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有“匠心”的教师又何妨?
2016-08-13高杰
高杰
对于教师的称谓有很多——园丁、蜡烛、春蚕等,而且这些熟悉的称谓所折射的往往是一个乐于奉献的教师形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受教师群体以及社会的推崇。但是,一旦谁称呼教师为“教书匠”,那很容易引起教师群体的反感,因为囿于传统观念,我们把“教书匠”简单地等同于没有创造力的机械重复。
提到“匠”,我们总能想到的是诸如“木匠”、“瓦匠”、“铁匠”这些体力劳动者,而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思想的作用下,称呼教师为“教书匠”自然会引起教师群体的排斥。可是,我们细细挖掘“匠”的内涵,会发现它除了指代“具有某一方面熟练技能的人”外,也含有“灵巧、巧妙”的意思。更何况,“匠”所代表的“技”又是通往“艺”的必由之路。由此,笔者以为,为师者需要做有“匠心”的“教书匠”,并在此基础上逐渐形成自我的风格,这样才有可能慢慢转向为教育教学的“艺术家”。
《庄子·达生》中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叫梓庆的人能雕刻木头做鐻,鐻做成以后,看见的人无不惊叹好像是鬼神的工夫。鲁侯见到便问他,说:“你用什么办法做成的呢?”梓庆回答道:“我准备做鐻时,从不敢随便耗费精神,必定斋戒来静养心思。斋戒三天,不再怀有庆贺、赏赐、获取爵位和俸禄的思想;斋戒五天,不再心存非议、夸誉、技巧或笨拙的杂念;斋戒七天,已不为外物所动仿佛忘掉了自己的四肢和形体。这个时候,我已经忘记我是在为朝廷做事,外界的扰乱全都消失。然后我便进入山林,观察各种木料的质地;选择好外形与体态最与鐻相合的,这时业已形成的鐻的形象便呈现于我的眼前,然后动手加工制作;不是这样我就停止不做。这就是用我木工的纯真本性融合木料的自然天性,制成的器物疑为鬼斧神工的原因,恐怕也就出于这一点吧!”这就是非常出名的《梓庆为鐻》,而很多人看来,这个故事蕴含了中国最早的“匠人精神”。那么从这个故事中,我们可以获得什么启发呢?
首先,做一个有“匠心”的老师要懂得专注。任何一件精美艺术品的诞生都离不开每个环节的处理细致和到位。梓慶为鐻,先让自己的身体达到最佳的状态,在胸有成竹的时候走进山林选取最合适的材料,一旦着手雕刻便全身投入,身心归一。于教师而言,无论是学科教学还是育人,也需要心怀这样的一份虔诚。文本解读需要综合学生的已有知识储备和认知发展水平以及教师自身的知识结构、能力构成,不想当然,更不能好高骛远。与学生相处时,需以了解和关怀作为前提,注重沟通的有效性,要将每一次与学生的近距离接触当成走进其心灵深处的“仪式”,如此才能在面对学生时流露真情、表达真爱,进而将育人化为一种不留痕迹的“绕指柔”。
其次,做一个有“匠心”的老师应做到荣辱不惊、心态平和。社会的高度发展导致人们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一种价值观念认为“付出”与“回报”要实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教育本就是一门“慢”的艺术,快不了,更急不来。梓庆为鐻之前斋三日,将功劳、地位、金钱等完全抛之脑后,一门心思放在本职工作上,自然达到了宠辱不惊的境界。于教师而言,也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将自己看成是一个“摆渡人”,把学生从这个彼岸渡到那个彼岸,帮助学生成长为更好的自己。从实际的教育生活来看,如若我们真的这样做了,很多附加的东西也会随之而来,比如来自学生的亲近、同事的肯定、家长和社会的信赖等等。何况,当前教师的社会地位已经得到了较大的提升,无论是精神层次还是物质层面都有了明显的改观,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像网络上流行的这句话:“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再次,做一个有“匠心”的老师要尊重规律,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所谓“术到极致,几近于道”,从梓庆的例子可以看到,他带着对树木和自然生命的极大尊重去选材,制作时达到忘我的境界,做出来的鐻自然是巧夺天工的。对于教师来说,同样应该将尊重客观规律作为我们行为处事的基本前提:学科教学要遵循学科的规律、育人要尊重学生生命成长的客观规律。只有尊重了规律并且科学运用了规律,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取得理想的教育效果。
当然,做个有“匠心”的老师需要尽力去掉“匠气”。正如前文所提及,我们自身不愿意接受“教书匠”这个称呼是因为很多时候我们不希望沾染上做事机械重复、毫无新意的“匠气”。教师工作的特殊性在于,我们所面对的是活生生的生命个体,有着不断变化的教育生态,如果工作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那么其结果就变成了消极的“应对”,甚至沦为“应付”。当下“核心素养”、“互联网+”、“创客思维”对于教育的影响日益明显,“匠气”的存在将使得我们无法接受这些新观点、新理念,并最终限制我们的视界和格局。“匠气”的另一个特征是对于经验的过分倚重,而要真正让“匠心”跳动,需要有不断否定旧的自己、生成新的自己的勇气和行动。
作为教师,我们不妨在看得见的“技”上下点工夫,工夫下得深了、准了,也就慢慢进入“道”了。努力做一个有“匠心”的老师,或许不经意间就实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理想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