曲中,是这样表现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的:“因为有爱便有这痛,修行千年依旧未懂。是前世相约还是有缘相逢?今生注定了与众不同。是你给我真情千丈,我才有这柔情万种;是你给我真心感动,我才有这泪眼朦胧……是西湖寻烟还是断桥遗梦?今生注定了花为你红。是你一句爱我永远,让我断肠盟誓与共;是你两行君子清泪,让我不顾生死相从。啊,日匆匆,月匆匆,哪怕生命散在风中;啊,苦重重,伤重重,只为给你开心笑容。”我在这首词的开头,设置了因果样式的句子,设置出了意识空间,设置出了滋味的推移困惑:爱该有幸福,白素贞的爱却化出了“痛”,这是为什么?修行千年的蛇仙对百事百物该皆通皆晓,这儿却变得“不懂”。让听众的意识调入一个期待索解的空间。紧接着,腾出手来开拓词路,开拓出词的主体美意与美域,立即牵延出白素贞和许仙相爱的对应之美,举托出白对“爱”与“缘”的独有体验。强化深化了人物的主体心迹,予人以馨香复杂的感受,使人坠入一份感同身受的爱的纷繁心境。
总体来说,“小我”之作,以细腻、优雅取胜,多阴柔美;“大我”之作,以雄浑、深沉见长,富阳刚美。二者各有所长。若能把“小我”同“大我”之情有机结合,优势互补,自能相得益彰,大放异彩。历代词家多潜心于此道。
四、写作歌词,要弄清“情感”与“情绪”之分
歌词中的情有两种情形,一种是内心深处的持久的情感,一种是表层的暂时的情绪。从内心深处爆发的当属情感性,而从表层引发的当属情绪性。我们歌坛上不少歌词,大多处在后一类,也就是停留在表层的情绪上。这类作品随处可见。
属于表现情绪性的歌词,由于也有它一定的流传因素,也能传达人的一种情绪,有的作品也得以流传。如《祝你生日快乐》《如果幸福你就拍拍手》《江南Style》《忐忑》等。但终究不如另一类从深层爆发的那种情感持久,缺乏撼动人心的力量。显然,我们应该把歌词写作的重心,放在第一种类型的作品上,也就是表达人们内心深处持久的感情。
有两首同是歌颂祖国题材,也都同样广泛流传的歌曲,可以作一番对照。
一首是高枫作词作曲并演唱的《大中国》:“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兄弟姐妹都很多,景色也不错/家里盘着两条龙是长江与黄河/还有珠穆朗玛是最高山坡/看那一条长城万里在云中穿梭/还有青藏高原比那天空还辽阔/我们的大中国呀好大一个家/经过多少风吹和雨打/我们的大中国呀好大一个家/永远我要伴随她/……”这首词,总体上看是属于表层的,多是景物或事物的堆砌,情绪的煽动。作品缺乏深层的情感体验,缺乏理性意识的介入,内容、思想、情感都比较空泛、肤浅,甚至有些词句还存在文理不通的毛病。基本上没有什么文学价值和审美价值。但靠音乐和演唱也能流传,只不过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不可能产生思想与情感的共鸣。因为流传广,很多作者也跟着走入误区。其实,这对歌词的贻误最大。
另一首是刘毅然作词的《共和国之恋》:“在爱里,在情里,痛苦和幸福我呼唤着你/在歌里,在梦里,生死相依我苦恋着你/纵然是凄风苦雨/我不会离你而去/当世界向你微笑/我就在你的泪光里;你恋着我,我恋着你,是山是海我拥抱着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是血是肉我凝聚着你/纵然是扑倒在地/一颗心依然举着你/晨曦中,你拔地而起/我就在你的形象里。”这首词是深层的,是建立在人的丰富情感体验基础之上,又有明确的理性意识参与,使深厚的情感,有血有肉有泪的情感,同理智、人生,同命运结合在一起,具有极为深刻的思想意义和艺术感染力及震撼力。
我常为乔羽那首流传很广的《思念》所折服:“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不知能作几日停留,我们已经分别的太久太久。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只把思念积压在心头。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又把聚会当成一次分手。”这首词影响很大,不少评论文章做过专门评析,词界也引为经典。除了作品的音韵美,从内容、思想、结构、语言的整体上,构成一种极具魅力的音韵美之外,更让人心动的是,歌词所表达和表现出的深层情感。这首歌词早在未谱曲前经我手在《音乐生活》单独发表的,当时歌词一经刊出,立即引起词界轰动。因为情感浓烈,让人回味无穷。人们从这首歌词中,可以得到极高的审美享受,心灵和情怀也会受到一种洗礼。象这样的好词,一经遇到好的曲子,将不会受任何时空的限制,世世代代都会视如珍宝。
一句话,写歌词一定要在“情感”与“情绪”的区别上分清。“情感”与“情绪”是歌词作品的高下之分。
五、歌词写作,要把握“理趣”与“理语”之别
情与理,是人类两种主要的意识活动。情感与理想在歌词作品中是不可分的。歌词在说理上,有“理趣”与“理语”之别。我们经常碰到的一些作品,有不少很难令人满意,除了未把握好“情”字原因外,再一点,通常是没有把握好一个“理”字。这些作品,往往是不自觉地用一些概念化的标语、口号,或一些比较肤浅的“理语”,很少见到那种巧妙、鲜活的语言,把“理”形象化。“理语”与“理趣”二者之间,有着极大的差别,是歌词作品优劣的分水岭。
有两首几乎标题完全一致的歌曲,一首在前,叫《同唱一首歌》;另一首在后,叫《同一首歌》。这里,我们可对它进行一番比较。
《同唱一首歌》是这样写的:“东西南北中,同唱一首歌,你来唱,我来和,日出唱到日头落,唱的是党的政策好,唱的是幸福好生活……”这首歌显然是早些年的作品,当时在一定范围内有所流传,且有人编成合唱曲供群众演唱,获过全国作品奖。但无论如何折腾,也不感人,完全是一种表层的概念的东西。近乎标语口号的“理语”,人们很快把它遗忘了。这类用“理语”堆砌的歌词,贻害的不只是歌词艺术本身,也是一种非良性的社会文化现象。这种现象不会有生命力。
另一首是《同一首歌》:“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甜蜜的梦啊,谁都不能错过/终于迎来今天这欢聚时刻/星光洒满了所有的童年/风雨走遍了世界的角落/同样的感受给了我们同样的渴望/同样的欢乐给了我们同一首歌……”这首歌词是深层面的,具有深邃、充盈的诗趣与理趣,是作者睿智与才气的外射,是溶解在歌词中的一种具有诗趣理趣的韵味,渗透着闪亮的思想和热情。这样的词,一旦遇到好曲,必然耐听耐唱,经久不衰。
一句话,写歌词一定要在“理趣”与“理语”上分出高下,要用这种眼光来审视和判断歌词的优劣。
六、写作歌词,要注重具备最佳的音乐性
歌词写作前和写作中,要考虑与整个社会的合作,要考虑到曲作者、演唱者,直到广大受众的审美和传播。
如何才能做到合作的成功呢?其中最不容忽视的一条,就是歌词要具备最佳的音乐性。歌词要靠具有音乐的灵感打动曲作者,要成为制约歌曲情调的依据,要成为规范音乐语言的基本模式。词作者在写作的实践过程中,并没有想得这么多,曲作者也不是逐条来对照后选择歌词的。但最直观、最真实,最先打动曲作者的,往往是一首歌词所具备的音乐性,曲作者的第一反应多是歌词好不好谱曲,好不好出旋律,有没有冲动。其他似乎后来才逐渐考虑。
对于歌词的音乐性,我会想到两首作曲家写的歌词。一首是浮克的《快乐老家》:“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再害怕/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它近在心灵,却远在天涯/我所有的一切,都只为找到它/哪怕付出忧伤代价/也许再穿过一条烦恼的河流/明天就能到达/我生命的一切,只为拥有它/让我们真心对待吧/等到每一颗漂流的心,都不再牵挂/快乐是永远的家。”
它的音乐性在于,不原地踏步,而是步步深入;不讲究呆板的对仗,而是自由自如地表达;整个篇幅,始终贯穿一条清晰的感情线,没有断裂;节奏变化明快;音乐性极强,极富动感和动态美。
再看李海鹰的《弯弯的月亮》:“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阿娇摇着船,唱着那古老的歌谣/歌声随风飘啊,飘到我的脸上/脸上淌着泪,象条弯弯的河水/弯弯的河水流呀,流进我的心上/啊,我的心充满惆怅,不为那弯弯的月亮/只为那今天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啊,故乡的月亮,你那弯弯的忧伤/穿透了我的胸膛。”
这首词与前一首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是步步递进,环环相扣,一贯到底。文学性与音乐性融汇的特别好,最佳的抒情情节,最佳的音乐线条,并且留有极大的想象空间。
词坛泰斗乔羽曾多次说过这样的话:“歌词最容易写,歌词最不容易写好。”用歌词这种最简短的文学形式表现这个多彩的世界,谈何容易。我自迈入歌词的大门,用多年的经历去寻找这种可能性,至今只得其形而未得其神。乔羽又说:“歌词最容易写,是由于它简短,因此从业者众;歌词最不容易写好,也是由于它简短,不足百字,却要创造一个完整的世界。”这话讲得精辟,词界几乎无人不知。但是,我以为,懂得他前半句话的人多,懂得他后半句话的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