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安倍内阁第二任期的亚洲外交政策
2016-07-13张小芳
摘 要 安倍内阁第二任期的国家安全战略发生重大转变,发展成为政治大国,回归正常国家成为安倍内阁对外政策的目标。亚洲是日本对外战略重要政策支撑地,安倍注重亚洲外交政策的重要性。在美日同盟安全框架下,安倍内阁的亚洲外交政策是对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配合,同时,安倍内阁的亚洲政策具有明确的指向性,防范中国崛起的意图明显。本文将对安倍内阁第二任期内亚洲外交政策出台背景、政策内容、制约因素方面进行分析,旨在系统的总结安倍内阁第二任期内亚洲外交政策。
关键词 安倍内阁 亚洲 外交政策 中国崛起 美日同盟
作者简介:张小芳,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国际政治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美日关系。
中图分类号:D83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6)02-134-02
2012年12月,安倍晋三再度当选日本首相,安倍内阁对外政策的重要目标依旧是谋求政治大国,回归正常国家。亚洲是日本的政策支撑地,安倍内阁格外重视对亚洲的外交政策。安倍内阁对内提出积极和平主义作为日本安全保障的基本理念,继续推动扩军修宪,企图架空和平宪法。对外继续推行“价值观外交”,联合自由、民主、市场经济的国家,增强日本的地缘政治优势,挤压中国的战略空间。
一、安倍内阁亚洲外交政策的背景
(一)中国作为新兴大国迅速崛起
近年来,中国经济发展迅速,综合国力不断提升,国际舞台话语权提高,国际地位提升。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在经济上,多年来中国经济快速发展,于2010年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国;中国超过日本,成为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和第一大出口目的地,同时中国超过美国成全球多数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国;2013年中国提出“一带一路”战略构想,以此来巩固中国同中亚和东南亚的合作基础,提升在南亚和非洲的影响力;中国倡议成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并于2014年10月份正式启动。在外交上,一方面,改变中国周边外交新思路,重视周边外交,采取“睦邻友邻”政策;开启了中国周边外交战略的“顶层设计”,对周边国家展开“魅力攻势”;倡议构建中国和东盟的“命运共同体”,提升在东盟的影响力,重视APEC平台;提出建立亚太自由贸易区的构想,中国设立百亿人民币基础设施特别融资,谋求重新确立起中国在亚洲的领导者角色。另一方面,中国政府在对外政策上改变以往被动应付的战略主动塑造有利于中国发展的周边环境,并塑造出中国的核心国家利益和根本立场不容挑战的形象,在东海设立防空识别区、中俄超强阵容在日本海举行海上联合演习。在军事上,从2011年起中国军费保持5年连续增长,增长率均超过10%。中国崛起增加中国在东亚乃至整个亚洲地缘政治中的影响力和领导作用,冲击美国主导的亚洲地区秩序。从主观上来说,中国的发展离不开和谐和友好的周边环境,因此,进入积极塑造对自己有利的体系和秩序的阶段,在地区事务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二)美国相对实力下降
亚洲现有的格局和秩序是美国主导下的地区格局和秩序。美国在亚洲地区拥有多个盟国,在日本、韩国、菲律宾和新加坡等亚洲国家拥有多个军事基地,并且驻扎规模可观的部队;美国积极参与东盟重要会议,提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美国一步步把东亚囊括到自己主导的地区秩序中,扩大在东南亚影响力,南亚和西亚也是美国军事战略部署的重地。2010年美国高调提出“重返亚太”、“亚洲再平衡”战略,强化在亚太地区的战略部署。但是如今的美国实力相对下降,金融危机后整体发展速度放缓,美国出现政府关门、债务上限等问题,在此背景下奥巴马总统取消了对东南亚四国的访问,并且缺席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的非正式会晤。美国国内政治和经济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外交政策的制定和执行,国际影响力也在随之衰弱,遭遇新兴国家的挑战,尤其迅速崛起的中国,给美国“再平衡战略”带来重大阻力,美国的亚太政策不得不做出调整。在此背景下,一方面美国会继续强化在亚洲地区的存在,维持自己的优势,另一方面,美国加大对盟国的扶持力度,遏制中国。
(三)日本自身发展需要
亚洲地区格局的变动和权力转移,给日本外交战略和政策带来很大动力。其一,日美同盟是日本外交政策的基轴,日本一贯维持美国主导下的国际体系和秩序,并且能够在这种体系中获益良多,如若这种西方“民主”国家主导下的国际体系和秩序得以变动,日本的安全环境和获取利益的途径和渠道很难保障,日本必然会遭受巨大损失。其二,日本作为美国的盟友,但实质上却是对美不对等的盟友,美日同盟大多数以军事同盟发挥作用,然而近年来,中美战略的重要性日益超过日美战略的重要性,日本越来越担心边缘化,被 “不对等”盟友抛弃,昔日的尼克松“越顶外交”和布什政府的新“越顶外交”历历在目,因此在这种背景下,安倍政府亚洲外交政策一方面要维护美国主导的亚洲地区秩序,另一方面,安倍政府重视亚洲外交,凸显在亚洲外交的独立性。
二、安倍内阁亚洲外交政策内容
日本的亚太战略的内容具体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 政治领域
安倍内阁亚洲战略的设计,“主要是从自觉维护面临挑战的现存西方发达国家主导的国际体系(以前只要跟着美国就可以平白享受)的角度出发,看待和处理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在亚太全面崛起的问题。”①战后日本在美国的“保护伞”下成长壮大,并与美国结成同盟,美日同盟自此成为日本对外政策的基轴。日本国内政治精英认为,美国主导下的国际体系是日本生存和发展的根本前提,只有在这个体系下日本的安全与发展才能得到保障,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大国有挑战现存亚洲秩序的可能。为了避免现存的亚洲地区秩序被挑战以至颠覆,日本在亚洲地区需要作出的首选战略选择是:支持美国的领导地位,帮助美国维持这个体系;日本需要扩大自己的作用,分担美国的责任。因此,安倍亚洲政策从全局出发,支持美国在这一地区的主导地位,推进日美同盟的发展,将其打造为亚洲的“公共产品”为该地区国家的安全与稳定提供保护伞;拉拢中国周边国家继续打造“自由与繁荣之弧”,阻碍中国崛起。
日本政治目标之一回归“正常国家”,做政治大国,需要加强在亚洲地区的影响力和地位。具体体现为:在继续推进“民主国家联盟”的基础上,拓展友好国家和合作伙伴关系网络。安倍仍推行“价值观外交”战略,建立“民主国家联盟”的提议,既有围堵中国之意,又是日本加强在亚洲地区影响力的重要手段之一。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和印度关系,日本认为日本和印度双边关系为当今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之一,两个亚洲有重要影响力的国家的合作必然会给亚洲带来巨大的震动。安倍内阁在地区方面积极参加本地区的多边合作机制和多边安全工作,协调热点地区问题的解决,通过多方努力,日本在亚洲获得了更大的战略空间和外交回旋地。
(二)军事安全领域
安倍内阁修复和强化日美同盟。安倍上台后修复日美关系,强化日美同盟。具体表现为:修改防卫大纲,对日本的今后的防卫力量,提出“综合机动防卫力量”来更高效的应对各种危机和挑战;日本内阁会议通过《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部分的取代了原来的“武器出口三原则”;修改《防卫合作指针》,重新定义“周边事态”,将日美防卫合作扩大至太空领域,扩大日本自卫队对美军的支援范围和力度,强化日美军力一体化;积极参与美军与印度海军在太平洋的军事演习,为美国提供更多的军力支撑;利用两国首脑及防长互访时机,强化日美同盟。 日本通过对外政策协调,配合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借重美国之力,调整对外政策,以美国为名,突破军事禁区。
安倍内阁致力于修改日本国和平宪法,在修改宪法面对较大困难时候提出重新解释宪法,最终解禁集体自卫权,解禁集体自卫权对日本来说意义重大,是修宪路上的重要环节,在政治大国的道路上迈出了关键一步。安倍内阁出台《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并设立国家安全保障会议,负责审议与国家安全保障有关的政策。通过系列修正法案和新的安保法案对防卫省和自卫队进行组织架构上改革。军费预算三年连增,实现日本历史上军费预算新高。日本军事领域的调整为增强军事实力铺平了道路,在迈向正常国家和政治大国的愿景上前进了一大步,继续扩军进程,增加在亚洲的影响力,防范风险。
(三)经济领域
安倍政府为实施“安倍经济学”,但复苏之势前景不明朗。外交上,安倍亚洲战略的重要变化是决定加入美国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谈判。TPP是东盟一体化及美国想在世界经济发展最具活力的地区之一的东南亚汲取红利的背景下,而由美国参与并逐渐发挥主导作用的自由贸易协定。安倍内阁对待TPP态度,“反映了日本亚太经济战略的核心正在从‘东亚导向转向以美日同盟为主导。”②同时也表明日本欲搭东亚经济迅速发展的顺风车并分享红利,日美的合作从军事安全领域扩展到经济领域,进一步强化了日美两国关系。开发援助大纲(ODA)是安倍内阁安保政策三支利箭之一,新的ODA有显著变化:在非军事领域援助其他国家军队、援助收入水平较高的岛屿国家、与民间进行投资合作等。③安倍内阁允许ODA在他国军队非军事领域援助,但非军事领域具有相对性,军事领域和非军事领域没有明确的界线,因此日本对他国军队的援助很可能会走向军事领域。而日本针对军事的开发援助首先选择对中国具有战略地位的缅甸,日本的意图明显,矛头直指中国,是针对中国的崛起设置障碍,目的是防范中国成为亚太地区的新的“霸主”,借助于对中国崛起心存疑虑的周边国家,增加日本对受援助国家的影响,挤压中国的战略空间,进而最大孤立中国。除此之外,日本在大力推动中日韩自贸区建设,但由于与中国和韩国在历史问题和领土争端等问题分歧较大,因此进程缓慢;推动与亚洲地区其他国家的双边贸易发展方面,取得一定的成果。
三、“回归亚洲”战略的制约因素
安倍亚洲战略是具有明确的中国指向性,但是亚洲政策落实则会有难度。首先,中国的崛起给亚洲地区带来巨大的发展机遇和经济红利,亚洲各国不会置本国的国家利益于不顾,而一味的听从日本的安排围堵中国,丧失本国发展的良机。其次,美国在亚洲的根本利益不容日本撼动,美日同盟将会制约日本亚洲政策的实施。再次,日本对历史问题和领土问题,没有一个深刻清醒的认识,很难得到二战期间深受日本法西斯主义迫害的国家和人民的谅解,因此亚洲战略与期待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安倍的亚洲外交是日本国家大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安倍以及安倍以后政府外交政策的重要目标,也是日本国家大战略的工具性政策。安倍的亚洲战略,不会有较大的改观,也不会有太大的进步,政策的调整将会根据国家利益的界定而不断调整。未来的日本将会更加积极的参与到亚洲地区的事务中,作为提升自己在亚洲地区乃至国际社会影响力重要举措,它不仅不会协调与中国在政治方面的摩擦和与邻国领土争端,而很可能将继续维持目前这种局面。
注释:
①②周方银.大国的亚太战略.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
③日本新ODA大纲:为国家利益作出贡献.
参考文献:
[1]吴寄南.新世纪日本对外战略研究.时事出版社.2010.
[2]孙兴杰.“安倍主义”的限度与挑战.金融时报.2013-01-25.
[3]吴怀中.安倍“战略外交”及其对话影响评析.日本学刊.20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