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蕉可邀雨

离浅歌

芭蕉向来算是风雅之物，寻常人家不懂得它的好处，只知道拿它来做芭蕉扇，可是到了文人那里却能人诗人画，愈发有趣了。

从前读书人若新起院落，黛瓦粉墙边必要植数枝修竹与三两株芭蕉作为点缀，这样才能称得上雅致。金圣叹写人生中快乐的时刻，其中有一樁便是：“于书斋前拔去垂丝海棠、紫荆等树，多种芭蕉二三十株，不亦快哉！”

将芭蕉种于书斋前，除了增添绿意之外，还为了听雨。张潮的《幽梦影》中写：“艺花可以邀蝶，累石可以邀云，栽松可以邀风，贮水可以邀萍，筑台可以邀月，种蕉可以邀雨。”所求的大抵是这种效果。

春天的芭蕉格外清冷，是一种生硬的绿，所以说“冷烛无烟绿蜡干”。此时雨打芭蕉的声音略显沉重，于是闲愁暗生。四五月里芭蕉的叶子渐渐舒展开来，这时候江南的气候湿润，入了夏便一直梅雨连连。纸窗半掩绿意浓，静听细雨打叶声。那声音清脆可人，这便又是一种境界了。

（摘自《花信》清华大学出版社 图/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