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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自己的声音

2016-08-16阿曼蒂尼·伊鲁

海外文摘 2016年8期

阿曼蒂尼·伊鲁

发声练习不再是喜剧演员、政治家、记者的专利。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其中。人们在专业教练,甚至是外科医生的面前练习、自我纠正或是进行演说。

在法国塞纳-圣但尼省欧贝维利耶市的高中课堂上,33岁的西班牙语老师艾米莉正满怀激情地讲课。突然,她感到自己的声音失去了控制……在喉咙中的声响支离破碎之前,音色变得扭曲,最终迷失于一片尖叫声中。“我的所有同事都曾遭遇过这一前所未有的孤独时刻。”这位年轻的女士呐喊道。由于劳累、压力、烦躁不安或单纯是因为声道磨损,声音的输出遭受了严峻的考验。仅仅在一天之中,掌管声音输出的阀门便经历了逾百万次的开合!那么,有没有一些小窍门来帮助我们拯救自己的声线呢?在喧嚣的环境中放低音调而不大声叫喊,保持沉默以引起他人注意,放慢语速以便于理解,音色受损时求助于书写以进行沟通……我们可以在与人交谈间轻易地学到这些小技巧。但同样,我们也可以在书籍卷册、研讨会和专业培训班中获得技巧。“我们为老师们治疗,帮助他们更好地处理、调节、保养他们维持生计的第一工具,即他们的话语。”正音科医生卡琳·洛伊说道,她协同国家教育总互助会(MGEN)采取了一系列预防措施。

控制音色是一门大众化的艺术,但此前,它却被局限在了特定的圈子内。记者、喜剧演员、律师、政客自很久以前便意识到了其重要性,他们知道任何一个语音上的错误都可能是致命的。正如在2007年总统选举两轮投票之间的辩论时萨科齐对言辞激动的赛戈莱娜·罗亚尔说道:“保持冷静!”总统低沉的声音与对手尖锐的声线形成鲜明对比。“不,我无法冷静!”这声音使听众皱眉。我们还记得参议院会议上的紧张气氛,但是,这些议题是以怎样的语气语调被提及的呢?通常,声音要素在讨论中占有很大的份量。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教授阿尔伯特·梅拉宾提出,对话涵义的传达38%依赖于发音,仅次于面部表情及肢体语言(55%),远超过所表达的文字本身(7%)。

声音训练

这一长时间被认为居于次要地位的看不见,也不可触知的能力如今终于得到重视。“今天,不同于过往,是声音帮助我们对一个人产生感性认知,而非穿着。”发音障碍治疗师让·阿比波尔解释道。其著作《声音的力量》不负众望,在短短6周的时间内就已销售4500册。在这个通信发达,广播、电视、网络电台、视像会议甚至Skype约会占统治地位的时代,音域、音调、抑扬顿挫显示出前所未有的重要性。个人发展指导教师曾提出过一种发出“La”的声音训练法,这一训练法强调各种情绪的自我表达。为了展现自我,我们需要大声喊出我们是谁,我们感受到了什么,我们需要什么。如果没有声音,我们就难以辩论、说服、引导……我们必须认识声音,并学会驯服它。近期出版的《声音的钥匙,找到您自己的声音!》《声音的瑜伽》等均表达了这一观点。法布里斯·吕希尼在5月8日接受法国电视一台(TF1)《20小时》节目的主持人安妮·克莱尔·库德赖采访时也曾说道:“你的声音恰到好处,千万不要丢失了它。这也是我曾经对弗朗索瓦·奥朗德说过的话,保有好声音的基本方法就是,绝不厉声尖叫。”

文字与演出

当人类的声音与数字化的声音在戏剧舞台、播音棚或是展览上混合,会带来一种爆炸性的效果!在菲利普·帕雷诺所拍摄的一部电影中,在巴黎东京宫,借助于一种再现明星音调的软件,声学和音乐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们成功将一名女演员的声音转变为玛丽莲·梦露的声音。同样的手段也应用于贾梅尔·杜布兹去年上映的影片《疯狂进化人》中,他们利用软件再现了已故电影大师路易·德·菲奈斯的声音。2017年,在喜剧歌剧院,菲利普·马努里根据埃尔弗里德·耶利内克的作品改编的思想音乐剧院系列戏剧《没有光》将会采用一种新兴的技术手段,模糊话语与歌唱的界限。

为数众多且数量仍在增加的声音教练、声音教师和口头表达训练师并不反对声音再现。前作家、作曲家、演唱者让·索梅曾作为记者和主持人为法国广播电台工作了5年,近期开始录制节目并吸引更多观众。在一场又一场的节目中,他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求助者。其中包括22到26岁刚从商学院毕业,想要获得一种沉着、坚定、成熟嗓音的人;在零售业、银行、保险公司工作的上班族(在这些行业里,电话销售是必备技能);想要抓住一切机会的求职者等等。在充满竞争的职场世界,有时正是那些容易忽视的小细节会变为决定性的因素。在10位具有相似学历背景和职业经历的求职者中,招聘者更倾向于选择淡定自如、表达清晰的人。“长久以来,在会议中发言就是我的噩梦,”某中小型企业管理人员,44岁的阿兰如此说道,“我说话时不自信的语速、控诉性的语调无法反映出我是一个意志坚定、充满活力的人。”在几次训练之后,求助者重获新生。这是一种终于找回自我的感觉,一种使自己内心的声音和口头表达和谐一致的感觉。

声音训练中的心理因素

为此,我们需要摆脱一些生活中根深蒂固的习惯。“我们声音的烙印讲述了我们的过往和情绪。”让·阿比波尔解释道。它甚至泄露了我们的年龄、社会地位或是癖好。家庭也是影响声音形成的一个关键性因素,女儿通过模仿,形成与母亲相同的音色,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农业部助理培训师维罗妮卡·波赫搭至受到教育潜移默化的影响。“我的上级曾多次告诉我,她喜欢我温和的嗓音。这对我而言简直是惊喜!”这位曾在童年时期多次被指责说话声音过于洪亮的50岁妇人向我们讲述道。她逐渐地减小了自己的音量。得益于尚塔尔·可浩什的建议,她恢复了自己真实的个性。但有时,另一些人则会出现截然相反的结果。例如有一位刑事律师,因声带肿胀,所以嗓音低沉,这样的音色让她在法庭上被人敬畏。但她为了“取悦男友”,而做了手术。手术后,她无法在更轻柔,更尖的嗓音中辨认自己,她的男友离他而去,同时,她也输掉了诉讼……

“心理因素是声音训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考虑这一点将会引起灾难性的后果。”发音障碍治疗师伊丽莎白·菲涅尔补充道,她在1984年创立了声音实验室,并发展成为那一时期的先锋性组织。她首次在同一地点聚集了众多互补领域的专家,包括发音障碍治疗师、心理学家、教练、正音科医生等。近来,伊丽莎白·菲涅尔攻克了又一项新的语音疾病:病人对自身嗓音感到极度羞怯,以至于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术语“变形恐怖症”可否被用于描述不敢发出声音的心理?“当然可以,”让·阿比波尔回答道,“一些病人想重塑他们的声音,他们在现在的声音中无法找到自我,就像是他们想对鼻子或者胸部进行整形一样。”外科医生会评估患有“变形恐怖症”的人是否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如物理性病症声带结节、声带息肉、局部麻痹和喉癌。因为有时,患者想要改变声音只是出于异想天开的心理,如粉丝想拥有偶像的声音,更有甚者,想要赋予其声音理想的性格特征。

影响我们情绪的“第七感”

早在19世纪,儒勒·巴尔贝·多瑞威利就曾颂扬过声音的魅力。“声音是一把金刻刀,我们用它雕饰自己的思想,并将之传递给那些倾听我们的人,传达我们的个人魅力。”声音,如今被一些人命名为“第七感”,它可能会影响我们的情绪。这是声学和音乐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们根据近来的研究得出的惊人结论。研究以250名志愿者为样本,每一位参与者都被要求尽量高声朗读一段文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作为反馈,他们几乎同时接收了经由软件修改过后的他们自己的声音。软件让其声音显得更为愉快、悲伤亦或是恐惧。“每一轮实验结束时,志愿者的情绪便会逐渐向着其接收的修改后的声音所表达的情绪靠拢。”本次试验的发起人,让-于连·奥贡特黑耶说道。这是一项可用于抑郁症治疗的发现。“抑郁病患者通常拥有一种更慢,更单调的嗓音,”研究人员解释道,“借助于听觉修正器材,他们将会听到一个不同的自我,这可能对他们的病情有所帮助。”

[译自法国《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