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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排名的守望与超越

2016-07-04方泽强

关键词:核心竞争力高等教育

关键词:高等教育;大学排名榜;大学排名功能;核心竞争力

摘要:大学排名近年来颇受学界和社会各界热议。大学排名具有突出办学绩效和质量、引导大学积极发展等正向功能,也具有忽略非量化指标、无法考量过程性发展等问题。理性对待排名的态度是,大学应坚守排名关注质量与绩效、突显大学共性使命和责任等方面的价值,更重要的是,应超越排名的限度来发展:要在坚持共性中打造个性和特色;在追求质量和绩效时重视过程性发展;遵循量化指标亦关照文化内涵向度;守护国际标准时亦秉持本土特色;注重工具价值时兼顾主体价值。

中图分类号:G640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9-4474(2016)03-0078-07

Attention to and Transcendence of University Ranking

FANG Zeqiang1,2

(1.College of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Kunming 650092, China; 2.The Institut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650091, China)

Key words: higher education; university rankings; university ranking function; core competitiveness

Abstract: University ranking is a popular topic in the academic circle and society in recent years. On the one hand, university ranking has advantages in prompting universities to focus on quality and in guiding universitys development; on the other hand, it has disadvantages such as ignoring the nonquantification evaluation indicators and considering process development impossible, etc. Rational attitude towards university ranking is that universities should focus on quality and performance, common mission and responsibility, which are included in the ranking, and more importantly, university should ignore ranking for further development.

近些年,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有两个极其显著的特点:一是对高等教育质量和绩效的关注持续升温;二是随着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推进,国内大学主动关注国际高等教育发展的共性话题。在这种背景下,注重质量和绩效的大学排行榜(大学排名)由国外一经介绍进入国内,便吸引众多大学的“聚焦”。“大学排名,是指用一套共同适用的指标体系将一定范围内的大学按照分数高低的顺序进行排列。”〔1〕随后,我国学者自行研发了各类大学排行榜(大学排名)。代表性的有广东管理科学研究院的排名、网大的排名、武汉大学科学评价中心的排名。最近,西南交通大学研究团队发布了大学“国际化”专项排名。现实中,社会各界对大学排名褒贬不一,争议颇多。有的高声赞美大学排名,有的则反对。欧洲大学协会2011年曾发布报告,抨击全球九个著名的大学排行榜〔2〕。还有学者用“爱与恨之间的一条细线”〔3〕来表述。那么,如何对待大学排名才是理性的、合理的呢?笔者认为,持守望与超越的理性态度才是应为之道。守望,意味着对大学排名的正向功能应予以守护;超越,意味着对大学排名的负面功能予以突破。下文将对大学排名的功能、限度以及对大学排名的守望、超越这几个基本问题进行阐述。

一、大学排名的功能目前,大学排名版本多样,发达国家几乎都在关注大学排名。从国际上看,最早的且有较大影响力的大学排名可能要数1983年《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的排名。当时,该新闻机构发布美国大学排名只是为了服务学生选读高校,以提高杂志销售量。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该排名后来竟成为颇具国际影响力的排名。在亚洲,香港《亚洲周刊》于1997年开始发布亚洲大学排名。在我国大陆地区,上海交通大学2003年发布了“亚洲大学学术排名”。在欧洲,英国《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增刊》2004年开始发布世界大学排名,德国的《明镜周刊》、《时代周报》随后也发布排名。此外,加拿大《麦克林杂志》、意大利《共和报》、波兰《共和国报》、日本《钻石周刊》、澳大利亚墨尔本研究所等也相继发布排名。总体来看,无论何种大学排名,都具如下正向功能:

西南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7卷第3期方泽强大学排名的守望与超越第一,排名突出对办学绩效和质量价值的重视。从国际范围看,20世纪60年代是高等教育发展的黄金年代。二战后,经济社会的重建、经济的恢复以及教育民主化浪潮,客观上推动了高等教育规模的扩张,因此全球高等教育发展呈欣欣向荣的发展状态。进入70年代后,经济发展速度放缓,特别是全球性经济危机爆发后,各国政府逐渐减少了高等教育拨款。与此同时,政府加强对大学的绩效评估,以提高高等教育资源的使用效率。在这种情况下,大学排名一经产生,便引发关注。因为大学排名关注大学办学成绩,契合了绩效主义的旨归,是一把评估大学办学优秀与否的标尺。各类大学排名均使用一套反映质量和绩效的指标体系,一般可分为输入指标、过程指标和输出指标三大模块,涉及初始特征,教学和学术的人财物投入,教学产出和成果,科研的影响、声誉等。通过这些可量化、可测度的指标,政府、社会和大学能够关注到大学的办学效能、明确大学的投入——产出绩效,故而,大学排名日渐成为大学质量建设和保障体系的补充机制,得到政府、社会和高校的认可。

第二,排名引发大学竞争,助推大学积极发展。在市场经济时代,竞争法则盛行于各个领域,高等教育领域也是如此。综观当前任何国家的高等教育系统内部,大学间都存在竞争。不论在面向政府争取各种教学、科研经费方面,还是在争夺市场资源和企业捐赠等方面,竞争都或明或暗地存在。如果说,大学排名出现以前,竞争一般是通过大学的“声誉”“传统”“历史”等不可测量的杠杆或其他公共性不强、共识度不高的指标来评价的话,那么现在,大学间的竞争往往更多地使用具有较强公共性、较高共识度及关注“量化”指标的大学排名作为依据。现实中,为了在竞争中获取优势,多数大学领导人十分关注年度的大学综合排名或单项排名,以此来判断其所在的高校在高等教育系统中的地位,从而采取措施,扬长避短、取长补短,推动自身的建设和发展。从这一角度上说,大学排名已成为世界范围、区域范围或者国家范围内的大学“竞技舞台”。

第三,排名为大学利益相关者提供了了解大学的工具。在现代经济社会,大学扮演着重要角色。“大学的功用越来越大,它已成为经济发展和国家生存绝对不可缺少的事物。”〔4〕这种“作用越来越大”“不可缺少的事物”在一定程度上表征着大学利益相关者逐渐增多,并且,各种利益相关者出于自身的利益和立场,关注的是大学不同层面的问题,会产生多元诉求和多样要求。如用人单位关注大学的人才培养质量,社区关注大学对当地的文化服务和社会服务,校友关注大学的声誉、美誉度等。大学排名的出现,满足大学利益相关者的这些多元诉求。在一些国家,企业家、校友借助大学排名来决定对大学捐赠和资助的额度,一些企业和公司通过大学排名了解大学的科技实力进而来选择合作伙伴,一些银行、基金会通过大学排名来决定借贷和捐赠的额度。可见,大学排名为大学利益相关者提供了观察、了解和走近大学的“窗口”。

第四,排名推动大学信息公开,强化大学的公共性。学者富奇斯指出,大学“学术自由的合理性至少基于三个支点:认识的、政治的、道德的”〔5〕。就道德合理性来讲,一定程度上是指大学应具有公共性、责任性、道义性,对政府、社会以及高校内的师生员工负责。这种对公众的负责就包括公开各种理应公开的大学信息,担负起应尽的公共责任。在国外,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政府就出台了法律法规,要求大学信息公开,接受社会监督。我国政府在2010年也发布《高等学校信息公开办法》,要求大学对外公开信息。特别是最近几年,政府要求大学对外公布“人才质量年度报告”,接受社会公众监督。大学排名,既是一种推动信息公开的有效工具和手段,又是信息公开的重要组成部分。受制于大学排名,有的大学主动公开信息,让社会了解自身的发展;有的大学被动向排名机构提供各种数据,一定程度上倒逼大学的政务公开。可以说,大学排名逐渐使大学由自我独立和自我掌控的“自由王国”转变为对公众负责、对社会公开信息的“公众机构”,强化了大学的公共性。

第五,排名为国际或区域高等教育竞争力比较和发展提供平台和参照。大学排名不仅为高校提供比较和竞争的维度,而且也为区域高等教育竞争力的比较和提高提供了坐标。从大学的属地性来看,当地政府一般通过大学排名来了解所在区域高等教育的综合实力及不足,并了解竞争对手的优势和劣势,以制定高等教育发展政策和战略。近几年,我国有些地方政府采取措施重点扶持一些地方高校的发展,如广东在21世纪初启动省内“小211工程”,云南近年来实施区域高水平大学建设工程,这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为了提高区域高等教育竞争力的战略举措。而这些的背后,或多或少就是受大学排名的影响。哈泽尔科恩认为,尽管大学排名不是唯一的参照标准,但对许多国家的政策制定有着很大影响,政策制定者往往会将大学排名与精英高等教育、全球竞争力联系在一起〔6〕。区域高等教育如此,国家层面的高等教育发展也是如此。“从全球高等教育系统来说,大学排名是高等教育全球化竞争的象征之一”〔7〕。我国“985”、“211”工程建设皆有受世界大学排名影响的影子。简言之,排名为大学和高等教育的比较和发展创造了条件。二、大学排名的限度第一,排名关注可量化指标,对非量化指标无法兼顾。无论是大学综合排名,还是大学学科、专业、国际化等单项排名,使用的评价指标都是量化指标。QS“世界大学排名2011”运用学术领域的同行评价、雇主满意度评价、师生比例、教师平均科技论文引用率、国际化程度这些指标来开展评价;《泰晤士高等教育》“2011世界大学排名”用教学环境、科研能力、科研质量、产业收入、国际化等指标来评价;上海交通大学《世界大学学科领域排名》使用获奖校友、获奖教师、高引用教师、论文数、高质量论文比例、科研经费6个指标进行评价;西南交通大学《大学国际化排名(2014)》使用学生国际化、教师国际化、教学国际化、科研国际交流、文化传播交流、国际显示度、国际化保障7个指标进行。不难发现,大学排名是通过可量化数据的收集、分析、解读来评价大学实力,并最终进行排位。而在其中,大学的历史与传统、特色、校园建设、文化建设、大学生活学习环境质量等非量化指标均无法被涉及。事实上,这些非量化指标对于大学而言却是十分重要的,然排名无法用之进行操作,以致被忽视了。

第二,排名重视“投入—产出”,无法考量“过程性发展”。“投入—产出”公式是经济组织使用的基本活动法则,是考量人财物是否合理使用的标准。在现代大学,“投入—产出”法则的应用既必要,也有可能。大学虽是公共机构,但也要讲经营性,同时,更应向纳税人负责任地交代各种资源的使用情况。大学排名的指标体系的设计和操作应用“投入—产出”法则有其合理性的一面,即用此可对外展现大学的发展成绩及其效益。但该法则也存在无法测量和评价大学发展的过程性价值问题,即排名无法说明大学办学过程中人们在情感、价值等层面的收获。举例来说,某些大学教师的科研成果发表的期刊杂志级别不高、影响力不大,但该校大学教师热衷于开展科学研究活动,享受其中带来的探索乐趣;雇佣者对学生的评价可能不高,但学生享受在校的学习生活,自我评价收获较大。而这些,排名是关注不到的。这就好比,从比较人均国民生产总值的数据的角度而言,某国排名很高,但并不能由此推论国民都具有很高的幸福感,因为民众幸福感的保障除了有充足的物质收入外,还牵涉其他一些情感方面的因素。就上述而言,过程性发展对大学来说很重要,但大学排名无法考量。陈平原先生就警告说:“大学评价不能重物轻人。”〔8〕因此,有必要注意大学排名这一方面的不足。

第三,排名容易导致高校同质化发展,高校个性及特色易被忽视。大学排名指标客观上勾勒出大学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的共同任务和目标,因此,可以引导大学向既定的目标前行。所有大学只要按照大学排名中的指标来办学、来发展,那么,大学再怎么办都不会偏离大学的核心活动。然而,与大学质量评估活动一样,大学排名虽然可以保障、督促大学重视和提高教育教学质量,然而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大学办学的同质化,千校一面、万校相同的现象可能出现。特别是,现有大学综合排名使用的科研指标普遍是理论研究导向、知识发展导向的,这极其容易使有些应用技术大学误入歧途,陷入办学误区,最终办得如研究型大学一般。更重要的是,作为大学,就本质而言,应是自由的、个性的、独特的。而大学排名容易使大学偏离这些方向,过于重视普遍性、一般性,忽略对个性和特色的追求和彰扬,沦为平庸的大学。

第四,排名可能造成高校“懒政”,关注“面子”忽视“里子”。大学排名为大学发展提供导引,这种导引运用得好,可以使大学办学重点明确;运用得不好,则易导致大学“慵懒”。众所周知,现代大学是科尔所说的“多元巨型大学”,组织机构众多、学术和行政事务烦杂,且具有典型的“有组织无政府状态”特点。此种背景下,即便是职业化大学校长,也势必要依靠校情和条件设立目标、制定规划,竭尽全力推动大学改革和发展并督促执行,如此大学历经数年经营,才能有些许成绩。大学的办学毕竟需要“沉淀”和“积累”,也需要“设身处地”和“量力而行”。大学排名的出现,可能会使一些人(特别是高校领导)忽视校校不同的特点,无视钻研该校特殊发展“规律”的必要性,而只顾照方抓药,依章(指排名)办学,采取一些“麦当劳式”的短期发展行为。如不顾自身条件和需要盲目地大量引进教师、扩充专业数量等,只为满足大学排名的师生比指标、学生指标,提升高校的排位。这种以排名指标为中心的办学行为虽然表面上有利于提升高校的排位,但对办学内涵的提升则不能起到多大的促进作用。泰希勒就指出,许多高等教育机构为了在大学排名中取得更好的名次而根据现有的排名方法发展自己,导致了大学排名的更加不合理〔6〕。可见,过于重视大学排名的“表面功夫”无助于大学的发展。

第五,排名强化中心—边缘主义,助长马太效应与依附心理。大学排名起到标识作用,可对某个国家和地区高校的办学实力进行排序并予以确认。由于办学历史、办学基础以及高等教育政策等原因,某些大学无论在何类机构的大学排名中,都占据领先地位。美国的哈佛、耶鲁,英国的牛津、剑桥,中国的北大、清华,无论依照何种机构的何种大学排名,其位序都居本国大学前列。相反,对于某些地方大学而言,由于办学历史和办学资源等原因,其排序总在排名靠后位置。这样,一年又一年的大学排名,对某些知名大学而言,都在逐年强化其领袖地位;对某些地方大学而言,则在逐年强化其弱势地位。结果,中心—边缘主义显性或隐性出现,中心越来越强,边缘越来越弱,分别形成了马太效应和依附心理。马太效应的结果是,政府和社会各界进一步加大对知名大学的资源投入和支持,使其办学实力越来越强;依附心理的结果是,地方大学有意无意地在模仿知名大学。正如有学者指出,“大学排名的另一消极影响是加剧大学间的同质性,排名落后的大学试图通过模仿排名靠前的大学来提高自身的排名次序”〔6〕。最终,地方大学的办学陷入办学定位不明、特色发展不鲜明的“泥塘”。

三、大学排名的守望辩证地看,大学排名具有优劣,它并非百分之百的好,也并非一无是处。从大学排名历史看,曾经出现过抵制排名的行为。如1997、1998年,《亚洲周刊》发布亚太地区大学排名,到1999年就遭到中国和日本一些大学的抵制,最终,排名活动终止。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大学青睐大学排名,可能的原因是对于一些大学而言,它们把排名作为宣传的工具,以获得政府资源并吸引优秀的学生;对于另一些大学而言,它们更愿意把大学排名作为大学发展的风向标。笔者认为,虽说现在的大学排名存在不足,但排名所折射的价值追求和指向具有合理性,理应守护。

第一,坚守质量与绩效意识。大学质量是大学发展的生命线。这一观点在20世纪70年代后不断得到强化。同时,随着全球经济发展放缓,各国政府都十分关注大学绩效。在今天,质量和绩效成为大学发展的主题和基调。大学排名的背后,正是质量和绩效的价值论在发挥作用。譬如,对于大学人才培养质量的评定,有的大学排名用学生自我评判作为标准,有的则用用人单位评定作为标准。质量标准有异,但相同的是对大学质量的追求。对于绩效主义,大学排名则用师生比、科研投入产出的指标等进行衡量,引导大学树立科学的经营理念,成为讲绩效、讲效益的组织。因此,对大学排名这种突显质量和绩效的价值,理应守护。

第二,坚守共性使命和责任。大学排名具有正向导引作用,它所用的指标反映了大学的共性使命和责任,如上海交通大学《世界大学学科领域排名》用高引用教师、论文数、高质量论文比例、科研经费等指标来导引大学开展高质量的科研工作。《泰晤士高等教育》用国际化程度指标引导大学办学注重“国际性”。事实上,对大学而言,这些排名指标就是它们作为大学理应开展的工作和应承担的责任。在当今社会,大学应承担的共性责任和职能有哪些?教学、科研、社会服务皆是。不同之处是不同类型和层次的高校在承担这些使命和工作的方式、重点有所不同、有所侧重而己。大学排名把这三种责任和使命用指标的形式进行细化,使之具有操作性和方向性。因此,大学排名为大学履行应尽责任提供具体的“行为规范”和“奋斗目标”的这种引导价值也值得守护。

第三,坚守公共性和服务性。如果中世纪大学很大程度上属于教会独有,近代大学属于民族国家所有,那么,现代大学在很大程度上属于公众所有、社会所有。之所以如此,有两点最简单但最充分的理由:一是现代大学的资源越来越多样化,不仅来源于政府,而且来源于社会和公众的数额在增多,在一定意义上讲,大学的经费既不是完全来自公立部门,也非完全来自私立部门,把其视为超越公和私的第三部门机构更为合适,就此而言,作为第三部门的大学必须重视自身的公共性;二是与中世纪大学、近代大学不同,现代大学在现代社会扮演轴心机构作用,与经济社会各方面形成紧密联系,为此大学的公共性倍受关注。大学排名的出现,给大学公共性的充分发挥创造了空间和平台。具体而言,大学排名收集并公开各种大学数据,使高校之外的机构都可以清楚了解大学的主要发展情况,从而直接或间接地对大学办学如何更好履行公共职责和提供公共服务施加影响。如果有的大学不愿向排名机构提供数据,则排名机构会以数据缺失进行处理。这对该大学的社会形象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最终,无论大学喜好如何,都会主动或被动地向排名机构、向社会公布各种信息。现实中,也正是由于大学排名具有公共性的功能,人们才认可大学排名的合理性和价值。

第四,坚守“打造核心竞争力”的追求。大学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这曾是学界热议的话题。在某种程度上说,就是大学充分履行应尽责任,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地向提高质量和特色的方向发展。大学排名使用的指标在一定意义上阐述和说明了大学的责任,也为核心竞争力的打造指明方向。任何大学只要在大学排名的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指标上很好地履行职责,满足最基本的要求,并逐步在这些方面不断夯实基础,不断提高,那么就有了打造核心竞争力的基础。正所谓“万丈高校平地起”“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之后,大学因地制宜、量身打造,办出高校自己的个性和特色,那么,其核心竞争力就容易形成。就此而言,大学排名中突显核心竞争力这一价值导向需要守护。

四、大学排名的超越作为人类文化的高地、高深学问的学府,大学在对待大学排名时不仅只是秉承守望和遵循的态度,更重要的是,需要有所超越和突破。这才是扮演引领社会发展的现代大学应有的责任和魄力。为此,大学应努力做好下述工作:

第一,在坚持共性中打造个性和特色。大学排名显然是在大学发展过程抽象出可比较、可量化的要素作为指标。这一过程中,会忽略大学的个性和特色的指标,这类指标不具可比性,不能作为排名的评价尺码。对此,大学应有清醒的认识,并要学会在坚持大学办学共性目标的基础上,依据自身的办学条件和优势来凝炼办学特色、个性和目标,如此才可能“知名”、“一流”。事实上,对于那些公认的世界一流大学,正是在大学共性办学基础上塑造特色,才取得辉煌成就的。世界上只有一所哈佛、一所普林斯顿,只有一所牛津、一所剑桥,只有一所北大、一所清华,而绝不会有相同的两所大学。而那些办学办得一样的大学、没有个性和特色的大学,很少听说是优秀的大学。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平庸的大学都是一样的,而优秀的大学则各有各的优秀。”〔9〕总之,立足大学排名的基础上自我型塑个性和特色的大学,才是优秀的、卓越的大学;而不具有自我探索和个性塑造,一切围着大学排名指标体系来转的大学,只能产生平庸的大学。

第二,在追求质量和绩效时重视过程性发展。关注质量和绩效是当前大学应自觉履行的职责,也是外界对大学的要求。大学排名凸出并承载着这种期望和要求。然而,大学排名最终关注的是量化数据所呈现的终结性、绝对性的质量和绩效,对于过程性质量并不关注。但大学不仅应关注学生绝对性的学习结果、教师绝对性的教学成果和科研成果,而且更应该关注学生学习过程中是否有相对的成长、教师教学技能是否有少许提高、大学的发展从纵向看是否有相对进步,哪怕这种成长、提高和进步并非那么显著,但也是一种进步。举例子来说,学生的考试成绩达到90分、100分当然是好,但学生如果只考了60分,而他原来只考了20分、30分,那么,这种过程性成长、相对的成长也是应肯定的,而不能视之无物,认为考了60分很差。故而,大学应关注师生的过程发展、相对成长,而非紧紧盯着绝对性成果。否则,就是短视的行为。

第三,遵循量化指标亦观照文化内涵向度。大学排名中的量化指标为大学发展提供发展的指引。然而,这种指引作用有一定限度。举例来说,为提高大学排名的科研指标排位,有些大学可能不惜重金从国外引进优秀学者,专攻SCI、SSCI论文的发表工作,这样,对于大学来说,短时间内在科研评价指标和综合排名上是提高了,但是,这类学者引进来后,假如“水土不服”,不善于团结国内学者共同建设学科、专业,打造研发平台和团队,那么,除发表论文外,这种人才引进的意义显然不大!现实中,不少高校显然考虑太少,偏爱这种不顾一切地引进外来学者的做法,而实际上,这种注重表面形式忽视文化内涵的作为于学校的长远发展而言是无益的。所以,大学发展应警惕过度重视形式的务虚行动,注重文化内涵的建设。这种建设包含学科专业建设、队伍建设、科研方向凝炼、学术风气营造等众多内涵。推动这方面的建设发展才是大学发展的核心所在。

第四,守护国际标准时亦秉持本土特色。大学排名已成为世界高等教育发展的国际活动,美国、德国、英国、中国等围绕大学排名已共同发表联合声明,并多次召开有重大影响力的国际会议。因此,大学排名越来越趋于具有“国际标准”,且有时“国际标准”就是“欧美标准”,因为欧美国家具有话语主导权。在这种背景下,大学在关注排名时需要秉持特有的本土特色,切不可无原则、无底线地去迎合所谓的国际标准。举例来说,大学排名中的学科排名,如涉及中国文学、中国美学、中国文化等学科,我国高校的成果就完全没有必要以发表在他国的SSCI刊物上来证明在该领域的学术影响,在这方面我们完全有信心建立成果评价标准。我国的标准就是国际标准。而不能坚持用欧美的标准来套死自己,唯欧美是从,这是没有必要的。总之,大学在关注排名时要特别注重坚持和保持本土特色。

第五,注重工具价值时兼顾主体价值。如果说大学关注排名的位次是一种工具价值追求的话,那么,除此之外更应该关注大学内师生员工精神面貌、主体情感之类的主体价值。毕竟,从本质上说,大学办的好与坏、是否有持久的竞争力,从根源来看还是决定于大学人的价值追求。如果大学人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用西班牙学者奥尔托加的话来说,保持着良好的“竞技状态”,则大学办成优秀大学并非难事;如果大学缺乏良好的精神风气和“竞技状态”,那么,即便有大量的教授、学者、办学资源,这些充其量只会变成一种统计意义的器物,对于成就优秀大学的作用不会太大。所以,在追求大学排名的工具价值时,不应忘却关注主体价值。大学应想想如何激发自身的竞技状态,保持良好的精神风貌,志存高远,且扎实行动。如此,实现建设优秀大学、一流大学的目标就不远矣。总之,大学在办学过程中应把追求工具价值和主体价值两者很好地统一起来。

五、结语在电影《非诚勿扰2》中,曾有这么一句经典台词: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对于大学排名,岂非也是如此的存在。哲学上有一句话,叫“存在就是合理的”。既然大学排名是存在的,就有其合理的地方。因此,现实中对待大学排名应“见”它而非“不见”它,并在“见”它时采取一种理性的态度,分清其优劣何在,利弊如何,并对其采取合适之对策!如此才为正确之道。对于大学排名的未来,笔者认为,只要大学排名机构能够坚持严格的学术标准,科学设计指标体系,通过可靠的途径来收集准确的数据,实施分类评价,且保持排名的公正性、公共性,避免受到金钱、权力等的影响和腐蚀,那么,大学排名就会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充分发挥引导和评价功能,成为助推高等教育健康发展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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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艳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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