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风光的印度中产阶级
2016-08-25高荣伟
高荣伟
哪些人属于印度中产阶级
“什么样的人在印度算中产阶级?”记者曾就中产阶级的划分问题问印度人,得到的答案出乎意料地简单:“看到大街上开汽车的人了吧,那些都是富人,而那些在汽车中钻来钻去的骑摩托车的人就是中产阶级啦。”一个长居印度的中国人对记者说,“包括保安队的队长、五星级酒店的领班、工厂的全职司机,这些人都已属于中产阶级。印度的中产阶级标准很低,他们根本没有房产,会说几句英文,有个相对稳定的工作,就算是中产啦。”
所谓中产阶级,在现代社会是指拥有一定程度的经济独立,例如有安定且较高薪酬的工作,对社会的发展和稳定起到很大作用的群体。按照中产阶级标准,印度年收入介于34万卢比(约3.3万元人民币)至170万卢比(约16.7万元人民币)的家庭被列为中产阶级。根据印度国家应用经济研究委员会宏观消费研究中心的预测,2015年至2016年期间,印度将有533万个中产阶级家庭。
尽管西方似乎对印度中产阶级寄予厚望,印度也对其中产阶级信心满满,但2015年8月底印度古吉拉特邦发生的以中产阶级为主体的大规模抗议活动和有关数据似乎表明,很多印度人难圆中产梦,已跨入中产行列的人也在承受不断上涨的生活成本的打击。
印度中产阶级究竟什么样
就住房来说,印度的房价排名世界第十,一房一卫一厨,售价高达八百万卢比(约八十万人民币)。而印度中产阶级的平均工资为一万卢比~两万卢比,也就是一千多元~两千多元人民币,这就导致大多数中产阶级根本买不起房。在印度首都新德里为数不多的几家商场里,知名品牌和奢侈品牌的店面也通常只是上层人扫货的地方,多数中产阶级只能饱饱眼福而已。由于收入拮据,印度大多数的中产阶级甚至没有余钱买私家车。近些年来,印度汽车市场快速增长,而实际上,大多数的中产阶级安于选择一种带顶的三轮摩托车出行,起步价为3.5卢比。三十卢比一公里的出租车,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的。
印度的中产对现状普遍感到心灰意冷。从行动上看,无论是政治人物、商人还是知识分子,中产阶级的投票率普遍低于下层民众,他们对政治缺乏兴趣。在印度,各种不同的群体都会向政府施压,要求政府为自己保留就业机会和大学入学机会,但这些人一般都是来自部落社群和种姓系统的底层,属于全国最贫穷的人口。可是,几个月前印度大规模骚乱的参与者却是来自帕蒂尔种姓的帕特尔宗族,这就让人感到难以理解了,因为这些人其实是中产阶级的一部分。
媒体报道,从2015年8月25日晚开始,帕特尔人在古吉拉特邦最大城市艾哈迈达巴德集会,要求邦政府将他们列入“其他落后阶级”,从而获得政府部门、大学中的保留名额。集会随后演变为一场骚乱,五十万人上街游行示威,他们烧毁公共汽车、警车,破坏公共设施,抢劫商店,攻击古吉拉特邦的部长、议员住宅,迫使学校和商店关闭,公共秩序一度失控。
印度中产阶级为何要抗议
现实中的印度中产阶级,并没有想象中乐观。印度高不可攀的房价,挥之不去的等级观念,工会的顽固势力,以及印度人寄托于宗教信仰,相信来世导致的缺乏上进心,这些都是导致印度中产阶级不满的原因,同时这些因素也桎梏着印度中产阶级的进一步发展。这就不难理解已经晋升为中产阶级的印度人为何对现实心生怨恨了。
据悉,2015年8月底的帕蒂尔运动是由一个叫哈迪克·帕特尔的22岁的年轻人领导的。印度总人口12亿,其中有半数都是25岁或者以下的年纪。印度的年轻人,尤其是帕特尔宗族这些中产阶级的年轻人对生存状况强烈不满,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们当中许多人都有大学学历,但是却找不到自己希望的相应的专业性工作。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2013年,在印度的大学适龄人口中,大约25%都选择了继续升学,大大超过2003年的11%。
《纽约时报》网站发文回顾了2015年8月底印度古吉拉特邦发生的以中产阶级为主体的大规模抗议活动,指出抗议和骚乱背后所隐藏的深层次问题:由于基础设施和法规政策的缺陷,在印度创业和经营非常困难,这样就无法为整个社会,尤其是年轻人提供足够多的就业机会;在整个国家经济蛋糕体量不足的情况下,不仅中产阶级,印度的任何一个群体都不会满意。
印度的种姓制度是印度社会发展的痼疾。今日印度种姓制度不仅在各大新兴行业盘根错节,而且每年新职位的招聘也深受影响,低种姓者明显遭受歧视,不少公司宁愿雇佣高种姓家庭的“草包”,也不愿意让贱民和普通种姓的雇员同屋工作。
印度的种姓制度阻塞了贫困阶层子女的上升通道,从而使社会阶层固化,由此阻遏了他们中的优秀青年脱颖而出。但奇怪的是,无论是中产阶级还是贫民,“他们并不像中国的中低收入者那样急切地希望改变现状,追求有房有车的生活”。印度80%的人口都信仰印度教,因为有宗教信仰的支撑,他们对物质生活淡然,自我满足度高,甚至认为今生的受难是为了来世生活得更好。无论是否买得起房与车,印度人仍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印度人自以为印度是全球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之一了。
(摘自《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