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子眼里的战争……
2016-07-13军旅作家
文/王 龙(军旅作家)
那些孩子眼里的战争……
文/王龙(军旅作家)
毫无疑问,《穿条纹睡衣的男孩》让我最震撼的是那个猝然而至的结尾:年仅8岁天真善良的布鲁诺换上了条纹睡衣,从铁丝网下爬进集中营,去帮助他的小难友寻找父亲,却不经意间被赶进了毒气室……
英国《卫报》对这个结尾评论道:“马克·赫曼透过孩子的眼睛来诠释大屠杀事件,直到最终大结局的时候我们才被眼前美丽的悲剧惊呆了。”
这部电影似曾相识的结尾,几乎使我条件反射般想起了另一部意大利电影《美丽人生》的结局:历经磨难的父亲圭多,终于在残酷的集中营里保护下幼小的儿子乔舒亚,自己却毫无防备地惨死在德国纳粹的枪口下。
这两部电影,成为如此高度默契的“姊妹篇”:同样透过一个孩子的眼睛来讲述二战中德国集中营的情形。那些令人难以直视的鲜血杀戮,在天真无邪的孩子眼里,竟被折射得光怪陆离,浪漫有趣。但无论乔舒亚还是布鲁诺,他们眼里的集中营越是像一个游戏般温情美丽,那幕后恐怖的现实才越让人锥心滴血,惊心动魄。
在表现二战集中营生活的电影中,《美丽人生》和《穿条纹睡衣的男孩》的编导几乎以令人惊讶的主题配合,从正反视角揭示了这种特殊环境的残酷真实:前者重点呈现集中营内部主人公们遭受的苦难和悲辛,后者以旁观的视角折射集中营管理者制造的谎言与恐怖;前者是难民父亲圭多在残酷世界里为儿子努力编织的一个美丽谎言,后者则是集中营德国司令官的儿子布鲁诺在一个残酷世界感受到的虚幻美好。两部电影同样用黑色幽默的手法,以超越常规的儿童视角表现成人世界,用悲剧情境营造喜剧效果,通过“含泪的微笑”揭示纳粹集中营里的悲欢离合。
两部电影编导用妙想天开的方式将一种几乎已经拍烂的题材——纳粹迫害犹太人点石成金,将一个看似不可能发生的故事娓娓道来,使人内心愉悦之余,深觉酸涩,难以释怀。
为什么我们的战争影片难以在世界范围内有立足之地?因为没有反思的眼泪只是水,没有痛感的战争影片只是锦上添花的奶油蛋糕。如果比较中国《闪闪的红星》和苏联《伊万的童年》,或许能得到一些启示。《伊万的童年》虽然表现的也是一位少年英雄,但其着重突出了战争对儿童的伤害和摧残。1962年,当《伊万的童年》在威尼斯获得金狮奖时,萨特阐述了对这部影片的深刻看法:“伊万是疯的,是只怪物,也是个小英雄……要了解影片主旨的确切涵义,就有必要对导演的意图挖掘的更深:即便最后存活下来,战争还是扼杀了那些制造它的人。”
而《闪闪的红星》中,潘冬子太过于成熟、冷静甚至可怕了,战争只是把他变成了无往不胜的小英雄,而战争留给他的心灵创伤,对每一个“人”的人性戕害(不管是敌人还是我们自己),谁关注到了呢?中国战争片如果不在这方面迈出去,难以真正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