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侵略

张丽娜

有些比赛就是那么不公平，雷霆与小牛的这组对决就是如此。前者以暴风之势袭卷而过，留给达拉斯一片断壁残垣。

雷霆双少虽然轻松赢得了比赛的胜利，但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第四战中，在终场前50秒，杜兰特在争抢篮板时击打了小牛球员安德森的头部，这个明显对人不对球的动作让他吃到了一个二级恶意犯规，直接被驱逐出场。幸运的是，联盟在回看比赛录像之后，决定不对他追加禁赛，而是处以15000美元的罚款。威斯布鲁克也遭到了联盟的罚款。他是因为与和场外的球迷发生了口角，说了一些不正当的言论。联盟在调查之后，决定对威斯布鲁克处以25000美元的罚款。

天赋对决

第三场比赛中的一个回合完全就是这轮系列赛的缩影：38岁的诺维茨基看到了一次机会，他全然不顾自己酸痛的右膝，拼尽全力冲刺过半场，在罚球线附近接到费尔顿的快攻传球，迈了两步，想要用他那双老腿能跳到的最高高度，完成2016年的第二次扣篮，结果挨了一记钉板大帽。当时威斯布鲁克从球场另一侧呼啸而至，盖掉了诺维茨基欲扣篮的球，而眨眼之间，他又左手甩出一记炮弹般的传球给无人防守的坎特，后者轻松扣篮得分。雷霆队瞬间赚了四分。

客观来讲，没有几轮系列赛对手之间的身体天赋和运动能力差距如此之大，在NBA历史上也没有几支队伍能同时拥有像威斯布鲁克和杜兰特这种水准的运动怪兽，更别说还围绕他们搭配了一群身高臂长、弹跳爆棚的年轻首发和替补。与雷霆截然相反，小牛是全联盟最老、最慢的队伍之一。诺维茨基依旧是队中得分最多的球员，再看看其他人，用工业上的词来形容的话，完全就是些边角余料。很多人都是在别的球队打不下去，来到小牛发挥余热。

对小牛来说，最可怕的事情是雷霆两场大胜的比赛中，甚至都不需要他们的超级巨星有什么突出表现，仅靠配角就能把他们打得防不胜防。坦白说，雷霆4比1淘汰小牛，杜兰特和威斯布鲁克并未激发出自己全部的潜能。可即便如此，小牛还是毫无招架之功。

过去两年，威斯布鲁克已然进化，他终于不再醉心于得分，助攻和篮板球的功力则不断精进。如今，在他的组织下，雷霆已成为一个更出色的整体。五场系列赛，威少场均贡献26分、11.2次助攻、7.2个篮板。当队友有好机会的时候，他绝不会吝惜自己的球权，总会在第一时间将球传给合适的球员，传到合适的位置。但当雷霆进攻停滞，其他人效率下降时，他也总能站出来，用犀利的跳投和突破，一次次打击小牛的防线。

相比之下，杜兰特这轮系列赛的发挥就略有些让人失望了。作为雷霆头号得分手，他的场均得分不低，但投篮命中率（36.8%）、三分命中率（26.8%）却相当糟糕。即便如此，只要他仍在场上，就还是会对小牛防守构成巨大威胁。

但小牛又有谁能做出同等的贡献呢？

诺维茨基吗？说真的，作为一个38岁的老将，德国人无论在常规赛还是季后赛的表现都足够出色，你不能要求他更多了。帕森斯由于接受了右膝半月板撕裂恢复手术，早在三月份就宣布赛季报销，德隆受困于运动型疝气，仅在前两场比赛中分别登场21分钟和26分钟且表现平平，后三场总共只登场89秒。内线大卫·李受制于右脚足底筋膜部分撕裂，缺席了三场比赛。而中锋梅杰里由于右臀扭伤只能在系列赛最后一场作壁上观。除此之外，巴里亚由于腹股沟拉伤，缺席了第二场，帕楚里亚的跟腱伤势从赛季中期时就一直在折磨他，哈里斯的拇指和脚部也一直饱受伤病困扰。

说实话，老弱病残的小牛单单是打进季后赛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更何况他们还偷得了一场可贵的胜利。“我们拼尽了全力，甚至最终排到了西部第六。”诺维茨基说自己可以接受五场出局的现实，“大家曾一度以为我们进不了季后赛，但我们最终做到了。我为我的兄弟们而骄傲，我们已经倾尽了所有。”

火花四溅

季后赛的强度要比常规赛高得多，不断的身体对抗也更容易产生不和谐场面。尽管雷霆与小牛天赋、实力相差悬殊，但这轮系列赛可谓是火花四溅，冲突不断。

在系列赛第一场，卡莱尔和诺维茨基就各吃了一次技术犯规。到了第二战，卡莱尔再次领到一次技术犯规。而在这一战开始前，威斯布鲁克跟佩恩在技术台前进行了一轮十分复杂的舞蹈，当时小牛替补维拉纽瓦、安德森等人也在一旁准备比赛，前者还两次挡住威少，打断他们跳舞。威少相当不爽，并使劲将其推开。之后双方还互有言语和动作上的拉扯。这个插曲似乎引燃了双方的火气。在场上，雷霆与小牛身体对抗也十分激烈，威少数次发怒就不用说了，连一向好脾气的诺维茨基都曾被雷霆的挡拆推人动作激怒，倒地后立刻弹起来要讨个说法。到了第三战，杜兰特在卡位时肘击小牛中锋梅杰里，赛后他被联盟追加了一次技术犯规。而卡莱尔教练则不断抱怨，称自己以前没发现阿杜打球这么脏，还喜欢挑事。杜兰特则回应称很惊讶被卡莱尔单独点名批评，并坚持表示自己没有故意伤害任何人。

正是由于前三战多方面的矛盾累积，双方的冲突在第四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在这场比赛中，一共有四人领到技术犯规，而杜兰特更是领到了个人职业生涯第一次二级恶意犯规，在季后赛首次被直接驱逐出场。

当时比赛胜负已定，末节还剩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杜兰特在争抢篮板球的时候，竟然一巴掌打在了小牛球员安德森的头上，这明显是个对人不对球的动作，因此裁判绝对不会宽恕。在观看了回放录像之后，认定杜兰特的动作是恶意为之，当即果断吹罚二级恶意犯规把他驱逐出场。

而威斯布鲁克甚至是坐在板凳席上就领到了一次技术犯规。当时小牛球员梅杰里只是想把球从雷霆队莫罗手上夺回来，但坐在板凳席的莫罗就是不给球，双方由此产生了肢体冲突。而一旁的威斯布鲁克则是站起来喷着垃圾话煽风点火，他也因此被吹罚了技术犯规。此外，威斯布鲁克还对着一位现场球迷喷了垃圾话，他也因此而遭到联盟重罚。

此外，伊巴卡也被吹了一次技术犯规，他是雷霆队那场比赛第三个被吹技术犯规的球员。

四场比赛，八次技术犯规，一次二级恶意犯规，雷霆跟小牛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虽败犹荣

和同样伤兵满营的灰熊一样，诺维茨基和小牛配得上“虽败犹荣”这个词，这个俗不可耐的被用烂的词。跟雷霆比，或跟所有16支季后赛球队比，小牛都没有天赋优势。因此，如今的诺维茨基和小牛所能竭力做到的也只能是“虽败犹荣”。在“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一真理的笼罩下，这个词听起来那么不足为重，好像可以随意安置，但我想，在“败”的同时，你需要付出与胜者同样甚至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这个评价，而且这才是我们大部分人的真实人生。

当同时代的科比退役，加内特和邓肯都已经退居二线的时候，诺维茨基还仍然是小牛当仁不让的核心，仍然是球队进攻端无解的存在。对于他而言，这无疑是艰难的一个赛季，身边没有足够的帮手，伤病还一直困扰着球队，带领一支老弱兵残的球队作战，这真的不容易。但作为球队领袖，诺维茨基依旧保持着一颗永不言弃的心。

如果说常规赛他还时不时打一打养生篮球，那么与雷霆的这轮对决，他几乎拼了老命。五场比赛，他场均上场34分钟，贡献20.4分和5.0个篮板，尽管在篮板等数据上，他的下滑十分明显，但是其投篮命中率却依然维持在接近五成的水准。

“诺维茨基太累了。”这是小牛主帅卡莱尔在第四战结束之后的感慨。在知道，那场球德国人足足拼了40分钟。在内线，他要与运动天赋比自己出色的伊巴卡和亚当斯对位，还要和力量压过自己的坎特缠斗。而在进攻中，他还是小牛最值得信赖的得分点，他的标志性后仰，仍能一次次把球扔进篮筐。只是面对雷霆，诺维茨基实在缺帮手。于是，比赛常常成为诺维茨基一人扛着全队，对一名已经38岁的老将来说，这真的有些强人所难。

最重要的是，在如今这个攻防节奏日益快速的时代，诺维茨基已经逐渐感到力不从心，而这样的感受在面对天赋爆棚的雷霆时就更加明显了。但是作为小牛的战术核心、精神领袖，诺天王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于是这轮系列赛，我们一次次看到他进球后，朝向场边愤怒的嘶吼。也正是因为诺天王的战斗精神鼓舞，小牛才能在客场成功偷走一场胜利。

诺维茨基在场上仍然老而弥坚，当杜兰特38岁时，他又能否以这样的状态站在赛场上？美媒体此前也将一个话题抛给了杜兰特：如果到了生涯末尾阶段，你是否会效仿如今的诺维茨基，保持坚挺的状态？杜兰特如此回答道：“我希望如此，作为一位38岁的老将，他仍然能够在场上随心所欲，我也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