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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儒家思想中的生死观

2016-06-10谢兆丰

商情 2016年43期

谢兆丰

【摘要】儒家认为死亡是自然生命的结束。人活在这世上,除了”自然生命”之外,还有”价值生命”需完成,人必须藉自然生命以实现其价值生命,因此人必须珍惜生命。

【关键词】自然生命;价值生命;生命态度

儒家思想直接谈及死亡的地方并不多;不过,从他们对生命的态度反映出死亡看法的倒有不少。我们就由这个角度来看看儒家的死亡观。

一、自然生命的结9束

儒家认为死亡是自然生命的结束,人既然出生,就无法避免老、病、死,死亡是极其自然的现象,因此在《论语·颜渊》中即有”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之言,也有”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话。死亡既非人力所能左右,是自然的结果,所以儒家认为人对死亡毋须过分悲叹。儒家一方面相信死亡与命运有关,另一方而相信死亡与使命有关。所谓使命,即是人对于自己之所以成为一个人的自觉:人要知道自己为何而生、为何而死;知道为何而生为何而死,就可以选择某一理想,以成全其价值生命。当人一旦对死亡采取主动态度,就不再被动的被死亡攫获,生命向度遂豁然开朗。

这种对死亡采取主动的态度,会使儒家对死亡有那些看法呢?在他们看来,死亡是一种安息。《荀子·大略》记载子贡曾觉疲倦,想远离事君、事亲、养妻、耕种等责任,孔子否定他的看法。孔子认为,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能逃避责任,子贡因而叹道:”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休焉。”对君子来说,人一生拼命奋斗,到死终于可以安息了。曾子死前曾对他的弟子说,你们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脚是否都安好?这一生,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到这时候,才总算可以”免”了!这句话,充份足以表露出儒家信徒这一生为实践其使命所付上的种种心力,直到死亡,才算缷下”任重而道远”的重负。

二、价值生命的完成

儒家认为人活在这世上,除了”自然生命”之外,还有”价值生命”需完成,人必须藉自然生命以实现其价值生命,因此人必须珍惜生命。所以,当颜渊死时,孔子在《论语·雍也》中以”不幸”二字来形容,并为他痛哭。这不仅出自深刻的师生情谊,也出自对”道统”恐怕失传的忧念,颜渊的自然生命太短促,无法实现其治国平天下的价值生命,在孔子看来是极为可惜的一件事。

因此,儒家认为君子应当善自惜生。在《论语·述而》中,孔子就曾劝诫子路不可”暴虎凭河,死而无悔”,在〈宪问〉中,亦批评”若匹夫匹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在他看来,为血气之勇或小信小义而轻易牺牲生命,都是很不值得的。在《孟子·尽心篇上》也劝人不要”立乎岩墙之下”,从事不必要的冒险。所以,尽管管仲变节改事齐桓公,孔子仍对他赞誉有加,因为他对社会国家尽上了责任,完成了自我的价值生命。基于同一理由,儒家并不认为长命是一件好事。孔子就曾在论语宪问篇中说他的朋友原壤”幼而不逊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如果一个人只有自然生命,活得很老,却无法完成自我人格与价值生命,则不如不活;自然生命绝非人一生的目的所在。

三、儒家极其重视死亡

第三,孔子虽说过”未知生,焉知死”的话,但并不表示儒家就不谈死亡。曾向孔子问及死亡的弟子是子路,子路是个鲁莽好勇不善思考的人;孔子为了因材施教,便答以”未知生,焉知死”,不愿跟他多谈死亡。

同时,回答这句话也有另一个含义。孔子认为死乃生的否定,一个人唯有知道肯定,才能知道否定;知道开始,才能知道结束;所以,若不能弄清楚生是怎么一回事,也就不可能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

若再探及更深一层意义,孔子所想表达的乃是:一个人若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生,就不可能知道自己为何而死,也唯有知道生命的意义与目的,才会知道死亡其实只是一个界限状况,这界限状况使生命的意义与目的得以实现。

第四,儒家不仅谈死亡的意义,更极其重视死亡,因为儒家重视祭祀。中国到了春秋时代,对祭祀产生了许多不正确的看法,对鬼神也有许多错误的了解。儒家出来以后,并非反对鬼神与祭祀,而是要引导民众对鬼神、祭祀有更正确的态度。譬如说,儒家讲孝道,他们对孝的解释是:”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儒家认为应当视已故的先人如同仍活着一般,并且,自己的身体乃祖先的遗体,既要小心谨慎不伤发肤,且要使自我人格不断长进以不辱先人。故人绝不仅仅是单独的个体,更是包容在祖先血统脉络中的一部份。从这个观点来看,儒家重视祭祀,自有其社会教化的意义。

四、惟送死可以当大事

《孟子·离娄篇下》云:”养生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这一生只能死一次,父母死,子女尽心竭力以送终,以后才不会有遗憾;若想省钱省时,而粗疏草率,将来是不可能再补办第二次的。孟子所谓的仁政,也就是要让众百姓”养生送死而无憾”,由此可见,儒家是多么的重视死亡,他们以为,父母故,子女仍能谨慎戒惧好好过日子,不放僻邪侈为所欲为,所依恃的也就是这种送葬、祭祀的观念,这既合乎人性人情,更会使民风归于淳厚。

儒家重视社会教化,故言人在世要”立德、立功、立言”,至于人死后要到那里去?儒家就不多谈了,他们并不谈灵魂在身死之后存在的问题。

最后,我们来谈谈儒家这种死亡观,以及他们对自然生命的价值的看法,如何互为因果,形成他们特殊的生活态度。

五、儒家特殊的生命态度

儒家认为,人活在世上,固然要从事一种工作以养家活口,也要作一些有意义的事以贡献社会,同时,人更要有休闲生活。譬如孔子就非常喜爱音乐,他曾经有过”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的经验,可见他是一个多么懂得欣赏音乐的人。当孔子的弟子们聚在一起各言尔志,曾子的父亲曾点说”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从孔子的回答:”吾与点也!”也可看出孔子非常喜爱展现活活泼泼的生活情调。这种生活内容是最丰富的。

孔子极其忧心的事有四项:一为德之不修,二为学之不讲,三为闻义不能徙,四为不善不能改;这四样忧虑几乎全与个人德行的修习有关。除此之外,孔子的生活是极其坦然的,”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安贫乐道,知命顺命,愿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知其不可而为之。这种在极入世的生活内容中,又展现出极高的道德的境界,几乎可说是已达到了一种难得的宗教情操了。

因此,我们往往会发现,许多信奉儒家思想的人,若当真身体力行,就会流露出这种宗教情操,为了崇高的理想奋不顾身。