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需结合 两翼齐飞 三线推进
2016-06-18李秀江
李秀江
近来,与供给结构相关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话题十分抢眼。社会各界对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存在多种解读,学术界、经济界以及媒体表述的结构性改革的含义也宽窄不一。这并不是坏事,只要论者自己有特定的内涵界定,有自己清晰的思路都是可以探讨的,不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
日前,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常修泽教授,提出了一个理论观点:主张实行“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相结合的新方略”,引起学术界和经济界的关注。
常修泽以其新著《人本型结构论——中国经济结构转型新思维》为依据,基于中国经济总供求关系出现的复杂新变化,指出中国新阶段经济面临“两侧之患”:既有需求侧之患——消费需求不足,特别是居民消费率过低;又有供给侧之患——供给过剩与供给不足严重并存。为此,他建议国家采取“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相结合的新方略”。
“新方略”究竟新在哪里?如何实施这一新方略?本刊专访了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教授常修泽。
新方略的提出
《中国民商》:您是基于什么原因,提出“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相结合的新方略”?
常修泽:如果最简单地说,就是基于中国经济总供求关系出现复杂新变化提出的。
先从“根”上说起。进入新阶段,中国经济面临三个深层次矛盾:一个是结构性矛盾,一个是体制性矛盾,还有一个是经济周期性矛盾。而更严重的问题在于,这三个矛盾是叠加在一起的,相互依存,又相互影响,从而极大增加了市场配置资源和政府调节的难度。
在以上三个深层次矛盾中,新的经济周期性矛盾是近年新产生的,经济结构性矛盾和经济体制性矛盾是根深蒂固却又是“久攻不克”的难题。
如果从全方位的角度来审视中国的经济结构,我认为主要有六个结构:第一个是需求结构。经济运转首先必须有需求,这既是社会再生产的起点,也是社会再生产的终点。第二个是供给结构。供给方是由产业来提供的,所以可以把它视为产业结构。第三个是要素投入结构。第四个结构是资源环境。第五个是城乡结构。第六个是区域结构。
在上述六大结构中,新阶段需求结构和供给结构是中国经济面临的“两大难题”。我把这个命题称之为“两侧之患”——既有需求侧之患,又有供给侧之患。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相结合的新方略,就是基于“两侧之患”提出的。
《中国民商》:请您阐述一下“需求侧之患——消费需求不足,特别是居民消费率过低”这个问题。
常修泽:需求结构一般讲“三驾马车”。一国的GDP构成按照“三驾马车”分成四份:居民消费、政府消费加起来叫消费,资本形成总额就是投资,货物与服务净流出就是出口。研究需求就是研究这“三驾马车”。传统的需求管理理论,特别看重“三驾马车”的投资,一直实行“投资驱动型”的路线,导致投资率居高不下,严重挤压消费。
由于投资率挤压消费率,所以,消费这驾“马车”在整个国民经济中的占比呈下滑的趋势。中国居民消费率过低主要由两个原因造成:一是中国投资率过高,压制了消费率;另一个是消费本身的问题,包括消费能力、社会保障、消费安全、消费质量等。这是需求结构存在的突出矛盾。
有论者见我主张把需求结构放在“首当其冲”的位置,误以为我强调“投资驱动型”,其实我强调的是需求结构中的消费,特别是居民消费。这是新需求管理理论与传统需求管理理论不同的地方。在警惕和反对“投资主导型”这一点上,我与“供给侧”论者观点是一致的,但是,在强调需求结构(特别是扩大居民消费)这一点上,我与“供给侧”论者又是有差别的。
《中国民商》:如何理解“供给侧之患——既有供给过剩,更有供给不足问题”?
常修泽:现阶段中国供给结构的问题,呈现颇为复杂的局面——既有产能过剩、房产积压等供给过剩问题,又有供给不足,特别是创新性供给不足、公共服务性供给不足问题。很多地区的教育、医疗、廉租房、社会保障、环境保护、基础设施等公共服务方面,还有很多欠账。至于创新性的供给,无论是新产品、新产业,还是新业态,更是严重短缺。因此,不能笼统说现在中国全面供给过剩,有很多方面是不足的。而且这些不足相当一部分是政府应该做却没有做好的。
另一方面,中国也确有结构性的供给过剩问题。主要表现为四个突出问题:第一个突出问题仍然是产能过剩。产能过剩问题是供给侧问题,是产业层面的问题。决策层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很大程度上是受产能过剩之困扰。鉴于国内大部分产能形成于世界经济增长黄金期面向外需以及国内高速增长阶段,并因应对国际金融危机冲击致使部分产能有所扩大,因此,仅仅依靠刺激国内需求难以完全解决产能过剩问题,必须通过推进结构性改革的方式才能得到根本解决。
第二个突出问题是房地产库存积压严重,即“房地产需要去库存化”问题。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商品房待售(空置)面积的有关数据看,2007-2008年之前房地产库存水平规模有限,且增长颇为缓慢,但之后增幅相当明显,特别是2011年之后增速异常显著,2015年达到顶点。
当然,各区域情况不同,东部和中部省份的商品房库存面积普遍高于西部省份,特别是东北城市房地产库存水平较高,因为这些城市经济形势普遍比较严峻,缺乏大量且可持续的人口净流入规模,需求相对疲弱。
第三个突出问题是企业和产业的成本太高。包括劳动力成本、资金、资源成本高,税收高。事实上,近年来中国名义劳动力成本已经呈现出持续上涨的态势。因此,成本上升太快也是供给方面的问题。当然,有些成本是没法压的,如劳动力成本。但政府向企业减税,这个可以由政府来做。国家应该给企业减少负担。
第四个突出问题是杠杆率过高、债务规模大。据最新数据,2014年末中国经济整体的债务规模为150.03万亿元,全社会杠杆率为235.7%。其中2014年末中国实体部门(不含金融机构)的债务规模为138.33万亿元,实体部门杠杆率为217.3%。
因此,有关方面很谨慎,担心由于上面这些问题的存在而导致中国自己的某些风险,甚至是系统性的风险。
现在做一下结论:一个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家,一个13亿多人口、具有世界特大型市场空间的国家,同时面临消费需求不足、供给相对过剩,创新性供给又严重不足问题,这是很罕见的,也是很令人纠结的。这就是我说的“两侧之患”。医治“两侧病”需要新药方。“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相结合新方略”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提出来的。
“新方略”新在哪儿
《中国民商》:“新方略”一经提出,不仅受到学术界和经济界的关注,更引起海内外的重视。“新方略”究竟新在哪里?
常修泽:简言之可以概括为“三个为主、三个结合”,即以供给管理为主,供给管理与需求管理相结合;以结构改革为主,改革与调整相结合;以市场配置为主,市场机制与政府作用相结合。
首先说“以供给管理为主,供给管理与需求管理相结合”。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是宏观经济管理的两种方式。因侧重点不同,经济学界划分成强调需求的凯恩斯学派与强调供给的供给学派(也称供应学派)。前者认为,在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资本边际效率递减和流动性偏好三大规律作用下,有效需求往往低于社会的总供给水平,主张国家采用扩张性的经济政策,通过增加需求促进经济增长。后者坚持萨伊定律的核心思想“供给创造其自身的需求”,认为生产的增长决定于生产要素的供给和有效利用,需求会自动适应供给的变化,主张通过减税刺激储蓄和投资,鼓励劳动供给,促进经济增长。这是纯学术背景分析,至于中国新近提出的“供给侧结构改革”,是中国自己的东西,可以不必往国外供给学派(也称供应学派)上套。因为,国外的供给学派是主张私有化的,这与中国有明显的区别。
自2015年11月10日决策层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来,有学者说过去我们只讲需求管理,没有供给管理。我觉得这种观点是值得商榷的。我认为,过去确实有需求管理,但同样过去也有供给管理。如多年来一直讲农业现代化建设,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服务业、科教兴国等,这些都属于供给管理。至于说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也不是没有,安徽小岗村的大包干不就是典型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吗?总之,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作为宏观经济管理方式,都是有的。中央提出2015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有特定内涵的,它不是实行需求紧缩,而是要实行需求管理和供给管理相结合,实现由低水平供需平衡向高水平供需平衡跃升。这里的关键在于“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相结合”中,哪个为主的问题。
我认为,虽然“需求结构转型”是首当其冲的问题,但“供给(产业)结构转型”是更突出的问题,也是矛盾的主要方面。以供给管理为主,供给管理与需求管理相结合,是的“新方略”第一个要点。
第二,“以结构改革为主,改革与调整相结合”。我认为,中国经济结构长期失衡且难以得到有效调整的深刻根源,在于现行体制的掣肘和制约。如果没有经济体制乃至政治体制改革的突破,经济结构的改造、升级、转型,都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无论是产能过剩,还是房地产库存积压、还是杠杆率过高等等,这些问题产生的根本原因是体制问题。因此,解决的出路——无论是处置“僵尸企业”、降低企业成本、化解房地产库存、提升有效供给,还是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根本办法都得依靠体制的改革与创新。以结构改革为主,改革与调整相结合,是我论述的“新方略”的第二个要点。
第三个要点,即“以市场配置为主,市场机制与政府作用相结合”。实行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相结合,特别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究竟是采取什么模式?这是国内外颇为关注的问题,人们担心出现政府主导型的供给管理。
近来有学者指出,强调供给侧管理不等于搞“计划经济”。你可以说你不会借供给侧管理搞“计划经济”,但绝不意味着供给侧管理中没有搞“计划经济”的可能性。因为就一般理论分析,客观上就有两种不同的供给侧管理:一种是偏于市场决定的供给管理,一种是偏于政府主导的供给管理。
那么,应该从哪个角度、参照什么指标来鉴定这两个不同的供给管理?我讲有三个层面,最高层面是政府,中间层面是市场,底下层面是企业。我这里把它倒过来,先从企业分析,微观基础是什么?市场体系是什么?政府体制是什么?从这三个观察点来分析、鉴别(参见表1)。
第一个观察点,看微观经济基础。微观经济基础是什么?是继续坚持国有经济“一股独大”,还是推进国有企业改革,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当前,焦点集中在如何对待国有经济中的某些“僵尸企业”上。
有观点认为,国有经济实际上是中国继枪杆子、笔杆子后的“第三支力量”——台柱子,即使亏损,也要保住这些企业。对这些“僵尸企业”,到底是以壮士断腕的魄力予以切除,还是基于“台柱子”理念不加分析地讲“做大”?这是一个检验。
第二个观察点,看市场体系,主要看是否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是否矫正以前过多依靠行政配置资源带来的要素配置扭曲,能放开的尽量放开,以进一步激发市场主体活力。
第三个观察点,看政府体制,是减少政府管制,还是政府主导?三张清单即权力清单、责任清单、负面清单落实没有?权力是否依然任性?
我在2015年10月《关于“十三五”发展若干“理念”的思考》中曾提出一个概念:“市决政用”,即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同时政府发挥作用。文章强调:“‘十三五期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市场经济角色定位是一个绕不过的问题。虽然中央已经明确界定,但是在理念和实践中并没有解决。按照有人提出的政府‘驾驭论这个思路,十八届三中全会所讲的‘市场决定论势必大打折扣,‘政府主导型经济模式将继续惯性运作。对此很难不让人产生忧虑,应秉持‘市决政用之理念”。
所以我讲的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相结合的“新方略”,主张以市场配置为主,市场机制与政府作用相结合,注意防止政府主导的供给管理回潮,是“新方略”的第三个要点。
总之,以供给管理为主,供给管理与需求管理相结合;以结构改革为主,结构改革与结构调整相结合;以市场配置为主,市场机制与政府作用相结合——这就是“新方略”的三点要义。
如何实施新方略
《中国民商》:针对如何实施新方略,您提出了释放新需求、消解旧供给、创造新供给“三线推进”的战略思路,具体指什么?
常修泽:“三线推进”的第一条线,是指“释放新需求”,重在扩大居民消费。
中国到了创造消费大国的人本基础的时候了。在“十三五”期间乃至更长的时期内,在需求管理方面的重要的任务和基本举措,就是要“释放新需求”,着力扩大居民消费。
那么,居民消费率提高到多少才合适?基于对“十三五”规划时期投资、出口以及居民收入等因素的综合分析。我分析,到2020年总消费率预计为56%左右,其中,居民消费率至少应在43%以上。从2014年的37.7%提高到43%,大致一年提高一个百分点。按照2015年经济增长6.9%的预估,全年国民生产总值实际完成约在67.67万亿元。“十三五”规划期间经济增长按6.5%预估,2020年国民生产总值约在90万亿-95万亿元。倘若居民消费率按提高到43%计算,则2020年中国居民消费总量将达38万亿-40万亿元。这个市场空间在全世界是举世无双的。
中国“最大的问题是居民消费率比较低”,与中国的广阔市场相比,特别是随着劳动力群体负担加重,从而对公共服务数量及公平性需求增加,这里有一个巨大的落差。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亿万人民的消费潜力变成促进人的发展的强大动力。这就要加快培育消费增长点。建议重点关注如下领域:医疗养老、休闲旅游、教育文体消费、互联网物联网和信息消费、节能产品、住房消费,尤其应引导消费朝着健康、智能、绿色、安全方向发展。
《中国民商》:那么,如何建立促进居民消费的长效机制?
常修泽:关于建立促进居民消费的长效机制,我提出“十字箴言”:“能消费、敢消费、放心消费。”
“能消费”,需要正确处理好“国富”和“民富”的关系。既要“国富”,又要“民富”。中国居民消费率低,除了投资率高以外,与城乡居民收入增长缓慢有关。多年来,中国以GDP为代表的物质财富快速增长,城乡居民收入虽然也在上升,但与GDP相比两者离差很大,且呈现扩大趋势。这是作为一个人文经济学研究者所不愿看到的。
基于此,我主张适当向“民富”倾斜,在“十三五”期间,尤其如此。这就要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城乡居民收入水平,特别是中低收入者的收入水平。同时,要看到,“劳权弱化是导致劳动者收入比重下降的重要因素,必须把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提升到人权、特别是劳权的高度,要有保证劳权的制度安排。”从而为消费提供制度化的“民富支撑”。
“敢消费”,需要完善社会保障制度,重点是养老、医疗、失业等制度,提高保障水平;同时健全社会救济制度,做好扶贫工作。尽快编织好全社会的安全网,让老百姓吃上定心丸,以解除消费的后顾之忧。
“放心消费”,需要政府加强对消费环境的监管。实行严格的责任清单制度,确保食品、药品等各个领域的消费安全。决策层有一句名言,共产党如果连食品安全问题都管不住,那就是不合格。这才是切实的“执政意识”。
此外,如何让老百姓实惠消费?也是释放新需求的方面。它涉及到两个问题,一是服务商品和服务质量问题,二是价格问题。2015年中国人群体到日本买“马桶盖事件”,反映出了中国与日本商品质量和商品价格的差距,这个问题需要研究,应让老百姓能够实惠消费。
《中国民商》:“三线推进”的第二条线,也就是您提出的“消解旧供给”,要点是什么?
常修泽:“消解旧供给”的要点是“该砍掉的坚决砍掉”。决策层提出“供给侧改革”的主要着眼点也在于此。“消解旧供给”的重点任务是“三减一降”:减产能、减库存、减杠杆、降成本。
现在,流行的提法是“三去”(“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就其大的基调来说是对的,态度是坚决的,其精神实质人们也能理解。但是,不能讲得过度,严格来说,“三去”又是不可能完全“去除”的。“产能”能完全“去除”吗?商品房库存能完全“去除”吗?特别是杠杆能完全“去除”吗?“去杠杆”被人解释过度了。我认为,市场经济发展到今天,不可能完全去杠杆化的,应该叫做“少杠杆”,或者“弱杠杆”,“去”是去不了的。
现在,需要扎扎实实做好“三减一降”,解决四个问题。
第一个是减产能。不仅要化解传统的钢铁、煤炭、水泥、电解铝等产业,而且也要化解太阳能、光伏等新兴产业的产能过剩,但重点是钢铁、煤炭。
第二个是减房地产的库存。有研究报告称,2016年第二季度后“房地产价格将出现塌方式的下降”。笼统地这样讲可能有些武断,应该做分类对待。2015年11月,海南省政府出台了《促进海南省房地产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分类改革,转型升级”的提法较好,可供参考。
第三个是减杠杆。从政府、居民、金融机构、非金融机构四部分来看,重点是非金融机构减杠杆。最近我到广东、安徽、广西等地调研,发现一些传统领域企业因资金链断裂倒闭不少。减杠杆也要渐进而行,防止大面积企业倒闭。
第四个是降成本。应降多种成本,其中最直接的是减少税收成本,这个可以由政府来做,通过减税给企业减轻负担。
《中国民商》:第三条线,如何创造新供给?
常修泽:“创造新供给”,重在创造新产品、新产业、新业态。中国经济真是一个千奇百怪的“万花筒”:一方面,一些僵尸企业“无可奈何花落去”;另一方面,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柳暗花明又一村”。到2015年12月,网上零售额增长了31.6%,高技术产业增加值增长了10.2%,工业机器人增长了42%。这种态势表明,供给结构改革,既要“消解旧供给”,更要“创造新供给”。
创造新供给,在中国“十三五”及未来一段时间,可把握三大要点:
其一,建议国家明确提出“逐步从以工业为主导转向以服务经济为主导”的经济战略和行动方案。鉴于中国服务业占GDP比重仅为48.1%(2014年),比世界服务业平均水平70.2%(2012年)差22个百分点的事实,应把发展现代服务业作为优化结构的战略重点。
发展服务业,应采取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双线推进的方略,尤其要注意补足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滞后的短板。应侧重发展以下8个产业:金融服务业、现代物流业、交通运输业、技术服务业、商务服务业、设计咨询服务业、人力资源服务业和节能环保服务业,尤其要突破金融、物流和人力资源服务业等重点短板。
与此同时,开拓“大健康产业”等生活性服务业新领域。2020年小康社会全面建成后,人民群众对现代服务业提出新需求。“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健康产业”。我主张把医疗健康服务业作为中国生活性服务业之首。在美国,健康服务业占GDP的比重为17%-18%,但中国只有5%左右。应把民生健康或“健康中国”作为未来服务业发展的旗舰。
除着力发展“大健康产业”外,还要大力发展商贸服务业(特别是电子商务)、旅游业、居民服务业、文化产业、体育产业、住房产业和市场化培训教育服务业等。
其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在“十三五”期间,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应瞄准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及“互联网+”、节能环保、生物技术、智能制造、高端装备、新能源等新兴产业。尤其是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及“互联网+”,它不仅会改变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而且会改变人的思维方式,重塑人的自身。
其三,关键在于要有“烙新饼”的理念和“烙新饼”的人才。怎么创造新供给?我提供一个思路,就是“烙新饼”的思想。托马斯在《乱中取胜——美国管理革命通鉴》中说:“不要老想分享市场,而要考虑创造市场。不是取得一块较大的馅饼,而是要设法烙出一块较大的馅饼,最好是烘烤出一块新的馅饼。”只有具备“烙新饼”的理念,才有可能创造新供给。
中国需要一代“无限制的新人”。所谓“无限制”,就是不受各种旧的条条框框和旧的模式的限制。最典型是阿里巴巴的马云、腾讯的马化腾、华为的任正非等等一批新人。这批新人显著的一个特征,就是“心灵放飞”。
我曾在我的书中提出:“心灵的放飞:真正的创意之源”。经济学家张卓元在《人民日报》理论版发表的书评《围绕人调整经济结构》中,肯定并引述了“心灵放飞”观点。强调“打造创意城市、创意园区,固然需要制度安排,但最重要的是‘人的因素,应让人突破陈规,放飞想象”。
新一代的技术力量正在创造出一批新人,新人有新人的历史使命。只有这样一批新人组成创新队伍,创造新供给才有支撑,“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相结合的新方略”才会得到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