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合组织：“风景”这边独好

闫志刚

6月23日，英国“脱欧”公投日。就在全世界瞩目英国是走是留之际，欧亚大陆的另一端，上海合作组织（以下称“上合组织”）成员国元首理事会第十六次会议在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开幕。英国最终选择了脱欧，而上合组织则打开了“扩员”的窗口。

互信的“基因”

上合组织是中国首次以自己的城市命名，并在境内成立的国际性组织。作为地区综合性组织，上合组织的成立有着独特的历史背景。上合组织的前身是1996年建立的“上海五国”会晤机制。2001年6月15日，上合组织在上海正式成立，乌兹别克斯坦以完全平等的身份加入“上海五国”，从而形成了上合组织最初的六成员国格局。

尽管“上海五国”机制建立初衷是为了解决中国与前苏联国家边界问题，但却与上合组织有着一脉相承的互信“基因”。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亚研究所副所长李自国告诉记者：“上海五国”机制明确在互信基础上解决边界及安全问题。通过1996年、1997年两个文件签署，形成了“通过互信求得安全、通过合作求得发展”这样一个基本理念。这些基本理念最终凝结为“互信、互利、平等、协商、尊重多样文明、谋求共同发展”的“上海精神”。

自成立那天起，尽管上合组织成员国之间也存在分歧，但在“上海精神”这一重要思想基础和指导原则下，上合组织实现了稳步发展。

面对金融危机巨大冲击，上合组织成员国秉承互信理念，求同存异，最终挺了过来。对此，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俄罗斯研究所所长冯玉军认为，作为一个年轻的地区合作机制，上海合作组织在危机中受到了冲击，同时经历了磨练和洗礼。实践再次证明，上合组织成员国有着广泛的共同利益，只要能够求同存异、凝聚共识，上合组织就能为地区安全与发展、为维护和增进成员国的利益做出切实的贡献。

在李自国看来，回顾上合组织15年的发展，最宝贵的经验就是恪守“上海精神”。“上海精神”为上合组织定下了基调，那就是不搞对抗，共同走和平发展道路。说到底，“上海精神”涵盖了和平与发展两个主题，契合了世界发展大方向。

中国的“声音”

在安全合作基础上，上合组织相继增加了经济及人文合作内容。总体上，上合组织内涵经历了一个逐步扩大的过程，从安全到经济，从经济再到人文，安全、经济、人文构成了当前上合组织合作的“三驾马车”。

李自国介绍说，在上合组织中，基于在欧亚地区的巨大影响力，俄罗斯在安全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尽管如此，安全领域所取得的重大成果主要是中国实现的，这集中体现在边界问题和反恐问题上。

领土问题涉及国家核心利益，是最难解决的问题，但通过双边谈判的方式，中国同上合组织成员国妥善解决了边界问题。在打击“三股势力”问题上，有中国积极推动，成员国最终形成了共识，签订了公约，并设立了常设性的地区反恐机构。当前，在阿富汗等地区安全问题上，中国的声音越来越大。

随着上合组织发展进入新阶段，尤其是中国“一带一路”战略提出，中国的地位进一步凸显。李自国认为，“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经济合作领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代替中国。上合组织先前设立了很多经济合作项目，由于资金及意愿的缺乏，许多项目搁置了起来。而现在，上合组织可以借助‘一带一路平台，推动经济项目的落实，以及自身融资平台建设，从而倒逼上合组织更加务实、高效。”

正如乌兹别克斯坦现当代史研究中心主任萨比罗夫所言：15年来，中国为上合组织的高效运行作出了重要贡献。这充分体现出中国是一个注重和平发展的负责任大国，是上合组织成员国的可靠合作伙伴。

“扩员”大门打开

长期以来，上合组织虽然保持6个正式成员国状态，但却一直奉行外开放的原则，目前已同许多国家和国际组织开展了对话与合作。2015年乌法峰会时，上合组织通过了启动印度、巴基斯坦加入上合组织程序的决议，上合组织扩员的大门正式打开。本次峰会期间，签署了关于印度和巴基斯坦加入上合组织义务的备忘录。

对于上合组织扩员，李自国持谨慎观点。加入上合组织，就意味着要接受“上海精神”，说明上合组织和平发展的理念得到了越来越多国家的认可。但上合组织扩员后，一方面扩大了影响力，另一方面也增加了不确定因素。比如，印巴矛盾是否会带入上合组织就是一个疑问。

事实上，本届上合峰会召开前，俄罗斯《独立报》一篇文章就直接用了《上合组织可能会成为印巴矛盾绑架的“人质”》的标题，提出印巴矛盾是否会影响上合组织决策效率的问题。

上合组织遵循“协商一致”的原则，成员国无论国家大小，都具有“一票否决权”。在李自国看来，上合组织成员国的增加，意味着拥有否决权的国家增多，这可能会降低上合组织的行动效率，达成一致的可能性降低。“实际上，任何一个组织，如果扩张过快的话，都可能会面临一系列问题。”

在李自国看来，之所以接纳印巴加入上合组织，主要是两国做出了承诺，不会把双方矛盾带入上合组织，但是这种担忧是无法避免的。何况，印度作为一个大国，和西方走得比较近，到底印度加入上合组织，是一个促进力量，还是会“拖后腿”，还有待观察。

尽管如此，李自国认为，扩员对上合组织来说，机遇与挑战并存。如果通过上合组织这个平台，能够促进相关国家矛盾问题的解决，这是非常积极的方面。另外，印巴的加入，意味着合作范围扩大到了欧亚大陆中东部地区，上合组织真正变成了一个地区性组织。

前途是“光明”的

在李自国看来，上合组织目前正处于“少年”阶段，虽然机制、软环境建设已经建立，但依然比较“年轻”。上合组织依然面临着在新的环境下如何发展的问题。

从经济合作角度看，上合组织本身有欠缺，因为上合组织并非经济组织，而是一个地区性的综合组织。金融危机之后，上合组织成员国尤其是中亚国家，对上合组织的经济诉求不断上升，他们希望上合组织在经济合作领域发挥更大作用。“在经济合作领域，俄罗斯的思想有些放不开，对多边合作项目有些不积极。尽管如此，上合组织内部，双边经济合作搞得却红红火火，目前，受国内经济及国际经济一体化加速推进的影响，俄罗斯对地区经济一体化态度有所转变，那就是一定要融入到国际贸易体系。尽管这种认识有一些‘被动，但对上合组织发展是一种推动。”

新的环境促使上合组织必须更加务实。李自国认为，为了凝聚最大共识，切实推动上合组织经济、人文领域合作，应该采取新的“协商一致”原则，那就是在不涉及国家核心利益的前提下，只要成员国不反对，就可以推动经济领域相关合作，如此，上合组织自贸区很有可能会在部分国家率先展开，从而呈现出“小多边”状态，待条件成熟，其他成员国再加入。“当前所碰到的问题是发展中的问题，相信各方通过协商最终能够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