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态环境背后《非诚勿扰》节目价值观分析
2016-06-12方力
方力
摘 要:电视相亲节目是真人秀的一种,也是一种新型综合性电视娱乐节目,是规定情景下的真实展现。《非诚勿扰》制作方在拟态环境中代替了真实的现实环境本身,用“规定情景”代替真实情景进行“演出”。
关键词:拟态环境 非诚勿扰 多元价值
哲学家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有一个著名的洞穴比喻:一群囚犯世代居住在洞穴中面朝洞璧,一些人手持火把在他们身后来回走动,囚徒不明白这些洞壁上火把影像产生的原因,错误的认为这些影子就是真实存在。洞穴隐喻透露:人类是囚禁在我们自身的躯体之内,无论是谁都不能看透彼此之间的身份,人类的直接经验存在于我们自己的思维之中,而与现实的经验无关。
就像火光在洞穴的投影并不等同于火光本身,受众的直接经验来自于摄像机所拍摄内容经过编导二次加工后,精心挑选呈现在受众面前的电视剧情片,冠以真人秀的名称。受众经历的环境只是通过媒介简单化之后的虚拟环境,从这个意义上说虚拟环境创造了新的真实。“人的行为已经成为某种拟态环境的反应,并能够对新闻机构产生影响,而不再仅仅对客观环境极其变化做出相应的反应”。
一、规定情景下的真实演出
电视相亲节目是真人秀的一种,也是一种新型综合性电视娱乐节目,是规定情景下的真实展现。“规定情景”是指节目的框架和流程是实现设定好的,“真实演出”指的是节目的具体进程和细节是真实的。《非诚勿扰》制作方通过剪裁,对角色的精挑细选营造的拟态环境中,真人只是拥有真实姓名和真实身份的一个表现符号。《非诚勿扰》中的男女嘉宾是媒体在全球各地目标受众中千挑万选的代表,是被格式化和媒体化了的真人。在这里“人”没有意义,“秀”的真实才被受众被媒体所关注。
《非诚勿扰》的迷人之处正是利用了与观众的互动性,并采取真实记录的拍摄手法凸显自愿参与者本身个性,而令他们面对观众在规定情境下演出一场“相亲情景剧”。每位女嘉宾在电视上都被贴上标签,在她们面对镜头时,电视屏幕下方会打上除了姓名年龄职业外的一句话简介:“从不做家务”;“期待动漫中的爱情”;“钟意刘凯威类型”,这些具有定义性的语言具有符号化意义。嘉宾人物从“能指”的一个真实存在个人,被拟态环境包装成为具有“所指”意味的抽象概念。受众提到马诺,就联想到拜金女,提到骆琦就联想到多才多艺的白富美。女嘉宾身上独特的符号特征将收视率推倒了最高点,在整个节目中起到相当关键的作用。
此外《非诚勿扰》的众多女嘉宾游走于各类电视真人秀节目,2010年的19号女嘉宾俞夏同时参加变身职场达人的真人秀电视节目《职来职往》,2012年的20号女嘉宾吴铮真更是因参加多个娱乐节目而走红例如《我们约会吧》,《非你莫属》,目前身份更是兼有北京电视台、福建公共频道、56网主持人、独立娱乐节目制作人等。于是参加节目的这些嘉宾其实本身就是演员,这些女嘉宾与主持人进行共谋按照编导事先准备的剧本演出。中国新闻事业研究室主任、社科院新闻与传播的研究员时统宇教授表示:媒介从一开始的真实发展到之后的拟态环境,使现实的环境以及电视类的节目有着巨大的距离。对于这类节目的真实性方面来说,包括一些院校的学生、以及一些“托儿”、艺术模特儿等,我们是可以原谅他们摆拍的东西的。只要这类节目能够顺应主流的价值观,都可以认为是好的。否则,即使它是真实的,也不见得是好的。
二、相亲节目中的女性价值体现
精神主义分析学家拉康认为:“我们从出生那天起,就处于“匮乏”状况之中,我们终其一生都在不断想方设法客服这一状况。在一生中我们经历着不同方式的匮乏,但它终究还是不能表征的,在人类的基本生存状况中无法得以表达。这使得每个人都只是在寻找不现实的梦想。那是一个失落的客体,意指时光流逝中的一个想像的瞬间。由于我们永远无法抓住这一客体,所以只能通过移情策略和替代品来进行自我安慰。”所以象征界决定了人的身份,除非一个人能够获得他人在象征界的认可,否则不管他是谁,这种身份的认同都是虚假的。《非诚勿扰》场上24位女嘉宾虽然通过灭灯等各种形式来拷问和评判男嘉宾,而实际上决定权与主导权并非在女性手中,也并非女权主义的体现而是男权审视下的一种投射。
正如齐泽克认为的:“表面上看我是现有了欲望,然后才有欲望的客体,而事实是直到被投射到固定客体身上的那一刻起,我的欲望才开始存在。这不是一个线性运动,而是始终充满着逆向与回溯色彩。”所以女嘉宾心带着心中的理想形象来选择相亲对象而事先并不了解上台的每一位男嘉宾,只能通过男嘉宾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在现场仅有的20分钟时间进行快速判断。而每一位男嘉宾只要通过注册和付费即可知道24位女嘉宾的各项详细资料,并且通过电视节目对台上女嘉宾多方位进行提前了解。所以《非诚勿扰》表面上女性主导下的女选男的线性运动,而是在男权话语下的回溯完成了对女性的消费与审视。24位女嘉宾的不同身份与背景和性格特点使男嘉宾能做出选择,而女嘉宾的权利仅仅是判断,一旦判断为拒绝而进行灭灯就不会有机会对这位男嘉宾进行二次选择,而男嘉宾则可以进行多方了解最后选择“爆灯女生”、“留灯女生”或者“心动女生”。
在相亲节目中女性价值的体现要通过男性的选择和认同才能得到体现,女性价值通过男性参与营造的象征界体现而非女性自身的实在界进行体现。《非诚勿扰》节目中24位女嘉宾无论主角地位被舞台和气氛营造的多么好,实则不能逃脱拟态环境下女性的“被观赏”,“被虚构”、“被审视”的从属价值。
三、商业语境中的娱乐价值
《非诚勿扰》被外界定义为娱乐节目,而服务作用被表演作用淡化背后更是商业与娱乐节目的利益结合。娱乐节目依靠商业赞助维持节目的运营,企业需要通过娱乐节目推销产品。《非诚勿扰》的开场白:“欢迎来到江苏卫视香飘飘奶茶冠名播出的非诚勿扰”,香飘飘的标识被放在全场最醒目处男嘉宾嘉宾入口,并经常随镜头出现在孟非的光头后方。此外在所有嘉宾座位旁,和电视右下角非诚勿扰的logo旁边“香飘飘”三个字也如影随形。男女嘉宾必须要注册某个网站的邮箱,然后通过珍爱网,百合网,世纪佳缘报名,参与节目这些企业广告也都不断的通过主持人的语言提示表达出来。节目会安排一些特殊的规定来环节来为商品的推出做广告,主持人对节目规则加以解说时会加入:“如果第一轮24盏灯全亮,我们将送出由香飘飘奶茶提供的爱琴海深度双人游大奖一份”。由此我们不难看出《非诚勿扰》相亲节目其实是相亲网站和其他消费品牌整合出产的商品代言人,节目中深层符号有着深刻含义--消费社会的产物包括相亲本身。在这样的商业价值导向,相亲的功能是其次的。通过《非诚勿扰》节目来赢得更高更广泛的收视率,获取更大商业利润才是真实目的。
出于此目的,对节目情节的考虑和设计中透出的价值观也绝非反映普通大众婚姻,生活和社会价值。在男嘉宾的选择上以奇葩性格为主,编导通过个人意图在个人短片介绍中无限放大男嘉宾的某些特点,为他们贴上各种标签,并有意授意男嘉宾极力表现他们身上某些奇葩特质,用来攫取话题。
以2014年6月25日的一期节目为例,出场第一位男嘉宾被编导刻意强化了他身上的“周杰伦”气质,第一条介绍短片过后紧接着特意在节目插入的周杰伦为最强大脑做的广告。这种刻意的安排很容易让观众把二者关联起来。男嘉宾在台上首度发言:“我要在这个台上向领导证明自己我不是你们生活中看到那样狂躁,别人都说我很拽误解我,其实我有野心有上进心,我是像狼一样的男人。”这种语言方式,已经超出了相亲的目的和范围,随后节目马上切播最强大脑的广告,周杰伦说:“这世界上有很多怪咖,永远学不会迎合别人的标准,也不能容忍别人对他说不,他们坚持自己不一样,于是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用一号男嘉宾来联系和强化观众对周杰伦的印象,从而进一步对“最强大脑”产生兴趣,此后节目中对这个广告的二次播出,通过层层递进方式使受众对“最强大脑”广告进行深化提升。不得不说这是编导的一个行销策略,即运用各种手段在节目中推荐商品,也要为每一位出场嘉宾营造出足够的话题价值。
广告过后回到现场,24位女嘉宾立对男嘉宾的批判不再指向对恋爱观而是把话题转移到对男嘉宾脾气不好做事急躁的讨论,编导有意令观众的关注点放在男嘉宾性格的盲目自大上,通过三条短片有意放大这一特点,围绕这一特点进行多方位呈现,随后成功引发现场主持人以及女嘉宾的批判来引发激烈的话题讨论。这也充分体现了《非诚勿扰》的娱乐价值和商业价值大于相亲服务价值。
结论
正如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所描述的那样:在这个科学技术日益发展的时代……文化生活逐渐被娱乐所重新定义 ……我们生活在一个娱乐的城市之中,公众之间的言语都将以娱乐的形式呈现出来,而最终成为新的文化精神。
在中国社会转型过程中人们的价值观也随之产生巨大转变,在当前语境下,青年人价值观趋于多元化,受到大量电视节目,广告影响。网络推手和电视节目借助媒体自身营造的拟态环境联合树立偶像并进行推波助澜。地方卫视同样需要生存,但广告商没有参考标准进行广告的投放,最终导致业界又爱又恨收视率。《非诚勿扰》类相亲节目好看在其次,重要的是他借助外来模式带给中国人民了新奇和刺激,但与此同时不应该边缘社会责任和文化担当职责。一档高收视率的节目更应该提高正它的文化品位,高收视率和高品质并不完全矛盾。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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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传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