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缩小美国的收入差距？

选自美国《大西洋月刊》 2016年3月8日布雷·莱姆（Bourree Lam）王赛锦/译



如何缩小美国的收入差距？

选自美国《大西洋月刊》 2016年3月8日
布雷·莱姆（Bourree Lam）
王赛锦/译

“答与问”系列是转变了传统问答模式之后的特殊栏目，本栏目挑选当下最迫切的政策事件，撷取出现频率最高的方案，并进一步探索其复杂性。

毋庸置疑，过去50年里，妇女作为劳动大军取得了巨大的经济进展。20世纪80年代，妇女所赚取的收入只是男性的60%。最近的数据表明，性别收入差距大幅缩减，2015年，女性收入接近男性收入的80%。

过去30年中，美国妇女的受教育程度有所增加，转向更高收入职位的女性人数也在增加。性别收入差距有史以来降到最低。但是与其他工业化国家性比，我们的差距依旧可达别人的2.5倍。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如何才能提高美国男女之间的收入平等呢？

回答：政府应该规定，公司向男性多支付工资为违法行为。

问题：事实已经如此，为何依旧不奏效？

美国1963年便颁布了《同酬法案》（Equal Pay Act），规定男女同工同酬。最近，奥巴马政府又宣布了一项行政法案，要求规模在100人以上的公司要汇报其打破性别界限对员工支付报酬的数据。男女同工同酬的立法问题所在是，它把责任放到女性雇员身上，女性要提出受到歧视待遇的证据。［《加利福尼亚同酬法案》（The California Fair Pay Act）目前已经增加了保护条款，规定女性为了申诉应拥有同等头衔，以此来保护她们在遭到不公平待遇时的薪酬再分配。］

当然了，如果男女做了相同的工作，这项法案确实有用。但是，性别收入差距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的工作不一样。那么这该怎么办？

回答：我们应该鼓励女性尝试薪水更高的工作和领域。

问题：这毫无疑问会让女性收入更高。但是，如果男性也做这些工作，女性的薪资会赶上男性吗？

不会！哈佛大学经济学家克劳迪亚•戈尔金（Claudia Goldin）写道：

“很奇怪，男女的职业差异只能解释男女收入差异10% ～30%的原因。其他的原因都在职业内部，而且很多因素都是很明显的。”

虽然鼓励女性寻求高收入的工作是件好事，但是这一点也很难忽略：即便她们能找到这样的工作，通常也比男性的收入低。目前，女性律师和医生占了总数的1/3，但是她们的收入依旧比相同职业的男性少。如果不能以相同的比例支付女性工资的话，她们进入高收入领域并不能从实质上解决性别收入差距问题。

另一个问题是，据报道，那些高薪收入的职业，比如金融、高管、科技领域的职业，通常其工作环境对女性不那么友好。不难想象，这些领域的女性工作者可能为了躲避性别歧视，最后放弃高薪而离职。所以，虽然鼓励女性进入高薪职业领域（或许鼓励她们学习科学、技术、工程、管理或其他一些专业能让她们更好地进入这些领域）有一定效果，但是也必须转变工作文化中歧视女性的一部分。

再次须指出的是，很多女性并不想要那些“孤注一掷”的工作，她们通常比男性工作的时间少。

回答：那就让我们鼓励女性工作更长时间。

问题：虽然，我们有理由相信这能起一定作用，但是女性在承担大部分家务的情况下，还要工作更长时间，公平吗？

美国男性的平均工作时长高于女性。一些经济学家因此认为，给女性支付同样的工资，而她们的工作时长却较短，这对男性将是不公平的。根据劳工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的数据，26%的全职男性每周工作超过41个小时，而只有15%的女性能达到这一时长。一项研究发现，上述原因在性别收入差距中所占的比例为10%。（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男性的工作时长可能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而女性对工作时长的坦诚可能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其工作优势。）

劳工统计局的全国调查数据表明，女性花在做家务上的时间远远超过男性，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支持者希望缩小性别差距，他们认为，家务方面的平等有助于缩小性别收入平等。

或许我们也可以出台一项政策，支持上述提议，这将让我们……

回答：赋予女性灵活的工作、更好的产假政策和自由的儿童保育。

问题：这就能做到平等了吗？

数据表明，对年轻女性来说，收入差距是最小的。根据皮尤（Pew）的一项数据，年龄在25～34岁的女性与男性的收入比率为0.93∶1。这也正契合了另一项研究——年轻女性在事业初期努力追赶男性，在事业的中后期，收入差距会扩大。另一项数据指出：未婚女性的收入为男性的94%，而已婚女性的收入则为男性的78%。

这就是通常所谓的“妈妈罚款”（motherhood penalty），通常出现在女性事业的中后期。据报道，女性在生育孩子之后，通常会减少工作时间，有时候还会辞职去照顾子女。一项研究发现，男性在养育子女之后收入上升6%，而女性的收入，每增加一个孩子便会降低4%。

有两种方式可以缩减巨大的性别收入差距。第一种是，公司或政府出台政策，使女性能同时担任母亲与员工的角色，比如带薪家事假（paid family leave）和儿童保育支持。此外，一项含歧视的文化观念也须转变过来：认为已成为母亲的女性不适合工作、不适合升职、不可能刻苦工作的观点。雇主应确保已生育的女性员工能获得和其他员工同样的重视。

只有到了那时，女性争取更多报酬时才不会事与愿违。

回答：好吧，那么我们应该终止谈判。女性不擅长那么做，收入差距在扩大。

问题：废止谈判能保证平等吗？

这个方法是艾伦•葆（Ellen Pao）发现的，当时她临时担任Reddit（美国社交网站——编注）的首席执行官。葆认为，谈判从来都是男性的游戏，不能要求女性像男性一样去谈判，直接取消谈判好了。但是，这种方法的问题是，这让雇主拥有了可怕的权力：如果没人谈判的话，公司还是可以给男性支付更多，女性根本无从求援。

所以，如果不能保证透明性，这点就行不通，但这其实是个挺好的解决方案。对很多雇主来说，即便仅仅是搜集和提供数据的过程也会导致清算。Salesforce公司就这么做了：一项内部审计表明，女性雇员的工资较低，公司将用300万美元做出调整，从而保证支付平等。

一项很重要的遗留问题是，奥巴马政府的“新同酬法”（New Equal-pay rules）2017年会生效吗？这些规则将要求雇员在一百人以上的公司向联邦政府汇报他们员工的补偿金状况，以期打破人种、民族、性别不平等。

另一个问题是，在最低工资获得者大多数是女性的情况下，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将会产生什么影响？

最后，公司是否会仅仅将支付给女性更多工资视为自身的利益所在——无论是由于内部的抗议还是公众的压力。Salesforce已经这么做了，或许其他地方也会效仿。

原文标题：How Do We Close the Wage Gap in the 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