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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友高君宇

2016-06-16刘婵

大学生 2016年11期
关键词:高君宇陶然亭日刊

刘婵

从北四环的北京大学到南三环的陶然亭公园,乘地铁4号线大约四十分钟。初春的陶然亭,

正是草长莺飞伛偻提携往来不绝的好光景。

每年清明前后,北京大学地球与空间科学学院(简称地空学院)

师生都会前来拜谒一处坐落在公园湖心岛正中的革命烈士墓。

所祭奠者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是党的早期领导人高君宇,毕业于北京大学地质系,是地空学院的院友。

动辄惊人

带着怀念先烈的尊敬和巧遇校友的惊喜,我仔细看了对高君宇的介绍。高君宇是中共第一批党员,曾出席莫斯科远东各国共产党和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也是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第一任书记。民国才女石评梅是他的恋人。工作之余,二人常漫步于陶然亭。他曾对石评梅说:“北京城的地方,全被权贵们的车马践踏得肮脏不堪,只剩陶然亭这块荒僻土地还算干净,死后愿葬于此。”

陶然亭中的展板上对高君宇的介绍只是寥寥几行字,看过后我竟更增了几分好奇。高君宇的胞弟高全德在高君宇去世前后,一直承担着照料高君宇和整理遗物的工作,并写下《先烈君宇事迹》和《生如闪电,死如彗星——中共早期著名革命活动家高君宇传略》等回忆录。带着强烈的好奇,我在北大图书馆找来这两篇文章。

在高全德的记忆中,哥哥高君宇“温静坚决,有胆识,机智过人,不轻动言,动辄惊人”。在《生如闪电》中他回忆,“父亲对君宇抱有最大的希望,这不仅是由于他的天资好,也由于他的奋发精神符合父亲的愿望。”

我是宝剑,我是火花

高君宇碑的侧面是他的自题诗:“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后来才知这是其恋人石评梅所书。对着慷慨的诗句,我不禁追想这位29岁英年早逝的共产党人度过了怎样耀眼的一生。

在高全德的回忆中,1917年,从太原一中毕业的高君宇走出家门,在父亲的陪同下考入了北京大学。在校期间,高君宇积极参与革命活动。1918年5月,高君宇等学生联合留日学生共2000多人发动“公府请愿”,要求北洋政府取消《中日共同防敌军事协定》。他率众闯过层层军警冲进总统府,冯国璋被迫接见。之后在李大钊的帮助下,他们发起了北京学生救国会,到8月成了全国性的学生救国会。1919年2月初,北京大专学校学生联合会成立,高君宇当选为北京大学学生会负责人。3月23日,高君宇、邓中夏等人组织成立了以“增进平民知识,唤起平民之自觉心”为宗旨的平民教育讲演团。高君宇担任文牍干事,在北城第十讲习所活动 。

1919年的4月30日,巴黎和会的消息传来。学生救国会、国民杂志社、平民教育讲演团等包括高君宇在内的骨干20多人秘密讨论“直接行动”的问题。5月3日,约请北京十三个中等以上学校学生代表参加全体学生大会。夜晚的北大三院礼堂内外人山人海,挤满了来开会的学生。高君宇等慷慨陈词、声泪俱下,主张游行抗议当局。

据高全德在《生如闪电》中的回忆,5月4日,军警出动全城戒严,学生们下午才齐集天安门。高君宇等率领学生们按预定计划游行至东交民巷西口,遭到中国巡捕的阻拦。队伍调转前进方向,直抵赵家楼的曹汝霖住宅。学生们高呼“卖国贼曹汝霖快出来见我!”但此时的曹宅内外,警察林立,门窗紧闭。高君宇见曹门紧闭,绕宅察看,发现墙头高处接近窗户,急忙找来一个高个子学生匡互生,用他儿时惯玩的蹬肩办法,把匡互生扶上墙头破窗而入。匡互生打开大门,大家如潮水一般一拥而入。

在《北京大学日刊》中,我看到这样的记录:“同学高尚德,字君宇,从事民众运动,八九年来无间歇,久而益厉,猛勇有加,其弘毅果敢,足为青年模范。”

春风青冢

循着《北京大学日刊》的线索,我还找到了另一处高君宇在校期间的活动。《北京大学日刊》1921年11月17日的《启示》中说:“本会叫做马克思学说研究会,以研究关于马克思派的著述为目的”。这条《启示》由邓中夏、高君宇、罗章龙等19人列名发起。高君宇在校期间,和邓中夏、罗章龙等同学在李大钊的指导下秘密成立了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高君宇参加翻译室英文组工作。1920年3月共产国际远东局长魏金斯基来华后,高君宇参与讨论建党事宜。10月,高君宇加入了刚成立的北京共产主义小组,并于次年主持了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全体会议。

从1921年到1922年,高君宇先后在北京、唐山、郑州、济南、长辛店等地从事工人运动。1923年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期间,高君宇和张国焘、何梦雄、罗章龙等人昼夜驻守在各站与各地工会联络,指挥工人的罢工斗争。人事沧桑,罗章龙后来回首那段峥嵘岁月和那位依稀故人,曾感慨地写道:

论文八载忆红楼,

笔阵纵横荡九州。

京汉工人流血记,

千秋碧落赋同仇。

在北大图书馆,我竟找到了人民出版社的一本《高君宇文集》,其中收录了他从1920年到1924年发表的五十余篇文章及演说。1922年后,主要承担了革命宣传工作的高君宇发表文章极多。在1923年3月5日的《北京学生联合会日刊》中可以找到高君宇发表的《最近时局的转换与我们》一文。文中他说:“为了对付更反动的情形,我们只有一个态度,就是迅速的使我们的运动实际扩大。”

1923年秋,弟弟高全德到北京看望他。据高全德回忆,“一进门,只见他伏案疾书,我不由得喊了一声‘哥,他抬起头来细细瞅了我一眼,然后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让我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又低头继续写稿。看样子他在完成一项紧急工作。我不便打扰他,只好坐在一旁默默等候。”“他经常熬得两眼通红,但他却满不在乎”“在这段时间里,我经常见有不少同志来和君宇商讨工作。我在一旁仔细琢磨他们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紧张而严肃,然而一商讨完便立即告辞离去。”

长期辛劳、高强度的革命生活毁坏了高君宇的身体。高君宇与民国四大才女之一石评梅在1922年初遇,一见如故。但由于高君宇有旧式婚姻、石评梅曾受感情创伤,两人并没有立刻走到一起。高君宇积劳成疾,长期被腹痛折磨,石评梅常来看望。

但命运没有给年轻的革命者留下太多时间。1925年3月4日,高君宇病重入院,于6日0点25分不治身亡,时年29岁。3月29日上午9时,高君宇追悼会在北京大学法科礼堂举行。石评梅恸哭屡至昏厥,常到墓前。三年多,年仅26岁的石评梅也因病去世,临终前,她仍戴着高君宇相赠的象牙戒指。

责任编辑:尹颖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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