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力开启2016中国电视模式国际化元年

薛少林

6月5日至6日，来自四大洲16个国家、34个国内外机构的50余位中外顶尖电视人，通过26场论坛，为中国模式打开脑洞。

论坛内，中外顶尖电视人不断掀起头脑风暴。用国际眼光聚焦中国原创和创新，用成熟的创意方法论助力中国原创。

论坛外，参会人员相谈甚欢。活动现场的“一对一会议”区，与会者与国内外电视精英实现零距离交流。搭建于上海电视节交易市场中央大厅的“中国模式日交流馆”，则为论坛参会者提供了持续沟通平台。

而在“第三届中国电视节目模式大赛”的决赛舞台上，一个个脑洞大开的节目提案，向国内外电视人展示了中国的原创力和想象力。

正如世熙传媒总裁刘熙晨所言，“中国电视人需要一个市场的机制，需要对节目模式价值的认可，需要与国际接轨。”

“中国创造”的亮点和痛点

近年来，越来越多中国原创节目得到国际市场的关注。本届中国模式日上，《挑战不可能》《中国诗词大会》作为中国原创节目代表，引发了关于中国原创节目亮点和痛点的讨论。

《挑战不可能》监制、央视综合频道副总监许文广表示，用一个词来概括《挑战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可能既代表项目本身的门槛、挑战的难度，还代表着人类不断挑战自我、超越自我的价值观。“第二季会进一步推进极致挑战，打造更具有标志性的挑战项目。”

All3Media 亚太区高级执行副总裁Sabrina Duguet、Viacom节目模式总监Laura Burrell皆表示在收看节目时乐在其中。在Sabrina Duguet看来，节目的国际化元素值得肯定，但她同时也建议，“除了娱乐性，还要在挑战过程中展示挑战者的价值观。”

此外，双方还针对节目的国际市场推广给出了建议，Laura Burrell认为，“节目制作宝典不但要适用国内制作，还要适合于国际市场。”

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打造的《中国诗词大会》，在2016年收获了4.86亿不重复人次收看的优秀成绩。节目监制、央视科教频道副总监梁红介绍，作为一档自主原创的大型文化类节目，《中国诗词大会》第一季用时608天，是“中国原创力”的一次尝试，也表明中国电视人是具有国际化的理性结构能力的。“下一季会增加更多原创的内容和元素。”

对于这档节目，CJ E&M节目模式创意总监黄振宇（Hwang Jin Woo）认为，其走向国际的潜力是很大的。“如果把中国的诗词换成西方或者其他国际知名的诗歌，它肯定能走得很远”。

此外，Armoza Formats总裁Avi Armoza更从市场营销角度给出了建议，“把一个强大的本土设想和理念，变得更加具有广谱性，和不同本地市场进行适应性调整，调整成本地观众喜闻乐见的形式，这是比较不错的市场营销的方法。”

每一集节目的逻辑关系是紧密相扣的

除了原创，创新也是本届中国模式日的主题，而“老牌综艺节目如何持续创新”更是国内综艺节目市场的热门话题之一。

拥有19年时间跨度的《快乐大本营》是中国原创节目的常青树。在节目制片人罗昕看来，《快乐大本营》的常青秘诀正是“创新”。“节目组要做到每周的节目都能有一个小的创新亮点，每个月能够推出一个大型的创新游戏，每个季度推出一些季播的全新设计。希望通过不同的创新环节的设置，带给观众不同的体验。”

即便是模式节目，也需要通过不断创新以更好地实现本土化改造。如《我是歌手》第四季加入踢馆赛、《谁是大歌神》改变了韩国原版赛制、《了不起的挑战》在原来节目的框架下加入中国元素……

“《我是歌手》的创新是带着镣铐跳舞。”在“大型综艺节目的持续创新”论坛上，《我是歌手》总编剧、执行制片人孙莉认为，“任何一个版权节目的核心是一个精密的仪器，每一集的逻辑关系是紧密相扣的。个人经验、喜好、媒体评价只能作为节目修改或升级之前的辅助元素。”

FremantleMedia全球娱乐制作监制Jonathan Bullen参与过包括《Idol》《达人秀》《X Factor》等在内的很多长寿节目的制作。在他看来，这些节目之所以能有十年之上的生命力，重要原因在于它们在保留基本结构的前提下，不断导入新元素，来满足新观众的口味。

“具体来说，第一，增加视觉上的冲击和惊喜，比如试着改变拍摄环境；第二，加入新的模式点，改变节目元素之间的关系；第三，加入新的规则，制造新的冲突和反转；第四，结合当下最新科技。”

同样，在“它们如何做到模式界常青藤”的论坛上，FremantleMedia中国区总裁尹晓葳表示，想让一个节目模式能够经过一代代观众的检阅，首先要有一个强大的模式内核；其次还要抓住时下热点和社交媒体的手段，重新让老牌节目焕发生机；此外，引进新的创意点也很关键。

综艺节目与人工智能预测

如今，通过新技术创新内容制作，已然成为业内共识，也成为本届中国模式日上被提及最多的词语之一。

《快乐大本营》节目制片人罗昕认为，新媒体技术的应用可以对内容做有效补充，但所有新技术、新设备和新方式的使用，都是内容创新的辅助。“我不认为技术可以替代内容，它们一定是相辅相成的。如果脱离内容，单纯依靠新技术，反而失去了节目最核心的价值。”

此前，《我是歌手》第四季总决赛加入了人工智能预测的概念，对于人工智能能否进入人的情感领域做了大胆尝试。对于新技术，节目总编剧、执行制片人孙莉的想法更大胆，“当新科技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而这个伙伴以惊人的速度前进、成熟时，我们的学习速度将因为它的刺激呈现出几何式的变化。”

同样，FremantleMedia全球娱乐制作监制Jonathan Bullen也认为，应该将更多新技术嵌入到现有和新的节目模式当中。同时他也强调，“节目制作人应该从一开始就考虑，哪些新技术能够帮助我们开发新模式，而不是在制作模式中才考虑到这些技术。”

在现如今的新技术热潮中，VR恐怕是最火热的技术关注点，也被认为是未来内容的重要出口和路径。因此，本届中国模式日特别设计了“综艺的VR+路径”的议题，探讨VR技术对节目制作的影响。

“VR是一个非常让人兴奋的话题和方向。”谈到VR技术，幻维数码创意科技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唐昊激动地说。

但是，他也表示，应该冷静看待VR的发展并摆正态度，即在行业初期，要很小心地呵护用户体验。而形成用户体验需要一些要素：如很好的用户终端、用高质量的人工现实替代真实的现实、更大的网络带宽、很好的分发平台等。“虽然制约因素有许多，但在未来一两年内，由于世界上最大的一些厂商的努力，这些问题都会被解决。”

虚拟现实能够为内容产业带来无限可能，那么，内容从业者如何做才能为用户提供合格的体验？唐昊提出三点建议：双目立体、高画质、互动。在他看来，VR技术的兴起，对内容从业者来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有待成熟的原创模式与脱颖而出的参赛作品

如果说，行业论坛是智慧的碰撞，那么，模式大赛则是创意的聚集。

由世熙传媒联合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共同举办的“世熙奖·第三届中国电视节目模式大赛”上，《成为手机吧》《穿越你的青春》《忘年CP》分别获得大赛第一、二、三名，心理推理真人秀《崔永元的家族发现》获得最受观众欢迎奖。

本届模式大赛进一步运用国际化、市场化方式运作。参赛作品不仅创意亮眼，而且融入了技术、网络、直播等节目制作因素。在脱颖而出的六个作品中，《王石对王石》大胆将智能机器人引入脱口秀节目，纯网武侠体验真人秀《侠之大者》的制作加入特效元素，《忘年CP》则充分体现了网络直播的魅力。

“当世界上没有了手机，人类会变成什么样？”获得本次大赛最佳模式奖的作品《成为手机吧》尝试解答这个问题。这样脑洞大开的创意让在场的评委纷纷点赞。来自英国BBC的金牌娱乐制作人 Louise Rainbow表示，“《成为手机吧》的创意，对我来说确实是很有原创性。”

虽然近年来模式节目风靡国内综艺市场，但并不代表没有“中国智造”的好创意。搜狐视频制作总监王一指出，“中国向来不缺乏创意，只是缺乏讲故事的能力。把一个点子用故事讲清楚就是模式。”但他也提醒，从一个点子到一个模式，再到一个节目，需要很漫长的过程，中国的原创之路任重道远。”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陆地对于参赛作品寄予厚望，“电视节目的基本功能是传递事实、情感、价值或理念。如果节目能够担当其中任何一项功能，这是一个合格的节目。如果能够把这三点有机巧妙地用艺术的方式融合到一起，节目的价值会更大。”

“为有志于节目创作的同行们提供创意孵化与输出平台，”这是刘熙晨对中国模式大赛的定位。在他看来，模式不单是一个创意，而是一个体系，包括整套制作方法。模式大赛让大家看到了中国电视人的想象力，中国电视人具有国际化的理性结构的能力，敢于在台上讲成熟的、不成熟的案子，敢于接受国内国际的顶级制作人点评，这是中国电视人的自信。

创意大国之路能否成为中国创意的明天

“在当下这个扁平化的世界，大多数剧作人、制作人都想从全球化角度来思考和布局，是否能够把我们的作品在全球舞台推广，这很重要。”模式日上，EndemolShine Group全球首席创意官Peter Salmon如是说。

关于内容如何跨越国界成为全球产业，他的经验是，在尊重当地受众以及文化的基础上，把专业的人才输送到全球多个国家，支持和鼓励当地制作团队，包括支持他们和广播商构建关系，甚至导入一些投资机会，还可以提供一些EndemolShine Group的国际业务资源，甚至在法务、合同等专业知识方面给予指导，“我们要在不同的要素之间找到很好的平衡。”

然而，如何接轨世界体系正是当下所有中国原创节目面临的问题。以色列用八年时间从单纯模式引进跃升为模式输出大国，其创意大国之路能否成为中国创意的明天？

Keshet International总经理Keren Shahar表示，“如果想输出节目，就需要找到广谱的乐趣，而模式输出最关键的是勤奋。”谈到节目制作成本，她认为，如果明星的费用占到节目制作成本的60%、70%是不可思议的。“如果这样的话，只会有一个结果——电视台破产。”她开玩笑地说。

对于节目所体现的价值观，Keren Shahar强调，“以色列并没有相关法律规定电视台要承担什么样的社会价值，但作为电视台，节目不光是娱乐，吸引观众眼球，还应让他们和节目的价值观产生共鸣。”

世熙传媒总裁刘熙晨坦言，“中国原创节目进入国际市场的瓶颈在于能否写出节目制作宝典。“宝典是一个标志，里面有定性、定量的内容，还有工业化生产流程的内容，这正是我们的短板，需要学习一种科学的节目构架思维方式。”

那么，中国的原创节目距离接轨世界体系还有多远？在Armoza Formats总裁Avi Armoza看来，目前很多中国公司还没有很好解决语言问题。中国要想走向国际市场，除了购买模式还要输出模式，要更好地了解并尊重国际市场的游戏规则。当中国的自我研发水平达到一定程度，其将毫无疑问地进入国际发行阶段。

模式纠纷层出不穷

近两年，综艺节目模式的发展进入快车道，但围绕模式的纠纷也层出不穷。《极限挑战》《偶像来了》等节目都曾陷入抄袭丑闻，《中国好声音》版权之争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结果。本届模式日上，中外行业专家共同探讨了“拿什么保护你的模式版权”。

Missing Link Media总裁Jan Salling指出，每家公司都可以创造新节目模式，也可以在任何平台播放，模式创造公司和播出平台都可以从中获利，但前提是拥有模式版权。显然，版权和盈利直接挂钩，这也是保护节目模式的必要性所在。

论坛主持人英国C21Media高级主编Ed Waller以德国为例，他解释大概12年前德国开始重视保护模式版权，并逐渐成为节目模式的主要出口国。“如果你尊重我的IP，我就尊重你的IP。”

有人将模式看作原创的杀手，尹晓葳不以为然，“模式引进是一把双刃剑。未经授权引入模式就是抄袭，但如果制作人们通过正确途径引进模式，不仅可以学到更多模式创作技能，还会促进原创节目的研发，创造出更健康的市场环境。中国也将真正成为模式国际大家庭的一员。”

Ed Waller讲到，过去十年，国外模式公司因为担心自己的模式被抄袭，拿不到授权费，所以不愿在中国进行模式研发。而现在，人们看到了中国的模式节目保护状况正在得到改善。

“当中国特色的原创节目站上世界舞台，同样需要其他国家的买方绝对尊重中国的模式版权，只有相互尊重才能共赢。”Jan Salling表示，“我们对中国模式出口应有一些愿景，不仅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更好地尊重和认识中国的创新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