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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与中国经济中高速增长

2016-08-01张慧芳朱雅玲

河北经贸大学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供需结构性供给

张慧芳++朱雅玲

摘要:2015年中国GDP增速降至6.9%的25年新低,消费贡献率则创下66.4%的15年新高;一方面经济产能过剩、增长动力和支撑力不足;另一方面1.2亿人次的境外旅游和1.5万亿元的消费外流,两方面综合作用折射出有效供给不足、结构失衡、供需错配是中国经济减速下行的重要根源。所以,强力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更好挖掘需求侧蕴藏的消费潜力,双管齐下、不可偏倚地推进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既是内外形势、政策初衷、内在动力、实施契机的内在逻辑,也是新常态下实现中高速增长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更是中国经济平稳、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

关键词:供需错配;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制度保障;创新驱动;隐性滞胀;需求侧“三驾马车”;供给侧“三大发动机”

中图分类号:F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2101(2016)05-0022-08

2012年开始,中国经济进入潜在增长率下降的新常态。从表面看,经济增长减速下行,是有效需求不足,是速度问题,但实则反映的是我国经济增长动力源和支撑力的不足。“当前我国经济发展中有周期性、总量性问题,但结构性问题最突出,矛盾的主要方面在供给侧。”[1]即目前中国经济下行是有效供给不足,结构失衡、供需错配才是深层次症结所在。所以,既要特别注意经济增长的质量,又要主次分明,把改善供给、实现高水平供需平衡作为主攻方向。藉此,中央政府正确估计中国经济新常态,综合研判世界经济形势,高屋建瓴地做出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大理论创新和决策部署。我们以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绝非简单地将管理重心由需求管理转向供给管理,也“不是说需求不重要了”[2],而是针对我国供需双侧皆有矛盾,矛盾的主要方面在供给侧,尤其是供需错配的现实,实施的供需双侧不可偏废、双管齐下、协同发力,使供需双方由不相匹配走向重新适应,共筑经济增长新动力的战略之举。

一、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的内在逻辑

从2015年11月开始,我国进行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仅成为理论热点和实践核心,而且成为关系全局、关系长远,决胜“十三五”、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保持经济稳定运行的大逻辑。提高供给体系的质量和效益,增强供给结构对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推进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符合目前的国内外形势和政府初衷,是中国全面深化改革,促进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升级,保持中高速增长,实现平稳、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内在逻辑。

(一)内外形势

中国经济下行的压力依然很大,主要根源在于错综复杂、不确定的国内外形势。

从国际上看,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云谲波诡,异常复杂。西方国家结束黄金增长期,经济进入深度调整期,有效需求下降,经济复苏步履维艰;新兴经济体产业体量和增长动能尚未积聚,经济增长放缓。传统美欧借贷消费,东亚输出廉价劳动力和产品,俄罗斯、中东、拉美等提供能源资源的全球经济大循环已经被打破。贸易保护抬头,全球贸易发展进入低迷期,贸易增速已连续4年低于世界经济增速。国际市场有效需求急剧萎缩,经济增长远低于潜在产出水平。多方面综合作用,直接导致我国出口需求增速放缓,出口竞争加剧,急切需要我们从供给侧发力,找准在世界供给市场上的定位。

从国内看,我国经济运行正处在一个非一两年能过去的“L型”阶段,总需求低迷和产能过剩并存的格局难以出现根本改变;经济正在经历增长速度、发展方式、经济结构、发展动力全方位的向形态更高级、分工更优化、结构更合理的阶段演进的新常态,经济发展面临诸多问题。首先,中国正在遭遇的经济增速下降、工业品价格下降、实体企业盈利下降、财政收入下降、经济风险发生概率上升的“四降一升”矛盾和问题,不是周期性的,而是供需结构错配和要素配置扭曲问题;其次,目前的结构问题不单单是供给过剩,而是供给和需求两侧都有,只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在供给侧;再次,多年的需求管理使边际效益不断递减,单纯依靠刺激内需难以解决产能过剩等结构性矛盾。因此,促进宏观经济健康发展,要从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着手,供需双侧的招数都要用,必须把加强供给结构性改革作为主攻方向,需求侧起着为解决主要矛盾营造环境的作用[3]。供需双侧共同发力,实现由低水平供需平衡向高水平供需平衡跃升。

(二)政府初衷

从2015年11月10日首次提出到2016年5月16日的“坚定不移推进”,中央政府在多种重要场合不断强调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尽管提法有差异,但其中的政策逻辑一脉相承,即中央政府自始至终都强调“供需双侧”(见表1)。

与政府初衷一致,学界也达成了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的基本共识。2016年3月19日,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迈克尔·斯宾塞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指出:“消费、需求和供给是密不可分的;在供给侧进行改革的同时,需求侧的改革也不容忽视,必须要同时进行改革。”[4]刘世锦(2015)也多次指出:供给侧改革不是说需求不重要了,而是不再完全依赖需求刺激经济,增长动力应当逐渐转向供给侧和需求侧协同拉动。[2]屈宏斌(2016)也认为“从目前的经济形势来讲,我们需要的最佳选择就是,供需两侧的政策要双管齐下,不可偏废。”[5]万博新经济研究院院长滕泰从短期和长期阐述需求能刺激增长、供给能创造需求的辩证关系,形象地将供给和需求比喻为一辆汽车的发动机和油门。刘涛雄(2015)[6]、林卫斌(2016)[7]等学者也提出了类似的观点。可见,供需双侧协同发力,是新常态下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双侧动力。

(三)内在动力

供需错配已经成为我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的最大路障,也是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的内在动力。我国经济严重的产能过剩并非简单的供给过剩、需求不足,而是供需矛盾发生了巨大变化,需求侧变化和升级明显,中高消费阶层正在崛起,需求结构日益丰富多元,并开始向服务化、高端化和个性化升级转型;而供给侧不变和滞后明显,结构升级缓慢、创新能力不足、供给方式落后,品质安全性差。加之供需信息不对称导致潜在消费需求难以转换为有效需求。不变、滞后、低水平的供给与变化、升级、高品质的需求不匹配,导致大量需求外溢、消费外流。

1. 有供给无需求。没有需求的供给必然导致生产设备闲置或者产品库存积压的产能过剩[7]。按照凯恩斯需求理论,解决产能过剩问题可以通过释放消费、投资和出口潜力的方式来扩大需求。但是,受2008年金融危机影响,出口对经济增长的拉动和贡献波动大且减缓明显,除2010年由于出口补贴政策刺激,出口拉动(0.42%)和贡献(4%)有所回暖外,2008—2014其余年份均处于负值状态。2011—2014年,出口贡献率分别仅为-4.2%、-2.1%、-4.4%、-2.9%,所以,扩大出口既不能解决产能过剩问题,还有可能降低经济增长速度。从投资看,2008年4万亿元人民币投资刺激经济增长带来的饱和效应尚未缓解,此后,多次采用投资刺激政策已经见效甚微。固定资产投资效果系数和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双双下降,前者1984—2014年年均值为0.38,1990年为0.37,2007年为0.26,2014年降至0.135,投资贡献率则由2010年的65.2%大幅下降至2014年的46.7%。长期来看,刺激投资需求有可能进一步加剧行业的产能过剩。从消费看,尽管我国整体消费率偏低,但煤炭、钢铁、水泥等行业的消费需求已处于饱和期,2013年煤炭消费达到42.44亿峰值后,2014、2015两年及2016年前4个月持续下降,分别下降了2.9%、3.7%、4.3%,降为41.21、39.69、12亿吨。根据2020年我国能源发展战略计划将煤炭消费总量控制在42亿吨左右的预期目标,未来煤炭消费的空间只能趋紧不可能放松。所以,对于有供给而无需求的行业,只能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而不是刺激消费来化解产能。

2. 有需求无供给。有需求无供给的行业是我国供给体系的短板。目前在消费领域,我国消费品以中低端质量供应体系为主,不能满足国民对于个性化、多样化、服务消费、绿色消费高品质产品的需求,导致国内产品无人问津,国外商品和服务消费激增迅速,供需错配导致一部分消费潜力无法释放。在投资领域,高端制造、高科技产品和精细化高效发展的配套体系等方面存在明显短缺[8]。核心技术仍需要进口,迫切需要从供给侧弥补产业短板,推动高技术产业的创新和发展。

综上,我国供需现状表现为“供给不足与供给过剩”“需求下降与需求外溢”、有供给无需求、有需求而无供给同时并存,错配问题比较复杂,因此,未来的经济政策导向必须是改革供给和刺激需求齐头并进[9]。

(四)实施契机

隐形滞胀成为我国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的实施契机。持续的需求管理有可能导致经济停滞与通货膨胀并存的停滞性通货膨胀。所以,滞胀是需求管理的终点,也是供给侧改革的起点[10]。隐形滞胀是指经济表面上处于高增长、低通胀的良性发展态势,但实际上却存在隐性的经济停滞与通货膨胀现象。

对我国经济增长深入分析发现,我国经济正面临隐性滞胀现象。表面上我国2015年6.9%、2016年一季度6.7%的GDP增速仍维持在世界领先地位,但与“十三五”规划、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发展目标的基本要求6.5%相比仅高出0.4个百分点,“实际”GDP几乎就是经济停滞状态下的增速;从CPI来看,2013—2016年一季度,我国CPI同比增长分别为2.6%、2%、1.4%和2.1%,呈现低通胀态势。但结合生产者价格指数(PPI)和企业商品价格指数(CGPI)来看(见图1),从2014年9月份开始,相对稳定的指数间距由4个单位扩大至2015年的6个单位、2016年的7个单位。这说明产品生产和销售的价格传导已经出现阻塞,相对于生产者价格而言,消费需求价格更为高涨,相对过剩的需求维持了3个单位的指数“超涨”。消费者价格指数存在隐性的温和通货膨胀。

从“实际”GDP增速和相对高涨的CPI看,我国经济存在隐性滞胀。所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兼具政策必要性和超前性,正是需求管理向供给管理过渡的时期。从这一角度而言,我国目前在重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同时,不应舍弃需求管理,而是兼具供给管理和需求管理,化解供需结构矛盾,从供需双侧入手化解中国经济隐性滞胀格局。

二、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与中高速增长的作用机理

(一)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的辩证关系

供给和需求是经济学中一对辩证统一的基本矛盾,二者不是非此即彼、一去一存的替代关系,而是要相互配合、协调推进。二者是宏观调控或管理的两个基本手段,二者不可偏废。正如习近平强调:“我们对供给侧的注重则并不否定和放弃需求管理……放弃需求侧谈供给侧或放弃供给侧谈需求侧都是片面的。”[11]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偏倚,但二者在时效性、要素组合、管理重点、改革指向、推动增长的方式上各不相同(见表2)。需求侧管理主要是通过调节税收、财政支出、货币信贷等来刺激或抑制需求,重在解决总量性问题,注重短期调控;供给侧管理主要通过优化要素配置和调整生产结构来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重在解决结构性问题,注重激发经济增长动力。供需双侧在联系与区别、对立与统一的良性互动中共同推动经济增长。

对于目前仍处于经济转轨阶段的中国经济而言,总量上已达到了世界前列,说明前一阶段的需求调控实现了积极的拉动效应,但在结构上,仍存在结构性失衡问题。新常态经济的“常”已初步实现,而“新”还需要“创造性的破坏”,以实现“破旧立新”。因此,未来发展中,必须将需求侧短期措施和供给侧长期改革结合,形成以供给侧改革为主导,需求侧改革为支撑的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的中国经济结构转型升级核心导向。

(二)供需双侧共促中高速增长的作用机理

供给和需求是市场经济内在关系的两个基本方面,二者相互依存、互为条件,是既对立又统一的辩证关系:没有需求,供给就无从实现,新的需求可以催生新的供给;没有供给,需求就无法满足,新的供给可以创造新的需求。相应的,供给侧和需求侧是管理和调控宏观经济的两个基本手段,经济政策虽依各国宏观经济形势不同在供给管理和需求管理上有侧重,但任何国家都不能片面或单一通过一侧管理实现均衡增长,而必须在供需双侧相互配合、协调推进中实现中高速增长。综合来看,供给侧是经济增长的长期供给和持续拉力,需求侧是经济增长短期需求和长期动力,两者相辅相成,供给侧“三大发动机”和需求侧“三驾马车”相互作用,供给侧改革为扩大需求提供动力,需求侧为供给侧改革创造有利条件,供需双侧共同发力,促进中国经济中高速增长,体现出“供给为扩大需求提供持续动力,需求为供给侧改革创造有利条件的内在逻辑”(见图2)。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以供给侧为改革突破口,在制度、产业和要素三个层面推进结构性改革[12]。在制度层面,通过构建我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缩小贫富差距”所必须的现代财税、收入、金融等制度体系,从源头上破除体制机制约束,减少对微观经济干预,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实现从政府主导和管理经济彻底转向市场主导和调节经济;在产业层面,改革的关注点必须以产业创新为导向,以技术创新为手段,以传统产业为基础,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和转型升级;在要素层面,通过优化劳动力、土地、资本和创新四大要素资源配置,打破要素瓶颈,实现从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创造新一轮经济增长动力。制度、产业和要素对应着“改革、转型、创新”的蕴意,被称为供给侧“三大发动机”。三大发动机共同发力,助推供给侧成为经济增长的持续拉力。

“需求侧结构性改革”则是延续扩大内需的指导思想,以需求侧结构性改革为要点,在消费、投资和出口三个方面合理分配资源,优化需求结构。从动力源角度看,出口是外需动力,受外部环境影响较大,而消费和投资属内需动力,具有主动性,能在经济疲软时自主拉动经济增长[13],消费、投资、出口对GDP增长分别发挥基础作用、关键作用、支撑作用。改革开放三十多年,得益于海量投资拉动和西方国家黄金增长期释放出来的大量有效需求,依靠高投资刺激、快出口外推,我国取得GDP年均9.8%的高速增长和总量全球第二的骄人成就。但在国内低成本资源和要素投入形成的驱动力明显减弱,国外黄金增长期结束,经济进入深度调整期,有效需求下降,出口环境恶化的大背景下,中国经济行稳致远,既不能靠短期投资刺激,也不能过分倚重出口带动,必须找准消费、投资、出口的“黄金平衡点”,走向消费主导、三大需求均衡拉动的战略转型[14]。消费、投资和出口三驾马车协调拉动,保障需求侧成为经济增长的长期稳定动力。新常态经济下,三驾马车不可或缺,消费是主引擎,投资和出口是重要关注点。投资方面,主要是调整投资方向,改善投资结构,充分发挥有效投资对经济增长和结构调整的作用;出口方面,主要是优化出口结构,提高出口的国际竞争力,促进贸易结构升级。消费方面,主要以释放消费潜力,挖掘新消费为主要着力点,开创新一轮经济增长动力源。

中国经济增长与发展的实践证明,长期单纯依靠刺激内需尽管在一定程度上防范了金融危机冲击,稳定了经济增长,但却不能阻碍需求管理边际效益不断递减问题,难以解决产能过剩等结构性矛盾,也不能为中国经济带来新型增长动力。因此,必须把握改善供给结构的主攻方向,从供需双侧进行结构性改革,实现由低水平供需平衡向高水平供需平衡跃升,保障经济运行在中高速合理区间。

三、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的实践路径

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并行不悖,能够合理化解宏观经济中的供给约束,释放需求潜力。与此同时,我们也要看到,虽然总需求和总供给是充分的,但在需求结构和供给结构之间存在着不相适应的问题,[15]即供给与需求结构上的错配。首先表现在需求侧,从出口需求看,呈现下滑趋势的根本原因在于人口红利优势消退,产品竞争优势消逝;从投资需求角度来看,投资边际效益递减的根本原因在于产业结构失衡,转型升级动力不足;从消费需求来看,消费潜力抑制、需求疲软的根本原因在于收入分配结构失衡。其次从供给侧来看,市场机制不健全、制度缺失是市场经济运行缺乏保障的主要原因;产业体系低端化、创新产业短板,导致“供给老化”;资源限制、要素配置缺乏效率,难以顺利转向创新驱动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桎梏。因此,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的实践路径,可从五大结构改善与再平衡、制度设计与保障实施。

(一)结构升级与再平衡

1. 产业结构。根据国际经验,第一、二产业的比重逐渐降低,第三产业的比重逐渐提升是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基本趋势[16]。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趋势明显,1978—2015年我国第一、二产业占GDP的比重分别降低了19.1、7.7个百分点,第三产业比重则大幅度上升了26.8个百分点。新常态以来的2013年第三产业首次超过第二产业比重,2015年第三产业首次超过50%,第三产业对GDP的贡献和拉动也超过第二产业,中国正从工业大国走向服务业强国的“服务化”时代,再平衡趋势明显。但相较于世界平均的60%、美国80%、日本68.1%、韩国55.1%、法国72.4%等,我国第三产业比重仍相距甚远,说明我国产业升级改善空间很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标是实现短期去库存、中期去产能、长期技术创新,进而实现产业结构升级。未来升级转型的方向是传统产业做减法,新兴产业做加法,整个产业向中高端迈进:一是积极推进制造业转型升级和分工专业化,着力推进产品和服务创新。淘汰落后产能,大力提高第三产业在整体产业中的比重;二是加大对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信息技术、新材料、生物医疗、养老服务业、高技术产业、节能环保等新兴产业投资,促进新兴产业发展。随着“中国制造2025”的强力推进及其智能转型,随着“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新局面的形成,随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推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经济发展将再上新水平。

2. 需求结构。经济步入“新常态”以来,我国的需求结构改变了过去高投资刺激、快出口推动所造成的产能过剩、对外依存度居高不下的失衡状态。需求结构出现了消费主导、三大需求协调互动、三驾马车合力拉动的需求结构再平衡。2011—2014年,消费贡献率分别为56.5%、55%、50%、50.2%。投资贡献率分别为47.7%、47.1%、54.4%、48.5%,出口贡献率则分别仅为-4.2%、-2.1%、-4.4%、-2.9%。投资、消费总体表现稳定,内需成为拉动增长的主要力量,需求结构不断优化平衡。特别是消费贡献稳定上升。2011年开始,最终消费的贡献率已连续5年超过50%,2015年达到66.4%,消费已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引擎,内需结构正从“投资驱动”转为“消费驱动”,内生动力不断增强。

但也要看到,目前我国消费需求扩容乏力,需求释放存在结构障碍,投资边际效益递减,风险加剧以及出口竞争优势削弱、壁垒加深。需求侧拉动的有效性正受到一系列结构性障碍的侵蚀,需要结合供给侧改革,改善需求结构,提高对供给端的匹配度,缓解供需错配矛盾。未来调整的方向是:调投资助推自主创新,实现产业结构升级;促消费提升消费品质,推动消费模式变革;提出口优化贸易结构,提高出口的国际竞争力。调投资对于谋划用好我国经济的巨大韧性、潜力和回旋余地,改善和优化投资结构,推动经济发展提质增效意义重大。促消费对于把握经济社会进步和科技发展脉搏,顺应绿色、信息、服务、养老等新兴消费潮流,促进消费模式变革,形成新供给动力意义非凡。

3. 动力结构。过去30年间,我国经济增长主要依赖于劳动力、资本和资源等低廉生产要素,随着劳动力人口红利的逐渐消逝、资源桎梏以及资本边际效益的递减,要素驱动优势不再,倒逼中国经济转向创新驱动。“十二五”以来,我国创新驱动趋势明显,科技进步对发展的贡献率由2010年的50.9%增加到2015年的55.1%。创新投入强度持续加大,2015年,全社会研发支出预计达到14 300亿元人民币,比2010年增长一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创新是经济增长的核心动力和未来升级的方向。一要持续加大人力资本投资,推动人口红利向人才红利转化,释放劳动力潜能;二是通过制度约束、创新金融等提高资本使用效率;三是逐渐将动力重心转移至创新驱动,促进制度变革和技术进步、实现要素升级,加强高端产品供给,从数量、质量、结构等多维度实现动力结构与供给侧、消费侧改革的协调发展。

4. 分配结构。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分配结构呈现出“政府与民众分享不均、城乡分配不均以及个体贫富分配不均”三个不均衡。1996—2015年,城乡居民收入增长速度和GDP增速经历了三个阶段(见图3),以2004年中央颁布并执行1号文件为分界,之前的1997—2003年城乡居民收入低于GDP增速,是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产生挤出效应的“国富民穷”式增长;2004—2009年城乡居民收入与GDP同步上升;2010年以后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增长率同时跑赢了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率和GDP增长率。民富国强以及共享、消费扩大升级、包容式增长的分配结构再平衡开始显现。但城乡、行业、部门、群体之间贫富差距依然很大,据国家统计数据,中国城乡收入的绝对差距由人民币209.8元提高到19 773元,相对收入比由1978年的2.57提高到2009年最高时的3.33,近几年政策发力虽有所降低,但2015年仍达到2.73。2004—2014年我国居民收入基尼系数平均为0.482,收入最高10%群体和收入最低10%群体的收入差距从1978年的4.6倍上升至2014年的21倍。因此,供给和需求双侧结构性改革必须推动分配和再分配结构的改革。分配结构的改革,实质上是政府、企业和劳动者之间的分配改革。一方面,通过减税、降低公共事业收费等手段缓解企业负担,释放产能;另一方面,提高劳动者尤其是农民工劳动力的报酬,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在优化分配结构的同时促进消费能力的提升。

5. 区域结构。改革开放初期,由于“双轨制”非均衡发展战略,我国形成了东中西部区域非均衡结构。随着1999年、2002年、2004年中央政府西部大开发、振兴东北基地和中部崛起战略,特别是区域一体化发展、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区域间发展有了显著的变化。但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东部腾飞、中部塌陷和西部落后的区域发展模式,使得中西部地区在生产力发展、吸引外资、引导生产要素等方面缺乏优势,区域结构不平衡现象仍然显著。因此,结合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一方面需要积极推进新型城镇化进程,改变现行的城乡分割的制度安排和剥离户籍制度的福利安排,逐步实现城乡居民福利均等化,释放消费潜力;另一方面,借鉴重庆、成都等地区的发展模式,建立金融、信息等中心城市,引导资源向欠发达地区流动,促进资源配置合理化,提升资源配置效率,平衡生产力布局。

(二)制度设计与保障

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绝非权宜之计、一日之功,需要健全和完善的政策体系和制度保障。目前需求侧“三驾马车”,供给侧三大发动机不同程度存在结构性问题,所以,当前启动供给侧改革,不仅是对当前需求侧调控的补充,更是对未来需求侧调控的强化,具有坚实的政策依据。[10]根据供给侧改革关注长期、需求侧改革聚焦短期特征,我们从时序安排和政策组合上架构了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的制度保障(见图4)。

短期,相对于供给侧改革,需求侧改革发挥时间短、见效快的优势。因此,在保证供给侧改革持续进行基础上,以保障需求侧改革顺利进行为核心,通过收入政策、财政政策和社保政策,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释放消费潜力,扩大需求,从总量上拉动经济增长,保证经济处于中高速增长。同时,不能放松对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支持。短期内,以消除市场机制供给障碍为重点,通过降息减税、优化劳动力结构推进微观主体有效供给的提高。

中期,供需双侧同时发力,推进经济总量持续增长和结构调整。在政策保障体系建立中,对供给侧政策和需求侧政策应当并重。对于供给侧改革而言,中期以化解产业体系老化为重点,强调去库存、去产能的同时,提高土地、资本、技术等要素配置效率,促进供给侧结构转型。因此,主要从分配政策、土地政策、金融政策以及创新政策入手,合理利用土地资源,提高资本使用效率并实现创新驱动,保障供给侧改革的顺利进行。对于需求侧结构性改革而言,主要通过城乡统筹政策和信贷政策,促进基础设施投资建设和释放消费潜力,持续发挥三驾马车的拉动作用。

长期,以供给侧改革顺利进行为制度保障核心,兼顾需求侧改革的稳定进行,促进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综合考虑社会整体利益,以体制机制制度、生态环境政策及社会整体福利制度实施和改革为切入点,保障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持续进行,打破经济结构供给桎梏,实现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同时,通过货币政策的实施和保障,活跃小微企业投资行为,平衡国际货币市场环境,提高居民尤其是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保障需求侧改革的顺利实施。

综上所述,推动供需双侧结构性改革,不仅是我国经济增长持久稳定、经济结构“破旧立新”的战略选择,而且“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经济工作的主线,往远处看,也是我们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生命线,是一场输不起的战争。”[3]当前,我国产业结构正在转型升级,需求结构自主协调发展,动力结构孕育转变,分配结构进一步优化,区域结构逐渐平衡。但全面实现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建成小康社会尚待时日。所以,未来发展需要以创新驱动为核心,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培育新动力、提高有效供给;需求侧结构性改革挖掘新潜力、释放潜在需求,供需双侧形成合力,共同推动经济结构在转型升级中保持中高速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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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张慧芳.新常态下的经济结构:再平衡与新期待[J].经济学家,2015,(7):5-12.

责任编辑、校对:武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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