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下来的交通员
2016-08-23左铁傧
我是小小的石头,深深地埋在泥土中。石对雨的爱,总是难表白。看不清你的影子,我还在苦苦地寻觅着,寻觅着……
——作者题记
序幕
虎山上涌来一大群人马,他们横冲直撞,持枪射击。
烟雾缭绕,刀光剑影,两军激烈地交火,各不相让。
虎山游击队员们奋力战斗,勇猛顽强。
敌人不甘示弱,继续进攻。
喊杀声响成一片,连绵起伏;火光耀眼,血流成河。
双方伤亡都很大,惨不忍睹。
虎山游击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旗杆上血迹斑斑。
虎山游击队寡不敌众,敌人明显占了上风。
游击队员拔下旗杆,其他人频频射击,迅速撤退。
敌人步步紧逼,火力不断。
游击队员们撤向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还有的人向瓮峪城上面撤去。
急骤的枪声中,敌军追至瓮峪口停了下来。
李天公一伙儿狂笑不止:“好!我们胜利了,让杨库长为我们庆功。”李天公得意地一笑,“弟兄们打得共匪是屁滚尿流啊!”
敌军士气高涨。
密林中,游击队员们伤的伤,死的死,剩下寥寥无几。
游击队政委刘明佳痛心地:“为了顾全大局,我们必须向山上撤离。这次战斗我负主要责任,请党组织处分我吧。”说完,深深地低下头去。
头缠纱布的战士痛心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还会打回来的。”
刘明佳内疚地:“我一定向组织如实汇报这里发生的一切情况,我老了,糊涂了,坚持腹背受敌……结果,造成更大的伤亡……”
头缠纱布的战士问:“政委,虎山游击队必须派一名优秀的队员下虎山……”
刘明佳恍然大悟:“对!摸清敌人情况,咱们就派一名有能力的队员下虎山当交通员!”
急速推出片名:虎山下来的交通员。
1.竹林
穿着粗布印花衫的陈明跨着飞奔的枣骝马,穿行在茂密的树林中。
骏马在土塬上急驰而过。
陈明紧握缰绳,骏马在林荫小路奔跑着。
2.茅草屋前
陈明飞身下马,见四周无人,在槐树桩拴好马。
陈明进了茅草屋。少顷,她穿着印花旗袍,挎着棕色的小皮包出来了,姿态神情,一副阔小姐的派头。她匆匆地向不远的古城奔去……
3.瓮峪城
三面环山、古色古香的瓮峪城内有一条河叫瓮峪河,北面的城外有一条仙峪河,它们汇流为瓮仙河,给这座古城增添了美丽的色彩。
城内商店林立,铺面广告五花八门。
城门上清晰地写着“瓮峪城”。
城门口有几个持枪士兵挺立地站着岗。
几个油头商贾经过此地,被搜遍全身才让通行。
后面的布衣百姓经过,守城士卒见他们衣衫褴褛,叫嚷着不让通行。那几个百姓忍气吞声地避到城墙一角。
陈明带着墨镜行至城门口,大方地亮出证件。
守城士卒认真查对照片,然后恭敬让路。
过了关口,陈明摘下墨镜,警惕地观察四周动静。
一个佯装在观西洋古画的戴礼帽的男人见状立刻转身。
另一个穿长袍的男人,关注着他们的举动。
4.金店外
穿着旗袍的陈明缓步向该店走来。她机敏地观察着四周。
5.金店内
一只满天星花纹的金黄色耳环戴在陈明的耳朵上。她不胖不瘦,脸庞白净,眉目清秀。陈明摸了摸耳上的金耳环,走到金银首饰柜台前。
柜台两侧早已出现跟踪而至的那俩男人,他们假装在选购饰品,一直偷偷盯着姑娘左耳上的金耳环。
陈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两个跟踪者,推门离去。
6.大街上
陈明迅速寻找藏身之处。她拐进一条小巷。
戴礼帽的男人把帽子压得很低,跟踪过去。
穿长袍的男人尾随其后,紧跟着他们。
7.包子店门口
陈明闪身进了一间包子店。
戴礼帽的男人追踪而来,后面跟着那个穿长袍的男人。
包子店窗口有一双眼睛。
两个男人不见目标,先后离开。
8.百乐门舞厅
穿着旗袍的陈明风姿绰约地走进亮丽的舞厅,穿行在人群之中。
陈明靠在一张沙发上,唇中含着吸管,千种风情,万般妩媚。
穿长袍的男人向陈明靠近。
“小姐,请问你家有金黄色的耳环吗?”
“你问这话是啥意思?”
“不要见怪,我想为家人买一对。”
“先生,我家有多余的一对。”
暗号对上,俩人都很激动。
洋老板领着一群舞女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陈明机智地挽起穿长袍的男人,伴随着优美的乐曲,轻盈地跳舞。
9.铁道旁大桥边
一列运油的火车在铁路上奔驰着。一声巨响,满天火光,火车的爆炸声连绵不断。
尖厉的枪响惊动四方,紧接着,枪声、叫嚷声、脚步声、爆炸声,响成一片。
一群恶狼般的行刑队员从桥西猛冲而来。
虎山游击队员英勇应敌,他们从桥东急速出击,寸步不让。
行刑队员疯狗一般地涌了过来。
不远处,瓮峪油库附近的一座民房燃起熊熊大火。
警报声响彻云霄。
行刑队长李天公听到油库那边有响动,心急如焚。
一高个行刑队员急匆匆地跑来:“报告队长,油库那边着火了!”
李天公一愣神:“把你个瓷锤,赶快回油库!”
一群恶狼般的行刑队掉转了方向。
10.李天公办公室
一只手抓起电话筒,李天公阴阳怪气的画外音:“警察局、警察局,喂喂喂,立即封锁瓮峪老街道上米店、钟表店、包子店及各个舞厅,严防共匪浑水摸鱼,搞破坏……
电话里毕恭毕敬的声音:“请李队长放心,我们立即封锁各个路口,包括瓮峪老街道……狡猾的共匪就是有十个脑子,也别想在我的地盘上作威作福……”
李天公:“如果共匪继续在我市猖狂作案,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抓不到搞破坏的共匪,拿你示问,按军法处决……”
李天公的画外音中,出现下列画面:
军用摩托车和大卡车载着敌军迅速包围瓮峪城。
米店、钟表店和包子店先后被搜查……
百乐门舞厅冲进气势汹汹的行刑队员……
11.百乐门舞厅
一群恶狼般的行刑队破门而入。
跳舞的人们惊慌起来。
陈明:“外面发生什么事?”
穿长袍的男人一愣神,道:“小姐别见怪,时局紧张,请你相信我。拿出你那金耳环吧,我们的同志需要它……”
陈明:“对不起,我没有什么金耳环。先生,你认错人了。”她急速转身离开。
穿长袍的男人:“哎——小姐,你怀疑我……请别误会……”
警察们包围整个百乐门舞厅。人群骚动,乱作一团。
陈明混在人群中,悄悄地出了百乐门舞厅。
12.茅草屋
被烧茅草屋的废墟,一位老大娘坐在地上痛哭,乡亲们安慰着她。
13.房间里
一只手俐索地从马鞍内侧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金黄色耳环。
14.农舍
刘明佳政委赤脚蹲在炕沿上抽旱烟,捋着下巴上的白胡子。
马站云团长对着一张地图细细地思量着。
刘明佳:“我们虎山游击队解放区派出的邓玉辉同志光荣牺牲了,和他单线联系的同志遭到敌人的暗算,我们面临着严重的危机。中共南阳卧龙岗一名机要交通员,前往延安途径虎山下的瓮峪老城,秘密经过此地的他身负使命,携带着特种炸药包。这种微型炸弹是日本人最新型的杀伤武器,搞到手不容易。他将前往我市瓮峪城,秘密炸毁国民党瓮峪油库。根据上级的指示,让游击队派一名交通员下虎山,联系上我们的同志,在我们大部队到来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马站云:“现在时局紧张,困难重重,刘政委,你有没有灵丹妙药?”
刘明佳道:“在这关键时刻,得用上我们专搞情报工作的朱琳文。”
“朱琳文?”马站云一拍脑壳,恍然大悟,“人不说不知,木不钻不透,刘政委这么一提醒,我把全团的同志一一盘算过,朱琳文能行!”
刘明佳:“朱琳文是一个好苗子,他机智勇敢,办事果断利落,为人正直无私,是党组织最信赖的人选之一,他此次下虎山我是一万个放心。”
马站云:“但此人有股二杆子劲,希望他别误了我们的大事。”
刘明佳想了想,对旁边侍从命令道:“叫朱琳文。”
朱琳文进来:“报告首长,朱琳文奉命报到。”
刘明佳用手轻轻掂起那枚断了一半的金黄色耳环,在朱琳文面前轻轻地晃动一下,声音低沉地:“我们与联络站的联系又一次地中断了,这已经是第四次中断了。朱琳文同志,你是虎山下瓮峪城人,生长在皇甫峪,对这里的人文、地理环境、风土人情自然也非常熟悉。上级要求我们炸掉虎山下的国民党西北军瓮峪油库。这是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这枚半截的金耳环,是这次行动的接头信物……”
马站云:“这枚金耳环的图案是满天星,寓意漫天的繁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朱琳文:“坚决服从上级组织的安排!”
马站云:“朱琳文准备一下,马上下虎山。”
朱琳文敬礼后,退了出去。
15.瓮峪城
陈明独自在夜幕中徘徊。她的眼神黯淡,神色慌张。
16.茅草屋
刘明佳和马站云的谈话仍在继续着。
刘明佳:“我们这儿的交通线断了,交通员杳无音讯,可我们无论如何要冲出封锁线,配合特派员炸掉国民党瓮峪油库。时间紧迫啊!”
马站云:“现在是第四天,只剩下六天时间了。党组织遭到破坏,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
刘明佳:“希望朱琳文同志能顺利完成任务……”
17.山林中
太阳初升,山清水秀、叠叠层层的山峦,神秘莫测的山林。
几只黄腹角雉在天空飞翔着,它们俯瞰着美丽的瓮峪城全貌,巨型瓮峪城油库区进入视野。
18.峪道
峪道的路是石块铺设成,朱琳文走在这坑洼不平的路上。
“你碎怂回来了!”王保长和朱琳文搭讪,“你让你爸妈操心死了!”
朱琳文:“王保长!”
“你狼心狗肺,撇下二老无人照顾,是我三番五次往你家跑,又打柴火又担水的。”王保长装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朱琳文不冷不热地:“多亏你王保长照顾,在此我给你赔礼了。”
王保长取出怀表:“得,不聊了,明天是佛岔沟过庙会的日子,什么事我都得亲手张罗,看把我忙活的。”说完,他转身走了。
朱琳文呆呆盯在那。
19.佛岔沟
朱琳文进到佛岔沟了,他踏在一块大而平整的石头上,环顾四周。
佛岔沟村,十几户人家院落的围墙都是由一叠叠石头堆砌而成。
(闪回)
青年时的朱琳文同小妹妹朱泽婷戏水、荡秋千。
朱琳文不小心跌了一跤,小泽婷笑得前俯后仰。(闪回完)
20.朱琳文家院外
朱琳文站在院外,摸着石头砌成的青黑色院落围墙。
21.朱琳文家
母亲郑欣踮着脚向炕桌上端饭菜。
父亲朱猛蹲在石凳上一声不吭地抽着旱烟。
朱琳文进门:“大,妈,我回来了!”
郑欣与朱猛看着儿子,笑得合不拢嘴。
朱琳文把手中的包放在炕上:“这是给你们带的核桃和干杏仁。”
朱猛望着儿子,嘴张了几下,没说出什么话来,直盯着儿子。
郑欣赶紧放下手里的玉米面馍,亲热地:“傻儿子,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裤带面去。”
朱猛替儿子端来水,关切地:“一路上受累了,喝口水……”
朱琳文快速地抹掉头上的汗和眼角的泪,一口喝干了父亲端来的水。
朱猛:“这15年,你上虎山到解放区是不是当游击队了?这口饭少吃没穿的不好混呀!干脆,你回来吧,别出去了,守在父母身边刨田地,虽然清贫,但还是一家团聚的。”
郑欣拿着舀面的瓢,听了朱猛的话手有些颤抖,低声问儿子:“跟共党有来往吗?”
朱琳文:“哪有什么游击队呀,瓮峪城距离省城西安二百多公里,生意好做,交通十分便利,地理优越,跑单帮……搞小生意。练得一口油嘴……”
朱猛:“不是就好,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娃走‘正轨。”
朱琳文:“‘正轨就是走革命道路对吧!”
朱猛:“不,不跟国民党和共产党走的近,咱老百姓不问政治,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平平安安的。”
说话间,一只长命锁从朱琳文的口袋掉落在地,银白色的花纹上有着“长命百岁”的字样。
朱琳文:“看见长命锁,我就想起了我妹妹。这些年我想念你们,更想我可怜的妹妹……”
郑欣与朱猛沉默着。
朱琳文问:“我妹妹呢?”
郑欣与朱猛异口同声地:“你妹妹丢了。”
郑欣沉重地坐在炕上,茫然地望着对面的墙,声音低沉地:“就在你离开家后一年,那年的庙会……”
22.佛岔庙会(回忆)
一群善男信女虔诚地烧香拜佛。
香烟弥漫,丝丝缕缕,盘曲而上……
朱猛拉着女儿朱泽婷的手在人群中看热闹。
王保长也在人群之中,见朱猛一家三人,嬉皮笑脸地:“赶庙会,把小泽婷管好!”
朱猛微笑着。
郑欣跟在他们后面,轻移着脚步。
宽敞的街道,人们拥堵得水泄不通。
郑欣:“每年春节过后,就属三月三庙会最热闹了。”
说话间,朱泽婷眼馋地看着旁边热腾腾的油糕,硬拉着母亲的手走过去。
朱猛对郑欣道:“孩子要吃,你就依了孩子,别把孩子饿坏了。”
小泽婷高兴地笑了。
郑欣一边付钱,一边关切地:“别烫着……”
23.佛岔庙内
佛岔庙内香烟缭绕。
朱猛走过来对着神像叩了三个头。
朱泽婷好奇地看着父亲的一举一动。
郑欣拉着孩子来到卖金银首饰的柜台前,左观右看,最后在卖“长命锁”的摊位前停住。
小泽婷天真地:“妈,我要这银色的长命锁。”
郑欣犹豫不决,思量着。
小泽婷:“妈,你不是说最疼我,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吗?”
郑欣犹豫了一下,下了决心:“要买就买俩,让老天保佑我的两个娃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她拿过一把长命锁戴在女儿的脖子上。
朱猛过来:“娃她妈,你把娃经管好,这看热闹的人多,买东西的人也多,别忘了照顾好孩子。”
郑欣:“俺知道了。”
人群拥挤着,拥挤的人群把小泽婷和父母隔开了。
朱猛发现小泽婷不见了,焦急地大喊:“泽婷——”
郑欣也不停地狂喊着“泽婷——”(回忆完)
24.朱琳文家
朱猛呆呆地坐着,郑欣眼泪汪汪。
朱琳文握着那支长命锁,对二老发誓道:“请爹娘放心,儿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回我失散的妹妹。”
朱猛提醒道:“你娘为你们兄妹各买一枚银色的长命锁,是古锁,你妹妹的刻有‘长命富贵,你的是‘长命百岁字样。”
朱琳文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长命锁。
25.河边
朱琳文和父亲朱猛打水。
朱猛叹息地:“孩子,你妹妹失踪后不久,我得了一场大病。咱村里的人都说小泽婷活泼开朗,讨人喜欢,从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丢了太可惜呀!”
朱猛掩饰地抹着眼泪。
朱琳文:“大,事已如此,你也不要太悲伤了,身体要紧。”
朱猛用力在腿胯上狠狠地锤了一拳,话带哭声地:“听人说,小泽婷被一个卖首饰的商人带走了。一晃15年过去了,杳无音信……”
朱琳文:“说不定小泽婷现在还活着呢?”
朱猛伤心地:“只要大不死,就一定会找下去。可茫茫人海,该向何处找呢?”
长命锁摇晃着,歌曲响起:
雨儿在下,心儿在飘荡,
那是谁的泪,在梦中萦绕,
石对雨的爱,只有天地知道。
千万条语言,哥对你难表白,
哥在苦苦寻觅,看不见你的欢笑。
哥是一颗小小的石头,
深深地埋在泥土之中,一年度一年,
妹的欢笑,仍回荡在哥心坎。
多少春秋过去,哥在泥土中为你等候。
飘何方,莫回头,
日夜盼,问你自由不自由。
心儿醉,何日归,
天涯路,盼回归……
歌声渐渐地隐去,父子俩的身影消失在佛岔沟。
26.七仙龛
一辆油罐车从不远处飞驰而来,在七仙龛慢慢地停下了。
一位穿戴时髦的女人见车过来,便撑着花布洋伞,婀娜地走来。
油罐车司机色迷迷地注视着走来的女人。
不远处的朱琳文快走了几步,跟在女人身后。
女人:“师傅,搭你的车到瓮峪城去可以吗?”
司机上下打量着她,荡笑道:“当然可以。”
朱琳文正欲跟着女人一起移步上车。
司机冲朱琳文挥手做出不能上车的样子:“哎!前面是检查站,你不能上车……”
朱琳文:“师傅,你行行好……”
朱琳文给司机亲热地递过一支香烟,“咚”地跳上驾驶室。他急速地掏出手枪:“不许动!”
司机:“你敢?你想怎样?你是什么人?”
司机双手抱头,假意认输,却飞起一脚。
朱琳文闪身躲开,使出黑虎掏心,打得司机连连后退。
一番较量,朱琳文将那司机生擒。
27.杨维办公室
墙上挂着国民党党旗,办公桌上放着一部电话机。
瓮峪油库库长杨维坐在办公椅上,手中夹着高级香烟,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行刑队长李天公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低头偷眼观察杨维的表情。
洋老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杨维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气愤地摔掉手中的烟,暴跳如雷:“一群蠢猪!你还有脸报告?”说罢恶狠地搧了他一耳光。
李天公道:“库长息怒,请恕卑职之罪。”
杨维:“哼,和他一样咬京腔,你们合伙穿一条裤子吧!”他露出凶恶的神色,转身给了李天公一记耳光,厉声责问:“舍不得疼,就挤不出脓。党国赋予我们使命,你们没能完成。我杨某人仅仅两天时间不在军营,此地就发生了许多‘怪事,什么瓮峪油库附近燃火呀,什么虎山游击队偷袭呀,什么百乐门舞厅变成联络点……不负责任的表现就是对党国的不忠诚的表现!难道你们忘记党国多年的栽培吗?”
洋老板频频躬身施礼。
杨维:“洋老板,有责任才是硬道理,不明白吗?”
洋老板:“承请杨库长放心,我洋老板的舞厅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共匪联络点。”
“你有几个脑子竟敢承担?”
洋老板很认真地:“一个脑子!”
杨维火气交加道:“你真糊涂。”
李天公补充道:“报告杨库长,共匪游击队神出鬼没,这一次是某人上了游击队的当……油库外燃起熊熊焰火……”
杨维:“三十六计——声东击西。”
李天公的脸涨红了起来,低下头去,自搧嘴巴。
“啪啪啪”的响声不断。
屋内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咚”一声门开了,进来一个人。
吴副库长推门而入:“报告,南京急电。”
杨维一声叹息:“念吧!”
吴副官:“据可靠消息,虎山下来的四位交通员,均被我军击毙。共匪不甘失败,交通员第五次下山,于昨日已潜入我区。上峰命令我们防守油库重地,同时活捉共匪交通员……”
“哈哈,瓮峪这块肥沃的土地,人杰地灵,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共党游击队下虎山,我就叫他们有进无出!到那时,我杨某人便可瓮中捉鳖。”杨维得意地一笑。
吴副库长目不转睛地盯着杨维,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但他表面上还是认真地聆听着。
杨维从抽屉里摸出那只半截的金耳环:“第四次击毙的共匪交通员非同小可,可惜,我们把活口变成了死口。这是共匪交通员被我们击毙后,留下唯一的线索。”
吴副库长:“我推测,这金耳环极有可能是虎山游击队的接头信物。”
杨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道:“吴副库长运筹帷幄,不愧是我杨某人的得力干将。”
吴副库长谄媚地:“过奖了,杨库长。”
李天公不满地瞪了吴副库长一眼,问:“这耳环是接头信物?”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枪,急不可待地,“请杨库长放心,卑职一定抓住接头的共匪!”
杨维一挥手:“李队长,你呀你,干什么事不可鲁莽,用脑子思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天公不自然地挠挠头。
28.大桥上
一辆运油车飞驰而来。
穿敌军装的朱琳文驾驶着油罐车。
大桥上有行刑队在值岗。
车轮在柏油马路上急速驶过。
29.瓮峪城检查站
青石巨崖上刻着大字“瓮峪城”。敌军持枪在城门口巡视。
卫兵们排列两边,精神抖擞地站岗。身穿军装的李天公严肃地检查。
李天公发现一士兵的军帽有些歪,帮他改正后,粗鲁地:“锤子,看你缩头乌龟似的,像霜打一般。”
那士兵猛地振作一下精神。
李天公望了一眼瓮峪城门:“最近,共匪一名交通员潜入我市,大搞破坏活动,上峰命令我们立即破获!我们要让共匪插翅难逃。从今天即时起,所有经过瓮峪城和瓮峪油库的人员和车辆必须一一检查,发现可疑的人或情况立即报告,否则按军法论处。”
卫兵们立刻敬礼:“是!”
30.包子铺门前
运油车停在店门前,朱琳文提着水桶要给汽车加水。
店门开了,出来一位老大爷。
朱琳文把水桶递给老大爷,老大爷会意地点点头。
31.瓮峪油库
从空中俯瞰瓮峪城,峪道两边峰岭起伏不断,瓮河清流,明澈见底。
一群黄腹角雉鸣叫着从瓮峪油库上空飞过,旁瞻万里壑。
油库门口挂着“中华民国西北军区瓮峪油库”的牌子。
全部武装的行刑队员正在接受吴副库长的训话:“你们的任务非常明确,非常艰巨,要千方百计地保证瓮峪油库的安全。最新消息,有一名虎山游击队共党分子潜入我区阴谋破坏瓮峪油库。共匪在暗我在明,弟兄们,要严密防守,提高警惕啊!”
戴着一副太阳镜的杨维,严肃地站在一旁。
吴副库长:“下面由杨库长给大家讲话,大家鼓掌。”
众人鼓掌。
杨维一挥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他语气生硬地:“共党十分猖狂,想在我杨某的地盘上撒野,试探我的软硬,让他们来吧!大家都知道我做事的‘风格,可不要低估了我做事的手段。众所周知,虎山派下来的交通员,已经四次被我们一一破获。共匪不甘心失败,这一次又潜入我油库继续作案……”
行刑队员们认真地听着。
杨维神采飞扬地吹嘘道:“诸位放心,我杨某说过,不费一枪一弹,将收编共匪第五次来的交通员。我们迟早会把虎山上的游击队连锅端!”
杨维讲话时扫视着每个队员,他回过头低声问吴副库长:“李天公呢?”
吴副库长低声地:“李队长到瓮峪老城执行公务去了。”
杨维严厉地:“有些兄弟道貌岸然,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整天哼哼唧唧地在外面鬼混,乱我军纪,必须从严治库。”
行刑队员严肃地聆听着。
杨维转过身来,转入正题道:“保护油库是我们的首要任务。瓮峪油库是新城建设的重点工程,南京方面很重视我们这里的发展。经由瓮峪老城到瓮峪油库驱车不到10分钟,油库作为联通城市中心和城北区的大动脉,将成为城北部的一条新的‘黄金走廊。”
吴副库长插话道:“油库的升级,不仅是一条街的建设,更是瓮峪区域的一大好事,因此我们更要把这件事办好,安全问题自然成了首要任务。”
杨维继续道:“在油库建设期间,需要很多劳工。这些劳工出入油库,在油库工地劳作,给油库安全带来严重的隐患,一定要清楚每一个劳工的身份,严密防守油库内部各种奸细出现。所以,弟兄们,大家齐心协力严防共匪混水摸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袁卿从不远处走来。这位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明眸皓齿,容颜媚好。
行刑队员们都被这位美丽的女子吸引,将头转向袁卿。
杨维也停止讲话,视线没有离开不远处的那位靓丽的女子。
吴副库长不冷不热地点头。
袁卿风尘仆仆地走来,对着吴副库长嫣然一笑,又转过身道:“报告杨库长,新任医务科袁卿来报到。”
杨维收回紧盯着袁卿的目光,满脸严肃:“怎么迟来了?”
袁卿敬礼道:“报告杨库长,方才有一位伤员需要包扎伤口,所以迟来了。”
杨维点点头。
吴副库长偷偷地对袁卿做一个愉快的鬼脸。
杨维一挥手,不快不慢地:“小袁啊,这次不追究你的责任,下次必须集合统一行动,擅自行动是对革命工作不积极的具体表现。”
袁卿慌忙低下头。
杨维下达军令,道:“从现在起,弟兄们全力配合,共同协作,对油库各个角落严密防守,全面戒严!”
32.瓮峪城
李天公领着一伙行刑队员把守在瓮峪城一要道。
行刑队员对每一位进城的人员一一检查,累得满头大汗。
朱琳文驾驶着油罐车飞速驶来。
一只手在急速出示“通行”证件。
另一只手敏捷地查阅通行证。
李天公喊道:“放行!”
一只手在不停地挥动小旗帜。
一块巨大的木头路障被行刑队员抬到一边。
33.钟表店
房间不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钟表。
钟表店老板马扬帆欣赏着手中的表,认真地擦拭着。
朱琳文进门环顾房间,一眼认出了马扬帆,马扬帆也认出了朱琳文。
马扬帆热泪盈眶地迎过去:“这些年你跑到哪儿去了?走哪条发财路去了?”
“哪里哪里!”朱琳文一挥手,“这些年不如你,你有钟表店,还有包子铺,我是一无所有呀!”
马扬帆拍拍朱琳文的肩膀道:“咱俩一个被窝睡大的,你的性格我还能不知道?最近瓮峪油库扩大生产,正招劳工呢,你只要舍得出力,一定能有口饭吃。”
朱琳文:“好啊,我愿意去!可听说油库要求高,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用我。”
马扬帆:“这些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想去,剩下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朱琳文会意地一笑。
34.瓮峪油库
所有进大门的劳工正接受检查,值勤的行刑队员仔细地搜查着。
马扬帆和朱琳文在劳工中。
行刑队队员唐彪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每个劳工。
被搜查完的劳工们拿着铁锤、铁锨进了油库大门。
35.油库通道上
劳工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匆匆地走在油库通道上。
行刑队员持枪“护卫”着。
36.油库罐区外
旁边巨幅牌子上清晰地写着:“禁止烟火!油库重地,闲人免进!”
李天公发现一劳工烟瘾犯了,偷偷地在罐区一旁用火柴点燃香烟,津津有味地吸着。
李天公恶狠狠地举起皮鞭劈头盖脸地一顿打,那老头当场晕倒在地。
众人对李天公的做法极为不满,纷纷围了上来。
马扬帆连忙赔着笑脸:“李队长,他是新来的苦工,不懂这儿的规矩……”
“他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李天公厉声责问。
马扬帆:“油库禁止一切烟火!”他满脸堆笑,“我是这儿负责劳工的,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请李队长放心。”
一直在一旁观看的朱琳文怒视着李天公。
37.油罐区
几个巨型油罐矗立着。
马扬帆向朱琳文介绍道:“这是C#2油罐。
朱琳文注意到油罐阀门未带锁。
38.下水道旁
马扬帆继续给朱琳文讲解着:“瓮峪油库有四个瞭望台,白天岗哨会目不转睛地盯着油罐区的一草一木,晚上有探照灯巡视着四周的动静,还有三个班的巡逻队。”
店门关上,门上挂着“停止营业”的牌子。
三位店铺的杂工离去。
46.瓮峪公园一角
朱琳文匆匆向公园里走去。
凉亭中姿容健美的怡欢在倚栏读书。
朱琳文看看怡欢,又看了看她手中的书,书名是《梦溪笔谈》。
朱琳文来到怡欢跟前,礼貌地:“请问小姐,这书是哪里出版的?”
怡欢审视着朱琳文,眉气微微一动,甜甜一笑:“光华出版社,这是刚出版的新书。”
朱琳文:“唔,我也准备买一本。”
怡欢:“这本书不错,你喜欢吗?”
朱琳文:“当然喜欢,我正准备买这本书。”
怡欢:“我这儿有多余的一本,给你吧。”
朱琳文:“多谢小姐。”
两个人激动地看着对方。
47.巨石崖旁
由小石头垒成的瓮峪河道上漫步着朱琳文和怡欢。
怡欢:“我等你很久很久了。你一路辛苦了。”
朱琳文:“辛苦算不了什么,希望我能战斗到底就好。”
怡欢:“交通员什么时候可以把特种炸药包拿到手。”
朱琳文:“我会尽最大努力把交通线接上。”
怡欢:“情况危急。困难重重,不谨慎就会落入敌人设计的陷阱里。”
朱琳文:“是啊……”
怡欢:“瓮峪城的敌人封锁得很严,地下党组织纷纷遭到敌人的破坏,和我们单线联系的同志有的牺牲,有的被关押,有的当了叛徒,有的失踪了。有一次,我和陈明在舞厅门口不期而遇,她告诉我……”
(闪回)
百乐门舞厅门口,穿着旗袍的陈明和怡欢相遇,她们都很高兴。陈明把怡欢拉到一个角落讲述着什么。
陈明与穿长袍的男人在百乐门舞厅接头,突然一群警察封锁了舞厅。
路上,一群行刑队员突然出现在陈明面前。
手握短枪的唐彪冲陈明狰狞地大笑……
受伤的陈明,忍受着各种拷打。
拷打陈明的敌人狂笑不止。
山岗上,被五花大绑的陈明披头散发。
行刑队员举枪对准陈明。
军官一挥手。
行刑队员开枪,惊起群鸟。
一群乌鸦在陈明身上掠过。
寂静的荒野,陈明从迷昏中渐渐清醒,慢慢地睁开惺忪的眼睛。(闪回完)
怡欢:“陈明亲口告诉我她的遭遇,其后却突然失踪了。《瓮峪日报》有报道称,共匪女交通员已被伏击。不知敌人耍的什么阴谋诡计……”
朱琳文:“陈明的失踪对我们行动十分不利。我们必须时时提高警惕,粉碎敌人的阴谋。怡欢同志,你一方面打听陈明的下落,一方面加紧联系我们的战友。”
怡欢:“是!朱琳文同志,你住哪儿?”
朱琳文:“时辰包子铺。”
怡欢:“我接上联系人,明天下午通知你”。
朱琳文:“请你多保重!”
48.杨维办公室
杨维正同吴副库长在交谈。
门外传来一声:“报告!”
杨维:“进来。”
李天公毕恭毕敬地行完军礼,递上怀中紧紧抱着的一只受伤的黄腹角雉。
杨维喜笑颜开地:“黄腹角雉,你从哪里弄来的?”
李天公:“卑职查办油库一案时,在回来的途中遇上一群黄腹角雉,说时迟,那时快,我举枪瞄准,果然击中一只。卑职思量着您最爱鸟,特此奉上,望您笑纳。”
杨维连连称赞:“李队长,干得好!”
李天公眯着眼:“平日您工作忙碌,爱鸟也是一种消遣,有劳有逸嘛。”
吴副库长不冷不热地讥讽道:“李队长真是用心啊!”
李天公得意洋洋地:“是,是!”
杨维看见鸟儿受伤心疼起来:“李队长,快叫医务科小袁,给小鸟包扎一下。”
李天公领命而去。
杨维津津有味地:“吴副库长你不懂,黄腹角雉性好隐蔽,善于奔走,常在茂密的灌丛和草丛中活动,非迫不得已,一般不起飞,白天在地面觅食,晚上在树上栖息……”
吴副库长本无心听杨维的介绍,装出一副认真的态度,不时地点头。
49.医务科
袁卿正在给一位士兵注射肌肉针。
李天公风风火火地跑来:“给我也看看,医生。”
袁卿惊诧地回过头:“你哪儿不舒服?”
李天公抱着那只黄腹角雉,命令道:“袁小姐,杨库长命令你马上给这鸟儿包扎受伤的小腿。”
袁卿回过头,继续给患者注射。
50.时辰包子铺
马扬帆担心地:“你捅了那么大的娄子,我真担心你又出什么乱子。敌人到处抓你,你要时时提高警惕。
朱琳文:“谢谢你的关心。”
马扬帆:“朱猛伯伯只有你一个儿子,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咋向他老人家交代呢?”
朱琳文:“你不要告诉二位老人我在外面的处境。”
马扬帆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51.医务室
夜深了,袁卿沉浸在睡梦中。
李天公贼头贼脑地溜进来,自言自语地:“这小娘儿们真俊!”
沉睡的袁卿翻了一个身,月光中的她呼吸均匀,脸蛋红润,胸脯微微起伏着。
李天公醉醺醺地眯着眼,急不可待地脱光了上衣,打着酒嗝,一头扑到袁卿的床上。
袁卿从睡梦中惊醒,被惊呆了,她急忙从枕下拔出手枪,开枪却不见枪响。
李天公厚颜无耻地:“袁小姐,你是瓮峪油库一枝花,人见人爱的一枝花。你的脸蛋、眼神和身姿……会勾起爱的火苗……时时燃烧……”
袁卿的眼泪脱眶而出:“你这牲畜,人面兽心的牲畜,我恨死你了!”
李天公:“你别发火,看见你落泪我的心疼……你一定要想开一些,我看见你……”
袁卿狠狠地搧了他一耳光:“你给我滚!”
李天公慌乱地逃出门。
52.杨维办公室
杨维兴致勃勃地给黄腹角雉喂食。
吴副库长推门进来:“杨库长,南京急电!”
杨维仍逗弄着鸟儿:“念吧!”
吴副库长:“杨库长,南京方面获悉共匪在油库作乱,十分猖狂,说……你责任不明,严管不周,使党国西北瓮峪分油库损失惨重。蒋委员长十分震怒,责令整改,欲追究……杨维责任,但当前形势恶劣,令杨维加强警戒,活捉虎山交通员。同时,委任行署专员袁兆调查此事件,勿怠慢!”
杨维瘫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吴副库长。
53.机场
一架军用飞机徐徐降落。
机场,两排全部武装的行刑队队员持枪站岗。
袁兆从机舱中走下来,这位风度翩翩的军官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他露出愉快的神情向人们招手,眼睛一刻不停地搜寻着他的养女袁卿。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袁卿,挤出人群,热情地叫:“爸爸!”
接机的众人不由一惊,齐刷刷地看着他们父女俩。
李天公惊讶地看着袁卿父女,用拳头在腿跨上重重一锤:“完了……”
袁兆笑看女儿:“卿儿!”
杨维看着袁氏父女,眼中闪出异样的光泽。
袁卿挤上前去:“爸爸!”
袁兆关心地:“小卿,等急了吧!”
袁卿对袁兆撒娇地:“南京那儿好,你怎么不带我呢?”
袁兆哈哈大笑:“让你待这儿好好锻炼几年。”
袁卿呶呶嘴道:“杨库长不知道咱们父女关系更好,这样可以公事公办!”
杨维不自然地笑笑。
54.客厅
酒盅在碰杯。
众人在为袁兆接风。
杨维起身给袁兆敬酒:“我们久别重逢,素菜薄酒地庆祝一下,同时,热烈欢迎袁专员来瓮峪油库指导工作!油库工作责任重大,出现这么多的纰漏,我负主要责任,特请重罚!”
袁兆一挥手:“袁某只希望大家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多支持,恪尽职守。”
杨维连忙赔着笑脸道:“是,是、是!”
在座的人们一齐鼓掌。
吴副库长同情地看着杨维。
杨维:“共党分子在瓮峪城作乱,折腾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不过,请袁专员放心,卑职一定拔掉这根钉子,回报南京政府,大鱼很快就能被我们捉住。”
袁兆:“哦?好啊!油库安全重于泰山,你的责任重大啊!”
杨维:“袁专员,明日是中秋节,百乐门舞厅举办中秋节舞会,在下希望袁专员能够赏光。”
袁兆:“好啊,那就谢谢杨库长了。”
55.油库训练场
全体油库官兵齐刷刷地站立着,听着袁专员的训话:“一,严禁协带香烟、火柴等易燃、易爆、易腐蚀的物品入库。二,严禁在隔离带内种植作物或树木。三,严禁就地排放各种油品。四,严禁在危险区用能产生火花的工具进行敲打作业。五,严禁堵塞消防通道及随意挪动消防器材和设备,严禁脱岗,睡岗和酒后上岗!”
身穿军装的杨维一声不吭地站着。
吴副库长聆听着,偷眼观察袁卿。
杨维:“现在宣布,任命袁卿为本库治安副库长,原来医务科由甘媛媛接任……”
袁卿满面春风地行了一军礼。
56.时辰包子铺
一戴礼帽的男青年走进来,见四周无人径直向内室走去。
“咚、咚、咚”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朱琳文一边擦伤一边开门:“谁?”
男青年进来就把门关上了,摘下帽子转过身来,是怡欢。
朱琳文诧异地:“怡欢!”
怡欢低声说:“南京特派员袁兆专程来此调查油库漏油一案。包子铺暴露了,这里地形我熟悉,我掩护你转移!”
57.窗外
李天公急匆匆地赶来。
58.时辰包子铺
朱琳文:“不,我来掩护你!”说罢,冲出门去。
怡欢:“哎!你……”
59.楼梯口
身着便衣的李天公拔出手枪,欲向楼上冲。
马扬帆急忙冲上来阻止道:“包子铺打烊了……”
李天公粗鲁地:“把你个瓷锤。”恶狠狠地煽了马扬帆一耳光。
马扬帆捂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门锁了,李天公看到走廊的窗户开着,一头冲出门去:“追!”
60.一条幽静的街道
朱琳文奔跑在街上。
穷追不舍的李天公,像疯狗一样扑来。
61.陈明的房间
陈明坐在梳妆台前。
门开了,洋老板进来。他坐在沙发上,厚颜无耻地:“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那就补偿你一下。今天是八月十五日,百乐门舞厅要举办‘舞皇后大赛。我们特邀了一些社会名流、达官贵人,还有一名重量级人物,国民党南京行署专员袁兆。这对你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你结识上层社会名流,弥补你为赤匪进行地下工作而失足的大好时机……”
“跳舞?”陈明气愤地摔掉手中的胭脂盒:“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豺狼!我恨死你们了!”
洋老板沉默片刻,扬起奸恶的笑脸,直盯着陈明:“虽说你被软禁于此,但我们舞厅不能白白养活你嘛……”
陈明:“呸!你们又耍什么阴谋诡计?”
洋老板:“我知道你的处境,有人说你出卖了地下党组织,共党早就不信任你了。是我洋老板给你机会,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说完,出门而去。
62.小巷里
男青年装束的怡欢乘上人力车三转两拐,试图摆脱李天公一伙的追捕。
便衣特务喊道:“别让他跑了——”
63.陈明的房间
嚎啕大哭的陈明听见外面的叫喊声,一下子冲到窗前探出身子向外面张望,并冲下比划着。
64.小巷里
便衣特务茫然地团团转,一人嘀咕:“咋能凭空消失哩?”
另一人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便衣特务跑走了。
65.陈明的房间
改了装的怡欢后背抵门,惊讶地盯视着陈明:“你这是……”
陈明示意怡欢先别说话,她看看窗外,又开门看看楼道走廊,锁好房门。
怡欢关心地:“陈明同志,你还活着!太好了!我们的战友都知道你失踪了……虽然有人说你牺牲了,也有人说你叛变了革命,但凭我对你的了解,认为你绝不可能叛变,这也许是敌人设计的假象,企图破坏我们的行动计划……”
陈明激动且委屈地:“我没有叛变革命……”
66.百乐门舞厅
礼花腾空而起,大放异彩。
五光十色的彩灯耀眼夺目,彩旗飘扬。
横幅标语:“欢度中秋节友谊舞会”、“欢迎国民党行署专员袁兆先生光临指导”。
有兵士执勤站岗。
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宪兵军人,三五成群,谈笑风生,出出进进。
朱琳文参杂在人群之中,在门口把证件一亮,迅速地进入舞厅。
67.陈明的房间
陈明浓妆艳抹地走出房间。
陈明戴着一真一假的金耳环。
68.百乐门舞厅
舞厅门口,人群像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洋老板在一旁对进门的客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
浓妆艳抹的舞女们三五成群地排列着,供客人挑选。
李天公一伙纷纷向舞厅内聚拢着。
朱琳文隐没在人群之中,尽量不引人注意。他一不留神撞在一女军人身上。
女军人猛地回头,是袁卿。
朱琳文低着头主动道歉:“长官,对不起!”
袁卿看朱琳文眼熟。
朱琳文已隐没在人群中。
袁卿想起来了,刚要去追朱琳文,传来喊声:“诸位,请让路!”
还有人喊:“欢迎袁专员光临指导!”
袁卿急忙向袁兆来的方向而去。
袁兆风度翩翩地对大家挥手示意。
袁卿命令兵士们:“大家加强警戒!”
“是!”兵士们齐声应答,解散。
一台喇叭留声机开始播放音乐。
洋老板狠狠地推了浓妆艳抹的陈明一下。
陈明被推向袁兆,袁兆扶住陈明,借着音乐和她翩翩起舞。
袁兆热情地:“美丽的小姐,您的舞姿非常优美!”
陈明莞尔一笑。
洋老板在一旁看着袁兆和陈明共舞,阴险地一笑。
曲终人散,众人鼓掌。
洋老板站在小舞台上,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发言:“热烈欢迎南京特派员行署专员袁兆专员!”
袁兆微笑点头。
洋老板:“袁专员大驾光临,在下感到万分荣幸,我代表百乐门舞厅向您深表谢意!下面有请袁专员讲话!”
掌声阵阵。
舞厅楼上一角,朱琳文找到最佳的射击位置。他举起一支手枪,瞄准袁兆……
枪口,乌黑的枪口。
袁兆满面春风地步上小舞台。
朱琳文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袁兆胸部中枪应声倒地。
众宾哗然,一张张惊恐的脸。
舞厅乱作一团,到处是惊叫声、奔跑声。
洋老板狂喊道:“请诸位不要惊慌!不要乱跑!”
李天公和士兵们疯狂地搜寻刺客……
袁卿撕心裂肺地:“爸——爸——”她扑上前去,抱起鲜血淋漓的袁兆。
吴副库长也急忙上前扶住受伤倒地的袁兆。
朱琳文迅速地向窗口移动,窗口已被关闭。
有士兵发现窗前的朱琳文,向他开枪。
朱琳文闪身躲开,窗玻璃被打碎,玻璃四处飞溅着。
人群仓皇惊叫移动着……
朱琳文朝舞厅棚顶大吊灯的固定处开了几枪。
一声巨响,吊灯坠落,轰然砸在惊呼的人群之中。
四处一片漆黑,人们更加混乱。
朱琳文跑到楼梯口,和一位舞女相撞。
舞女回过头,是陈明。
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朱琳文发现了陈明耳朵上那只特殊的金耳环。
朱琳文:“请问,你家还有一只金黄色耳环?”
陈明的眼睛一亮:“你问这是啥意思?”
朱琳文:“不要见怪,我想为家人买一双。”
陈明:“什么,买一双?”
朱琳文:“对。”
暗号对上,朱琳文和陈明万分惊喜。
楼下,洋老板和行刑队员在四处搜查。
洋老板恶狠狠地:“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让它逃出我的手掌心!”
到处是杂乱不堪的脚步声,陈明拉着朱琳文寻找藏身处。
一扇扇门被堵住……
陈明拉着朱琳文向阁楼快步跑去,从堆满杂物的阁楼小窗爬了出去。
69.街道
夜色中,李天公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奔跑而去。
70.楼道里
李天公一伙领着全副武装的士兵穷凶极恶地挨户搜查。
71.陈明的房间
门被重重地踢开。
陈明从容地:“欢迎搜查!”
李天公贼头贼脑地:“呃,你在这里住?刚才一名共党分子偷袭舞厅,真乃胆大至极!”
说话间几个行刑队员强行搜查……
李天公正要走向阳台,从楼道里传来一阵枪声。
李天公带人急忙冲出屋子。
李天公的画外音:“吴副库长,什么情况?”
吴副库长的画外音:“有人拿枪朝那边跑了!”
李天公的画外音:“追!”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跑远、消失。
趴在门板上听动静的陈明忙关上屋里的灯,冲到阳台上去抓吊在阳台边缘的朱琳文。
朱琳文已经大汗淋漓。在陈明的帮助下,他吃力地爬上阳台。
72.杨维办公室
正在给黄腹角雉喂食的杨维,喜形于色。
电话铃响,杨维接电话,狂怒地:“什么什么?袁专员被刺伤了?某人怎样向南京政府交代啊!混蛋,给我抓住共匪——”
鸟儿很惊恐。
73.大街一角
吴副库长、李天公和士兵们跑得精疲力竭,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喘息着。
吴副库长上气不接下气:“撵这么远……把你碎怂……看我咋收拾你!”
李天公狐疑地看着吴副库长:“你……看准了吗?”
74.陈明房间
陈明挡好窗帘,打开灯:“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朱琳文。”
“我叫陈明。”
“今日多亏陈小姐相救……”
“都是革命战友,别客气。我等了很久了……”陈明急速摘那枚金耳环,郑重地交给朱琳文,“你替我保管好,我就放心了。”
朱琳文将金耳环装进自己怀里的口袋:“谢谢你,后会有期!”他急速地冲出门去。
75.楼梯口
朱琳文匆匆跑下楼梯。
“不许动!”朱琳文的身后传来阴沉的声音,洋老板用枪口对准了朱琳文,“再动我一枪崩了你!”
朱琳文急速转身,洋老板欲先发制人。
朱琳文左右开弓,打得洋老板招架不住。
气急败坏的洋老板乱放枪,硝烟四起。
枪声、叫嚷声、脚步声愈来愈急促,闻风而动的行刑队员包围了过来。
朱琳文扣动扳机,手中的枪却没有子弹了。
吓得缩成一团的洋老板见状奸笑着举起枪。
朱琳文面色从容。
洋老板举枪:“死到临头了还硬挺……啊……”
洋老板倒在地上,是陈明拿着走廊窗台上的花盆把他砸倒在地。
陈明打开走廊的窗户,把朱琳文推到窗前:“你从这里跑……”
一声枪响,正中陈明的背部,她强忍着剧痛,挣扎着把朱琳文推到窗外的露台上:“快跑……”
洋老板冲过来阻止。
陈明一头撞到洋老板的面门上。
洋老板的鼻子立刻血流如注。他气急败坏地给了陈明几枪:“臭娘儿们!”
陈明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瞪着双眼看着朱琳文身影后牺牲了。
76.露台上
朱琳文悲痛地从露台飞跃到对面楼楼顶。
洋老板追到露台边儿,却不敢跳,举枪瞄准,朱琳文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他气得一跺脚。
77.医院
袁兆静静地躺在床上,虚弱不堪。
袁卿在病床旁,撕心裂肺地:“爸爸!我要为你报仇”。
袁兆慢慢地睁开眼睛,吃力地:“我的好女儿……”
袁卿眼泪汪汪地:“爸爸,我太无能了,没有保护你的安全……”
袁兆:“好孩子,不是你的问题,不要太自责。”
胸部的血迹仍在慢慢地扩大,袁兆用手摁住胸口道:“小卿,我恐怕不行了,在我‘临走时,我要告诉你……”
袁卿哭道:“爸!你不会死!”
袁兆:“我要告诉你,不然我睡在黄土里心也不安宁。”
“爸爸……”袁卿捂着脸抽泣。
袁兆语气低沉地:“我的女儿,你不是我亲生的,是我捡来的……”
袁卿痛苦地:“不!这不是真的!”
袁兆:“我发誓……”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长命锁,“你拿着它,到佛岔沟找王保长,他知道你的身世……”说完,袁兆一头倒在床上,紧紧地闭上双眼,停止了呼吸。
袁卿撕心裂肺地:“这不是真的,爸爸你醒醒呀……”
那枚长命锁摇摇欲坠……
78.杨维办公室
吴副库长、李天公、洋老板齐刷刷地站立着。
杨维气呼呼地站在桌旁,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你们真是一群他妈的废物!共军在我眼皮子底下张狂,出动了50名行刑队员也不顶用,你们把整个瓮峪城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李天公低着头:“袁专员被刺,是卑职没有尽到责任,还请杨库息怒……”
杨维:“南京方面一定会追查此事的!”
李天公:“袁专员来此不到五天的时间,就英勇殉职了,他的死,对党国是一大损失啊……”
吴副库长道:“说这些没有用,还是请杨库长彻查此事。”
杨维:“你们火速查办此事,南京方面我会去解释的。”
吴副库长、李天公敬礼,退出门去。
王保长敲门进来,胆怯地赔着笑脸:“杨、杨库长。”
杨维眉毛微微一扬,“是王保长啊,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杨维起身把王保长让到座位上。
王保长战战兢兢地取下近视镜,用衣服的下摆擦了擦镜片,又把眼镜架在鼻梁上:“嗯,杨库长,报告杨库长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王保长察言观色地看着杨维。
杨维不耐烦地:“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我时间很紧!”
王保长贼头贼脑地:“从我们村民朱琳文回乡,咱们这里就开始出事,我认为,不,有线人报告,说都是朱琳文搞的鬼把戏,他是货真价实的凶手啊!”
杨维感兴趣地:“哦?那你抓住他了吗?”
王保长谄媚地笑着:“请杨库长放心,抓不住朱琳文,但至少可以抓住他老爹朱猛哇。”
79.审讯室
头发乱蓬蓬的朱猛被五花大绑着,嘴角淌着血,衣服上也血迹斑斑。
李天公:“快说,你儿子朱琳文在哪?”
朱猛宁死不屈,唾沫星溅在李天公脸上,痛骂道:“你这走狗,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李天公恶狠狠地用皮鞭抽打朱猛:“你还嘴硬!”
朱猛极力强忍着。
80.杨维办公室
“报告!”袁卿进来,“杨库长找我?”
杨维:“是的,请坐。袁小姐,我得到可靠消息,近期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一个叫朱琳文的共匪亲自策划实施的。”
袁卿愣住了:“朱琳文?”
杨维:“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朱琳文很狡猾,来去无踪,行动迅速,怎么也逮不住他。”
袁卿:“我听说有个朱老头被抓,骨头硬得很,是不是……”
杨维:“是的,那老头是朱琳文的老爹,算是一张牌吧。我想,共匪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要他父亲在我们手里,就不怕找不到朱琳文。跟我作对的,没有好下场!”他说完话,对袁卿耳语几句。
杨维:“在刀口上走路要小心,从现在起,你的行动代号叫‘蓝狐。”
袁卿若有所思:“蓝狐……”
81.观音庙
宏伟的庙宇里,朱琳文和乔装打扮的怡欢在交谈。
朱琳文:“陈明同志用她宝贵的生命保护了我……事实证明,陈明是我们的同志,没有向敌人告密,没有叛变革命,她忍辱负重出色地完成了党交给她联络任务。敌人设计假象的目的是混淆是非,转移我们的视线……”
怡欢眼里噙着泪花伤感地:“多么好的同志啊!陈明同志那么年轻、美丽,她为了革命事业英勇牺牲了……”
院子里有一棵古槐,上面挂着一口唐钟。钟声响起,沉郁悠扬,如呼佛号。
怡欢:“明天第八天了,我必须接上联系人。”
朱琳文:“你的接头工作面临着困难,这儿的交通站被敌人破坏了,工作稍有疏忽就会失败。你必须谨慎小心啊!”
怡欢:“我明白……”
朱琳文:“你打算用怎样的方法去联系?”
怡欢:“张贴寻人启事。”
朱琳文:“寻人启事?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这太危险了。”
怡欢:“时间紧迫,任务重大。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去和一个叫‘雪豹战友接头,他知道下一站的联络暗号。”
82.七圣龛
这是一个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摆摊的、卖艺的,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林黑在“七圣龛”转了一圈。
两个路边歇脚的人在聊天:“咱这‘七圣龛在佛岔沟南边的五公里。传说有七位圣贤先后在此教书育人。关西夫子杨震就是其中一位……”
洋老板在酒铺吃得像是醉醺醺,眼睛不时地盯着对面崖的动静。
83.杨维办公室
“肥鱼快钓上来了!”杨维一边喂黄腹角雉,一边哈哈笑着。
吴副库长站立一旁,盯着他的上级。
杨维:“这只黄腹角雉身子粗笨,不喜飞翔,胆子很小,活动隐秘,反应迟钝。当感到危险时,它不飞不跑,站在原地不动,东张西望,逃跑来不及,就钻进草丛……”
吴副库长另有所思的样子。
电话铃响起,杨维抓起电话:“是我……‘七圣龛那边有情况?用不用我派人增援……”他很快收敛了笑容。
吴副库长关切地:“怎么办?”
杨维:“另外还有人寻找虎山交通员,极有可能是长期潜伏在瓮峪城的共党分子,‘苍狼出来行动了。”
“‘苍狼……”吴副库长嘴角微微一动,自言自语地。
杨维洋洋自得地:“这场战斗,我可是严密布控,你的行刑队不能过早露面,以免像上次那样打草惊蛇。”
吴副库长立正:“一切遵从杨库长精心的安排!”
84.七圣龛
悬崖峭壁,奇石峥嵘。
千金小姐打扮的怡欢在崖龛上,选择了一个最佳的位置。
一张黄亮亮的纸徐徐地展示开来……
怡欢用手把纸张捻开,贴出“寻人启事”。
85.茶馆
李天公坐在窗口喝茶,他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七仙龛。
吴副库长进来:“哎,李队长,今儿有雅兴,游山玩水。”
“是!”李天公嬉皮笑脸地:“欢迎吴副库长。”
吴副库长落座后,也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86.崖龛
游览的人渐渐稀少。
怡欢在崖壁上贴好“寻人启事”。
林黑戴着礼帽和茶色眼镜向这边走来。
无数只眼睛关注着那张“寻人启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87.沙石路上
林黑警惕地观察四周动静,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他盯着看崖龛上的“寻人启事”,加快了脚步……
88.茶馆
李天公一挥手,行刑队员都拔出手枪,气势汹汹地跟着他冲出门去。
吴副库长忙跟在后面。
89.崖龛
怡欢发现了什么,欲撕掉“寻人启事”。
背后传来阴森的声音:“不许动!别撕掉‘寻人启事,否则……”
怡欢转头怒视着对方:“呸!你想干什么?”
乌黑的枪口对着怡欢。
洋老板拿着枪恶狠狠地:“再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林黑向崖龛上靠拢着,脚步在慢慢地移动着。
怡欢焦急不堪。
乌黑的枪口。
行进的脚步。
怡欢箭一般冲上前,伸手撕掉那“寻人启事”。
“呯”的一声,尖厉的枪声惊动四方。
人群乱作一团,仓皇逃窜。
怡欢中弹,鲜血染红了崖龛。她栽倒了,又挣扎着爬起来,去撕掉剩下的另一半“寻人启事”,鲜血从她的胸口流出。
乔装成古玩摊主的朱琳文,眼里满是泪水。
林黑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泪水脱眶而出。
吴副库长强忍着泪光。
洋老板举枪冲着返身欲走的林黑喊:“哎,戴礼帽和茶色眼镜的,你站住!”
林黑像是没听见一样,依然从容离开。
洋老板急了:“你给我停下!否则……”他的食指即将扣动手枪的扳机。
朱琳文迅速掏出怀里的手枪,抬手就是一枪。
一颗子弹击中洋老板头部,他沉重地栽下崖龛。
李天公惊呼:“共匪!”举枪便朝朱琳文射击,行刑队员也纷纷开枪。
吴副库长举枪大呼小叫,不开一枪。
林黑一枪撂倒了欲偷袭朱琳文的敌兵。
双方对峙着频频射击。
90.瓮峪城戏台上
戴着脚镣手铐的朱猛,慢慢地移动着脚步。
四周早已埋伏着行刑队员。
唐彪呼喝道:“老头子快点!”
围观的群众交头接耳。
袁卿甩手一枪,子弹从朱猛身边飞过,偏了半寸,子弹打在地上冒起了烟。
袁卿:“喂,说出你儿子的下落,我不杀你。你儿子杀死了我的父亲,我也要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袁卿转身对看押的大汉道,“给我看紧点。”
站在人群中的马扬帆仇视地瞪着敌人。
杨维对着老百姓道:“大家知晓,破坏油库的共党分子是朱琳文,去舞厅刺杀袁专员的也是这个朱琳文。告诉大家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国民党行刑队抓到朱琳文的父亲了,今天就要斩首示众。”
有人唧咕道:“抓老人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去抓大英雄朱琳文啊!”
人群骚动,纷纷抗议。
行刑队员子弹上膛,威胁着老百姓。
袁卿掏出怀表看了看:“杨库长,太阳已经落山了,这个朱琳文太狡猾,不上钩!”
杨维一挥手,命令道:“收队!”
91.街道上
天下雨了,乌云低沉,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朱琳文冒雨在街道上艰难地行走着。
雨不停地拍打着朱琳文的脸颊,朱琳文脚步沉重。
92.钟表店
朱琳文轻轻地推开门,沉默不语。
马扬帆:“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朱琳文撒谎道:“吃了……”
马扬帆:“你跑到哪儿去了?朱伯伯被敌人在戏院门口示众。”
朱琳文沉默不语。
马扬帆哽咽着:“敌人设下圈套,你如果去营救必死无疑。敌人逮不住你,就对朱伯伯下黑手!”
朱琳文气愤地:“敌人太卑鄙!我太无能!没有保护好我大,让他受苦了!”他的双眼布满血丝。
马扬帆:“咱们必须想办法把朱伯伯从敌人的手里营救出来!”
朱琳文思考着,他对马扬帆耳语。
93.油库训练场
袁卿在舞剑,愤而有声地劈断了旁边的小杨树。
杨维去拍袁卿的肩膀道:“小袁,怎么不去吃饭呢?报仇也要吃饭啊,别伤了身子,报仇的事还要从长计议。”
袁卿躲开杨维的手,放下剑:“这些天过去了,还是逮不住朱琳文,让人心寒!”
马扬帆假扮农夫,送来一马车干柴:“老总,干柴送来了。”
杨维:“把干柴放到伙房那边去吧!”
马扬帆:“是,老总。”
94.伙食房外
干柴垛里出来两个黑影。
门口有站岗的勤务兵,两个黑影窜到他们身后,俐索地放倒了勤务兵。
两个黑影一个是朱琳文,另一个是马扬帆。
朱琳文对马扬帆做个手势。
一个黑影向东去了,另一个向西移动。
95.牢房门口
勤务兵打着呵欠在巡逻。
96.军营伙房外
一大堆干柴整齐地摆放着。
马扬帆划着的火柴被风吹灭了,他忙用身子挡住风,火柴被燃着。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发出嗞嗞的声响。
烟雾缭绕,丝丝缕缕。
97.牢房门口
站岗的哨兵看见训练场的火蛇,仓皇跑去。
朱琳文趁机冲入牢房,狠狠地砸开门,吃力地背起昏迷的朱猛。
98.通道
朱琳文满头大汗地背着父亲在奔跑。
99.伙房外
火蛇燃烧着。
警报响起,闻风赶来的行刑队员慌了手脚,有的人持盆端水……
杨维冲来道:“燃火就燃火,慌张什么?看看牢房那边怎么样?”
一名行刑队员跑来:“报告!朱猛不见了!”
杨维狂怒地扇了那名行刑队员一耳光:“瓷锤,给我追!”
刚刚赶来的袁卿闻言:“啊!跑了?”
100.油库外墙角下
一辆马车已在等候。
朱琳文背着父亲跑来,对驮夫道:“人我交你了,你把我大拉到临潼区疗养院,那是我姨开的,让我爸在那安心养伤。谢谢你!”
驮夫:“放心吧。”扬鞭而去。
马车在急速飞驶,车轮在转动。
马扬帆跑来,对朱琳文说:“快撤!”
子弹呼啸,敌人追击而来。
101.杨维办公室
“没抓住?”杨维拍案而起,“全城大搜捕!”
吴副库长、李天公和袁卿立正:“是!”
102.钟表店
朱琳文和马扬帆在谈话。
朱琳文:“上级发来电文,让我实施‘猎豹计划!当初上级要求炸掉瓮峪油库,随着战事风起云涌,现在又让我们保护好油库……”
马扬帆:“我不管那么多,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朱琳文:“如果我回不来,你后天去一趟临潼,把我的亲笔信交给临潼做铁皮活儿的王明。”
103.关帝庙
朱琳文步入庙门。
袁卿等人埋伏在里面的戏台上。
朱琳文感觉不妙。
袁卿和李天公抽出手枪,直指戏台下朱琳文。
袁卿把枪口对准朱琳文,扣动扳机,愤恨地:“你恩将仇报!杀了我爸爸!”
朱琳文向旁边的槐树躲闪着:“你说什么呀……”
袁卿紧紧追着他射击。
杨维在暗处瞄准朱琳文开枪射击。
“危险!”马扬帆从后面扑倒朱琳文,马扬帆栽倒在地,左腿受伤。
李天公向朱琳文开枪。
子弹撞击在石栏杆上,“乒乓”直响。
马扬帆随机向朱琳文靠拢。
袁卿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举枪射击。
朱琳文掏枪还击,子弹打偏,正好击中杨维。
杨维挣扎着,他的枪落在地上。
马扬帆把枪口对准杨维,一声枪响,杨维倒在血泊中。
李天公射击,马扬帆被击中胸部,倒下。
朱琳文抓住时机开枪。
李天公中弹倒下,鲜血直流。
104.千秋坊
掩体后的朱琳文已无子弹。
袁卿也没有子弹了,她从地上捡起长木棍,恶狠狠地向朱琳文砸去。
朱琳文躲避着:“姑娘,你救过我,如果我伤害过你一定不是故意的……”
就在袁卿弯腰时,一枚“长命锁”掉落在地。
朱琳文诧异地:“姑娘,你的长命锁和我失散多年妹妹的一样,我妹妹的是‘长命富贵,我的是‘长命百岁,太巧合了!”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长命锁让袁卿看。
袁卿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长命锁,恶狠狠地瞪朱琳文一眼:“少啰唆!”
朱琳文的手在颤抖,激动地:“你是我找了15年的妹妹啊……”
这时,吴副库长和林黑押着王保长急匆匆走来。
吴副库长对王保长道:“说实情吧。”
王保长跪地求饶:“袁卿小姐,不,朱泽婷,我对不住你,都怪我一时贪心,你责罚我吧!”他不断地磕着响头,额头渗出了血迹……
105.佛岔庙(回忆)
活泼可爱的小泽婷跑来,她胸前戴着一枚长命锁。
年轻的王保长奸笑着:“小泽婷,过来,想不想吃油糕托托!
小泽婷可爱地做了个鬼脸:“当然爱吃!”
王保长拉着小泽婷的手拐进绣女峡……
106.袁兆的房间
年轻的杨维和袁兆在聊天。
年轻的袁兆:“杨维,你知道我妻子不能生育,那件事办得咋样了?”
“雕虫小技……”年轻的杨维迷醉着眼。
敲门声,王保长贼头贼脑,满头汗地进来:“碎娃我给你弄回来了!刚过三岁生日,年少易忘事,不过……是个女娃子。”
“快带进来让我瞧瞧!”袁兆焦急地。
小泽婷进来,怯生生地望着陌生人不吭声。
袁兆称赞道:“干得好,赏你三千大洋!”
小泽婷哭叫着:“这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
王保长狰狞一笑。(回忆完)
107.千秋坊
王保长断断续续地:“袁……朱……嗨!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朱猛是你们的父亲,你俩是货真价实的亲兄妹……”
袁卿手中的木棍掉落在地。
吴副库长:“你就是从虎山下来的第五次交通员朱琳文,很高兴见到你!林黑是我的助手,代号‘雪豹,我才是真正的‘苍狼!”
朱琳文:“你就是长期潜伏在杨维库长身边的地下党员‘苍狼!上级指示,要我们实施‘猎豹计划,保护国家原油资源,保护好瓮峪油库!”
袁卿惊诧地看着一切,呆若木鸡。
吴副库长:“‘猎豹计划的实施,需要大家的配合。我们要让瓮峪油库造福百姓!”
朱琳文对袁卿:“妹妹,只有共产党才能解救水深火热的百姓,只有共产党才能使中国走向光明……”
袁卿:“哥哥……”
兄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定格)
(剧终)
[作者简介]
左铁傧,男,1965年出生,陕西省临渭区人,宇恒钢铁有限公司经理。酷爱文学,喜欢阅读,20余岁开始创作电影文学剧本《家情主旋曲》等多部。后因生活迫困,弃觚投笔。2015年开始,致力于影视剧创作,先后创作并发表电影文学剧本《皇帝的太医》、碎戏《一双牛皮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