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苞米穿子
2016-07-23黄艳玲
黄艳玲
今天放假没事,去大舅家串门,无意间看到了苞米穿子。
记得小时候,每到放寒假我就会去姥姥家玩。每次去姥姥家,姥爷都会给我买甜甜的糖果球,姥姥都会给我炒香香的苞米花。
姥姥每次看见我来了,就会拿出苞米穿子。
苞米穿子是榆木做的,有茶杯那么粗,有两个叉可以平稳地放在地上,上面把手稍弯且细了一点。外形很像木工的刨子,但上面不是平的,而是从上到下的半圆形凹槽,这道光滑的凹槽,正好放下苞米棒子,槽中间透过木头凿个长方透眼,透眼的上面钉上一个马掌钉。将苞米棒子压住在凹槽上往下推,便可以推下一两行苞米粒儿,一个苞米穗推两次,三次……苞米棒颗粒出了缝隙,苞米粒儿就容易搓了。
由于那个年代科技不发达,物质的匮乏,各家的苞米穿子都用了几十年或者更久。平时苞米穿子是插在房梁上的,姥姥不让表哥他们随便动。
姥姥从屋檐下拽下十几穗苞米,这是秋天时挑的颗粒饱满、颜色喜人的苞米,就是留着炒爆米花的。
我看到姥姥拿回来苞米,会抢着拿苞米穿子。因为是冬天,苞米很凉,感觉冰手,我会把手放到嘴边哈气,姥姥会笑着说,“冷冻的苞米炒的爆米花才更香甜清脆好吃。”姥爷也笑着要苞米穿子,我不给,对姥爷说,“没事,我不怕冰手。”
苞米顺着凹槽一下一下往下推,苞米粒子就被穿下,顺着方眼漏下来,散落在了笸箩里,有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我用苞米穿子把苞米棒子穿去几行粒儿,姥姥叼着旱烟袋指挥表哥们搓苞米粒,几位表哥用小手直接搓,不一会儿我们就搓了一大笸箩苞米。
开始炒爆米花了,这是最复杂的工艺但又是最开心。黄黄的苞米粒在大锅里跳动着,随着锅温逐渐升高,传出“砰!砰!”的声音,不时有蹦出锅外落到锅台上的爆米花。我和表哥抢着把它们捡起来,放进嘴里,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喜悦。为了使苞米花又香又脆,每炒好一锅,姥姥便把它拿到外面冻上一段时间,直至热气散尽,完全冷却。
姥姥的小土屋总是那么的温暖,火红的炉膛在角落里透着丝丝温馨,煤油灯散发着光亮,是那么的柔,那么的暖,在这爱的灯光中,我和姥姥围坐在火炕上,吃着姥姥新炒的爆米花,其乐融融。爆米花轻轻一咬便传出清脆响亮的嘎嘎声,我一面惬意的吃着,一面听着姥姥讲的故事。有麻雀变成媳妇报恩,有弟兄三个分家,一件件有趣的事情。
如今姥姥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很多事已随时间的渐行渐远成了往事,然而,儿时姥姥炒苞米花的情节却不时的浮现在眼前,每每想起,历历在目。
在数不清的童年旧忆中,姥姥的苞米穿子始终是我挥之不去的情结。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