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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 “强关系”视角下的农村小额贷款问题

2016-07-19范会星

企业导报 2016年13期

范会星

摘 要:农村小额贷款产品的推出是涉农金融机构助力“三农”的重要举措,因产品服务对象的特殊性决定了其必须直面以差序格局为特质的空间环境,需要直面以血缘、地缘为纽带的广大农村地区。然而在这个以“熟人”关系为主导的场域中,强关系在发挥充当信用基础、缓解信息不对称、形成监督惩罚等作用的同时,也容易滋生多人承贷一人使用、私贷公用等风险。本文对强关系介入农村小额贷款运行中的原因进行了分析,并提出了化解其负面作用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农村小额贷款;强关系;应解策略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三农”问题的破解,搞好农村金融很关键。农村小额信贷的兴起发展,如邮储开展的“好借好还”小额贷款系列产品、农行以惠农卡为载体发放的小额农户贷款等,在有效缓解农村金融供给不足方面发挥着很大的作用,为农村金融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发展范式。

一、问题的提出

中国是个典型的关系社会,关系具有很深的文化根植性,很多社会联系的建立不是基于个体物理上的相似点,而更多地是依赖于血缘、亲缘、地缘、共同的经历或喜好等社会、文化方面的相似性。个人的社会网络较为封闭,同质性较强,有较深的感情关系维系。这种关系被认定为强关系,与此相对应的是异质性较强的为弱关系。农村地区是一个血缘、人缘、地缘交易关系特征很明显的熟人社会,在本文中将因血缘、人缘、地缘而生的交往较为密切的亲属、同乡、同学、同事、师生、战友等正式关系,都界定为“熟人”关系。从关系强弱程度看,这里的“熟人”关系无疑是强关系。

社会关系作为获取外部资源的一种重要渠道,依靠社会关系去寻求帮助解决困难,在中国社会的大背景下,尤其是农村地区,强关系作用效应特别突出。在农村小额信贷领域中“熟人”关系的运用相当程度的存在。湖南大学李洋等人在河北、河南、湖南等十省市进行的小额信贷排斥问卷调查反映出农户排斥农村信用社最主要原因就是贷款交易需要找熟人、托关系。

在农村小额信贷运行中,“熟人”关系的运用是有助益的,如江西高安农行小额农户贷款余额近亿元,而不良率近年来平均不到1%,这主要得益于实行了营销人责任制,即全员都可以营销小额农户贷款,贷款营销人包管、包收,贷款出现逾期则下岗收贷,只发基本生活费。该制度发挥作用的核心就是充分利用了营销人和借款人之间的“熟人”关系。

农村小额信贷发展以追求商业可持续和贷款覆盖率为目标,依托强关系筛选客户,一定程度将导致农村小额信贷的发展在广覆盖上存在不足,也将影响到农村小额信贷发展的商业可持续性。因为那些有实力、符合贷款条件但没有关系的农户难以获得贷款,这对金融机构来说也是很大的损失。另外因为“熟人”关系的存在,如果管理不善,就更容易产生如多人承贷一人使用、私贷公用等风险。如何在小额农贷运行中发挥“熟人”关系积极作用的同时,有效控制其可能导致的风险和负面作用?这是一个值得研究探讨的理论和实际问题。

二、农村小额信贷运行中强关系介入的原因分析

(一)农村地区经济金融发展水平低,市场规则和信用交易保障体系不发达,为“强关系”塑造了生存空间。在农村地区,经济相对欠发达,市场化发育程度低,信用基础设施缺乏,信用保障体系不健全,金融生态环境欠佳。如人行征信系统还不能有效覆盖广大的农户,村镇银行、小额贷款公司的大部分农户信息没有进入征信系统,农户资信评价体系建设有待全面展开和进一步完善;涉农信用担保机构和保险产品发展严重滞后,农村信贷风险缺少分散渠道;政府、司法机关在农村小额信贷方面对恶意逃废债务人处罚乏力,金融机构通过司法途径解决信贷纠纷不仅成本高、效率低,而且金融机构即使胜诉,在农村也很难执行。为此,在农村地区人们很大程度要依靠在“熟人”关系基础上建立的熟人社会为跨时空利益交换场所,“熟人”关系是人们相互进行利益交换的信用基础。通常,民间借贷大都发生在本村范围,若超越一定空间界限,“熟人”关系的纽带作用的影响力就难企及。因为在中国的乡村治理中,面子、人情、声誉等非制度性因素发挥着重要作用,但这也只有在小范围的熟人社会里。与此相似,在农村物的担保缺乏,主要依靠人的担保的情况下,涉农金融机构信贷人员在选择小额农户贷款对象上也主要基于“熟人”关系这一信用基础,贷款投放区域选择熟悉的村镇。

(二)借贷双方信息不对称,交易成本高,为“强关系”构造了运行条件。农村小额信贷以农民为贷款对象,农民居住分散,且农村人多地少、农地细碎造成农民分散化、非组织化,农业生产经营规模化、专业化、集约化经营程度不足,这种状况下,金融机构难以掌握贷款农民的资信、收入状况等办贷的可靠信息。在涉农金融机构中农行农村网点比农信社、邮储少很多,人员更紧张使得农行在办理小额贷款过程中信息不对称更严重。在农村,建立在血缘、人缘、地缘关系基础上的人际信任关系也造成金融机构在办理贷款过程中获取借款人详细、可靠的信息要付出高昂的成本,过高的信息成本严重减弱了金融机构及其信贷人员获取农民详细信息的意愿,因而在面对一个不熟识的农户提出的贷款申请时,多数时候是拒绝。而基于“熟人”关系的借贷则有效克服或缓解了信息不对称问题,也降低了交易成本。

(三)信贷员与借款人双方间存在强交往关系,对借款人违约可形成有力的社会惩罚。人与人之间存在的物质流、信息流和情感流所依赖的强弱关系不同,总体来说,强关系比弱关系承载的信息等资源更有价值、更重要。强关系交往的人之间对对方的信任期望也比弱关系交往的人之间也要高。因此,信贷员与借款人之间存在的强交往关系对借款人产生的监督较强。对可能发生的社会惩罚而言,如果借款人因为不还款而造成强关系的断裂,那么这将给他带来重要资源承载网络的损失。这也意味着借款人生计发展的社会资本的损失。尤其是农村小额农户贷款的对象为农户,其拥有价值的社会关系资源有限,失去这些,将直接对他们获得相关信息以及互助的各种资源产生不利影响。

三、“强关系”视角下对应的应解策略

解决“强关系”介入农村小额贷款所可能导致的负面作用的关键在于加强正式制度建设,提升正式制度的权威性与把控性,压缩强关系关联的非正式制度,降低其在信贷管理中的可操作性。当然,也要积极引导强关系,发挥其辅助性功能,对其因势利导,充分挖掘其正向效应,以使形成对正式制度的强有力补充。

(一)积极进行担保方式创新,缓解 “三农”担保难困境。抵押难、担保难是制约小额农贷业务开展的主要因素,也是金融机构“惜贷”的主要原因之一。一是涉农金融机构要加强合作交流,争取政府适时建立小额农贷的信贷担保机构和风险补偿基金,并对小额信贷担保机构进行专项财政补贴和奖励,加大税收减免力度,调动其支农的积极性与主动性。二是根据当地农业发展特点,深入推进规范社建设行动,支持有条件的村庄创办经济合作社,大力补充与壮大农民专业合作社与协会组织,扩大当前农户贷款的担保渠道,更好的满足合作社与社员的融资需求,减轻农户对担保抵押、质押的后顾之忧,构造灵活的“银行+公司+农户”、“农行+合作社(行业协会)+农户”、“农行+特色项目+农户”等形式多样的担保体系,探索以林权、渔权等新型质押方式,丰富担保形式,缓解农户抵押难、担保难的困境。三是对于有条件的农民专业合作社,银行也可以协同有关部门帮助其兴办和完善资金互助社,再向资金互助社提供批发贷款,这既可以扩大业务规模,又可以经济地控制风险。

(二)稳步开展信用村建设,整体推进农村小额贷款。良好的信用环境是吸引银行信贷资金投放的重要前提条件,也是弱化强关系操作空间的有利条件。涉农金融机构在发放农村小额信贷的过程中,应十分注重将小额贷款的投放与农村信用工程建设有机结合起来,通过小额贷款的发放,建立健全农户信用评价体系,培养农户的信用意识,促进农村金融生态环境的好转。开展信用村建设,将信用村建设为农户的信用管理组织,通过信用管理为缺乏有效担保抵押物的农户构建信用资本,从而以信用资本来减少其的道德风险行为。像农行这样的农村网点不足、人员紧张的大型金融机构通过信用村的建设整体推进农户小额信贷,可以达到扩大业务规模与信用风险和交易成本控制的平衡,有效防范信贷风险,保证信贷资产安全。

(三)建立以灵活的贷款额度和利率定价管理为基础的信

用动态激励机制。正如前文所述,可通过信用管理为缺乏有效担保抵押物的农户构建信用资本,而对信用进行有效的管理,相应的信用激励不可或缺。在当前社会信用状况下,来自金融机构的信用激励是不可或缺的。涉农金融机构可通过灵活的贷款额度和利率定价管理,对那些及时按期还款、信用度高的农户给予一定利率优惠或更高的贷款额度,对不及时按期还款的农户新增用信时调高其贷款利率或核减贷款额度,甚至终止信贷合作,从而形成农村社会信用的正向激励和逆向惩戒机制。信用动态激励机制在人口流动性小的农村地区更加有效,因为流动性小,农户与涉农金融机构的合作更容易是一个多期博弈,在这个多期博弈中,每一期博弈的结果都关系到下一期合作关系的巩固,农户只有按时履约,才能实现双赢。

(四)合理确定贷款各环节的责任比率,形成有效岗位制

约。置身于强关系所处的场域中,人们彼此相互熟悉、交情深厚愈发容易致使产生行动的道德风险,易使之成为突破规章制度约束的利器。在贷款各环节责任比率的确认上,既要体现防范受理岗人员的道德风险,又要保护其积极性;更要注意防范调查、审查岗人员的道德风险,形成有效的岗位制约。同时,在进行责任追究时要根据风险属性、信贷员过错与风险关联程度等情况界定责任大小,既要严肃追究有道德风险的责任人,也要防止贷款出来风险就简单套制度处理信贷员。

参考文献:

[1] 姚小涛,张田,席酉民:《强关系与弱关系:企业成长的社会关系依赖研究》,管理科学学报,2008年第一期。

[2] 何广文,李莉莉:大型商业银行的小额信贷之路——兼析与新型农村金融机间的合作机制,农村金融研究,2011年第5期。

[3] Bian Y. B ringing strong ties back in: Indirect ties,network bridges,and job searches in China,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97,62(3):366—3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