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保护与管理经验及启示

何诗雨胡涛徐华林史秀华（ 深圳大学生命与海洋科学学院，深圳 58060； 广东内伶仃福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深圳 58048； 深圳大学师范学院，深圳 58060）



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保护与管理经验及启示

何诗雨1胡涛1徐华林2史秀华3
（1 深圳大学生命与海洋科学学院，深圳 518060；2 广东内伶仃福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深圳 518048；3 深圳大学师范学院，深圳 518060）

摘 要随着深圳市城市发展步伐的不断加快，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受到水体污染、人为干扰、病虫害及外来物种等各方面影响，导致其生态系统出现不同程度的退化。通过赴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考察与学习，分析了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精细化管理、生态系统日趋稳定及教育宣传等经验，提出了深圳福田乃至全国红树林自然保护区保护与管理对策和建议。

关键词保护；福田；管理；红树林；米埔

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是全国唯一处于城市腹地的自然保护区，受到城市发展的影响较大。据《2014年深圳海洋环境状况公报》显示，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海域由于受到陆源入海污染物的影响，海域水质污染严重，无机氮含量超过第Ⅳ类海水水质标准。管理缺失、生态系统薄弱及环保宣传不到位导致了保护区污染加剧，通过加强管理、改善生态及加大环保宣传力度可有效改善这一局面。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在湿地保护管理、生态系统管理和科普教育等方面取得了瞩目的成绩，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本文通过对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进行实地考察，解析其保护管理现状，从中寻求先进的保护管理经验。

1 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概况

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位于香港特别行政区西北部（113°59"～114°03"E，22°29"2～2°31"N），属于河口海岸沼泽湿地，米埔自然保护区面积为380 hm2，毗邻深圳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图1）。1983年香港政府与世界自然基金会合作，开始推行环境教育和野生生物的保护。1995年米埔加入拉姆萨尔湿地公约（陆明，2008）。1996年和2001年，米埔先后加入东亚-澳大利亚涉禽保护网络和亚雁鸭类保护网络。

米埔自然保护区主要由红树林、基围鱼塘、淤泥滩涂等土地类型组成（邹丽丽等， 2011）。保护区内拥有全港最大面积的红树林，约占香港红树林总面积的42%（秦卫华，2010）。主要由秋茄Kandelia candel、木榄Bruiguera gymnnorrhiza、桐花树Aegiceras corniculatum、白骨壤Avicennia marina和老鼠簕Acanthus ilicifolius等植物组成，在区内成带状分布、群落简单；浮游植物和浮游动物主要集中在基围鱼塘；底栖动物主要生活在红树林下碎屑和滩涂中（辛琨等，2006）。保护区内的珍稀动植物资源丰富，动物种类繁多，以鸟类为主，每年数十万只水禽飞到米埔觅食和栖息，包括黑脸琵鹭（约占全球25%）、勺咀鹬和白鹳等珍稀鸟类（李怡婉，2009）。

2 米埔和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的比较

米埔自然保护区和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属于同一个湿地生态系统，直线最近距离约420 m。米埔自然保护区是由香港渔农署和世界自然基金会（香港）统筹管理，福田红树林则直属广东内伶仃福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站。2个自然保护区发展规模、管理方式等概况如表1所示。

图1　香港米埔和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示意图

由表1可知，两个保护区的面积相当，但管理上确存在诸多不同的地方，福田红树林捕食的鸟种类不足米埔的2/3，基围鱼塘的面积虽不足米埔的1/6，但分布零散，不利于候鸟停歇；福田区管理经费由市政府全额拨款，款项来源单一，而米埔管理经费来自于自筹和政府拨款等多方面，养护资金充足，流动范围更广，福田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是米埔自然保护区的近3倍，也间接影响了管理经费的效用。由于福田红树林保护区地处深圳市腹地，水污染、城市化及人为干扰等影响比米埔保护区更为严重，有效地学习米埔自然保护区管理经验，提高福田红树林保护区的管理质量是发展所需。

3 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的管理经验

在30多年的探索中，米埔自然保护区推行了一系列有效的环境保护及教育工作等管理模式。在开展自然保护、自然教育、自然导赏和观鸟等方面的活动中，积累了丰富的管理制度、生态保护与教育宣传等经验。

3.1 制度完善，管理有序

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经过多年的发展，在世界自然基金会（香港）与香港渔农署合作管理下，形成一套严格有效的管理制度，使保护区的管理能够有条不紊。

表1　米埔自然保护区和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概况

3.1.1 制度严谨，凸显人性化 香港观鸟协会会员、科研工作者、自然爱好者及香港公众等进入米埔保护区，需向香港渔农署预约申请并签发进入的许可证，且只能进入规定的路线和区域。保护区内每年允许约4万人进入，每日进入人数约100人。优先保障学生的参观学习，其参观时间为星期一至星期五，每年接待的学生数量约1万多名。香港公众只提供周末及公众假期进行参观活动。当进入保护区后，游览通行顺畅，路线规范，讲解工作细心到位，区域内人性化设计尽显，展览板设置清晰，内容表述丰厚，图文并茂，让人身心愉悦。

3.1.2 设施齐全，自然环保 米埔自然保护区内设施齐全，包括以下5个方面：①访客服务中心：接待公众和学生登记，展示保护区和世界自然基金会的海报，介绍保护区的情况和出售纪念品等，增加游客进入保护区前的环保意识；②野生生物教育中心：短期的人员培训地，展示出活动展板，并配备视听设施；③观鸟屋：在鸟类经常出现且隐蔽的地方修建16个观鸟屋，以便观察鸟类。观鸟屋皆为木质结构，绿色外观，既环保又美观；观鸟屋内一般设有2～3个观鸟镜，便于游客观鸟，屋内还有鸟类的图片及简介，充分利用空间，用最小的空间展现最多的知识；屋内的凳子和依托的台板都是根据人体工程学设计，十分人性化（李清，2015）；为尽量减少对鸟类造成干扰，屋内观察窗的大小也有严格的控制；④浮桥：在保护区核心区内修建了一条长约450 m的浮桥，浮桥只能步行，自行车及电动车等都不能进入，减少了对红树植物和底栖生物的影响，且对鸟类减少了人为干扰。在穿越红树林到达后海湾滩涂，为进入观鸟屋提供便利。相反，在福田保护区修建的是较宽的栈道，里面的人员骑着自行车和电动车来来往往，人为干扰无时不在；⑤指示标牌：标牌上的标识，有中英文对照，清楚标识步行路线和注意事项，其材料环保节能，简单又实用，并详细地提出了对游客的衣着、行为等方面的要求。

3.1.3 资金筹集渠道多样 资金对米埔自然保护区内的建设、维护、运作及发展是必不可少的，香港政府每年给米埔拨款300万港币，而每年米埔的正常支出约600万港币，这超额的支出由保护区自行筹集（翟昊，2009）。其自筹渠道多种，主要包括世界自然基金会（香港）的支持、香港或国际其他社团组织及企业资助、向参观者收取门票费用以及环保纪念品销售收入等。筹集的资金主要用于保护区内的设施的建设和维护，并为生态环境保护教育和科学研究等提供保障。

3.1.4 多方参与保护 米埔自然保护区在世界自然基金会（香港）和渔农署的联合管理下，一些非政府组织也在自然保护工作中起到了积极作用。香港观鸟协会从1980年起开始在米埔自然保护区定期进行鸟类普查活动，从1997 年至今，保护区有关鸟类的调查资料，基本由观鸟会提供；保护区有30多名义工参与到保护区的导赏、设施维护、基围环境改造及组织环保活动中（李怡婉， 2009）。

3.2 生态系统管理

米埔红树林保护区主要从基围鱼塘生态维护、病虫害治理和控制外来红树植物等多方面生境管理措施来改善生态系统。

3.2.1 基围鱼塘生态维护 基围鱼塘占米埔自然保护区面积的67%，且排列规律，生物多样性丰富，为越冬鸟类提供充足的食物。每年4-10月是基围鱼塘作业期，虾苗从后海湾随着海水冲入基围，以鱼塘内的浮游生物维生。每年11月至次年3月，基围鱼塘会被轮流放干，大量鱼类成为鸟类的美食。

保护区为了维持基围鱼塘生物多样性，采取了一系列的生境管理措施，主要有以下几点：①定期清理淤泥堵塞的基围。在传统基围近海处设人工调控水闸，利用潮汐涨落让海水进出基围。由于淤泥随每个月基围换水时冲进基围并沉积在池底，为避免堵塞，每隔10年左右进行一次清淤挖掘，确保基围中的鱼虾有较深的活动空间，保持基围的相对高度以及清除底泥中淤积的有毒物质。在清理基围中的淤泥时，把淤泥堆放在基围的中间或一侧，形成人工小岛，供鸟类休息；②控制基堤上乔木的高度和数量，保存传统景观和鸟类的生境；③控制芦苇的面积，避免其面积过大影响鸟类栖息，又能发挥其净化水质的优势；④控制基围的水位，使保护区内红树林、滩涂和基围等多种湿地类型并存，为鸟类提供多处栖息和觅食场所。

3.2.2 病虫害防治 病虫害在植物中是常有发生、不可避免的，红树植物也不例外。实地考察中，发现保护区内有大片的白骨壤正遭受病虫害。考察了解到，保护区内的白骨壤没有进行任何的人工病虫害防治措施，采用自然恢复的方法，一定时间过后白骨壤的病虫害情况便会慢慢减弱并逐渐恢复。其优点在于，没有化学农药、物理干扰等对自然环境的影响。尽可能减少人为干扰，使其以自然修复的方法去恢复。

3.2.3 控制外来红树植物 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发现有外来红树植物——海桑和无瓣海桑，这些外来的红树植物影响了本土植物的生长。据工作人员讲述，依香港政府部门对外来物种控制文件，每年都要砍伐海桑和无瓣海桑近1万株，及时砍伐海桑和无瓣海桑小苗，为本土红树植物保留生境。相反，福田的海桑和无瓣海桑经过二三十年的生长，如今已成长为高大的海桑，砍伐计划及砍伐工作还需要进一步探讨。

3.3 加强教育宣传

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通过游人亲身体验同时又注重趣味的教育方法，将自然环境作为户外教室，推行在环境中学习教育的理念，鼓励公众教育和环保工作，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徐基良等，2007）。教育方式主要包括学生教育、公众教育、人才培养三方面。

3.3.1 走进自然，学子先行 世界自然基金会（香港）相信推动可持续发展的教育途径是“在环境中学习”，因此对青少年的环保教育尤为重视。从1984 年至今，已为中小学生设计和推行了多个教育项目。例如，小学生参观主题包括米埔小侦探、小鸟的故事、米埔点虫虫等；中学生参观主题包括后海湾之红树林生态、湿地生物多样性、后海湾之水质污染等。米埔自然保护区作为一个户外教室，不但能丰富学生的学习经验，培养他们对环境的兴趣及关注，而且能增进他们的生态知识和环保意识。每年在香港特区政府教育局的资助下，安排约100所小学、300所中学，1万多名学生亲身到访保护区学习环境保护知识，并有专职教育员和导赏员带领学生进行实地参观，充实课堂教学实践。

3.3.2 保护环境，群众为先 香港政府努力通过网络，对公众进行生态教育。香港渔农署设立了多个网页介绍香港生态资源的数量、分布、生活习性等情况，其内容丰富、知识性强、具有较强的趣味性。同时，在相关的主页上，还定期更新保护区的最新消息，提供保护区正在推进或者已经完成的相关环保报告、科研成果等信息，便于公众获取相关信息及提出建议。

3.3.3 有效管理，人才为重 从1990年开始，世界自然基金会（香港）成立了米埔自然保护区培训中心和野外研习中心，并启动了湿地保育与管理的培训项目及湿地野外研习活动。从1998年起由香港汇丰银行有限公司赞助，每年组织12期湿地管理培训班，受训人员主要来自国内外的湿地自然保护区的管理层（马建华等， 2001）。活动为参与者提供各个保护区的湿地管理和保护经验、技术、知识的交流平台，并通过米埔自然保护区的实例，研究湿地保护管理的技术和环境教育的技能，改善参与者的湿地管理技术水平。

4 建议

根据米埔自然保护区实地考察的收获和体会，对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乃至全国的自然保护区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4.1 加强管理

一是完善科普设施。统一规划设计自然保护区标示、标牌，规范风格、用材、大小、色彩及语言等内容；适当增加观鸟屋的数量，便于观鸟爱好者观鸟；二是多样化筹集资金。福田红树林保护区的资金都是深圳市财政部门的全额拨款，可借鉴香港米埔红树林自然保护区的资金筹集方式，鼓励周边的社团、组织、企业参与资助。这样既能保障资金充足，又能使这些社团、组织、企业更多地参与和了解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更好地宣传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的环保教育。

4.2 生态系统管理

可从以下3个方面做好生态系统管理：①基围鱼塘。可参照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管理基围鱼塘的方法对深圳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内的鱼塘进行改善。基围鱼塘的主要功能为在海水高潮位期间为鸟类提供栖息觅食地，可在基围鱼塘内适当地加建小岛；降低堤埂乔木高度，畅通鸟类飞行路线；适当清除杂草，为鸟类提供更多的停歇处；鱼塘水位按月份进行适当的调控；②病虫害治理。米埔对红树植物的病虫害治理采用自然修复，福田可尝试用此方法，并进一步研究，探索更适合的治理措施；③控制外来物种。严格控制外来生物扩散趋势，全面清除有害外来物种。按区域逐步清理外来红树植物海桑和无瓣海桑，为本地红树植物保留生态位。

4.3 加强教育宣传

自然保护区的环境教育是带领人们走近自然，引导人们欣赏自然，爱护自然的一种重要社会实践活动。目前，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对市民的开放程度不够，教育宣传工作被动。参照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对学生和公众的教育模式，适当加强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的开放程度。通过采取保护区主动到中小学及高校去宣讲自然教育，开办展览等方式，将被动的教育宣传变为主动的环境教育，让更多的市民参与环境教育。

参考文献

李清.2015.香港湿地管理经验在云南的探索运用［J］.云南林业（1）：59-60

李怡婉.2009.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保护与发展经验借鉴［R］.中国城市规划年会 （9）：3804-3809

陆明.2008.香港湿地生态旅游对广西红树林湿地生态旅游启示［J］.旅游市场（2）：93-95

马建华，陈淳姬.2001.米埔保护区和香港的自然保护区［J］.中国林业（2）：29

秦为华，邱启文，张晔，等.2010.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的管理与保护经验［J］.湿地科学与管理，6（1）：3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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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渔农自然护理署.2012.湿地香港［J］.森林与人类（6）：6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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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琨，谭凤仪，黄玉山，等.2006.香港米埔湿地生态功能价值估算［J］.生态学报，26（6）：2020-2026

徐基良，安丽丹，张晓辉.2007.香港的环境教育及其启示［J］.生物学通报，42（6）：30-32

翟昊.2009.参加香港米埔湿地培训有感［J］.宁夏林业通讯（3）：35-36

邹丽丽，陈晓翔.2011.米埔湿地冬季鸟类对气象及生态质量响应研究［J］.生态环境学报，20（5）：824-828

Experiences in Conservation and Management of Mai Po Nature Reserve of HongKong and Their Implications

HE Shi-Yu1HU Tao1XU Hua-Lin2SHI Xiu-Hua3
（1 College of Life and Marine Sciences， Shenzhen University， Shenzhen 518060；2 Neilingding Futian National Nature Reserve， Shenzhen 518048；3 Normal Colleges， Shenzhen University， Shenzhen 518060）

AbstractWith the rapid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Shenzhen， the mangrove forest in Futian Nature Reserve was affected by various factors， such as water pollution， human disturbance， pests， diseases，and invasive species， which resulted in ecosystem degradation of the mangrove forest. By visiting Hong Kong Mai Po Nature Reserve，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were proposed for conservation and management of mangrove forest in Shenzhen and other regions in China.

Key WordsConservation； Futian； Management； Mangrove； MaiP

doi:10.3969/j.issn.1673-3290.2016.01.06

收稿日期：2015-11-16

基金项目：深圳湾红树林结构调控及修复技术研究与示范项目（2013KJC XO-04）资助

作者简介：何诗雨（1990-），女，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景观及湿地生态学。E-mail：1123060754@ qq.com

通讯作者：史秀华，E-mail：shxh100@ 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