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质量评估:继承、发展、创新和融合
——朱莉安·豪斯新著《翻译质量评估:过去与现在》评介
2016-06-23于洋欢清华大学北京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伯克利
于洋欢(1. 清华大学,北京;2.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伯克利)
翻译质量评估:继承、发展、创新和融合
——朱莉安·豪斯新著《翻译质量评估:过去与现在》评介
于洋欢1.2
(1. 清华大学,北京;2.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伯克利)
摘 要:对翻译质量进行有效的、准确的评估一直是译界的理想,对其进行深入探讨不仅可以丰富翻译批评的研究范式,也可以使研究者更好地认清翻译的本质。朱莉安·豪斯的新书《翻译质量评估:过去与现在》在这方面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书中,豪斯指出了当前翻译质量评估模式的不足,并基于其之前的模式(1977、1997),结合交叉学科的研究范式和成果提出了迄今为止最新的、综合性最强的模式(2015)。本文将对该书的内容和特点进行简介,并分析其对当今翻译研究的启示。
关键词:翻译质量评估;评价;简介
1. 引言
不同的翻译观产生不同的翻译标准、不同的翻译策略和方法,也因此产生不同的翻译质量概念和不同的翻译评估方法(司显柱,2005: 79)。现如今,翻译质量评估已经成为翻译研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对其进行深入的探讨有助于研究者更好地认清翻译的本质。2015年,国际翻译与跨文化研究会会长、德国汉堡大学教授Juliane House基于其对翻译质量评估多年的研究和探索,推出了新著《翻译质量评估:过去与现在》(Translation Quality Assessment: Past and Present)。新著一经推出便得到国际翻译界的高度认可和极力推荐。英国赫瑞瓦特大学著名翻译学者Ian Mason称:“朱莉安·豪斯的这部著作不仅仅是关于她早期翻译质量评估开创性研究成果的一次更新,更是其40年来从事翻译研究(无论是职业翻译角度还是从学术研究角度)的心血结晶和一生致力于测试和改善一种可以真正反映翻译本质的模式的巨大成就”(House,2015:封底)。
在这部著作中,豪斯为读者展现了当代各相关学科之间的交叉和融合,如翻译研究、跨文化交际和全球化、语料库研究以及心理和神经语言学研究等。豪斯高度重视文本所依附的社会文化语境和情景语境,认为这些语境需要在细致分析的基础上、在跨时空的翻译活动中进行重构和转换。本文将对该书的内容和特点进行简介,并阐释该书对当今翻译研究的启示。
2. 著作内容简介
全书共分为12章,主要围绕朱莉安·豪斯提出的三个翻译质量评估模式(House, 1977, 1997, 2015),并结合英语和德语的翻译实践进行论述和阐释。其内容可粗略地分为五部分。
第一部分(第1章),豪斯主要阐述了翻译的本质以及翻译研究中的核心概念——对等。豪斯认为,“翻译既是一个发生在译者头脑中的认知活动,也是一个社会性、跨语言、跨文化的实践活动。任何有效的翻译理论必须要涵盖这两方面”。(House, 2015: 1) 因此,翻译研究亟需一个多学科交叉融合的研究路径,以此来涵盖翻译的认知层面、社会文化层面和语言层面等。从语境重构的角度来看,“翻译可以被定义为一种语言-文本层面的操作活动,在这一活动中由原语书写的文本将在译语语言中进行语境重构”(House, 2015: 2)。这也是翻译经常被描绘为文化桥梁的建筑师、视域融合的助推器的原因。可以说,文化的双重性是翻译的本质特征。除此之外,豪斯在这一部分着重强调了“对等”的重要性,并概述了前人对“对等”的研究。“对等不仅是翻译理论中一个重要的核心概念,也是翻译质量评估的基础”(House, 2015: 5)。与前人研究不同的是,豪斯从词源学的角度分析了“对等”的本质含义。“如果我们考虑它的拉丁词源,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对等的含义就是‘等值’,但这并不意味着完全相同(sameness)或一致(identity),而是一种存在着差异的、近似的等值——这种差异源于不同的语言”(House, 2015: 6)。由此可见,“对等”与译者协调处理不同的语言和语境因素有着密切的关系。完全的“对等”无法实现,译者只有在不同语言和文化的语境重构中再现近似的“对等”。
第二部分(第2章),豪斯批判性地分析了不同视角下的翻译理论研究,并基于原语文本与译语文本之间的关系、原语文本与接受主体之间的关系以及翻译与其它生产性文本之间的关系,将当今主要的翻译理论归纳为三大类:“心理-社会视角下的翻译理论(Psycho-social approaches),如新阐释学派的翻译研究;反应论视角下的翻译理论(Response-based approaches),如奈达的动态对等、功能学派的翻译研究以及目的论;文本和语篇视角下的翻译理论(Text and discourse-oriented approaches),如描写性翻译研究、哲学视角下的翻译研究、社会文化和社会政治视角下的翻译研究以及语言学视角下的翻译研究”(House, 2015: 8-12)。以前对翻译理论的分类一般是基于历时的发展顺序。豪斯对不同翻译理论的分类既展示出新颖的视角,也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和概括性。与此同时,豪斯细致地分析了当前翻译质量评估领域中存在的模式,并指出其中存在的不足。当论及Koller和Wilss所提出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时,豪斯指出:“尽管这一模式在当时具有独创性和激励性,但不幸的是Koller的观点并没有摆脱笼统的概述,缺乏可操作性。”(House, 2015: 15)可以说,豪斯从对不同翻译质量评估模式的分析和批评中找到了自己研究的切入点,并为之后翻译质量评估模式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三部分(第3章至第5章),豪斯通过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方式为读者呈现了翻译质量评估模式(1977)。在梳理了语言功能研究发展脉络的基础上,豪斯区分了语言功能与文本功能。我们可以把语言功能和文本功能的关系类比为语言(langue)和言语(parole)的关系:一是抽象的,一是具体的(司显柱,2005: 80)。简言之,“文本功能经常被认为是与语言众多功能中的一个功能相同(通常是最‘明显’的那个功能),文本功能是文本类型的基础”(House, 2015: 26)。翻译所要实现的对等就是文本功能层面的对等,而文本功能又与具体文本在特定情景下的使用密切相关。因此,如何分析情景或情景语境直接决定着文本功能的识别和分析。依据韩礼德元语言功能中文本功能的定义,同时折中地采取了Crystal和Davy的模式,豪斯将情景语境划分为两个宏观层面以及八个微观层面的可操作性维度:
语言使用者维度(Dimensions of Language User):
域性维度(Geographical Origin)
社会阶层性维度(Social Class)
时代性维度(Time)
语言使用维度(Dimensions of Language Use):
媒介性维度(Medium: simple/complex)
参与性维度(Participation: simple/complex)
社会角色性维度(Social Role Relationship)
社会性维度(Social Attitude)
范畴性维度(Province)(House, 2015: 27-28)
豪斯进一步在每一个微观维度中区分出三种辨别方法:句法的意义、词汇的意义和文本的意义(House, 2015: 31)。翻译研究者可以运用这三种方法细致分析原语文本与译语文本在这八个维度上的异同,以此来判定译语文本与原语文本是否实现文本功能的对等。豪斯通过英德互译实践来证明这种翻译质量评估模式的适用性,并依据文本功能实现与否提出了显性翻译(overt translation)和隐性翻译(covert translation)两种翻译方法:显性翻译主要应用于在原语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或具有永恒价值的文本,并没有将译语读者的期待放在首要位置上。因此,此种翻译没有实现文本功能的对等;隐性翻译中的原语文本并不是原语文化中的特定文本,其译本在译语文化中享有原创文本的地位。因此,在隐性翻译中文本功能最可能实现对等。
第四部分(第6章和第7章),豪斯通过引用韩礼德的语域(register)概念——“语场”(Field)、“语旨”(Tenor)和“语式”(Mode)——来修正和完善之前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1977),并提出新的模式(1997)。然而,豪斯认为,“虽然这种基于语言-文本分析的、类似于最初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1977)能够发现原语文本和译语文本中与语场、语旨和语式相关联的语言特征,但仍然无法得出个体文本功能”(House, 2015: 64)。因此,豪斯将“体裁”(Genre)这一概念引入到新模式(1997)中,并指出,“尽管语域(语场、语旨和语式)这一概念有助于我们分析文本和语境的关系——这种关系对翻译和翻译批评来说至关重要——并通过将明确的语言特征与文本所依附的、反复出现的情景语境特征相关联,建立起语言使用的功能多样化,但是语域概念依然局限在分析语言表层的个体特征。为了描绘深层的文本结构,急需一个与语域不同的概念——体裁。如果说语域分析的是文本与文本‘微观语境’(micro-context)的关系,那么体裁则将文本与文本所依附的语言文化‘宏观语境’(macrocontext)相联接”(House, 2015: 64)。
图1 豪斯翻译质量评估模式(1997)
从上图可以看出,新的模式(1997)并没有完全摒弃原来的模式(1977),而是将原来模式(1977)中的八个维度融合在语场、语旨和语式之中。可以说,新的模式(1997)是对原来模式(1977)的一种继承和发展。新的模式(1997)能够从语言/文本、语域和体裁的层面描绘出文本的特征和轮廓,进而分析出个体文本功能,但是文本功能是否保持不变以及如何保持不变却依赖于译者所选取的翻译方法——显性翻译和隐性翻译。在显性翻译中,原语文本与译语文本在语言/文本、语域以及体裁三个层面实现了对等,而难以或无法实现个体文本功能层面的对等,翻译的痕迹清晰可见;在隐性翻译中,原语文本与译语文本只需在体裁和个体文本功能层面上实现对等,翻译的痕迹隐形模糊。因此,正如豪斯所言,“显性翻译和隐性翻译对翻译批评做出了不同的要求”(House,2015:67)。在隐性翻译中,豪斯提出了“文化过滤”(cultural filter)这一概念,旨在通过实证的对比语用分析来发现和分析原语语言文化和译语语言文化在预期标准和体裁惯例上的不同。
第五部分(第8章至第12章),豪斯在最后一部分提出了最新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2015),而在提出最新模式之前,豪斯用了4个章节的篇幅从多个角度论证最新模式(2015)的合理性、综合性和适用性。第8章,豪斯通过自身的对比语用分析实践(英语和德语)来论证“文化过滤”在隐性翻译中的合理性和作用,同时重视跨文化交际和理解在翻译语境重构中的重要作用,“跨文化理解是翻译领域中最为重要的概念‘功能对等’的基础。功能对等是实现语境重构的前提条件……当文本通过翻译行为在不同的时空和文化中旅行时,它们必须经历语境的重构。为了准确全面地描述、阐释和评价翻译行为,我们需要一个语境重构、跨文化交流和跨文化理解式的翻译理论”(House,2015:96)。第9章,豪斯描述了以英语作为世界通用语的全球化时代对翻译以及翻译质量评估的影响。豪斯认为,“全球化和国际化并没有抑制翻译的需求和传播,相反却促进了翻译需求的猛烈增长”(House, 2015: 97)。第10章,豪斯将语料库研究引入翻译质量评估中,并将其置于体裁之下以此来加强评估的客观性和可靠性。正如Zanettin所言,“翻译语料库对于翻译质量评估而言十分重要,因为它们从方法论上提供了一个澄清假设对等以及建立翻译规律化模式的可靠的工具”(House, 2015: 107)。第11章,豪斯阐述了翻译活动所具有的认知性特点,并引用Paradis的神经语言学理论及其模式来解释显性翻译、隐性翻译以及“文化过滤”等重要概念。最后一章,豪斯结合先前的研究和其它交叉学科的研究成果提出了最新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2015)。
图2 豪斯翻译质量评估模式(2015)
从上图可以看出,豪斯的最新模式(2015)融合了先前的模式(1977、1997)并对1997年的模式做了一定程度的调整,如将原属于语式范畴下的参与(participation)移到语旨的范畴下,但增加了了连通性(Connectivity)这一概念,同时在体裁的畴下引入了语料库研究(corpus studies)使翻译质量评估更具客观性和准确性。
3. 本书的特点
本书结合了多学科的研究成果,综合考虑了认知、社会文化、语境、语用学、神经语言学以及跨文化交际等因素最终提出了迄今为止综合性和说服力最强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2015),更好地揭示了翻译活动的内在本质,其特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本书具有很高的理论价值,为翻译质量评估研究、翻译批评和翻译方法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豪斯第一次提出翻译质量评估模式这一概念是在她1976年的博士论文中,经过一年的整理和完善于1977年正式出书提出最初的模式。自第一次提出翻译质量评估模式至今已近40年,豪斯的模式经历了两次理论上的飞跃:从1977年的模式到1997年的模式,豪斯在引入韩礼德的语域概念(语场、语旨和语式)和元语言功能概念(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文本功能)的同时将最初的模式(1977)有机地融合在新模式(1997)中,而不是生硬地割裂二者之间的联系,并在英德互译实践的基础上系统地阐释了显性翻译、隐性翻译以及“文化过滤”这三个概念;从1997年的模式到2015年的模式,豪斯并没有做出大幅度的调整,在保留先前模式的基础上,将一些概念从原有范畴移到另一范畴中,并引入了连通性这一概念和语料库研究的方法和范式。这种做法既保持了模式的稳定性,也为模式注入了新的元素,更加强了理论体系的严谨性。此外,本书不仅对翻译理论研究的视角进行了归类和分析,指出各个视角下翻译理论研究的优点和缺点,更对翻译质量评估领域的研究做了详尽的梳理,为读者呈现出这一研究领域的全貌。
本书具有很强的实践指导意义,为开展翻译质量评估提供了最新的依据和可遵循的模式。正如德国萨尔兰大学著名翻译学者Erich Steiner称,“翻译研究者、教师和从业者一直期待着朱莉安·豪斯的这部扩充、更新版的著作。在翻译质量评估领域中,它是名副其实的综合性最强的著作,它将译本的质量评估与其所在相关语境中的功能结合起来,同时注重理论与语言实践研究的联系”(House, 2015: 封底)。豪斯将模式从宏观上分为个体文本功能、体裁、语域和语言/文本,从中观上分为语场、语旨和语式,从微观上分为主旨和社会行为、参与者关系、作者出处、社会角色关系、社会态度、参与、媒介以及连通性,并认为每个微观层面都可以通过句法的意义(syntactic means)、词汇的意义(lexical means)和文本的意义(textual means)进行分析。因此,研究者可以通过这三种意义来对各微观层面进行细致地分析以此来判断原语文本和译语文本在哪些宏观层面实现了对等。豪斯正是通过对之前翻译质量评估模式的分析,发现其中存在的不足之处,如缺乏可操作性、模式划分不清以及过于笼统等,找到改善的突破口,以此来提高自己模式的可操作性和实践性。可以说,豪斯的模式较之其它模式更全面、更综合、更具有借鉴和指导意义。
本书脉络清晰,编排合理,语料丰富、论证翔实、理论与实践结合紧密。本书在脉络上具有很强的衔接性,主要从时间顺序围绕三个模式(1977、1997、2015)进行深入地探讨;在编排上能做到从宏观概述到微观探讨,从理论论述到实践检验,面面俱到、比例适合;本书的语料来源主要是豪斯多年的英德翻译实践以及德国汉堡大学的“隐性翻译语料库工程”(Project corpus ‘Covert Translation’),其中既有商务广告语篇,又有小说语篇;既有儿童读物,又有科学读物,内容丰富,作者对所选语料进行了细致地文本和语境分析和对比,将理论付诸于实践,充分论证了模式的适用性,具有很高的可信度和参考意义。
4. 对当今翻译研究的启示
第一,关于翻译中语境的启示。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翻译从本质上讲是一种语境重构的活动,将原语文本重构在译语语言和文化中。然而,目前国内外对语境的定义,尤其是对翻译中的语境定义却莫衷一是,其主要观点可分为:哲学传统上语境的定义,如Gadamer(1986-1995)、Austin(1962)等人的语境观;心理认知学上语境的定义,如Grice(1975)、Sperber和Wilson(1986)、Forgas(1985)、Clark(1996)等人的语境观;语用学上语境的定义,如Stalnaker(1999)、Levinson (1983)以及Leech(1983)等人的语境观;社会语言学、人类学以及会话分析上语境的定义,如Duranti和Goodwin(1992)、Bateson(1972)、Goffman(1974)、Heritage(1984)以及Auer(2005)等人的语境观;功能语用学和系统功能学上语境的定义,如House(2006)以及Widdowson(2004)等人的语境观。其中大部分关于语境的定义是动态的、易变的以及主观的,但这种语境观于翻译用处不大(House,2006: 343)。豪斯认为,“在翻译研究中需要一个切实可行的语境重构理论,这种理论将文本看作是情景嵌入式的语言。”(House, 2006: 343)因此,豪斯将系统功能语法中的情景语境引入到翻译语境重构中。在本书中,豪斯仍是沿用这一定义。关于这一点,笔者曾多次与豪斯邮件往来,“在这里,语境被定义为情景语境,文本自然而然嵌入其中。语境可以被拆分为多个情景维度或参数,这样一来语境便更为可控,如韩礼德的语场、语旨和语式概念,它们可再被划分为多个子类别(Context is here defined as situational context in which a text is embedded. It is ‘broken down’into situational dimensions or parameters that make the notion of context more manageable. Examples of such situational dimensions are Hallidayan ones: Field Tenor and Mode, which are themselves are broken down into further subcategories.)”。在豪斯的定义中,语境是静态的、可用参数衡量的。关于翻译语境重构,豪斯曾表示:“一个合理的翻译语境重构理论,需要在文本和语境的认识上至少满足以下三个标准:(1)它需要明确地说明原语文本和译语文本属于不同的语境;2)它能够用一种适合的元语言发现、描述以及解释语境重构中发生的变化;3)它需要经原语文本和译语文本的各自特征同它们不同的语境联系起来。”(House, 2006: 344) 可以说,豪斯对语境以及语境重构的定义对当今翻译语境研究有着重要的启示。
第二,关于翻译研究范式的启示。豪斯在以往的书籍和文章以及本书中都着重探讨了翻译语境重构的两种方法——显性翻译和隐性翻译,以及隐性翻译中的“文化过滤”。然而,在探讨这三个概念时,本书与以往书籍和文章最大的区别是运用交叉学科的研究成果,如神经语言学、跨文化交流和理解以及对比语用学等研究成果,从与以往不同的方面来解释这三个概念的合理性,如在引用Paradis的神经语言学理论及其模式时,豪斯认为,“Paradis提出了两种不同的翻译策略:一种是通过认知系统的翻译策略,这种策略涉及原语文本的解码和译语文本的编码;一种是自动运用规则,直接从译语中找到语言对等的代码进行转换,而不通过认知系统”(House, 2015: 120)。豪斯从Paradis的理论中找到了支撑显性翻译、隐性翻译以及“文化过滤”的认知层面的支撑。“在我最新的模型中的两种翻译:显性翻译和隐性翻译,正如之前所提到的那样,可以被定义为译者的不同认知需求下所产生的两种不同的重构策略:显性翻译从心理语言学和认知上讲较为复杂,隐性翻译较为简单。在显性翻译中,原语文本和译语文本的语用因素在认知上被激活,这就是为什么显性翻译从心理语言学和认知上讲较为复杂的原因。‘真正’的功能对等在显性翻译中无法实现。在隐性翻译中,却没有这一激活的过程,所以从心理语言学和认知上讲较为简单。然而,为了实现必要的文本功能对等,译者需要在隐性翻译中利用‘文化过滤’来进行补偿,这种‘文化过滤’能够直接从原语语用规范转换到译语语用规范”(House, 2015: 120-121)。与此同时,豪斯利用对比语言学的成果,分析列出英语与德语在语用上的五个不同之处,以此来辅助解释‘文化过滤’这一概念。可见,豪斯从多学科交叉的视角来探视翻译的本质,并充分运用交叉学科的研究成果阐释翻译,对翻译研究范式有着重要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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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lation Quality Assessment: Inheritance, Development, Innovation and Integration
—The Introduction and Comments of Juliane House’s New Book Translation Quality Assessment: Past and Present
Abstract:To conduct an effective and accurate assessment of translation quality is the aim of scholars in translation studies. Meanwhile, the in-depth investigation of translation quality assessment could not only enrich the paradigms of translation criticism, but also equip us with a better and deeper understanding of the nature of translation. The newly published book written by Juliane House, Translation Quality Assessment: Past and Present, makes great contribution in this field. In this book, after indicating the insufficient points of the current models in translation quality assessment, House, based on the refinements of her previous models (1977, 1997) and the paradigms and achievements of interdisciplinary studies, proposed her new model(2015) that is the most integrative and comprehensive one to date. The researcher in this paper ventures to present a brief introduction of the content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is book and analyze its influence and enlightenment on current translation studies.
Key Words:translation quality assessment; evaluation; brief introduction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4891(2016)02-0091-06
作者简介:于洋欢,博士生;研究方向:翻译与跨文化研究、比较文学研究、戏剧翻译研究
通讯地址:100084 北京市清华大学外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