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扎拉里氏依克唐阿满文谱单初探

綦　岩

(吉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吉林四平　136000)

满洲扎拉里氏依克唐阿满文谱单初探

綦岩

(吉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吉林四平136000)

摘要：本文利用历史学与语言学方法对满洲扎拉里氏依克唐阿满文谱单进行分析，进而确定依克唐阿的真实身份，探讨家谱中爵位的来源，从而讨论乾隆朝到光绪朝东北满洲旗人人名命名的规律、语音音变及其时代性、地域性的特征，提出满语-mboo/-boo,-sa在人名中内涵；采用统计分析方法讨论家族子嗣情况，分析清代人口变迁的规律，揭示谱单价值。

关键词：扎拉里氏；依克唐阿；谱单；满文；音变

PDF获取： http://sxxqsfxy.ijournal.cn/ch/index.aspxdoi： 10.11995/j.issn.2095-770X.2016.06.025

扎拉里氏(zhalari hala)，又作扎拉理氏①，查拉里、贾拉喇，元旧姓，以部为氏，“满洲一姓氏。其氏祖散处于瓦尔喀②等地方”[1]547。后改汉字姓张、白、詹、年等。著名人物有：黑龙江、盛京将军依克唐阿，都统阿兰保，骑都尉西特库，三等轻车都尉傅克察，云骑尉满都护。扎拉理氏，满洲正蓝旗，亦有部分满洲正白旗，依克唐阿，同治元年补三姓镶白旗佐领，担任盛京将军时被抬旗为满洲镶黄旗③。依克唐阿支系从其祖父张喜始改汉姓为张(zhang)，即扎拉里(zhalari)的音译④。

依克唐阿，清末东北边疆著名将领。《清穆宗实录》和《清德宗实录》等文献中存在大量有关依克唐阿的史料，前辈学者曾对依克唐阿个人生平、依克唐阿碑、依克唐阿与中日甲午战争等近代史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⑤，由于史料存在局限性，有关依克唐阿的族系与谱系问题至今鲜有研究。本文主要以满洲扎拉里氏中依克唐阿家族谱单为例，综合运用历史学和语言学方法对满洲扎拉里氏中依克唐阿的族系与谱系进行探讨，揭示满洲扎拉里氏发展轨迹。

一、扎拉里氏依克唐阿及其谱单

扎拉里氏依克唐阿家族谱单影印版展出于吉林师范大学八旗谱牒馆，原版现收藏于吉林省四平市伊通满族自治县城南20华里许头道乡东高家屯依克唐阿的第五代后裔张凤和⑥一家。谱单长164厘米、宽108厘米，由三层“高丽纸”裱糊，共记载九代，依克唐阿为第六代，文字采用满汉两种文字丹墨二色书写。谱单内容简单，分为：谱序、谱系和落款。谱序和落款书写于同侧，谱序较简略，谱序和落款中的“钦命”、“依克唐阿”、“光绪”三个词汇的满汉文均为丹色。谱单右侧为两行汉字，左侧为两行满文，右侧第一行汉文为“钦命头等顶戴黑龙江将军转升都京镶黄旗汉军都统法什尚阿巴图鲁依克唐阿承祀”，右侧第二行汉文为“大清光绪二十一年八月十三日熏沐敬修”。

左侧第一行满文为：

谱系记录了从始祖迈萨哈(maisaha)到第九代世系，共80个人名，第六代前均为满汉两种文字书写，第六代开始出现仅有汉文而无满文的人名，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汉化现象的出现越为频繁。

依克唐阿，字尧山，扎拉里氏，满洲镶黄旗人，清末东北边疆著名将领。青年时马甲从征江南，咸丰七年以骁骑校尽先即补，赏戴蓝翎，咸丰十一年以骁骑校尽先即补，同治元年又补三姓镶白旗佐领，同治四年回防吉林，同治八年升任墨尔根副都统，同治十一年署黑龙江将军，同治十二年调补黑龙江副都统，光绪五年调补呼兰副都统，光绪七年首任珲春副都统，光绪十五年擢黑龙江将军，光绪二十一年赏给头品顶戴，旋授镶黄旗汉军都统，授盛京将军，光绪二十五年卒。[2]4084

前辈学者多根据《清史稿·诸臣封爵世表》记载认为“依克唐阿的八世祖‘把尔巴图里尔，镶黄满洲，原系蒙古察哈尔贝勒，以来归授之副将。今汉文改为三等男’以后世代相承。依克唐阿，是嘉庆二十五年(1820)承袭了爵位，到他名下已是七次袭。由于他少壮从戎，屡著战绩，积勋至佐领、协领等职。皇帝赐号‘法什尚阿巴图鲁’即‘诚勇’之意”[3]。但《清史稿·诸臣封爵世表》中记载的依克唐阿父亲为庆明、祖父为德宁、曾祖父为保国；此“依克唐阿系巴克喜胞弟”；道光七年十二月十六日，“依克唐阿病故，将继子舒祥仍承袭三等男，世袭罔替如前”[4]。扎拉里氏依克唐阿家族谱单中依克唐阿其父为六德(liude)、祖父为张喜(zhangxi)、曾祖父为珠三保(zhusamboo)；其兄为穆特布(mutebu)、其弟为奎升(kuisheng)；其子为富隆额⑦，《清德宗实录》记载，光绪二十五年，“伊嗣子副都统衔协领富隆额、著以副都统交军机处记名”[5]第57册，卷439，光绪二十五年己亥二月，747，光绪二十七年，“以记名副都统协领富隆额为盛京副都统”[5]第58册，卷483，光绪二十七年辛丑五月，380。因此，在亲缘关系和任职时间上均可证明，前辈学者认为的依克唐阿并非扎拉里氏。

二、依克唐阿家族的旗籍性质

扎拉里氏依克唐阿家族在依克唐阿任职之前社会地位并不高，属于普通旗民家庭，世代为东北驻防八旗披甲⑧，家族中担任披甲者居多且多世袭，披甲数量在依克唐阿一辈最多。谱单80人中有19人担任披甲(uksin)职务，始祖迈萨哈(maisaha)，二世排卡尼(paikani)、爱新辰(aisinci),三世珠三保(zhusamboo)、常保(changboo)，四世喜三保(sisamboo)、张喜(zhangxi)，五世忠德(zhongde)、六德(liude)、奇德(chide)，六世富尔松阿(fursungga)、永和(yonghe)、穆特布(mutebu)、依勒当阿(ildangga)、萨尔当阿(saldangga)、九常(jiochang)、依力布(ilibu)、依西布(isibu)，七世富升额、连升(liansheng)。

依克唐阿家族中出现披甲以上职务官员是在依克唐阿任职以后，六世额勒给布(elhiyembu)为蓝翎领催(boshokuu)、依克唐阿(iktangga)为都统、将军(zhanggin)，七世依克唐阿之子富隆额(fulungge)为花翎副都统(meiren i zhanggin)。

依克唐阿支系担任过的官职最高，曾祖父珠三保(zhusamboo)为诰授建威将军，祖父张喜(zhangxi)为诰授建威将军原系领催委官，其父六德(liude)为诰授建威将军，其兄穆特布(mutebu)为花翎尽先防御披甲，依克唐阿(iktangga)为都统、将军，其子富隆额(fulungge)为花翎副都统。清代建威将军是头品顶戴的武官，官阶甚至高于各省驻防将军与提督，故依克唐阿曾祖父、祖父和父亲的建威将军封号不是自身带有的，而是依克唐阿在光绪二十一年赏给头品顶戴，旋受镶黄旗汉军都统，受盛京将军后诰授的。故依克唐阿为军功八旗，依克唐阿后为世袭八旗。

三、扎拉里氏族人命名的特征

(一)时代特征

扎拉里氏依克唐阿谱系中主体人名的命名与其生活时代密切相关，命名存在满语人名、儒家思想汉化人名、半满半汉合成词人名三种形式。依克唐阿在谱单中为一支系第六代，按20年为一代计算，始祖迈萨哈，应出生于乾隆十年(1732)前后。乾隆朝中期前的满族人名大多以植物、动物或者生产资料命名，反映了满族人在白山黑水间生产生活的简单质朴与粗犷。例如，始祖迈萨哈(maisaha)音近似枸杞(maishan)，二世排卡尼(paikani)音近似一种香草(paizoo)、爱新辰(aisinci)音近似金色(aisin)。

乾隆朝中晚期与嘉庆朝前期，谱单中人名常以“-mboo/-boo”(汉意为家、房子)为名字的词缀来命名，在此处应汉译为“家中的……或家族中的……”。女真语中房子为bogo或bu-go，家族为bo-(g)o[6]43，即汉语的“部”。这种现象产生于金代，奚王回离保(huiliboo)生活于铁骊(今伊春)地区，生产松子女真语为huli，回离保(huiliboo)即为松子的家族。《八旗满族氏族通谱》中很少见，但东北驻防八旗中较为普遍，体现了东北八旗驻防中下层官兵在长期调入关内作战，面临路途遥远、战斗激烈、气候不适、生死未卜的情况下，期待归乡的愿望，这种为后代命名的方式是宗族观念的强化的表现。“-mboo/-boo”作为满族人名词缀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状又寄托了自己的情感，并非受了汉族佛教的影响⑨。(见表1)

表1　乾隆年间从吉林调兵情况表

乾隆朝中晚期的满族命名存在大小排序的观念，但并未出现辈分排字。例如，三世一支系老大乌三保(usamboo)中u即长辈(uzhu),sa(汉意为复数)即众人中的位次，在此为排序的标志词，-sa-在此处相当于-se-/-si-⑩/-so-，表示年龄岁数。故乌三保(usamboo)可理解为家中排序第一的人；老二珠三保(zhusamboo)中zhu即小辈(zhu)可理解为家中排序其次的人；老三依三保(isamboo)中i即三(ilan)可理解为家中排序第三的人；老四乌保(uboo)中出现u即长辈，反映了其父排卡尼(paikani)老来得子的喜悦之情。

嘉庆朝满族人名开始讲究美好寓意，受儒家思想影响的汉化词汇开始逐步增多。例如，三世二支常保(changboo)、四世一支张喜(zhangsi)、阿克敦保(akdumboo汉意为结实、稳定)等。但以满语词汇命名的人名仍占据优势，并且开始大量出现根据满语元音和谐律命名人名的现象，在名词、动词后接缀“-ngga/-ngge/-nggo”变形容词，表示“……的”或“……的人”的现象，以表示内心寄托和对即将发生事物的向往。例如，四世一支倭兴阿(wesingge汉意为凌霄的)、四世二支色普清额(sebchingge汉意为和气的)、五世一支尼兴阿(nisingga)等。五世德凌(deling)、乌凌(uling)以及家谱中污渍不清人名?(?-ging)应为德凌额(delingge)、乌凌阿(ulingga)以及?(?-gingga或?-gingge)，是乾嘉时期满语京语演变的结果[7]254，故可判定三人父亲倭兴阿(wesingge)在其第三子出生时居住于满洲南部地区。

嘉庆末年到道光朝，儒家思想影响的汉化词汇人名不断增多，按辈分排字现象大量出现。例如，五世一支胜福(shengfu)、胜明保(shengmingboo)、胜德(shengde)、凌德(lingde)、忠德(zhongde)、六德(liude)、春德(chunde)，六世永和(yonghe)、奎升(kuisheng)、九常(jiochang)等。此期间独特的半满半汉化合成词人名出现，奇德(chide)中chi由满语chin(汉意为正)中的n脱落而成，德为汉语中美好寓意“德行”之意。六世一支额勒给布(elgiyembu)、穆特布(metubu)、依力布(ilibu)、依西布(isibu)，这些人皆为领催(boshokuu)和披甲(uksin)，人名中都接缀“-mbu/-bu”，此处“-mbu/-bu”不应为动词、形容词后接缀“-mbu/-bu”变动词使动态，表示“使……”的词汇，而应是人名与官职合成的缩略语。

道光中期以后是满族人名命名形式交叉使用的时期，名字内容与形式较为复杂。例如，依克唐阿(iktangga)，其兄穆特布(metubu)，其弟奎升(kuisheng)三人名字采用了三种不同的方式命名。咸丰朝，不接缀的简略形容词和名词演变为人名。例如，七世索尔(sol)即sor(汉意为众多)、色勒(sele汉意为铁)。光绪朝后，受儒家思想影响，满族人名汉化现象出现的极其普遍，光绪朝后甚至改汉姓。例如，七世张万保、张万财、张万力，八世和九氏皆改为张姓，且谱单中皆无满文名字。

(二)地域特征

东北满语方言区通常分为北满音系和南满音系。依克唐阿祖籍吉林伊通，活动区域北抵黑龙江城(今黑河)，南至于盛京(今沈阳)，此区域为宁古塔东海语区，“这个语区位于阿勒楚喀、伯都讷语区之东，以宁古塔为中心，东及于海，西南方于盛京南满语区相邻。如果阿勒楚喀、伯都讷语属于北满音系，盛京南满语属于南满音系，那么，宁古塔东海语则兼有这两个音系的特点。”[7]291康熙十五年(1676)，清政府为抗击沙俄，加强东北水上防御，在第二松花江兴建吉林乌拉城，迁宁古塔将军衙门于吉林乌拉城，宁古塔设副都统管辖，宁古塔将军的称呼沿用到乾隆二十二年(1757)才改称“吉林将军”。随着政治军事中心的南迁，宁古塔方言区不断地南移。从谱系中的音变可以清楚地看到依克唐阿家族中三到六世人名发音体现的北方特点逐步减少，南方特点逐步增加的趋势。综上所述，扎拉里氏依克唐阿家族是从北向南迁移定居于吉林伊通的，语音具有明显的地域性，随着地域的迁移，人名的命名也随之发生变化。

1.词中或词尾辅音n脱落、补音

词中或词尾辅音n脱落现象较为普遍，符合宁古塔方言“n(在词尾)脱落较多”[7]312、“规范语的yali在京语为yanli，宁古塔语亦为yanli,n为增音”[7]295和阿勒楚喀方言“词尾n辅音脱落”[8]的现象，而盛京南满语中“词尾的n脱落者也比较少”[7]334。例如， 三世一支胡保huboo,词根为huhun，汉译为乳汁；四世一支阿克敦保akdumboo,词根为akdun，汉译为结实稳定；五世一支奇德chide,词根为chin，汉译为正；五世一支乌凌uling词根为ulin，汉译为财产；六世一支富通阿futongga，词根为funtugga，汉译为冲出。

2.词中或词尾辅音l,r混音

“盛京中保持r辅音，不变为l。京语和阿语将规范语r大多变为l”[7]332。例如，四世二支舒伦禾shulunci，词根为shurun汉译为小鹌鹑；七世一支索尔sol，词根为sor，汉译为居多。

3.词中辅音chi变辅音si

“s发[ts‘]在宁古塔语中不但比京语多，而且比拉林语多，因而构成宁古塔语的特点之一”[7]308，“盛京的s发[s]音，更无[ts‘]音”[7]331。例如，四世二支色普清额sebchingge，词根为sebsingge，汉译为和气的。

4.词中辅音yi变辅音zhi

y为补音字母，hayimboo应为haimboo，元音a与i之间出现增音zh,故变为“hazhi”，元音前增音，在北满语中比南满语中多见，阿勒楚喀语元音前增音多，宁古塔语也由此现象，但比较少。例如，五世一支哈音保hayimboo，词根为hazhi，汉译为亲热的。

5.辅音he变辅音ge

“k、g、h互变是京语音变及诸方言中极普遍的现象之一。盛语在此变方面的特点是k变h者为绝大多数，h变k、g者少见。就是说在盛京中将规语的k大多变为h，反之则较少。”[7]332例如，六世一支永和yonghe，词根为yongge，汉译为碓(封谥用语)。

6.辅音d变辅音g

六世辅音d变辅音g。辅音d和辅音g同为不送气清塞音，只是发音部位不同，d为舌尖中音，g为舌根音，宁古塔方言出现“g的增音”[7]295。例如，六世一支萨尔当阿saldangga,词根为salgangga，汉译为善良的。

7.词尾辅音ge脱落

词尾辅音ge脱落。“词尾音节失音以词尾音节-ga、-ge、-gi、-go、-gu、-guu的失音最常见，而且见于诸方言中”[7]315。例如，五世一支德凌deling，应为delingge；五世一支乌凌uling,应为ulingge。

8.词中元音o变元音u

元音o变元音u。“u与o的音变词，诸方言皆如此”[7]314。例如，六世一支富通阿futongga，词根为funtugga，汉译为冲出。

四、扎拉里氏的子嗣繁衍

(一)谱系中的有子嗣情况

谱系中的子嗣问题不仅是对家族人口的统计，客观上反映了清代东北不同时期人口增长的状况。乾隆年间，人口增长率最高，乾隆末年和嘉庆前期出现下降，随之小幅度回弹，嘉庆后人口增长放慢，伴随近代以来的战争与地方起义，咸丰朝以后家族人口出征作战，人口甚至出现负增长的现象。(见表2)

表2　谱系中的有子嗣情况

(二)谱系中的无子嗣情况

谱单以一支系为主，二支系四世后皆无后裔。三世6人中2人无后裔，四世8人中4人无后裔，五世13人中4人无后裔，六世15人中7人无后裔，无子嗣比例为40.5%。六世之前无子嗣多因家庭经济状况未婚无嗣或无男丁；六世成年于咸丰、同治年间，内忧外患战事频繁，无子嗣的七人中，一名担任领催，另外五名担任披甲职务，由此可知，对外战争与平定内乱是造成其无子嗣的主要原因。(见表3)

表3　谱系中的无子嗣情况

谱单相对谱书在形式上较为简单，但谱单所承载的不同家族时代族系传承的内容十分丰富，是满族家谱的主要形式，也是研究家族史、人物志、地方史的重要资料。正史中涉及不到的人物在谱单中多有所提及，谱单中的人物可与地方档案中的人物相互印证，是档案保存的一种表现形式。

五、结语

语言学方面，通过对满洲扎拉里氏族中依克唐阿家族谱系中人名的构词以及语言方面的分析，我们可以揭示出不同阶段家族人名所呈现出的各自特征，这种特征并非依克唐阿家族的个性，也是东北驻防旗人家族人名的共同之处。人名中的音变反映了不同地区的语言特点，进而根据音变的不同，探索家族迁移轨迹。历史学方面，谱单清晰系统地记录了家族承袭的脉络，具有详细性、通俗性、平民化特点，是重要的文献史料。谱单这种民间档案与官方档案相互印证，可完整还原历史本身的真实客观性。谱单研究为地方史、家族史、人口史和移民史提供了第一手资料。特别是满汉合璧谱单，既是历史学研究的新史料，又为历史学研究开拓了新视角。文化学方面，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文化是语言发展的助推器。谱单中大量满文人名寓意呈现出满族民俗文化的色彩；谱单中家族人名的儒学汉化具有民族文化融合的本质特征。

[注释]

①《黑龙江乡土录》(第68页)：“扎拉尔氏，旧作扎剌儿扎剌伊儿系蒙古元太师王木华黎之裔清初居兀鲁特蒙及察哈尔地方又满洲有扎拉理氏清初居瓦尔喀等地方又有扎拉氏世居叶赫辉发等地方疑即此”。

②瓦尔喀，明末清初民族。居图们江流域及乌苏里江以东滨海地区。东至海滨及沿海岛屿之地。 大致分布地在今乌苏里江及穆棱河两岸，属于古肃慎族的分支，和赫哲人亲缘相近，主要分布于现在的虎林，密山，饶河，宝清四个县。

③刘洋《清代黑龙江将军研究》(哈尔滨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4年，第49页)依克唐阿吉林正红旗的说法。

④扎拉里即zharali，r音弱化，a音同化，-li转变为-ng或-n,-l与-ng/-n同为舌尖中音、浊音，不同的是n为鼻音，l为边音。

⑤最早的研究者为罗继祖《依克唐阿》(《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1980年第3期)。近些年研究依克唐阿主要集中于依克唐阿碑与中日甲午战争等方面，刘忠义《吉林敦化哈尔巴岭发现依克唐阿碑》(《北方文物》，1984年第3期)，江竹《哈尔巴岭德政碑与依克唐阿将军》(吉林日报2001年3月10日B 03版)，张宁、王波《依克唐阿德政碑》(《东北史地》2008年第2期)，井肖冰《盛京将军依克唐阿与<尧山将军碑><大清将军依碑>》(《满语研究》2014年第1期)，关捷《满族在甲午战争中的抗日活动》(《中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2年第3期)，梁继《依克唐阿在辽南地区与日军作战考——从千军无量观万岁峰摩崖更易谈起》(《鞍山师范学院学报，2011年第3期)，皮福生《爱国将领依克唐阿》(《学问》2002年第11期)，张宁《诚勇戍边然正义精忠报国垂青史——清代名将伊克唐阿考》(《黑龙江史志》2014年第9期)，周喜峰.清代戌边将军——依克唐阿传[M].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13。

⑥依克唐阿后裔现为张氏，是继承依克唐阿一系，随依克唐阿祖父张喜而来。

⑦此处富隆额并非咸丰五年汉军正黄旗伯都讷副都统富隆额。

⑧披甲，满语uksin，清代正式的八旗兵，终身服兵役，直到去世，死后政府给安葬费，每月给白银一两。清政府对披甲有严格的人身限制，如果私自走出百里之外，则按逃兵论罪。

⑨张杰《满族富察哈拉家谱初探——阿城富察哈拉满文家谱研究》(黑龙江大学硕士论文2010年，第53页)：“满族人名中‘以……保’结尾的并不少见，例如菩萨保、观音保等，这种命名方式显然是受到了汉族佛教文化的影响。但以‘……木保’结尾的人名即便在《八旗满洲氏族通谱》中不多见，这是富察哈拉谱单人名所呈现的特殊现象。”

⑩张杰《满族富察哈拉家谱初探——阿城富察哈拉满文家谱研究》(黑龙江大学硕士论文2010年，第56页)：“si应取‘你’之意，因此siboo应为满语si(你)和汉语'宝、宝贝'或'宝'的合成意，即‘你宝’或‘你保’。”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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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钟翰.清史列传：第15册，卷59[M].北京：中华书局，1987.

[3]刘忠义.吉林敦化哈尔巴岭发现依克唐阿碑[J].北方文物，1984(3).

[4]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八旗世袭谱档·镶黄旗满洲富兴等佐领下进爵袭职敕书照抄:全宗2，袭125[A].

[5]清德宗实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7.

[6]金启孮.女真语辞典[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4.

[7]爱新觉罗·瀛生.满语杂识[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4.

[8]穆晔骏.阿勒楚喀满语语音简论[J].满语研究，1985(1).

[学术编辑黄彦震]

[责任编辑朱毅然]

Reminding Manchuria Zhalari Clan According to the Example of Iktangga’s Family Tree

QIYan

(CollegeofHistoryandCulture,JilinNormalUniversity,Siping136000，China)

Abstract：According to the Zhalari clan Iktangga’s family tree of Manzhu language, I have used the method of history and language to determine the true identity about Iktangga in this paper. To study about sources of genealogy in order to discuss the Manchu naming rules, speech sound changes, characteristics of regional and times on northeast of Manchuria from the Emperor Qilong to the Emperor Guangxu. Then to put forward the Manchu language -mboo/-boo, -sa in the connotation of name. To discuss the situation of offspring and analysis the regular of population changes in the Qing Dynasty, and reveal the academic value of family tree of Manzhu language with the method of statistics and analysis.

Key words：Zhalari clan；Iktangga；family tree of Manzhu language；sound change

收稿日期：2015-12-17;修回日期：2016-01-04

基金项目：吉林师范大学研究生创新科研计划项目(2013020)；黑龙江省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14E084)；黑龙江省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重点项目(15ZSA01)

作者简介：綦岩，男，黑龙江哈尔滨人，吉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清史、满族史。

中图分类号：K249;K281/28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770X(2016)06-0112-06

■历史·民族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