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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语言

2016-08-12陆宗成

作文周刊·高一版 2016年18期
关键词:贾府希特勒杂文

陆宗成

【例题解析】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后面的问题。

论焦大

□黄 裳

焦大可以算得是贾府的屈原。焦大不过为了看不惯贾门不肖子孙的行径,酒后发了几句牢骚,就被捆了起来扔在马圈里;又为了防止他讲出更不好听的话来,给他塞了满嘴的马粪。其实焦大的原意是要贾府好,不忍看它陷入破败的境地,动机原是可嘉的,但结果如此,因此他演出的应是一出悲剧。这些意思记得都是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的。

归结起来就是,焦大不去为贾府歌功颂德,反而借发酒疯,暴露了贾府的缺点,实属缺德,理应得到如此这般的处分。

这是谁人的观点呢?自然是爬灰、养小叔子的那些老爷、太太、少爷、少奶奶们。下令捆起焦大来的就是凤姐。至于坐在祠堂里的太爷,怕是站在焦大一边的,但对发酒疯,可能也不大赞成。宝玉的态度不大清楚,因为他不懂“爬灰”……这些字眼的奥义,还不识相地向凤姐打听。这也是戴不凡所主张的有大小两个宝玉的一条根据吧?岂有在“初试云雨情”之后很久,还听不懂这些话的道理呢?不过也很难说,封建时代的贵公子有时确实是有些古怪的生物,很难以常理论。不是做了多年皇帝的溥仪连穿衣、吃饭还不大熟练么?这不是造谣,是他自己说得明明白白的。我想如果宝玉真的懂得焦大说的其实是什么,他也不会主张捆人,呆若木鸡,甚至发起呆病来,都有可能。当然他也不会痛哭流涕,当众检讨,或到祠堂里去请罪。总之,宝玉和凤姐是不同的。

凤姐向盘根问底的宝玉进行恫吓:“不许再提了,不然连你也要打死。”曹雪芹写得实在深刻,使我们懂得为什么有些人一听见“写真实”就要吓得灵魂出窍。老爷、太太、少爷、少奶奶们就全靠这层朦胧的、柔情脉脉的纱幕保护作戏,雾里看花,一切荒淫无耻看来似乎都是高贵文雅的。谁来动一动他们这命根子,可了不得,他们必然站出来誓死保护,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行为。

凤姐下令原不过是“捆起来”,塞上满嘴马粪可就是站在一旁的小厮们的发明创造了。这一创造也实在不能不说是天才的。不过无论怎样天才横溢,小厮们还想不到要切断焦大的喉管,看来这只有归因于“时代的局限”了。

(选自《中华杂文百年精华》)

请简要分析本文的语言特色。

解析:黄裳先生借助《红楼梦》中“焦大”这一人物形象来说理,寓意深刻,发人深省。作品一开篇,作者就拿“焦大”跟“屈原”对比。下人“焦大”和士大夫“屈原”,差别巨大,实无可比性。但是,作者却抓住二者的悲剧性遭遇作比,眼光犀利,遣词造句巧妙而幽默。继而逐一解读“狂言”当前,老爷、太太、少爷、小厮们的不同反应,实在是一幅生动的世相图。作者的生发解读句句关涉现实,蕴涵深意。“为什么有些人一听见‘写真实就要吓得灵魂出窍”“无论怎样天才横溢,小厮们还想不到要切断焦大的喉管,看来这只有归因于‘时代的局限了”,娓娓道来的话语,读来却令人不免一震,深具“绵里藏针”之效。

答案:本文的语言具有幽默和讽刺的特点。如“焦大可以算得是贾府的屈原”,作者一开篇就将“焦大”和“屈原”对比,跳脱、幽默,让人不禁会心一笑:大约焦大也跟屈原一样是个“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举世皆醉而我独醒”的特殊环境的悲剧人物。如“不过无论怎样天才横溢,小厮们还想不到要切断焦大的喉管,看来这只有归因于‘时代的局限了”,话语看似娓娓道来,其实“绵里藏针”,意在讽刺:时代的局限性让焦大保全了喉管,可与时俱进的现代“小厮们”,却残酷地切断了敢于说真话、敢于揭露历史真相的“焦大”们的喉管!

【技法指津】

杂文以抒情与政论相结合,不拘一格,它以广泛的社会批评和文明批评为主要内容,一般以对假恶丑的揭露和批判来肯定和赞美真善美;杂文格式、笔法丰富多样,以短小、精悍、明快、锋利见长,艺术上要求议论和批评的理趣性、抒情性和形象性,有较鲜明的讽刺和幽默的喜剧色彩。它以迅速反映生活事变和人们思想感情为特点,融逻辑力量与战斗激情于一体,把精辟论述寓于形象之中,具有深刻的思想性、尖锐的战斗性和充分的艺术说服力。

杂文的语言是最典型的富含情感的语言之一。“言外之意”或“言有尽而意无穷”是对其语言特色的形象概括。“意”当如何解?还得从“言”出发。品味杂文的语言,当从“把握词语的多义性”“把握语言的论辩性与形象性”“把握语言的幽默性与讽刺性”几方面入手。

1.把握词语的多义性。

杂文虽被喻为“投枪和匕首”,但其攻法倒不是赤裸裸“刺刀见血”式的,从词语的层面来说,是含蓄而多义的。杂文里的某些词语,除了具备辞典里正常的义项外,还具有特殊语境中的临时意义。也就是说,作者往往是言在此,而意在彼的。这就要求读者必须充分利用语境,揣摩作者的真意所在。通俗地说,杂文的某些词语,是言在此而意在彼。如“塞上满嘴马粪可就是站在一旁的小厮们的发明创造了”中的“发明创造”,就由辞典里的褒义词,而临时演变成了贬义词,变成“为讨主子欢心而主动残害他人的卑劣行径”的意思了。

2.把握语言的论辩性与形象性。

杂文被喻为“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文体,它的本质是论辩性的,它有“论”的色彩。它以逻辑力量制服论敌,作者的最终目的是论是非,辨正误,揭示真理。然而,杂文的论辩是形象的论辩。从语言的层面来说,杂文的论辩性和形象性是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的。而这有机结合,一是体现在“砭痼弊常取类型”上,二是体现在“借助修辞手法,巧饰语言”上。由于语言高度形象化,写的虽是“一鼻,一嘴,一毛”,但其“形象”却是可知可感的。《论焦大》中,作者对“凤姐”“宝玉”“小厮们”的着墨并不多,但我们把它们拢合起来,就可以从中看出“时代的眉目”和“论辩的高效”。

3.把握语言的幽默性与讽刺性。

杂文的语言,当具有“杂文味”,所谓的“杂文味”,集中体现为语言的幽默性与讽刺性。高明的杂文作者,其语言一定是高度幽默、讽刺的——或影射,或讽喻,或夸张,或双关,或善意的揶揄,或金刚怒目式的棒喝,旨在揭露生活中乖戾和不合情理之处或者赞美现实中的真、善、美。《论焦大》中的语言就是高度幽默、讽刺的。如“不过也很难说,封建时代的贵公子有时确实是有些古怪的生物,很难以常理论。不是做了多年皇帝的溥仪连穿衣、吃饭还不大熟练么”,作者把“贵公子”说成是“古怪的生物”,说“溥仪”“连穿衣、吃饭还不大熟练”,不仅具有幽默的色彩,而且具有极强的讽刺意味。

【阅读训练】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后面的问题。

希特勒与雍正帝

□徐懋庸

大家都说希特勒是个摧残文化的暴君,但据他自己说来,却又是个风雅的人物。在某次宴会上,他对艺术界及电影界的名士脱尼·瓦耐克说:“在某种意味上,我是艺术家,倘若我不涉足政界,那么一定会成为一个纯粹的艺术家。”

这话有几分是不骗人的。读他的传记,知道他的幼年,实曾充满了做一个画家的热望,直到他在维也纳的美术学校的入学试验中落第,才把心力用到别方面去了。

然而,这回提起这样的话,是有别的用意的,再看后文就可明白:

“我主张用电影和无线电来宣传主义,使全国国民及各国人民充分了解国社党(纳粹党)的精神。可是我不赞成把政治宣传藏在艺术的外衣下的那种办法。政治是政治,艺术是艺术,应该各自生长发展的。然而,真正的艺术家是一定会奔赴到我们的旗帜下面来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是建设的,而真正的艺术家,也完全是建设的。所以纯粹的艺术家,惟在我们所抱有的思想中,能够发现真正的力量。”

引为同志,曲曲折折、委委婉婉地说来,到底只是一句话:“你们投降我罢。”但多么为艺术留地步,为艺术家留身份,真有礼贤下士之风。单是这样地看看,希特勒是并不怎样横暴的。

其实这是希特勒一班人的传统的手段之一:“硬功”以外的“软功”。不过希特勒是暴君中之彻底者,他曾宣言“微温主义”是他的不共戴天之敌,我们总以为他是一味硬做的,可是这回也使用起微温主义的软功来了,足见软功确乎是少不得的。

清朝的雍正帝,也不是一位仁君,在上海滩上流行着的剑侠小说里,他的性格表现得尤其阴险残酷,单是那件“维民所止”的文字狱,就足以证明他的不讲道理了。然而,他曾做过比希特勒更其仁明的事情,就是对于曾静事件的处置。曾静受吕晚村的学说的影响,发起恢复汉族的运动,怂恿岳钟麒谋反,不成,被捕。雍正帝知吕晚村一派的学说盛行,甚为惊骇,因急加辩疏,冀以杀反清思想之势力。于是将自己之辩疏与曾静供词,合而为一,名曰《大义觉迷录》。他说:“朕今若焚毁彼等之书,使将来不见此书,转滋疑惑误会,以为得圣贤之真传,此固非朕之本意也。”曾静,则不加诛戮,只是下令放逐了事。

对于一个落第书生的供词和一个已死的遗民的著作,也加以辩疏和批评,比起杀和烧来,实在麻烦得多了。然而倘非必要,雍正帝是一定不肯用这种麻烦的软功的罢。

(选自《经典杂文读本》)

1.文章第六自然段中所说的“软功”的含义是什么?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

答:

2.作者为什么认为雍正帝比希特勒“更其仁明”?

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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