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姿态

王芳

海，幽蓝幽蓝，浪花拍着岸，欢快地跳跃着，像一个顽皮的孩童。她的脸透露出一种明媚。牵着妈妈的手漫步海边，妈妈的脸上面无表情，不快乐，也不悲伤。她指着海，对妈妈说：“妈妈，你看，大海多漂亮啊，这就是我给你讲过的海。”妈妈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眼睛看着别处。看到妈妈如此，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抱住妈妈，在她耳边轻轻说：“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成为你和哥哥的依靠。”

去年秋天的一个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爸爸说感觉心有点疼，想出去转转。还没走出多远，“砰”一声倒在了地上。她赶紧拨打了120，在去医院的路上，爸爸就不行了。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让她茫然失措，欲哭无泪。妈妈和哥哥都有一定的智力障碍，自小她就和爸爸亲，爸爸也最疼她。虽然生活十分拮据，爸爸都会想方设法满足她小小的虚荣心——给她买新衣服、小发卡。一家四口人，只有她每年都能添置新衣服。

爸爸就这么没有了，妈妈和哥哥好像没事人一样，没人知道她心里的伤悲。妈妈只顾着玩一只电子宠物狗，把声音开得很大。哥哥依旧躲在屋子里睡觉不出来，不懂人世常情。她常常一个人偷偷哭泣，她毕竟才只有15岁啊，稚嫩的肩膀还扛不起太多重量。但她一直记得爸爸的嘱托，那次爸爸生病，病得比较重，跑到学校哭着对她说：“以后我要是不在了，这个家就全靠你了。”没想到爸爸的话现在真的成了现实。

爸爸刚走的那段时间，她上学总是迟到，定了闹钟也不行，因为习惯了爸爸叫她起床。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爸爸不在了，一定要改变以往的习惯。

很快，她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从失去爸爸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每天早晨5点她就起床，先到厨房淘米熬饭，然后再洗漱。稀饭熬好，切一点咸菜丝，帮妈妈和哥哥收拾好，看他们吃好饭，她自己胡乱吃几口，然后飞奔向学校。

村里给他们办了低保，学校给她免了学费，这让她感觉自己很幸福。妈妈喜欢吃零食，她买菜的时候会尽量省出一点钱，给妈妈买喜欢吃的东西。

有空的时候她会带着妈妈出去散步，稍不留神，妈妈就跑远，或者去翻弄路边的垃圾桶，她赶忙跑过去擦干净妈妈的手，妈妈害羞地低下头，挽住她的胳膊，靠在她的肩上，像个孩子，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依赖。

有人问她：“日子这么苦，坚持得住吗？”她说：“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啊。”她微笑着，“我要让爸爸放心，照顾好他俩啊。”

她说她很佩服风中的那些花儿，任风多大，都微笑着去坦然面对。

（选自《第二课堂》）

【赏析】

流转经年里，每一朵花都会遭遇或大或小的风雨与霹雳，每一株草都会历经或浓或淡的黑暗与阴霾，我们每一个人也都会面临种种的磨难与考验，甚至是不公平的、残酷的命运，但是，只要我们的心如花开，以昂然的姿态，诠释内心的光芒与力量，对着风雨勇敢微笑，那么，所有那些曾经的苦难与隐忍，都会成为生命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也许迷惘但永远充满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