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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工作贫困研究:回顾与展望

2016-07-12尹海洁王翌佳

改革与开放 2016年9期
关键词:贫困人口劳动力研究

尹海洁 王翌佳



城市工作贫困研究:回顾与展望

尹海洁王翌佳

摘 要:以往的贫困研究往往将贫困解读成劳动力市场排斥的结果。然而,工作贫困现象的出现打破了就业与贫困二元对立的关系。针对这一现象,国外学者从工作贫困的概念、成因、群体特征、就业现状和救助措施几个方面进行了深入分析,取得了丰富的成果,并为我国相关研究提供了四点启示。从研究范围上看,将工作贫困纳入城市新贫困问题的研究视野之内,需要更新研究定位。从研究内容上看,既要对工作贫困人口的生存现状进行宏观分析,也要结合不同区域和行业特点进行微观分析。从研究技术上看,要以实证研究为基础,理论研究为导向。从研究目的上看,要将学术研究与政策破解相统一。

关键字:工作贫困;回顾;展望

经济学和社会学的传统研究中,贫困往往被解读成劳动力市场排斥的结果,在很大程度上与“无业”概念相联系。因此,加大就业力度,促进处于非就业状态的社会成员进入劳动力市场,一直被认为是缓解贫困的有效途径。然而,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世界发达国家劳动力市场逐渐出现一种反常的社会现象:一些劳动者即使拼命工作却依然处于贫困状态。学者们将这种现象形象地称为“工作贫困”(the working poverty)。2007年,欧盟初始成员国的工作贫困率为7.3%,2011年增至8.5%,新增成员国如罗马尼亚等国的工作贫困率甚至超过整个欧盟平均水平的2倍以上。2012年,美国劳动力市场的工作贫困率也达到7.1%。本世纪初,工作贫困现象开始在东亚和南亚地区出现和扩散,日本、印度等也出现大批的工作贫困群体,工作贫困问题逐渐演变成一个全球范围内的经济和社会问题。

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工作贫困人口在农林牧渔业、住宿餐饮业、水利环境建筑业、批发零售业、居民服务、制造业等行业大量出现。但由于出现时间短,范围多局限于城市地区,我国学术界缺乏对工作贫困问题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在这种背景下,本文从工作贫困的定义、成因、群体特征和就业现状入手,归纳了国外相关研究成果,进行了总结和评述,希望以此给我国工作贫困研究提供文献基础和可选方向。

一、工作贫困的定义

从现有研究来看,工作贫困的定义可以分为描述性定义和操作性定义两种。描述性定义多见于社会学的相关研究中,一般将工作贫困定义为个体有工作且有收入,但不能获得足够收入来保证自己和家人免于贫困状态,或个体有工作但收入不够维持符合社会常规标准的生活状态,或个体参与有偿劳动,但收入不能维持最低生存水平的一种生活状态。[1]但是,描述性定义侧重于对现象特征的刻画,不能给出具体界定标准,不利于工作贫困人口的识别,因而世界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统计机构一般将“工作”和“贫困”的定义进行合成,生成关于工作贫困的操作性定义来对本国人口进行具体筛选。笔者根据世界主要发达国家统计机构公布的指标说明,总结了各国“工作”和“贫困”的定义,将两个定义进行组合即可得到该国家工作贫困的操作性定义。

表1 各国对工作和贫困的定义

比利时国家社会融入计划家庭收入低于社会中位收入的60%瑞士美国瑞士联邦统计局美国劳动统计局美国国家统计局学术界国家福利委员会加拿大澳大利亚社会发展委员会加拿大政策研究网澳大利亚社会政策研究中心1年中至少6个月在劳动力市场中(就业或找工作均可)或1年中就业至少6个月个体处于就业状态,且所有家庭成员每周工作总时间超过36小时每年工作至少27周1年中工作50周,每周工作至少35小时成人工作时间超过平均工时的一半(约1000小时左右)家庭收入一半以上来自时薪、年薪或自雇收入家庭中成年劳动力以全职(每周工作至少30小时)或兼职的形式每年工作至少49周全年处于全职工作状态处于积极就业状态的劳动者家庭收入低于(修正后的)官方社会保险统一费率家庭收入低于联邦贫困线家庭收入低于联邦贫困线家庭收入低于联邦贫困线的200%家庭收入低于加拿大统计局低收入节点家庭收入低于加拿大社会发展委员会认证的低收入标准家庭年收入低于20000加拿大元家庭收入低于亨德森绝对贫困线

二、工作贫困的成因

国外学者对工作贫困进行了大量理论研究,这些研究从四个不同维度揭示了工作贫困现象的成因。

第一类观点,侧重从宏观经济政策的维度解释工作贫困的形成,认为新自由主义的广泛传播是工作贫困产生的主要原因。新自由主义思潮自20世纪80年代后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其在就业方面的主张可以概括为两点:第一,实行积极的就业政策,提高劳动者的劳动积极性,全面促进就业;第二,强调市场的作用,减少政府和工会的干预,促进劳动力市场的灵活化。但是,积极的就业政策一方面导致劳动力市场规模快速扩大,非正规就业岗位大量出现,并导致他们对工会依附程度显著下降,在自身利益受损时难以形成有生力量争取自身权益;另一方面强调流动和自我选择,增强了劳动力的主观流动意愿,使非正规就业人员的工作稳定性进一步下降,导致劳动力无法保证足够的劳动时间,在不断更换工作的过程中逐渐陷入工作贫困。[1]

第二类观点,认为福利国家的衰落导致了工作贫困现象的产生。鲍曼在《工作、消费、新穷人》一书中指出,福利国家的主要功能之一就是通过良好的福利来确保资本运转的过程中具有稳定的雇佣劳动力,并通过劳动力商品化的过程促进经济发展,同时补充福利的消耗。然而,科技的不断进步和工业高速发展导致剩余劳动力大量出现,远远超过资本运转的需要。国家不需要像以前一样投入就可以获得稳定的甚至多余的劳动力资源,福利国家的良性循环被打破,劳动力中剩余人员不但缺乏稳定的就业,也逐渐失去福利保障,最终沦为工作贫困阶层。[2]

第三类观点,认为工作贫困现象是全球科技发展的产物,并以劳动经济学相关理论为基础,提出了“综合理论(unified theory)”来分析工作贫困的成因。综合理论认为,随着技术的发展革新,先进的工业机器在劳动生产中的地位日渐上升,导致企业对劳动者技能的要求不断提高。缺乏技能和学历的劳动者逐渐被排斥出本国的主要劳动力市场,只能常年从事临时的、低技能的、低收入的工作,并最终导致发达国家工作贫困人口的产生。另外,技术进步促进了现代交通的迅速发展,大型跨国公司及其产业链逐渐形成。对于跨国公司而言,发展中国家拥有廉价而庞大的劳动力资源,这些劳动力多从事简单收工生产,可替代性很强,因而不必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提高员工的收入、工作待遇和劳动保障,这种情况的持续发生造成了发展中国家工作贫困人口的产生。[1]

第四类观点,从家庭分配的角度来分析工作贫困的成因,认为宏观经济政策、福利政策和科技发展等因素对工作贫困产生的作用不是直接的,而是以“家庭”为中介变量间接发挥作用。当个体组建家庭之后,劳动收入需要根据家庭成员的人数和需求等情况进行再分配,目的是让每个家庭成员相对平等地享受总收入。如果一个家庭出现以下三种情况的任何一种:(1)家庭本身缺乏与生活相关的经济、社会和文化资源;(2)家庭成员的生活需求过高或过多;(3)劳动力进入就业市场的限制过多,这些家庭都很可能发生工作贫困。[1]

三、工作贫困群体的特征

国外学者对工作贫困群体特征的研究主要聚焦在性别、年龄、种族、文化程度、家庭结构和移民六个方面。

已有研究显示,工作贫困人口的性别分布呈现区域性差异。Cheng(2010)的研究发现,西欧、北欧地区的工作贫困群体在性别分布上并未出现明显不同,但南欧和中欧地区的工作贫困人口中,女性所占比例相对较高。结合美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发现,男女两性在工作贫困人口中所占比例差距逐渐缩小,因此在美国工作贫困群体中,性别差异正在变小,但女性工作贫困者在平均收入方面明显低于男性,因此女性比男性贫困程度更深,脱贫能力也更低下。[3]

美国统计局的调查结果显示,16至19岁及20至24岁这两个年龄段是工作贫困的高发年龄段,相比之下,45至54岁及55至64岁这两个年龄段是工作贫困发生率最低的,因此,青年群体更易发生工作贫困现象。但是,Iwai和Murakami(2007)的研究发现,英国的工作贫困人口中中年群体所占比例最大,日本的工作贫困人口中中青年和老年群体的比例最大,加拿大的工作贫困人口中,老年人所占比例较大[4],这反映出工作贫困人口的年龄分布也存在国家间的差异。

一直以来,种族和工作贫困都有较强的联系。Joassart-Marcelli(2005)对工作贫困人口的种族差异进行分析发现,拉丁人种发生工作贫困的可能性最高,黄种人最低。黑人群体虽然一直是贫困问题的主要受害者,但发生工作贫困的可能性明显低于拉丁裔人。他将这一情况的发生归结于工资保护政策的作用。美国政府在近几年出台了一系列限制白人和黑人工资差距的政策措施,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低工资对黑人家庭的伤害。但这些措施的惠及面有限,拉丁裔人作为美国主要少数民族之一并没有被政策体系包含在内。这使得他们的就业与生活处于缺乏保护的状态,因而更易发生工作贫困。[5]

从文化程度上看,工作贫困现象更容易在低学历群体中发生。《美国工作贫困家庭救助计划》的统计结果显示,29%的工作贫困家庭中劳动力未达到高中学历。Wagle(2011)的研究发现,高中以下学历的劳动者出现工作贫困问题的概率是高中以上学历的2.3倍。但是,高学历对工作贫困的抑制作用在不断下降,20世纪90年代大专学历的劳动者几乎不可能遭遇工作贫困,但进入21世纪后,工作贫困在高学历群体中也开始大量出现。[6]

在家庭结构方面,单亲家庭,特别是“单身母亲——未成年子女”的家庭类型比其他类型的家庭更容易发生工作贫困。在非单亲家庭中,家庭中子女数量与家庭贫困程度呈正比。而且,有6岁以下儿童的家庭更容易出现工作贫困现象,因为父母的收入都用来满足儿童成长的各种需求。另外,单一劳动力的家庭易出现工作贫困问题,因为整个家庭成员要分享一人的劳动收入,从而降低了家庭平均生活水平。[5]

移民是工作贫困人口的又一大特征。有研究显示,在美国超过50%的工作贫困人口是外来移民,其中60%的人来自拉丁美洲,在美国定居不超过5年。而且他们的收入和生活水平远不及在美国本土的拉丁裔人。在移民群体中,工作贫困现象的代际传递会逐渐减弱。虽然第一代移民很容易遭受到工作贫困,但是子女在成年后发生工作贫困的人数明显下降。[5]

四、工作贫困人口的就业现状

作为一种新型贫困现象,“就业”成为贫困人口的特有属性,因而也成为很多学者关注的重点。文献回顾的结果显示,学者们对工作贫困人口就业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行业分布、收入能力和消费行为、就业稳定性、劳动环境、工会参与五个方面,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国家间的差异比较。

在行业分布上,已有研究显示,工作贫困者主要集中在制造业、农工业和服务业[3]。在职业分布上,工作贫困人口主要集中在建筑工人、餐馆侍者、前台接待员、收银员、保安人员、文秘人员、司机、销售人员、体力劳动者等职业。从生产部门上看,工作贫困者仅在政府部门、公共企业、非营利性组织和国际组织中较为少见,在其余各种生产部门中均有分布。[5]

在收入水平上,工作贫困家庭的年收入仅为一个正常3口之家(2个成年劳动力和1个未成年人)的54%。并已经出现“经济增长、收入不涨”的情况。由于时薪/月工资水平低下,这种收入差距很难通过加班、兼职等方式来缩小。在消费行为方面,工作贫困人口的年收入主要用于食品消费和交通,无力支付如服装、房租、子女教育和个人医疗。由于低收入的影响,很多工作贫困家庭居住环境较差,交通不便,导致他们的择业范围受到限制,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他们找到好工作的机会。[5]

在就业形式上,工作贫困人口中,没有长期劳动合同的就业人员所占比例较大,具体就业形式以临时合同工(part-time contract worker)、自雇职业(self-employed)为主,就业稳定性较低,流动性较强。Murakami(2007)的研究显示显示,日本的工作贫困人口在就业形式上以自雇劳动者(包括有雇员的及没有雇员的劳动者)和临时工为主。加拿大的工作贫困人口中临时工所占比例最高,但自雇职业和全职工作仍占有重要比例。也有学者将工作贫困人口的就业形式称为“非典型就业(atypical labor)”。此类就业形式最大的特点是以“保底-限高式的劳动合同(min-max contract)”代替传统的劳动合同。此类合同规定了劳动者的最低工作时间和最高工作时间(例如:每周最少工作4小时,最多工作20小时),雇主在这个区间内可以随意安排雇员的工作时间。非典型就业很难保证劳动者的工作时间,极易引发低收入、低保障和低稳定性等就业问题。[3]

在劳动环境方面,对工作贫困人口客观工作环境的研究和对工作贫困人口主观工作环境的研究。不良的外部工作环境会对工作贫困者的身体造成慢性伤害,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由于缺乏劳动保险而无力治疗,导致身体素质进一步下降。这种情况减少了工作贫困者的择业资本,使他们只能在就业质量较低的行业内工作,进而导致恶性循环的发生。同时,工作贫困人口由于多从事服务性工作或体力劳动而出现不同程度的自卑、孤独、迷失等负面心理感受,加之就业流动性大,他们很少能建立稳定和谐的同事关系,这导致很多工作贫困人口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不同程度的厌烦情绪,不利于他们的心理健康。[5]而且,大部分工作贫困人口的主观和客观就业环境都存在严重问题,二者交互作用,给工作贫困者造成了不利的生理和心理影响。大部分工作贫困人口的就业安全性较低,缺乏上级部门的统一管理,处于恶劣的客观工作环境中,加之缺少同事间的交流和支持,心理需要无法得到满足,他们的主观工作环境较差,极易出现精神抑郁症状。[6]

在工会参与方面,已有研究显示,参与工会的劳动者发生工作贫困的可能性比不参与工会的低。而且,参与工会能有效减少女性群体、低学历劳动者、非洲裔和拉丁裔劳动者发生工作贫困的可能性。但是当工会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就会出现拥挤效应,成员增加的速度明显减慢。而企业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会开始招聘不参与工会的工人进行生产,这些工人的工资较低,又无法马上进入工会,最终转变为工作贫困者,因此,工会化程度较高的社会有可能出现更多的工作贫困者。[7]

在国家差异方面,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工作贫困人口在就业现状上差异较大。发达国家的工作贫困多表现为不充分和不稳定就业,而发展中国家的工作贫困则大多表现为恶劣工作条件和较低的劳动收入。同时,发达国家的工作贫困者主要就业特征为低收入和社会保障缺失,而发展中国家的工作贫困者除了具有发达国家工作贫困者的就业特征外,还具备自己独特之处,如自雇式家庭生产、从事农业劳动、临时性和季节性就业等。[8]

五、国外研究对我国工作贫困研究的启示

目前,国外学者对工作贫困的定义、成因、群体特征、就业情况和救助措施进行了丰富而细致的研究,取得了较多成果,在借鉴国外现有研究的基础上,笔者认为我国学术界在进行工作贫困的相关研究时应注意以下四点。

第一,从研究范围上看,要将工作贫困纳入城市新贫困问题的研究视野之内。近年来,我国经济增长势头迅猛,但发展过程中利益分配不均却导致各种新型贫困问题的产生,工作贫困现象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性问题。因此,我国学术界在坚持对绝对贫困人口进行关注和救助的同时,也应侧重对工作贫困现象的关注。

第二,从研究内容上看,一是要对工作贫困现象进行科学界定,既要反映出该现象与传统贫困的不同之处,又要突出我国特色。二是要对工作贫困人口的规模、特征和生存现状进行宏观分析,明确我国工作贫困问题的严重程度和有针对性的经验认识。三是应将就业与脱贫的关系作为核心议题,深入系统地探讨工作对贫困抑制作用的发生机理,进一步揭示工作贫困现象的本质。

第三,从研究技术上看,要以实证研究为基础,理论研究为导向。采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尽快明确我国工作贫困人口的规模和特点。同时,对工作贫困现象进行合理的理论探讨,从更高的层次解释这种新型贫困现象的成因,以便给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参考。

第四,从研究目的上看,要将学术研究与政策破解相统一。工作贫困的出现时对劳动者利益的伤害,是对国家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巨大威胁。因此,实证研究和理论阐释的最终目的是减少工作贫困人口的规模,减轻工作贫困对劳动者利益的伤害,因此各种研究的最终落脚点应集中在政策破解方面,发挥国家和社会的力量,调动工作贫困人口的主观能动性,最终帮助他们脱离贫困。

参考文献

[1]齐格蒙特·鲍曼.仇子明,李兰,译.工作、消费、新穷人[M].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公司,2010.

[2]CrettazE.Fighting Working Poverty in Postindustrial Economies:Causes,Trade-Offs and Policy Solutions[M].Cheltenham:Edward Elgar Publishing,2011.

[3]Cheng T..Financial self-sufficiency or return to welfare?A longitudinal study of mothers among the working poor[J].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ocial Welfare,2010(19):162-172.

[4]Iwai,H.and Murakami M..Estimation ofworking poor and disparity by types ofemployment in Japan:Analysis of employmentstatus survey’s microdata[J].Economic Review of ShizuokaUniversity,2007(11):463-501.

[5]Joassart-MarcelliP..WorkingPovertyin Southern California:Towards An OperationalMeasure[J].SocialScienceResearch,2005(34):20-43.

[6]Wagle,U.R..WorkingpovertyinMichigan,1998/1999 and 2007/2008:Changes in the magnitudesandpolicyandsocio-demographic determinants[J].Social Science Journal,2011,48(1):193-212.

[7]Lawrence M.K..The Effects of Unions on the Earnings of Nonunion Workers[J].Industrial and Labor Relations Review,1978(31):205-216.

[8]Fields,G.S.(2012),Working Hard,Working Poor:a Global Journey.Oxford University Press.

(作者单位:哈尔滨工业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

DOI:10.16653/j.cnki.32-1034/f.2016.09.031

[基金项目: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项目编号:2015M5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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